------------ 第一章:坑爹的重生 姜念娇发现自己重生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明明已是年近不惑的女子却回到了自己十八岁参加春时宴的那一年。 过曝的日光与围在周围的人群,甚至是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都让本就充斥着恶念的姜念娇心下厌烦无比。 偏偏还有那不识趣的见她睁了眼便巴巴的往上凑。 “念娇,醒了!念娇你没事吧?”说话的女子是一个巴结于她的小吏之女。 看着对方一副故作关心的姿态。 姜念娇只觉得自己膝盖以下的部位全是钻心的疼痛,甚至是她手掌心都黏满了沙尘,故而她只冷冷道“有没有事你从景山凉亭跳下来不就知道?” 那小姑娘似是没料到姜念娇如此毒舌,此时被姜念娇呛声,那女子顿时小脸通红,只再不敢往前凑。 而旁边年轻的女眷们也只能小声的劝慰道“念娇,且再忍忍,太医马上就来了。” 姜念娇其实挺想叫她们也闭嘴的,可想着自己一次得罪太多人面子上到底不好看,故而她只生生忍下了。 眼见着场中氛围便要冷却。但作为一个搞事小团体,有人是注定不会让场面冷下来。 在众人都因为姜念娇的低气压而不敢轻易接近她时。 一名身着红衫的高挑女子却是大大咧咧推着一名柔弱的白衣女子差点跪倒在姜念娇的身前。 “阿娇,苏止柔这小贱人怎么处置?要不要我给你打她一顿出气!”红衣女子虽是一副问询姜念娇的语气,其实看她那模样,也知道她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练她的鞭法罢了。 毕竟京城谁人不知陈大将军的女儿陈嫤年是京城有名的混世女魔头,她手下但有不顺着她的,多半都少不得要被她抽个死去活来。 偏偏最近京中春时宴上素来暴力的陈嫤年却看上了君子端方的大皇子赵念泽。 只可惜赵念泽对于暴力的陈嫤年并无想法,却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官的女儿苏止柔情有独钟。 此时好不容易让苏止柔落了单,而且还有了姜念娇被苏止柔推下景山小凉亭的由头,陈嫤年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教训苏止柔的机会。 偏生那看起来柔柔弱弱,小白兔似的苏止柔,此时被陈嫤年拉着却还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只朝着在场众人辩解道“我没有推她!是她想推我自己掉下去的。” 她这话音刚落,陈嫤年便直接一巴掌呼上了苏止柔的脸颊。 苏止柔躲闪不及,只被甩的整个脸颊都侧了过去。 说实话,看着陈嫤年甩苏止柔巴掌,姜念娇是心中暗爽的,如果不是刚才摔下来,腿脚行动不便。 她恨不得自己也上去甩苏止柔几耳光。 她恨死了苏止柔,恨死了她貌似无辜纯良的模样。明明苏止柔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包子,出生卑贱,性格柔弱,连容貌都只算平常。 凭什么她一出现便吸引了自己表哥赵念泽的注意力。 凭什么表哥只将她视若珍宝,却将自己视为脚下泥尘。 明明她才是天之娇女,容貌好,家世好,地位好。而且只有与她联姻,表哥才能更顺利的走上大位。 可表哥最后为了那苏止柔却什么都不顾了。 而且与她作对的自己还每次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要想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姜念泽便恨不得苏止柔马上去死。 只有她苏止柔从来不曾来过这世上,或许表哥才会多看自己一眼。 故而在陈嫤年准备出手教训苏止柔时,她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只对着陈嫤年道“用鞭子抽有什么意思,不如直接将这小贱人……”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心脏便传来一阵近乎抽搐的疼痛。 于此同时,她能听到一个冰冷的机械音正在自己脑中不断警告着自己: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在本系统使用期间,宿主不可有过激言行,如若伤及男女主。宿主将被直接抹杀。 听到那个冰冷的声音,姜念娇只痛得咬牙切齿,同时也恨得咬牙切齿。 她的确是重生了,可她重生之后却也被绑上了一个自称是什么磕cp的狗屁系统。 这狗系统告诉自己她是一本小说里的恶毒女配,而她表哥赵念泽是书里的男主角,女主角则是她的情敌苏止柔。 因为二人的阻力太大,两位主角be了,为了自己磕的cp能有个圆满结局。 这破系统便强行绑定了自己。 一想到自己重生之后不但不能拆散自己表哥和苏止柔,还要撮合这两人,她便觉得心头更是呕了一口恶气。 而此时等着姜念娇给自己出馊主意的陈嫤年,在发现对方话说了一半便不说了。 她一时倒也有些慌张起来“阿娇,你这是怎么了?” 姜念娇捂着心口的位置,直待着那阵痛稍微舒缓了一些,她方才惨白着一张脸看向陈嫤年道“没什么。” 语罢她又恨恨看向那苏止柔“阿嫤,要不今日且放过这小贱人吧。” 听了姜念娇的话,陈嫤年立时只不可置信道“阿娇,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念娇虽然并不情愿放过苏止柔,可她心口的绞痛却半分也不肯放过她。 姜念娇只能捂着心口,惨白着一张脸道“你别管什么意思,照我说的做便是了。” 许是姜念娇的表情实在太过恐怖,陈嫤年到底还是不甘心的放开了对苏止柔的钳制。 “真是便宜你了,滚吧!” 丢下这话,陈嫤年便朝姜念娇凑了过来“阿娇,你不要紧吧?” 姜念娇尚且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原该离开的苏止柔却不知何时近到了她们身前,怯怯插了一句“我瞧着她像是心绞痛,你们且散开些,让她躺一会儿吧,姜姑娘也不要激动。” 陈嫤年见那小医女仍不肯离开,只白了一眼苏止柔“这里有你说话的地?阿娇让你滚!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不想那苏止柔不但没被吓退,反而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 眼见着她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便要往姜念娇的唇边送去。 陈嫤年当即便挥手将苏止柔的药瓶打翻在地。 她只愤怒道“苏止柔,你将阿娇推下去不够!现在还想做什么?” 眼见着姜念娇的脸色越发苍白,苏止柔连忙焦急的低声解释道“这不是什么奇怪的药,这是治疗心绞痛的药丸,你再不让她服药!她会死的!” 听到这一句,陈嫤年也吓得不轻,她虽是个混世魔王,打伤人也是常有的,却还从没有真要了她人性命。 看着怀中脸色青白的姜念娇,又想起这人到底是个医女,陈嫤年的声音终于低了下去“你说的是真的?” 苏止柔只连忙点头。 见苏止柔焦急神色不似是做伪。陈嫤年到底只能骂了一句那该死的太医怎么还不过来,随后她又半带威胁的恐吓苏止柔一句“你最好别乱来,阿娇若出了什么事,我要你陪命。” 恐吓完毕,她这才按照苏止柔说的,将姜念娇平缓的放在青石砖地上。 苏止柔随后便靠近姜念娇,只将手中的药丸喂给姜念娇。 不想姜念娇此时却是直接将自己的脑袋扭了过去。 如果不是身体失力,她或许还会直接将苏止柔一把推开。 苏止柔却像是不知姜念娇为何拒绝,她只将那药丸追送到姜念娇的唇边。 见姜念娇抿唇,她只能焦急的解释道“这药没毒。” 姜念娇当然知道没毒,她只是不想吃自己情敌喂给自己的药罢了。 更况且让她再活一世,不但要眼睁睁看着情敌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还要帮着情敌追求自己表哥便罢了,如今连自己这条命都捏在情敌手里,这一切让姜念娇如何肯甘心。 眼见着她银牙咬碎,几乎快要撅过去了。 陈嫤年这万年损友倒是知她此时心境。 只是比起吃自己情敌喂下的药丸的屈辱,哪里会有小命不保来的更凶险。 故而陈嫤年只在姜念娇铁了心寻死之时,从苏止柔手中接过药丸,随后强行捏开了姜念娇的唇。 随着那苦涩的药丸在唇中融化,痛得意识都模糊了的姜念娇这时才重新听到那系统冷冰冰的声音“恭喜宿主获得一点来自主角的善意,生命值+1。” 刚刚缓过气来的姜念娇,却并没有半分被救的喜悦。 尤其一睁眼便对上苏止柔那小家碧玉的唯诺脸容。 她便觉得心口本就难疏的恶气,只又被人多添了一口。 那苏止柔此时倒算是识趣,也知道自己并不受人待见,如今见姜念娇醒了,她便准备功成身退。 只是她功虽成,身却未来得及退之时,却听这景山的假山入口处有一尖利清脆的少年嗓音道“殿下,我好像瞧见小柔姑娘了,除了小柔姑娘,表小姐和陈千金似乎也在一处。” 她们三人在一处自然从来没有什么好事。 随着少年的话音落下,不过一息,那少年口中的殿下便径直行来了。 那人着墨蓝绣金线修竹的圆领袍子,发束垂着红缨穗子的鹤翼金丝冠。 这一身装束只衬得本就腰身劲瘦的青年如月夜修竹一般。 他似是踏月而来,然而多情的一双桃花眸子却只留恋在苏止柔的身上。 ------------ 第二章:是我在作茧自缚 苏止柔那白皙脸颊上被扇出的红印自然也落在了他眼中。 他几乎不做他想,只冷冷道“姜念娇!陈嫤年!你们又在欺负小柔?” 说这话时,赵念泽的目光冷如寒铁,利如冰刀。 被这样对待,姜念娇并不意外,毕竟重生之前,他对自己从来都是这副姿态。 她早都习惯了。 只是心口的绞痛似乎还有几分尾余。 陈嫤年与自己自然也是一般心思,她也是喜欢赵念泽的,只可惜赵念泽并不喜欢她 这或许也是她们能短暂和平共处在一起的原因。 不过陈嫤年从来都是无礼也要辩三分的类型,更何况此处还有个伤的不轻的姜念娇。 她顿时便理直气壮起来“大殿下!此事与阿娇没关系,她那一巴掌是我甩的,您若要追究,算在我头上便是!” “只是阿娇被她从景山凉亭推下来,如今摔成这样,这笔账又该如何算?” 苏止柔此时也慌了神,她连忙解释道“这事不是我做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她自己跳下去?她疯了不成!”陈嫤年却是咄咄逼人的姿态。 二人争吵时,赵念泽并没有当即出声制止,他的视线只落在姜念娇的身上。 他的第一预感告诉自己,这事一定是姜念娇在主导。 他实在太了解姜念娇了。 姜念娇向来是个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之人。 故而今日这场,与其说是苏止柔推她下去,不如说是她自己存心嫁祸才卖的一场苦肉计。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自己若是开口问她,她会做出何等楚楚可怜的模样来诉苦。 然而谁也不是傻子。 他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故而他只带着不耐烦的姿态警告着姜念娇“姜念娇,你别在我面前耍这些花招,你当人都是傻子不成!” 说完这话,他只又柔声对着苏止柔道“小柔,有我在,没人敢动你,我们走!” 若是从前,姜念娇必定是要留住他的,就算留不住他,她也要搅的鸡犬不宁。 毕竟她得不到的,凭什么要便宜别人? 只是刚才的心绞痛实在让她心有余悸。 而且过往的经验也告诉她,她此时闹起来只会将赵念泽推的越远。 故而她也不强留那二人。 眼睁睁的看着苏止柔被赵念泽带走,陈嫤年也不免出言埋怨姜念娇“阿娇,你刚才怎么就不说一句?如此一来倒便宜那小贱人了。” 姜念娇并没有吭声。 今日的姜念娇实在太过反常,纵然大大咧咧如陈嫤年此时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阿娇?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姜念娇这时才轻声开口“他心里没我,我就算说上上百句,也只是聒噪。” “什么聒噪不聒噪的,实在不行,不如我吩咐我的暗卫将她杀了便是。”陈嫤年实在不耐烦听这些伤春悲秋。 又见那太医迟迟不来,她只又不耐烦的催促一句“太医怎么还不来?是死了不成。” 说话间,那去请太医的小姐妹这时也恰好小快步的赶了回来。 然而她身边却并没有跟着太医。 陈嫤年劈头盖脸质问道“太医呢?” 那小姐妹嗫嚅一阵,方才小声开口“宴上三殿下突然昏了过去,如今随同的太医全在昭荣殿里。” 听了对方的禀报,陈嫤年只暗骂了一句“这病秧子,早不病,晚不病,怎么偏在这时生病。” 她骂三殿下时,其他闺阁小姐只恨不得没有听到她的话。 这三殿下是皇后独子,又得帝王荣宠,如果不是有体弱的毛病,太子之位想来都是他囊中物。 这样的人,也就陈嫤年敢仗着皇后是她姑母才敢如此相骂。 骂完,她只又问了姜念娇一句“阿娇,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姜念娇自然也知道此时是不可能请太医过来了,她只试图撑身站起。 然而破皮的掌心一沾在地砖之上便是疼痛难忍。 见姜念娇皱着眉头,磨磨蹭蹭半天也没能起得了身。 陈嫤年只能背对着姜念娇蹲下道“算了,还是我背你过去吧!” 姜念娇显然有些犹豫“还是让丫鬟们扶我过去吧?” 陈嫤年闻言,只不甚欢愉的睨了一眼姜念娇,她扭头道“怎么?你是怕我摔着你?” 随后不待姜念娇回答,陈嫤年又道“你就放心吧,就你这小身板。我扛两个你都绰绰有余。” 陈嫤年这话虽有些夸张,但作为一个身形高挑,素来喜欢打打杀杀的将门虎女,她确实是有些力气的。 而姜念娇身形娇小,体态轻盈。 姜念娇倒不怀疑陈嫤年能摔着自己,她只是觉得让陈嫤年背自己容易让人生出些不相干的猜想。 毕竟她与陈嫤年的私交虽然不错,然而她爹与自己父亲却是两个派别。 若真让他人瞧见自己让陈嫤年背着自己,后头还不知生出何等闲话。 但想着陈嫤年的不拘小节,自己若在乎这些,陈嫤年多半要不高兴,故而她思虑一番,最终还是由着陈嫤年将自己背了起来。 昭荣殿就建在景山西南边的山脚下,穿过大片桃花林,今日这供人休息的昭荣殿里却是守满了带刀侍卫。 见着他们一行女眷过来,那些侍卫只拿刀将园门拦住。 不过他们也知道参加这春时宴上的女客多半非富即贵,故而在语言上他们却是极尽温和的: “诸位小姐,三皇子此刻正在殿中,还请诸位小姐去别处休息。” 陈嫤年却不吃这一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让我去别处?” “今日可是姑母让我进昭荣殿的,你们居然也敢阻拦。” 陈嫤年这气势太过惊人,左边的侍卫也只能小心翼翼的问上一句“敢问姑娘是?” “陈嫤年。”陈嫤年自认为自己的名字应当还算响亮。 然而那左边的侍卫显然并不认识陈嫤年,他正要开口再问陈嫤年是谁。 倒是他右边的侍卫拉住了他,随后那侍卫笑着道“原来是陈姑娘,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陈姑娘,故而没有认出来,还请陈姑娘莫要见怪。” 随后右边的侍卫,只同左边的侍卫打了个眼色,倒是再不敢阻拦陈嫤年与姜念娇。 只是为免吵扰到屋内的三皇子,其他几位同行的小姐却是被拦在了殿外。 入得殿内之后,守着殿宇的大多都是皇后与三皇子身边的内侍,这些人自然是认得常在宫中走动的陈嫤年。 故而陈嫤年并没有再被阻拦。 甚至姜念娇身上的伤,还得到了原本在争论三皇子病情的太医的处理。 姜念娇是从景山的小土坡上摔下来的,伤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 但伤筋动骨的,若再腾挪地方难免伤上加伤。 于是宫人们只搬来了隔帘的屏风,将姜念娇与三皇子分作两室。 陈嫤年在看着宫人们处理好姜念娇的伤口后,方才对姜念娇嘱咐着让她在此休息。她自己则准备将姜念娇受伤的事情,告诉姜家夫人。 姜念娇自然没有反对,毕竟自己的伤短时间内不可能好的了,她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行宫的小屋里。 而待陈嫤年离开后,姜念娇身边也算是彻底清静下来了。 看着仅一室之隔的另一面却是忙忙碌碌,姜念娇只觉得困意来袭。 随后不知不觉间,她竟真睡了过去。 醒来时,黯淡夕暮正从窗格里透进来,昭荣殿里竟是半个人也没有。 她想着许是那三皇子已经离开此处了,故而此处才这么安静。 又见天色不早,自己的家人却还没来寻自己,她便打算起身去寻一寻门口的宫人。 不想此时那内室却传来一阵闷哼声。 她不免警觉的唤了一声“是谁?” 随后那内室传来当啷一声脆响。 然而屋里的人却仍是没有吭声。 于此同时,那系统终于再次发布命令:请在赵衍桢被刺杀之前及时解救于他! 赵衍桢便是众人口中昏厥过去的三皇子。 她对赵衍桢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记忆,毕竟与这人的交集也只是春时宴时曾远远看过一眼。 倒也听底下的姐妹私底下可惜过那赵衍桢容貌好,性格佳,母族势力大,却可惜是个病秧子。 不过那时的她心底倒是庆幸的,毕竟如今东宫无主,当今圣上至今没有指定继承人。 而最有希望入主东宫的除了她表哥。这三皇子也是强有力的竞争者,她当初心里眼里只有她表哥,自然是巴不得自己表哥的竞争者越少越好。 可如今表哥是全没指望了,她对那掌控着自己生死的系统自然是听之任之。 只是自己平时便身轻体弱的,如今这一身伤又要如何去救那内室的三皇子。 那系统仿佛能读取到她心底的疑惑,只对她道:“系统商城可以凭积分提供各种道具。” 随后也不与她解释,半空中只凭空现出三排货架,然而货架上却只有一个灰色带锁的商品。 她试图触碰那个白色瓷瓶,不想那瓷瓶口却跳出一个弹窗:该物品将扣除五十积分,是否购买。 她正犹豫之时,室内似乎又传来一声闷哼,眼见着任务栏在倒计时,她也顾不得再多思考,只连忙点了确认键。 随后,她只听到那系统依旧用冰冷的声音发出提示:当前积分为一分,扣除五十积分后,当前积分为-49分。 ------------ 第三章:小丑竟是我自己 看着界面为负数的积分,不知为何,姜念娇莫名有种被坑的感觉。 好在那瓶药已经握在了姜念娇的手里。 然而这样一个小瓷瓶,到底该如何使用,有什么效果却也成了一个萦绕在姜念娇心头的谜团。 难道她要拿着这个瓷瓶去泼匿在屋里的刺客。 系统却在此时纠正道“请宿主将百灵液服用下去。” 她皱眉嗅了嗅那瓷瓶,虽觉得瓶中液体有股可疑的味道。 但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一咬牙还是将那瓷瓶里的液体吞服了下去。 随后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并无任何反应,她依然躺在那张临时搬来的罗汉榻上跟个铁废物似的。 好在那系统也不啰嗦,只在她高度怀疑任务要失败之际,那系统高声提醒道“宿主快说句话。” 姜念娇虽然疑惑,看着倒计时进入三的任务面板,却还是开口高喊了一句“救命!” 然而这一声救命,却连半个侍卫也没有引来。 不过想想也是,刺客既然要刺杀三皇子,自然是连外面的侍卫只怕都调走了吧。 她现下真是破喉咙也不可能招来半个救兵。 所以系统给的这东西是半分也不靠谱吧。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那刺客杀完三皇子后,再来给自己补上一刀的场景。 然而在任务即将失败之际,事情很快便出现了转机。 只听得殿门先是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随后又听一名男子怒喝道“什么人敢在此放肆!” 紧跟着便是呛啷一声刀剑出窍的声音。 复而又听一男子粗声粗气呵斥道“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 在这一连串声音响起后,姜念娇沉默的发现了一个事实。 刚才这一连串的声音,竟都是她自己发出来的。而且无论她怎么捂住自己的嘴巴,这场口技表演也没有半点结束的意思。 不过那内室的刺客显然是个胆小的,听到这一连串的声音,她也没想着出来求证一番,她只慌乱的在三皇子身上插了一刀,随后便慌不择路的破开内室的窗格飞身闯了出去。 听到屋里那么大的动静,再听到系统冰冷的提示声: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目前宿主得到男配的感激20,转化为积分20,当前积分-29。积分为负数时,将影响宿主运势,三天之内积分依然为负数,宿主有几率触发死亡事件。 姜念娇便也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然而作为一个完成小目标的宿主,姜念娇的脸色却仍是黑沉的可怕。 毕竟如今那贼人都走了,可自己的口技表演却仍旧没有停止。 明明她从外表看就是个斯斯文文,可可爱爱的软妹子。可谁能想到她竟然能不断发出黑壮汉李逵式的声音。 “小贼哪里逃!” “吃俺一锤!” 这要是随便来一个人,看到躺在罗汉榻上自言自语玩口技的自己,怕都要以为自己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吧。 果然这狗系统就不可能让她舒坦。 要不她还是重开吧。 系统像是能听到她的心声,它立马出言阻止道“宿主,面子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这还是姜念娇第一次听到那系统在任务时间以外同自己说话,虽然那声音仍旧冷冰冰的,但姜念娇却莫名有种这系统说话怪贱的感觉。 不过姜念娇并没有什么心情与那系统插科打诨。 她只坚定的问着那破系统道“怎么才能让自己闭嘴?” 随后那系统开始选择性装死,眼见着姜念娇再次生出重开的想法。 那系统才幽幽现身道“宿主不要冲动,其实这个是服药后的正常反应,忍一忍就过去了。” “还要忍多久?”姜念娇黑脸问道。 系统用一种不太确信的口吻道“大概两三天就可以重获自由吧。” 春时宴也还有两三天,让她保持这种说胡话的状态,供盛京圈中的夫人小姐,王孙公子取笑,尤其是被苏止柔嗤笑,她只觉得果然还是重开更合适自己。 系统此时竟也急了“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换取新的物品,需要扣除更多的积分。宿主当前积分已经是负数了。” 姜念娇斩钉截铁道“扣!” 比起被人当成神经病,这点提前消费算什么。 半刻后,再次被扣了五十积分,顺利解决了言不由衷的毛病。 姜念娇便也决心去看看室内的三皇子。 毕竟那女人虽然被自己赶走了,但内室躺着的那位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她只强忍着周身的疼痛,费力的将自己的身子往内室挪去。 内室的水磨石地砖上正躺着一个被摔的四分五裂的碎碗。地上还淌着褐色的药渍。 床上的万福锦被隆起处分明插着一把匕首。 她试探的唤了一声三皇子。 然而床里的人却没有半分动静。 她只能继续拖着一身是伤的身子往内室再度探去。 也不知是那刺客太菜,还是这赵衍桢福大命大。 那匕首虽被刺在了隆起处,然而行刺的刺客太过慌张,那匕首只刺在了他手臂与身体的缝隙处。 这人根本连一点皮外伤都没受。 对比着自己,害人不成反害己,姜念娇在抽出那把插在被子上的匕首时,内心只恨得牙痒痒。 不过她也不敢怠慢,只试图出手推醒那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的赵衍桢。 不想她还没触碰到赵衍桢,便听那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突然嘶喊了一声“不要!” 这一声嘶喊饱含着绝望,甚至那原本清朗的少年音都夹杂着磨砂泣血的沙哑。 再看向那床榻上的少年,只见那少年却仍是闭目沉睡的姿态。 他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只如蝶翼覆盖着眼睑,但他俊秀的眉头却是紧紧锁着,那朗月清风的面庞也透出如坠深渊的绝望。 他的手更是无意识的挥舞着,仿佛是在寻求救命的稻草。 姜念娇自然没那么好心,充当面前这人的救命稻草。 她只是撑头欣赏着面前这人痛苦的表情,她甚至由此产生一种恶意的快感。 此后他似是长久浸在悲伤的梦中不可自拔。 许久后也不知那梦中剧情走向了何方,他那张原本乖顺俊秀的脸上也透出凌厉而残忍之感,周身的气势更如坠阿鼻的堕仙。 他的语气透着厚重的戾气“是你们逼我的!” 看他那副姿态,也知他是被梦魇着了。 姜念娇曾听人说过,若是在人梦魇之时推醒那人,那人的灵魂会因此缺失一半。 虽然不知传言真假,不过她也并不想去犯这禁忌。 担心刺客去而复返,只将自己也一并谋算在内。 姜念娇便打算弃他而去, 只是她还没站起身来,却先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随后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脖子便被一双修长白皙的大手卡住。 同时自己的双手也被那人压制于头顶。 姜念娇的喉咙被卡的几乎透不过气,她甚至有种自己会被就此绞死的错觉。 “你是什么人?”赵衍桢此时竟是醒了,那原本俊秀如高天霁月的面容仍是透着厚重的戾气。 那琥珀色的瞳仁更是透着一股妖异的危险感。 姜念娇本就浑身是伤,此时被人又拉又扯还强压,整个脸上瞬间覆盖起了痛苦面具。 嘶!这狗男人真是半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是天生跟他们赵家的男儿犯冲还是怎样?不然怎么每次遇上姓赵的,受伤的都是她。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面前的少女并没什么太大的威胁,故而他只快速出手点住了姜念娇的穴道。 待姜念娇动弹不得之时,他这才放开了对姜念娇的钳制。 终于得到脖子自由的姜念娇,立刻便用剧烈的咳嗽来回应对方。 赵衍桢则在此时夺下了姜念娇手中的匕首。 姜念娇喉中的痒意还没咳尽,赵衍桢的匕首已经先贴在了姜念娇的脸上。 “你想杀朕?”面前少年的面容只半掩在霭霭的阴影中,琥珀色的眸子透不进一丝光泽,无情的似是择人而噬的可怖怪物。 姜念娇与赵衍桢的交集虽然不多,却也听人说过这位三皇子是温润如玉的性子。 然而今日见来,那传言倒似乎不尽可信。 毕竟这人若真是温吞性子,如何会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杀人的利刃架在自己救命恩人的脸上。 而且这人刚才居然自称为朕,这可是帝王的自称,他这般自称简直如同谋逆。 不过姜念娇自然不会蠢到在此事上做文章。 “谁派你来的?”赵衍桢还在逼问。 姜念娇只垂眸睨着那在自己脸上贴着的刀刃。 她心中虽有万千恶念闪过,但人在屋檐下却不得不低头。 她睁眼直视着赵衍桢,只露出几分带着怯意的清甜笑容道“殿下,我不是刺客,我是姜丞相的女儿姜念娇。” 她本就娇软甜美的面容此刻也因为那杏眼圆睁,而显出几分猫儿一般的无辜之感。 她想着自己老爹的名字多少应当能让面前这明显起了杀心的少年顾虑一二。 然而听到这个名字,赵衍桢却是只是一愣,随后他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你是姜念娇?你当朕傻,还是你傻?你就算要冒充也该寻个没死的人来骗朕才是!” 随后他的语意又是一冷“朕可没有耐心与你废话,你若再不从实招来,可别怪朕手下不留情。” 听着他一口一个朕的自称,而且听他说自己是已死之人时,姜念娇终于觉出几分古怪。 ------------ 第四章:同是天涯重生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是已死之人,但在这个重生的时空里应当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后来的事才是。 而且身为皇子,就算再怎么野心勃勃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口口声声称朕。 想到自己临死那年,三皇子攻陷帝都时的情景。 没准这人最后当真称帝了。 所以他这是与自己一般重生了? 想到此处,姜念娇只觉事情越发有趣了。 也不知面前这人是为何重生。 不过不管他因何重生,她都决心帮他一把。 姜念娇只不着痕迹的提示着面前这很可能与自己遭遇相同的少年“三殿下,我真是姜念娇,您若不信尽可搜我身,我袖中还带着参加春时宴的请帖。” 听她唤自己三殿下时,赵衍桢便有些恍惚。 再听到春时宴,他更是有种时空穿越之感。 春时宴是在每年三月尾举办的相亲宴会。为了这场宴会,京中待嫁待娶的少年男女都会精心准备,以期能觅得良人归。 宫中自然也有这种宴会,他的母后还曾为此主持了三届。 这种宴会极尽奢侈。 而他是通过造反夺得天下,当政之后,根基不稳。 只休养生息了数年。 这数年里,他宵衣旰食,吃穿用度极尽从简。 加之他后宫无人,宫中春时宴自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举办过了。 但见面前少女神情不似做伪,赵衍桢虽然半信半疑,却还是拉开了姜念娇外衫的大袖,大袖的夹层里果然放着一张金丝牡丹绢帛裹着的烫金请帖。 请帖内侧是一段娟秀的小楷,看字迹倒像是自己母后身边的女官秋婉的字迹。 只是秋婉应当早就死了才是。 他直至如今仍能清楚记得凤宸宫被血水染红的地面,以及秋婉尸身分离的头颅。 不过当他看到那帖子盖在凤印上的年号便彻底愣住了。 奉元四年三月。 那是一切灭顶之灾还没开始的时候。 看着上面的年份,原是冷面的人却突然呵的轻笑了一声,他那琥珀色的眸子隐在暗处,只让人瞧不出喜怒。 他用力捏着那张请帖,良久之后才哑着嗓子,声音艰涩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奉元四年三月的春时宴,听人说殿下今次还在宴上昏倒了。”姜念娇等的便是他问话,此时自然乖巧作答。 奉元四年的那场春时宴,他的确昏倒过,不过那次昏迷他是装昏的。 毕竟那时的他太过消极避世,并不在意自己未来会娶个什么样的女子。 因嫌春时宴太过吵闹,故而他只干脆装昏,随后他便一直在昭荣殿休息,他记得那日似乎还曾惹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宫女行刺。 只可惜他本就是装昏的,那小宫女自然是毫无意外的被他生擒了。 他也毫无意外的听到了背后指使人的名字。 当然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毕竟他从一开始便没将那蠢人放在眼里。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只觉这里的摆设的确像是昭荣殿里的景象。 再见那破开的窗格,与地上摔碎的瓷碗,还有面前这的确神似姜念娇的少女。 他很快便已经摸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在过去的记忆里,这个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皇兄身上的少女似乎从来也没有与自己有过这么近距离的交集。 如今即使如此近距离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他也不得不承认单从容貌上来说,姜念娇的确算是那年春时宴上最漂亮的官家小姐。 她面如清露芙蓉,一双杏仁眸子更是亮如山间小鹿,娇软红唇弯弯,眉眼之间尽是娇憨。 纵然是当年与一群环肥燕瘦的官家小姐站在一处,她也是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 只是那时的她实在是太蠢了,娇纵蛮横,就算有些小手段,却也只是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故而即使她那般痴情,最后皇兄却还是选择了那个貌不惊人,但善解人意,温柔贤淑的小医女。 而她自己反倒是被自己的那些手段绕了进去。 其实条件绝佳如她,有时候不争便是争。 二人互相打量审视着对方,彼此之间纵然有视线相交也只是晦暗不明。 赵衍桢将手中的匕首收回。 于此同时,那殿外终于响起几声喧哗,随着殿门被推开。 两名宫中贵妇便被一群宫人簇拥着走入昭荣殿里。 赵衍桢只在他们进入内室之前,解了姜念娇的穴道。 随后他只顺势坐在一旁的黄梨木圈椅上,他抵唇轻咳了两声,原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此时眉眼间分明一副恹恹之态,倒真有几分传闻中的病弱姿态。 进来的贵妇们在听到这两声轻咳,更是快走了几步。 为首的妇人头戴凤冠,身着正红礼服,长眉凤目,不怒自威。 俨然正是三皇子的生母敏皇后:陈知微。 陈知微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内室,又见着地上的碎碗,与一旁破开的窗户神色便是一沉。 她声音不悦道“昭荣殿的侍卫宫女都去了哪里?本宫自进来起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 陈知微的面相本就凌厉,此时薄怒几分便足以让底下人心惊胆颤了。 一名似是昭荣殿中的宫女立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娘息怒,此事……” 那宫女还没说完,赵衍桢却出声打断了宫人的话“母后息怒,这昭荣殿的宫人是儿臣嫌吵,让她们出去的。” 说完这话,他并没有看向那宫女。 但被他一番言语捞出的宫女还是对面前这犹带病容的贵公子感激涕零。 赵衍桢居然会帮着一个毫不相干的宫女打掩护,还刻意淡去自己被刺之事,这是姜念娇所没有料到的。 敏皇后也不知是信了他的说辞,还是不想深究,她不再追问。 只是她的视线却转向了一旁榻上的姜念娇。 姜念娇连忙强忍着疼痛欲起身行礼。 姜念娇的不便自然也看在了赵衍桢的眼里,他只装傻温言一句“姜小姐身上有伤,怎么现下起身了?” 敏皇后倒是心细,只对姜念娇道“既然有伤便不必多礼了。” 语落她转了视线,却露出不太赞许的神情看向自己的儿子。 不过她到底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说出她为的是哪桩。 反倒是皇后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宫妃,在与三皇子互相见过礼后,便快步踱到了姜念娇的榻前。 那宫妃只连忙扶着姜念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宫妃打量着姜念娇时,姜念娇也在一错不错的盯着宫妃。 那宫妃生的美目顾盼,温柔婉约,岁月几乎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若说重回到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她心心念念的。 那便大约是眼前这人了。 眼前人是毓贤妃高霁月,乃是她母亲嫡亲的妹妹。 当年母亲嫁给姜家嫡长子后,姨母便入了宫。 入宫后,姨母因着容貌心性圣宠未绝,一路被抬升到贤妃的位置上,还收养了先后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赵念泽。 姨母十分疼她,因怜她母亲去世的早。 故而姨母一直极力想让赵念泽娶了她,如此一来,她也能时时照拂自己。 只可惜赵念泽心里没有自己,纵然姨母有心撮合。却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姨母后来也看清了儿女亲事勉强不来,也劝过自己。 但那时的她,却是执迷不悟。 只以为姨母也放弃了自己,故而行事越发癫狂。 可到最后她作茧自缚,周围几乎所有亲人都嫌她丢人,而放弃了她时。 只有姨母却仍极力想为她寻个好归宿。 其实不违心的说,她前生的夫君陆知章对当时的她来说的确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毕竟那人在外人口中的风评的确不错:温文有礼,君子端方。 年纪轻轻便已是盛京府尹。 而自己嫁给陆知章时,却已是个被拐入丽华院里,身染不洁之病的青楼女子。 虽然家中极力掩盖此事,然而这种丑事如何掩得住。 姨母原是想着让自己与陆知章好好过日子,对陆知章的亏欠,也是用不断提拔的官位来弥补。 然而自己从来不是安分的性子,而她也错看了陆知章的野心。 到后来父亲被清算,姜家倒台。 她自然也成了弃子。 只可怜姨母去世时,还在心念着自己。 而自己也因为被一朝得志的陆知章锁在后院里,连姨母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想到这些旧事,她便觉泪意婆娑。 她一把扑入毓贤妃的怀中“姨母!” 高霁月一见姜念娇这副模样,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担忧道“娇娇很疼吗?” “不疼!娇娇就是想姨母了。”姜念娇说话时不自觉便带上了撒娇的意味。 毓贤妃闻言便不自觉的摇头轻笑了一声“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般爱娇。” 不过她嘴上这样说着,却并没有推开姜念娇。 姜念娇只窝在高霁月的怀中任由眼泪横流,没有再吭声。 重生以来,她从不肯承认过去是自己错了,只怨恨身边的所有人。 然而只有面对着自己的姨母时,姜念娇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过去实在错的离谱。 她当初若是不作死,嫁给谁不都是金尊玉贵的姜家大小姐。 后来何至于沦落风尘。 又何至于让姨母到死都还在担忧着自己。 想到这些,她竟是第一次发自真心的觉得,能重生真好。 毕竟只有重生,才有挽回一切的机会。 ------------ 第五章:佛口蛇心 “娇娇呐,你都不知道我跟你姨母听说你被人推下景山凉亭之时,有多担心你,好在老天保佑,我们娇娇吉人自有天相。” 姜念娇从姨母高霁月的怀中出来时,一直站在毓贤妃旁边的中年妇人立时便开口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这是个约莫三十多岁,身形微胖的妇人,那妇人穿着一身命妇礼服,只一副慈眉善目,乐天知命的姿态。 这样的面相在这盛京的官家夫人圈中想来便是个人缘好的。 毕竟与人交际时,谁不喜欢面慈心善的。 也只有前世在她面前栽了大跟头的自己,才知道这妇人原是个佛口蛇心的。 她是自己父亲姜放娶的继室:于瑟。 据说其年轻时也是个多才多艺的美人,自己父亲没有与自己生母成婚之前,也曾与她这继母有过一段恋情。 只可惜那时门不当户不对,父母之命难违。 父亲最终还是与这继母分道扬镳,各自嫁娶了他人。 直到后来她生母早死,而这妇人也遇人不淑,他们二人才重新在一起。 那时的妇人因为在夫家的磋磨其实就已是如今的模样了。 而且她嫁过来时,还带了个小拖油瓶过来。 她那时其实一直都不明白,她父亲也是当朝丞相,圣上面前的红人,为何会娶这样一个女人过门。 不过即使她十分讨厌这女人,也不得不承认她这继母是个极会做表面功夫的。 她前生虽知她这继母不是个好的,却还是太过轻敌。 如今在自己这后母手里头吃过苦头,她自然不敢小看这妇人。她只垂眸低头,一副乖顺模样“累姨母和母亲担心了。” 于瑟倒没料到姜念娇居然也有这么乖顺的时候,一时只微微一愣。 不过片刻,于瑟便和善笑道“我倒没什么,只是贤妃娘娘身子不好,听说你出事只差点没晕过去。” 听了于瑟的话,毓贤妃只不甚赞同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于瑟便讨好的笑道“是我夸张了,娘娘莫怪。” “不过那苏医官的女儿也真是,怎么偏偏这般不长眼,只往我们娇娇身上推。” 听了于瑟的话,原没多想的毓贤妃果然皱了眉头。 “这苏医官是谁?她女儿又是什么来历?” 于瑟还没开口,倒是于瑟身后一名身形窈窕,一身素色装扮的少女怯怯开了口“止柔不是这样的人。” 她这话显然是没人乐意听的,纵然是于瑟这总是一副和善面容的,此时也不免微微睨了少女一眼,只似是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少女被于瑟瞪了一眼,原本鼓起勇气才为自己好友说出的话也只能再度咽回肚中。 这少女便是她继母与前夫所生的女儿了,据说其父原是姓叶,但随母亲过来后,她便改姓为姜。名唤姜芝。 这姜芝其实也是个粉面桃腮的清秀佳人,然而她生来面怯,此时跟在其母身后,不似个官家小姐,倒似是身后的婢子丫鬟。 而且说来也奇,她母亲虽是个长袖善舞的,然而她的心性却与她母亲截然不同。 她印象中的这个妹妹,是个沉默寡言,且唯唯诺诺的人。 而且这妹妹似乎还跟自己的情敌苏止柔是好友。 故而那时的她其实是顶看不惯这姜芝的。 但如今看来,这姜芝可比她母亲要好应付多了。 于瑟止住了姜芝的话,便又笑着同她姨母搬弄起是非来。 “这苏医官的女儿名叫苏止柔,最近与大殿下走得很近。我听娇娇的朋友嫤年姑娘说,这丫头是个想攀高枝的,因为嫉妒娇娇与大殿下的情谊,故而才对娇娇动了手。” 说这话时,于瑟甚至还带点笑意仿佛同自己卖好一般致意。 从前的姜念娇一直不明白自己这后母为什么要帮着自己打击苏止柔。 她原以为这于瑟是想讨好自己故而才这样说的。 而她那时有的是人捧着她,她又是个顶傲娇的小姑娘,自然并不买于瑟的帐。 直到后来,她与表哥越来越离心,周围人也再不看好她与表哥的感情,她被自己自以为是的感情逼的走投无路,竟开始求着于瑟替她出主意。 于瑟的主意自然是又狠又毒,只可惜她听了于瑟的话,想害苏止柔不成,反让自己被人生生糟蹋了。 想到旧事她其实顶想撕了这于瑟的,只是自己父亲对于瑟的感情似是十分深厚。 此时这人狐狸尾巴都没露出来,自己根本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而且她这话虽是帮着自己,其实却是将自己与陈嫤年的关系架在火上烘烤。 自己若是直接否认,倒显得陈嫤年是个满口胡话的。 陈嫤年虽然不在此处,但她一点都不怀疑自己这继母没有点让陈嫤年得知此话的本事。 只是让她就此认下此事,虽然可以迷惑自己那继母,但自己绑定的系统怕是不肯放过自己。 两方纠结,她还是开口同系统打了商量:系统我若是假意认下苏止柔推我之事,你会怎样? 系统冷冰冰道“我不会怎样!” 姜念娇松了一口气。 然而说话大喘气的系统却接着道“但你会死!” “……” 虽然陈嫤年对自己来说也挺重要的,但与她比起来,果然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故而在自己姨母高霁月要命人传苏止柔过来时,她及时开口道“姨母,嫤年那时是看错了,那苏止柔并没有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她这话一出,场中众人神色各异。 姨母高霁月显然是不大相信的“娇娇,你说的是真话?” “自然是真的,苏止柔不过一个小医官的女儿,她哪有胆子推我!” 见姜念娇坚持如此作说,高霁月的疑惑便也消了大半。 她这外甥女从来不是个肯委屈自己的,若真有人推了她,都不必她来问,她也会第一时间来跟自己诉苦。 故而高霁月也不疑有他,只以姜念娇弄伤自己之事,轻言责备了她几句。 这期间姜念娇竟是乖乖听着。 高霁月显然有些意外,不过却并没往更深层想。 毕竟娇娇若能懂事些,也是她乐见的。 之后她又低声嘱咐姜念娇道“娇娇,既然你摔伤了,这两天便在家中好好养病,这春时宴咱们不参加也罢。” 若是从前姜念娇自然是无所谓的,毕竟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成为表哥赵念泽的妻子。 然而如今赵念泽是彻底没了指望。 而她迟早是要嫁人的,若再如从前那般随便,谁知道会不会再嫁一个白眼狼。 故而姜念娇连忙摇头道“姨母,春时宴我还是可以参加的,我伤的不重,至多这几日,我不在宴上表演才艺便是了。” 高霁月的神色却是一凝,她看了一眼于瑟两母女。 这于瑟也是个识趣的,只笑着道“我突然还想起我有事要忙,娇娇你且与你姨母先说会话,我去去便回。” 说完这话,于瑟便拉着自己女儿姜芝离开了昭荣殿。 此时敏皇后与三皇子也早就离开了,待毓贤妃遣散身边的侍女,这室内便只剩下姜念娇与毓贤妃二人。 毓贤妃带些疑虑神色道“娇娇,你同姨母说实话,这春时宴上你可是看上了哪家公子?” “姨母怎么会这样问?”姜念娇疑惑的问道。 高霁月知道自己这侄女有些不知世事,故而也不掩藏,只直接把话挑明了说“三殿下非你良人,你父亲与陈家势同水火。” 听了高霁月的话,原本惊疑不定的姜念娇此时倒是松了口气。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父亲与陈家势同水火,陈家便是敏皇后陈知微的娘家了。 其父乃是前朝三辅臣之一,而且因掌着天下兵马大权,他父亲不仅是三辅臣,还是三辅臣里只手遮天的存在。 当年前朝邕灵帝被废,当今圣上被迎回宫,也基本都是陈家的决策。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姨母居然能将自己与那三皇子联系上。 她不免暗笑自己姨母多心,为了打消姨母的顾虑。 她信口开河道“姨母放心,我就算是喜欢路边的乞丐,也不可能喜欢三皇子的,他那小身板一看就是个英年早逝的命。他那样的哪里比得上念泽表哥。” 此时只有自己与姨母在昭荣殿内,姜念娇说话自然也没什么顾虑,只什么话狠,便用什么话来表现自己的决心。 如果她现在能知道某人多疑的性子,和喜欢在自己存疑的人身边安插探子的习惯。她一定会后悔自己今日的信口开河。 然而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见姜念娇说的信誓旦旦,毓贤妃便也只当是自己太过多疑敏感。 毕竟娇娇有多喜欢泽儿,她心里一直是清楚的。 这么多年的喜欢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至于今日娇娇与那赵衍桢二人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没准也只是赵衍桢为了吸引娇娇注意而耍的小手段。 毕竟娇娇可是遗传了她姐姐的美貌,本就是春时宴上最出众的美人,这样的美人有几个追求者又有什么稀奇的。 如今看来,她还是得让泽儿对娇娇多上心一些。 ------------ 第六章:曲水流觞 时值三月,景山行宫外的桃花溪林处,一场春时宴正在此处举行。 溪是人工开凿而成,两岸筑以鹅卵石,只为做曲水流觞之雅意。故而溪流曲折蜿蜒。 而在溪流上游处,正放着一盏荷叶托底的羽觞与一个装满令签的签筒。 羽觞随着落花流水蜿蜒而下,落在谁面前,那人便得抽出其中一支令签,随后根据令签上的要求表演相应才艺。 而也只有表演才艺过后才有资格满饮杯中美酒。 姜念娇自然也参加了这场游戏,但因为身上伤势没好,她又答应自己姨母不做表演,故而今日春时宴上她什么都没准备。 反正她靠脸也能刷来不少王孙公子的青睐,才艺表演以后有的是机会表现。 只是当她发现今日的主宴人居然是祁阳公主,而且祁阳公主还将原本该在末席的苏止柔安排在她上首的席位,又在她斜对面直接安排了赵念泽,她便不免有种微妙的感觉。 她与祁阳公主都是心高气傲之人,自幼便不对付。长大后又成了多年的老冤家。 祁阳公主知道自己讨厌苏止柔,便各种示好于苏止柔,只为苏止柔和她表哥赵念泽的恋情之路大开绿灯。 今日她做主宴人,还不知会用些什么手段。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在自己决心不与苏止柔争自己表哥赵念泽之后,祁阳公主的那些小手段便也只是黔驴技穷了。 毕竟用一个小医官的女儿安排在自己上位,除了恶心自己,其实更只会让人嘲笑她祁阳公主不知礼数。 而她的视角很清楚的便能看到自己表哥赵念泽,此时她自然也能毫不意外的发现赵念泽的视线只全数落在苏止柔的身上。 在她收回视线时,上首的祁阳公主果然正对着她笑得一脸挑衅。 若是从前,她定然会出言与故意挑事的祁阳公主争执几句,然而今日她实在没什么心思与祁阳公主就这种小事争论。 故而在祁阳公主对着她笑得挑衅之时,她也只是点了点头,与祁阳公主示意。 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倒是气的祁阳公主连笑意都收了。 不过她今日虽然不想与祁阳公主产生争执,有人却是看不惯的。 坐在她下首的陈嫤年从来不是个忍气吐声的主,她在见到苏止柔居然坐在姜念娇的前面,她立马便出声质疑道“祁阳,这小医官的女儿怎么还排在我们前头了?这会不会有些不大合适啊?” 祁阳等的便是她们质疑自己的时候,因为不管她们说的多有理,只要她们质疑,看在赵念泽的眼里便都是挑刺。 果然随着陈嫤年的话音落下,在她对面的赵念泽便用一脸责备的眼神看着自己。 姜念娇对于这被恋爱冲昏头脑的表哥很无语。 陈嫤年的质疑合情合理。 更况且陈嫤年的话也不是自己说的,他瞪着自己做什么? 为免给自己平添几分闷气,姜念娇只干脆转头不看自己表哥。 不想她不过侧偏了视线,居然见到了坐在自己表哥下首的赵衍桢。 这倒算是奇事一桩了,毕竟往年的春时宴,这位三殿下并不怎么参加。 赵衍桢今日穿着素白绣金线的水墨鹤纹圆领袍子与同色宽袖外衫。 一阵轻风过,只吹起他头顶的桃花枝,倒正映了词中那句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似是感应到了姜念娇的注视,那少年也转头看向姜念娇,甚至还同她笑着点了点头。 他这副模样,哪还有昨日那般凶戾之气。 姜念娇自然也同他点了点头。 想着姨母昨日的话,她很快便又转了头去。 只听上首的祁阳正回应着陈嫤年的质疑“往年里都是照着长辈们的规矩来实在有些无聊。今日咱们只以才论座,又何必那么在意坐次?若说不合适,你这位置倒确实不合适。” 她这话音一落,只惹得场中诸位公子小姐忍俊不禁。 陈嫤年只喜欢舞刀弄枪,连绣花都不会。在京中闺秀圈中也算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 祁阳显然是有备而来,陈嫤年自然被怼的哑口无言。 而且她虽混不吝,却也不可能真对着祁阳动手,故而她只能气的轻哼了一声,就此座下。 姜念娇本是不打算搭理祁阳的,但见祁阳引火烧到了陈嫤年身上,她便也笑意盈盈的起身道“公主的想法倒是有趣,以才论座?公主坐在首席想来定然是自认才艺第一人了?我记得那时跟公主在太乐坊学舞时,公主的水袖舞确是一绝,不如今日便由公主开个头彩如何?” 听到姜念娇的话,一旁的陈嫤年也非常上道,她只立马起哄道“我确实什么都不会,但公主殿下一定很有水准,不如跳一个呗。” 有不明就里的自然跟着附和。 这便是踩到了祁阳的痛处了,祁阳虽然讽刺陈嫤年不学无术,但其实她自己也不比陈嫤年好多少,而且陈嫤年是自幼随自己父亲在边关,无心学这些,她却是真有点手脚不协调。 尤其当年学水袖舞时,简直灾难现场。 不是她踩到自己的水袖摔倒了,便是踩着了别人的水袖。 今日她原本当个主持就好,也没人会去追究她的过去。 不想她却偏要来招惹与她知根知底的姜念娇。 此时被姜念娇与陈嫤年这么一激,她的脸色更是一黑“我贵为公主,凭什么表演给你们看,你有这个本事你怎么不表演?” 姜念娇笑意盈盈道“我就是自认没这个本事,所以我才坐在这里啊。” 祁阳自然也听出姜念娇是在拐弯抹角骂自己没有自知之明。 可她此时气急反而词穷,只对着姜念娇你你我我了半天。 还是一旁的赵念泽看不下去,替她解了围“祁阳在此处只是为了做好主持工作,她愿不愿意表演是她的自由。” 说完,他又转头安抚祁阳道“二妹,你今日主持便好,其他的不必理会。” 得了赵念泽的解围,祁阳便又重新打满了鸡血,她笑着道“皇兄说的是,有些人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其实什么都不是。” 说完,她还挑衅的看向姜念娇。 不想座回席位的姜念娇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只示意自己身边的丫头替她将葡萄皮剥了。 她这样子倒似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空气。 祁阳虽然不甘,但当初与姜念娇一同学习时,姜念娇确实样样都比她学的好,连嘴皮子都比她利,故而她也只能愤愤不平。 没了祁阳的挑事,那羽觞与签筒自然也被投放入了溪流之中。 众人只按照签筒之上的要求进行各种才艺表演,因为才艺是随机的,而大多数人并非样样精通,若有抽到自己不顺手的,便免不了出些洋相,如此倒是给宴上添了不少笑声。 当然这其中也有才艺极佳的,她表哥赵念泽是一个,虽然他抽到的是舞字签。 但这支舞字签也并没令他出丑,他只解了身上配剑,给众人表演了一段剑舞。 剑舞,花扬,林下少年身姿飘逸,只让对岸女席的少女们跟着春心萌动。 反倒是坐在姜念娇旁边的苏止柔只低着头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 难道她这是与自己表哥闹别扭了? 这不应该啊? 从刚才她表哥盯着苏止柔的眼神来推断。两人应该没什么矛盾才是。 许是姜念娇视线太过专注,那原本只低头掩饰性的吃着桌上糕点的苏止柔,也似是感受到了姜念娇的视线。 她恬淡的朝着姜念娇笑了笑,似是早忘了昨日姜念娇是怎么对她的。 不过她的眼底还是有着几分浅淡的忧伤。 姜念娇见她望着自己笑,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搁这思考她跟自己表哥为什么闹别扭。 他们闹别扭关自己什么事?自己没在其中作梗已是天大的善念了。 想到这里,姜念娇只刷地一下别过头去。 她表哥的剑舞不知何时已经结束,那羽觞流到了赵衍桢的面前。 赵衍桢身后的内侍立马替赵衍桢捞起了水中的羽觞与签筒。 赵衍桢抽的是乐,他便命下面的人将一支白玉洞箫取了过来。 他本就丰神俊朗,天人之姿,此时那洞箫音律起,众人只以为是神仙公子踏月而来。 他吹的是一曲《凤求凰》。 当年司马相如为求卓文君垂怜,曾在花园为文君弹奏此曲。 只是倒不知这样的翩翩公子,谁会是他的文君了。 姜念娇正胡思乱想之际,不想倒是与赵衍桢的视线相对。 见他眸如星汉,四目相对之时,也不知缘何,她只觉有几分不自在,只匆忙转了视线。 到他一曲终了,她也没再敢把视线往他身上放去。 之后虽也有出彩的表演,但也不知是前面表演的人太过出彩,还是她审美疲劳,之后的表演在姜念娇看来反而都太过寡淡了。 到羽觞停在苏止柔面前后,苏止柔只亲手从水中捞起荷叶托底。 她抽的也是乐。 姜念娇从没见过苏止柔表演才艺,此时不免也有几分好奇。 那苏止柔抽了签后,只羞涩一笑“我没什么才艺,只自小随父亲识药习医,偶尔疲累之时,便折叶来吹,其他的乐器我也不会,故而还望诸君莫要见笑。” 说完这话,她只从袖中取了一片早就备好的叶子。 表演乐艺的谁不是取用名贵的乐器来演奏,只她却寒酸到摘片叶子便来充做乐器。 底下自然有窃窃私语看她笑话的人。 不过她话虽谦虚,却并不怯场。 她抽了叶片放于唇边,吹的也并非什么高山流水,阳春白雪。 那乐声轻快悠扬,婉转清丽,只似是不知名的民间小调,不时还能听到她模拟着各种鸟儿的鸣叫。 她容貌虽平庸,也无奢华的衣衫,但透过那乐声仿佛能感受到这庸常的躯壳之下,那无可比拟的活力。只如涓涓溪流抚慰他人心伤。 到一曲终了,场中还沉浸在那轻快的乐声之中,这样的春游天,似乎倒的确是她的乐曲更符合当下的意境。 也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好!众人方才如梦初醒。 ------------ 第七章:与祁阳的菜鸡互啄 苏止柔取了羽觞中的酒饮过后,便有内侍重新过来添了新酒。 随后那内侍只将载着羽觞与签筒的荷叶托底按着轻轻一推。 但这内侍按着托底的手法过重,杯中酒水与签筒瞬时便全掉入了水中。 于是那内侍只能在捞起这些东西后,重新换过新的羽觞与签筒。 换新后,这一次倒是十分顺利。 随着内侍轻轻一推,那荷叶托底便顺着潺潺流水轻轻打着旋儿转了起来。 流经姜念娇这一席时,眼见着那荷叶托底便要往她对面的男宾席流去,不想一阵急流推过,原本往男宾席去的荷叶托底只轻轻一转,却再次流到了姜念娇这边。而且因为她这边的曲水弧度比其他地方更为弯曲,这荷叶托底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在她面前停下。 看着荷叶托底停在姜念娇的面前,对面如同白面馒头一般白胖的青年明显松了一口气。 在与姜念娇的视线相对时,那青年只颇为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一声。 姜念娇并没怎么看那青年,她只是转了目光看向刚才推羽觞的小内侍。 那内侍低着头根本不敢朝她的方向看过去,而上首的祁阳更是藏都藏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她几乎不用带脑子都知道祁阳又在玩一些自以为聪明的小把戏了。 在自己的侍女翠翘将托盘捞上来后,她没有如其他公子小姐一般让自己身边的侍女小厮替自己抽签。 她只示意翠翘将签筒交给自己,随后她亲自抽了一支签。 看着签上的舞字时,她就知道祁阳打的什么主意了。 她舞跳的好,乐器也很拿手,可以说签筒中的任何一项内容拿出来让她表演,她都能博得满堂彩。 但前提条件是她昨日没有从景山小凉亭摔下来。 虽然昨日姨母连夜为自己召了好几位御医。 然而她摔的不轻,这些御医也不是大罗圣手,她的伤自然不可能一夜好全,今日她连走路都扯得筋骨痛,此时若再跳个舞,且不说会不会发挥失常,只怕这舞跳完,自己得在床上躺大半个月。 故而与其跳舞,她还不如直接拆穿祁阳的阴谋来的比较实在。 然而就在她要掷下签筒时,坐在她旁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姜芝却绞着手中绢帕,怯怯开了口“阿姊,你昨日摔伤了,今日怕是不方便,不如还是由我代你跳吧?” 姜芝会开这个口倒是姜念娇没有料到的。 毕竟姜芝在自己面前是真的沉默寡言,而且她显然还有些害怕自己。 平日除了与自己打招呼,其他话语根本不会多说。 但看姜芝这副紧张的模样,她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可能。 姜芝自己主动同自己开这个口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倒是她的母亲于瑟似乎十分想将自己的女儿推销出去。 毕竟于瑟其实一直都希望自己女儿能如她的第二段婚姻一般攀个高枝嫁过去。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宾席,那里座着的自然都非富即贵。 只要对面有一个能看上姜芝,这桩生意对于瑟来说都不算赔本买卖。 其实她顶想让于瑟吃瘪,可为了反对而反对,自己不就变得跟坐在上首那个为了抬杠而抬杠的祁阳一样了吗? 熟知后面事情发展的姜念娇,自然乐得看戏。 毕竟她纵然十分憎恶于瑟,却也不得不承认于瑟这种人的处世哲学其实十分好用。 在外人面前装作姐妹情深观感总比剑拔弩张来的好。 故而姜念娇只笑着应道“如此也好。” 随后她只朗声解释道“我昨日摔伤了,今日怕是表演不了。” 祁阳等的便是她这句话,此时自然不忘挖苦道“既然表演不了,你来参加做什么?倒是浪费一个名额,还白白坏了旁人的兴致。” 姜念娇只微微一笑道“我也没说不表演,恰好我舍妹提出来要主动代我跳舞,不如今日便由我舍妹代劳吧?” 她的提议倒没什么人反对。 毕竟姜念娇昨日摔伤的事大家多少也听说了。 他们自然不可能让一个伤员来表演。 然而祁阳心里显然正憋着一股要与姜念娇拼个胜负的劲,故而她只继续找碴道“这也能由你舍妹代劳。你怎么不让你舍妹干脆整个代替你的人生!” 她这话音刚落,姜念娇的脸色也沉了,这话让她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过去。 她记得自己当年被自己继母安排的人拐进丽春院后,这非她父母亲生的继妹便取代了她的地位,只以姜府嫡小姐的身份嫁给祁阳的弟弟赵睿安。 而当年她母亲留给自己的嫁妆则全被于瑟拿去当成了姜芝的嫁妆。 这也导致她后来嫁入陆家时,嫁妆少的可怜,后来添置的大部分嫁妆还是姨母为她新添置的。 虽然这一切都是姜芝母亲于瑟的安排,而这姜芝拿了她的嫁妆嫁给五皇子也没什么好命,只在出嫁第二年便死了,但她还是没法不对这一点心存芥蒂。 姜念娇因为念及往事,面上神情多少有些失魂落魄。 然而她这副模样看在旁人眼里竟有几分可怜,姜念娇对面的小胖子想着若不是刚才那阵急流,这出丑的便是自己,故而他主动开口道“皇姐这话有些不大妥当吧,咱们参加宴会就是图个乐呵罢了。皇姐又何必搞得这么剑拔弩张。” 这位帮姜念娇说话的小胖仁兄乃是四皇子赵诚远。 这位虽是皇子,却也是个只图安乐的主,听说他诗书六艺门门垫底,唯一的爱好便是吃喝玩乐,其中尤以吃字为最。 他不仅喜欢让周围人研究吃,有时候兴致来了,甚至自己动手。全然不顾什么君子远庖厨的古训。 为此还挨了当今圣上不少训斥。 好在小胖皇子是个心宽体胖,没什么坏心思的。 见为姜念娇出头的居然是赵诚远,祁阳不禁嗤笑一声“既然受伤了,就老实在家待着养伤呗,这么巴巴的跑出来,怎么?这是愁嫁了?” 随后祁阳还不忘拉上赵诚远损上一句“赵小胖,你既然这么喜欢英雄救美,不然你就英雄当到底,主动替我们娇滴滴的姜大小姐来跳个舞呗。” 说完这话,祁阳与祁阳交好的女眷都禁不住掩唇娇笑。 赵诚远被祁阳这般奚落,当下大脸涨得通红,瞧来似是头笨重的大熊。 姜念娇此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她只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姜念娇的确没有公主好命,公主殿下自然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我姜念娇却不行。” 她这话听来倒似乎是在捧着祁阳了,多年的老冤家祁阳一时都不知姜念娇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听着事事都比自己强出一头的姜念娇,居然也有在她面前伏小做低的时候,她心中还是十分快意的。 她傲娇的轻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倒是一直没出声的赵念泽也似是受不了祁阳的飞扬跋扈,他惯来讨厌性格娇纵的女孩儿。 今日姜念娇的表现倒似乎没有往日犀利。 他意外之余,自然也得拿出作为皇长子的威严。 不过考虑到祁阳是如今盛眷正浓的林贵妃的女儿。 他也不打算得罪对方。 他只是不甚赞同的唤了一声“祁阳。” 在祁阳不解的看向自己皇兄时,赵念泽只冷声道“让宴会继续吧。” 祁阳对自己这位皇兄,素来敬重,此时自然没什么异议。 而没了祁阳的捣乱,这宴会自然便也继续了下去。 姜念娇在问过姜芝跳什么舞后,只让自己身边的侍女取了一把琵琶过来。 随后姜念娇便亲自为姜芝弹起了《绿幺》。 只见姜念娇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 随着琵琶声如落花流水从葱茏的指尖流出,换了舞姬衣衫的姜芝便也缓步而来。 《绿幺》的动作弧度很大,姜芝穿的是坦领的轻薄长裙,葱嫩的柳枝色衣衫只将少女青春明媚的一面衬得娇艳欲滴。 她虽比自己还小上几岁,但体态却已十分窈窕,此时的她只如春日的柳枝嫩芽。 原有的五六分颜色也瞬间被提到了八九分。 见惯了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此时见她这般的确是让人眼前一亮。 她的舞技其实并不算超群,但胜在鲜亮,随着轻快的节拍响起,她只如春日花园中的蝴蝶翩跹起舞。 虽然姜念娇的容貌更让人惊艳,但不得不承认今日这一场众人的目光却只为姜芝而停留。 便是姜念娇看着表现这样出色的姜芝。也不得不承认,于瑟是个十分厉害的女人。 她甚至都能想到姜芝这场舞跳完后,会有多少王孙公子趋之若鹜。 她实在好奇,如果这姜芝的追求者多了,于瑟还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选择原来的那个人。 想到此处,她的视线便也转向了祁阳的弟弟五皇子赵睿安。 赵睿安的视线自然是落在姜芝的身上。 不过比起旁人纯粹的欣赏与痴迷,他的眼神清醒而狂热。仿似是善射的猎手发现了林中的麋鹿。 她实在不喜欢赵睿安这样的眼神。 即使这赵睿安其实也算是个十分英俊的小后生,而且还是有机会角逐太子之位的皇子之一。 但这人还是给她带来一种并不舒服的体验。 ------------ 第八章:拆穿祁阳的把戏 一曲终了,最先给她们鼓掌的居然是四皇子赵诚远。 在姜念娇朝他望过来时,赵诚远只嘿嘿傻笑着朝他们举了个大拇指。 与其他人相比,赵诚远反而显得更为坦率可爱。 姜念娇只朝赵诚远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内侍则取了酒水为姜念娇与姜芝满上。 姜念娇在饮酒时,只朝身旁的丫鬟翠翘点了点头。 这丫鬟是个机灵的,自然很快便明白了姜念娇的意思。 她只默默望着那内侍将重新注满美酒的羽觞与签筒放入荷叶托底中。 而在那内侍将要按着荷叶托底故技重施之时,一直关注着那人动静的翠翘只眼疾手快的扶住那人往下按的手,随后再借力将那要下沉的酒托顺水往下推去。 这一次那酒托没有沉入水底,荷叶托底宛如一叶漂萍顺利的往下流去。 在那内侍一脸怔忪的看过来时,翠翘只轻描淡写般提醒着那内侍道“下次小心些。” 这提醒与其说是提醒,还不如说是警告。 毕竟这内侍刚才是故意将那荷叶托盘往水下按的,如今没有完成任务。 这内侍几乎不敢看上首祁阳公主的眼神。 而翠翘刚才使了些巧劲,这酒托并没有往对岸流去,反而只稳稳当当的顺着水流往姜念娇的下一位推去。 若是往常祁阳看到这副景象多半要幸灾乐祸。 毕竟姜念娇下首位置座着的正是姜念娇的好友陈嫤年。 陈嫤年往日里除了舞刀弄枪什么才艺都没有,看她舞大刀,估计陈嫤年那北蛮子的名声又要传一阵了。 然而今日她捣鬼在先,没有实施计划也便罢了,如今还有被抓包的风险。这让祁阳心中如何不忐忑。 陈嫤年看着那往自己方向推来的酒托也不甚在意,她甚至都懒得让身边的内侍去取那酒托,她主动走到小溪边,随后伸脚往仍在水中打转的荷叶托盘轻轻一踢,那酒托便被她踢的往上起抛。酒水,令签自然也被颠的离开了原来的承载体。 然而她却是不慌不忙的伸手接过托盘,随后几个旋身的功夫。 不仅那签筒里的令签都稳稳当当落回签筒中,便是那酒水也都一滴不漏的重新回到杯中。 纵然是不懂功夫的,看了她露出来的那一手也不免要在心底惊叹一声陈嫤年的功夫不错。 不过让这些安居京城的公子小姐去夸赞这样一个另类,她们心中显然是不愿的。 倒是那赵诚远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毕竟比起那些曲高寡和的阳春白雪,陈嫤年露的这一手可紧张刺激的多。 这不比杂技还好看。 只可惜现场也只有赵诚远一个人在卖力鼓掌。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赵诚远原本都下意识站起来了,此时见周围人无动于衷,只能又尴尬的座了下去。 好在陈嫤年也不在意,她只将托盘往桌上一放,随后朝赵诚远拱了拱手。 接着她抓起签筒中的令签随手抽了一枝。 不想才只是看了令签上的字,陈嫤年便轻啧了一声。 随后在内侍还没来得及接过她手中的签子时,她竟又抽了一支,见那签上还是个舞字,陈嫤年只不满道“怎么又是舞字签?” 上首的祁阳本就怕被陈嫤年看出端倪,此时自然气急败坏的出来阻止“陈嫤年,你抽签就抽签,怎么还连抽两次?你若是不想玩,自己退出就是!” 然而陈嫤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在祁阳说话的功夫里,她直接将筒中所有签令一把倒出。 看着整个签筒里,全是舞字签。 纵然什么都不明白的陈嫤年此时也反应过来了。 在祁阳要斥责她时,她先将所有令签举了起来“大家看看,这整个签筒里全是舞字签,祁阳公主这哪里是让我们抽签啊,这分明是在作弊啊。” 听到陈嫤年的话,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陈嫤年举起来的令签之上。 而在周围议论纷纷之时,祁阳公主的脸瞬时黑完了。 人群里也响起了不少议论声。 眼见着局势对祁阳不利,后方一年轻女子当场直接站了起来道“你凭什么怪公主,这签筒在旁人手里时都还好好的,三殿下都抽到了乐字签,怎么到你这就成了这样?谁知道是不是你不想表演才趁机偷换了签筒?” 听到那女孩的分析,场中一时居然还真有认为她说话有道理的看客。 这反咬陈嫤年一口的人,正是大司农的女儿秦芬,此女很有些小聪明,比祁阳高了不少段位,估计给祁阳出这馊主意的便是她。 陈嫤年闻言顿时被对方气笑了“我偷换签筒?这众目睽睽之下,你给我表演一个试试?” “我又没你那本事,自然变不出来!”秦芬却是阴阳怪气道。 眼见着陈嫤年已经处于劣势,姜念娇自然也坐不住了。 “你这开口便能颠倒黑白的都没这本事,嫤年又怎么会有?”姜念娇只顺着秦芬的话还击道。 那秦芬仿佛等的便是姜念娇开口这一刻,她只继续阴阳怪气道“哟,姜大小姐这是座不住了?怎么着?怕你家小跟班讹不了公主,您打算亲自上阵了啊?” 然而姜念娇却理都没理那秦芬,反而只径直对祁阳道“祁阳,你真当人是傻子不成,从刚才那内侍将签筒故意掉入水中起,我就猜到你要做什么了?不过是我懒得拆穿你。你还真当自己能瞒过所有人不成。” 陈嫤年得了姜念娇的提示,此时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起来,毕竟好不容易抓住了祁阳的小辫子,她自然不能放过。 她顺着姜念娇给的提示道“我刚才还纳闷你什么时候给我换的签筒,原来你早在念娇抽签时就换了签筒。祁阳,你为了让摔伤的念娇跳舞,居然使出这种手段,你这心思也未免太歹毒了吧。” 乍然被人将自己的手段全说出来,祁阳一时只觉羞愧不堪,偏她又找不出辩驳的话术,故而也只能重复一句“我没有做这种事,你们少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审一审你的内侍不就知道了。” 此时这里的动静闹得这么大,自然也惊动了在宸阳殿中与命妇们宴饮的敏皇后陈知微。 不过敏皇后在得了底下人的汇报后,并没有自己亲自过去。 虽然她听底下人说是祁阳与姜相的女儿,还有自己侄女吵了起来。 但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群小孩子年轻气盛,不懂事罢了。 她若是过去掺和,反而容易把事情闹的复杂起来。 但放任不管却也是不行的,毕竟她这侄女的脾气她是清楚的,那小蛮子整个就是个一点就着的小炮仗。 而那祁阳虽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却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丫头跟她生母林贵妃一样就是个娇纵的性子。 再加上那姜相的女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若是不管,只怕好好的相亲宴会场子都能被她们三给闹平了去。 故而她只朝自己身边的女官秋婉招了招手。 秋婉是她身边的长侍官,很多时候她便代表了自己,故而也不用担心秋婉会镇不住那三个丫头。 加之秋婉的年纪比那几个丫头也大不了几岁,去当个说客正合适。 “秋婉,外面祁阳那丫头在跟嫤年那小蛮子还有姜相家的丫头闹矛盾,你替我去看看,免得这三个丫头把天都给我闹翻了。” 得了命令,秋婉只恭恭敬敬应了一声诺,随后便退了出去。 她离开时,甚至都没有惊动那些命妇。 而待秋婉到达现场时,事实跟敏皇后估计的倒是有些差异。 双方虽然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却居然没有打起来。 便是惯来习惯拳头说话的陈嫤年这次居然也只是耍耍嘴皮子。 不过想完全平息她们的纷争显然也不可能。 毕竟那大皇子赵念泽便已先做了尝试,他念着自己是兄长,原还想做个表率,让这三位姑娘不要吵了。 不想她们三却全围着他,让他给评理,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不想这一台戏倒是让赵念泽给赶上了。 反观另一边的三皇子显然倒有些过于悠哉游哉。 他侧支着下颌,只饶有兴致的看着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三人。 也不知为何,在看向三皇子时,她不禁下意识看了一眼姜相的女儿。 她看这一眼不要紧,要紧的是姜念娇居然也朝她看了过来。 姜念娇虽然因为她爹的缘故,与皇后一脉的人并不熟,但皇后身边的人她还是知道的。 故而在纯粹恶心了一把多管闲事的赵念泽后,她只拉了拉还在与祁阳菜鸡互啄的陈嫤年。 “咱们别争了,我看到你姑母身边的秋婉了。” 听了姜念娇的话,陈嫤年自然也顺着视线看到了秋婉。 秋婉见她们都已经朝自己望了过来,自然便也走了过去。 她生的虽是温柔面相,平日里也是温和的做派,但也不知是不是跟敏皇后呆久了的缘故。 她板起面孔时,也很有几分敏皇后的威严。 陈嫤年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当年在北漠边关时,她连军中那些靠人头战功升起来的猛将都不怕。 但回了南边的盛京,她反而十分害怕自己那个还没自己高的姑母和她身旁的这个小女官。 ------------ 第九章:心服口服 “春时宴是让大家来交朋友的,不是让人来结仇家的,祁阳,你今日作为主宴人原该以身作则,如今却闹这么一出。难道你便不觉得羞愧吗?” 秋婉在与众人见礼过后,先是不客气的批评了祁阳。 祁阳没料到自己居然会是头一个被炮轰的,故而她不甚服气道“我没想与她们吵,是她们欺人太甚。我有什么可羞愧的?” 秋婉来之前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如今不过是不想把事闹大了,给祁阳留几分脸面才没有把话说的太狠。 不想祁阳却是这样一副态度。 那秋婉当即便也不再客气。 “公主的意思是今日之事不是公主挑衅在先?”秋婉出言反问道。 祁阳仍是死鸭子嘴硬道“当然不是。” 秋婉闻言,只同身边一名随她一起过来的小丫鬟道“你去把今日那负责酒宴的内侍叫过来。” 听到秋婉一开口便直击命门,祁阳其实已经有些后悔跟秋婉顶嘴了。 可她此时也不好开口,故而只能眼睁睁见着刚才为姜念娇她们负责斟酒的那几名内侍被人叫了过来。 那些内侍一见着秋婉过来便觉大事不妙,如果不是还有个祁阳公主在这,他们怕已是直接开口求饶。 不过如今虽然不至于一见着秋婉就招供,但那三人一见着秋婉也是立马便扑腾跪倒在地。 秋婉虽是女子,然而其手段可比那些男人还狠辣。 也得是这样的手段,这后宫里才能如此风平浪静。 见他们三人过来。秋婉却并没有开口问他们什么,反而直接开口道“听说你们前日曾托人从宫外换了大批吃用的物品?” 这话问的毫不相干,跪在地上的三人只同时一愣,不过这事只要一问便能清楚,他们自然不敢隐瞒,只齐声道“确有此事。” “有这事就好,这个是你们用出去的银锭子吧?”秋婉此时突然拿出一锭做成梅花纹样的银锭子开口问道。 一见秋婉拿出来的银锭子,那三人面色同时灰败,这银钱是祁阳公主打赏给他们的,祁阳喜欢梅花,便是自己平日用的银子都是命人铸成梅花饼状,如无意外,那底下便还有祁阳的名字刻印。 他们自祁阳公主打赏给他们后便觉不妥,只立刻托了常去宫外采买的宫人替他们花出去。 那宫人也确实如他们所期待的将钱花用了出去,只是如今这东西怎么会落在秋婉手里。 “这……这不是小的们的。”一人还想着只要东西不在自己身上,此事便能就此抵赖掉的心理负隅顽抗。 “不是你们的,此事可要阳贵来与你们当面对质?”秋婉冷脸问道。 阳贵便是那日与他们做采买的宫人,听到这话,这三名宫人顿时面如死灰。 若叫阳贵来对质,此事便更没有转寰的余地。 秋婉见他们不再吭声,便故意将此事定了性,她冷面斥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连祁阳公主殿中的纹银都敢偷盗,你们可知偷盗宫中财物流入民间要受何样刑罚?” 偷盗宫中财物便是被掖庭的宫人打死都不上算,严重的还会祸及家人。 这罪名可比为祁阳公主做内应,算计这两位宫外的小姐严多了。 虽然他们也怕祁阳公主日后为难,可这宫里做主的终究是皇后娘娘。 而敏皇后又是个十分严苛的人,此事若是闹到敏皇后跟前,对他们的处罚绝对会被拉到最严苛的那一档。 终于有人先一步承受不住这样的施压只立刻开口求饶道“秋婉姑姑饶命!这纹银不是我们偷盗的!是祁阳公主赏赐给我们的!” “赏赐给你们?我记得你们也不是公主殿中的下人吧,而且若说是公主觉得你们表现不错,也该大家都有份吧。怎么只单单你们三人有,其他人却没有?” 秋婉似是能想到他们不会这么快招供,只怕还要找些别的借口来合理化这梅花纹银的存在,故而她只体贴的将这借口也一并堵上了。 不过秋婉还是将他们想的太有出息了,其中一人只在秋婉话音刚落后,便立马全招了“这纹银不是为别的赏赐给我们的,是祁阳公主让我们在中途将今日宴会的签筒换掉才赏给我们的!” 这人一开口招了,其他人为了不被重责自然也跟着纷纷开口“张罗说的千真万确,祁阳公主殿中守卫森严,我们这些礼乐司的宫人哪有这样大的本事敢偷公主殿下的纹银。” 祁阳此时被这三名宫人坑了,却是连声都不吭了。 秋婉好心提醒道“他们三人污蔑公主,公主便没什么要说的吗?” 祁阳只恨恨瞪了那三名不争气的宫人,但心里却十分清楚今日她在底下玩的那些自以为隐蔽的小手段,其实人家凤宸宫的早看在了眼里。 想到这事若是捅到敏皇后跟前,自己怕是会被处罚。 故而她只老老实实认错道“秋姑姑,我错了,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您便饶过我这一次吧,你不要将这事告诉皇后娘娘好不好?” 敏皇后派秋婉出来,本就有大事化小,留几分余地的意思。 秋婉自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这事闹到皇后跟前去。 不过为了让祁阳老实一些,也省的这三个不老实的继续闹出这些事来,她只板着面孔道“此事你同我道歉做什么?你这事整了谁,便该同谁道歉,如果人家坚持要把此事闹到敏皇后跟前,你跟我道歉有用吗?” 祁阳自然听懂了秋婉的话,她虽然不甘心,但为了不去敏后跟前,她只能拉着脸面对着一旁的姜念娇与陈嫤年道“对不起!我错了。” 她脸上的心不甘情不愿显而易见。 陈嫤年见今日不是自己受批评,一时也有些飘忽,她只开口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祁阳恨的牙痒痒,只能咬牙又提高声音道歉。 “对不起!” 这一声倒是够大了,但她心底里的怒气显然更足了。 陈嫤年还要挑刺,不想秋婉却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投向陈嫤年。 陈嫤年比祁阳上道多了,都不用秋婉开口,她便立刻闭了嘴。 好歹也常在姑母跟前走动,若是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她还真不如死了上算。 而且虽然敏皇后是她姑母,但想着每次去见姑母都要被念那些淑女必备的琴棋书画,或者是被姑母训斥。 想到这里,她自然连忙摆手道“我就不用道歉了,毕竟你也没坑到我。你要道歉还是同阿娇道歉吧。” 姜念娇虽然与敏皇后没什么交集,却也听说过敏皇后的行事风格。 故而她也开口道“这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闹到皇后娘娘跟前。” 见三人难得默契达成一致,秋婉自然也只是训了祁阳几句,又让陈嫤年下次性子收敛一些。 双方各自都被警告,实在不算什么光彩的事。 待他们重新回到宴会现场时,那宴会倒仍是在举行,不过主持的人却换成了敏皇后派来的宫女。 而在宴会结束之后,男宾席上的公子们显然首先坐不住了,他们只让自己身边的小厮将一枝绑着情书的桃花枝送到自己心仪的女子手中。 这也是春时宴上的习俗,名唤探春。 此时若女方有意,自然会收下对方的桃花,加以了解。 有大胆的,或者本就与对方心意相通的女眷甚至还会回赠自己亲手绣的绣品。 姜念娇原本以为自己桌前定然会摆满桃花,然而她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一枝桃花。 好不容易过来几个人,结果那桃花还全是送给姜芝的。 这不应该啊! 前世这时候,她虽然心思不在这些人身上,但仍是收到了不少表达爱意的情诗和桃花。 然而今日这些男人却一个个弃她选了别人。 难道是她今日表现太凶,所以生生将自己的桃花全部送走了。 可看一眼比她更凶的陈嫤年居然都收到了执金吾的桃花。 她却一无所获。 她如今都决定洗心革命,重新换个男人好好生活了。 为什么老天却不给她机会了,难道今日是要她主动去给对面的男宾送绣帕? 她正思考着这个可行性时,却见自己表哥赵念泽也让自己身边的内侍将桃花送了过来。 不过毫无意外的是,这枝桃花被送到了苏止柔的面前。 然而苏止柔却并没有收那桃花,更没有送出自己的绣品。 这两人分明就是双箭头。 此时难道不应该开开心心的互表心意? 想到刚才在宴会上苏止柔的表现,姜念娇不禁猜想,这两人难不成是真闹矛盾了? 要真是这样,那还真是大快人心。 毕竟她虽然已经决定放弃追求自己表哥了。 也被迫接受了这命运的安排。 但想让她发自真心的祝福这二人,那是门也没有的。 只可惜这戏还没看够,倒扣了她七十九分的系统,在消停了几日后,突然再次出现。 “女主看起来似乎有什么心事,请宿主及时开解女主,撮合女主送出自己绣的荷包,并且完成约会。” 听到这狗系统发布的任务,姜念娇立刻拒绝道“他们俩谈恋爱关我什么事?我不去。” “拒绝任务将扣除50积分,宿主现在已经-79分了,当负分为100时,宿主将受到处罚哦。宿主确定要继续扣除积分吗?” 听到系统的话,姜念娇内心不免咬牙切齿“可恶!” 可想着之前那次心绞痛,她虽心有不甘,却还是只能默默接了这次任务。 不过在接了任务之前,她又开口问了系统一句“不管我用什么手段,只要我让苏止柔送出手帕,并且两人约会成功,是不是也算我任务完成?” ------------ 第十章:第二个任务 系统思索了一番,随后肯定了姜念娇的话“理论上应当是如此,不过任务完成度是存在级别评判的,如果完成度不够50%,该任务则判定失败。任务失败将倒扣50积分。” 姜念娇算是看出来了,这任务除了完成进度,其余的路基本都是被堵死的。 “完成度怎么判定?”姜念娇紧惕的追问道。 系统此时重新机械化道“完成度将由系统自行判定,系统拥有任务完成度的全部解释权。” 听到狗系统这句话,姜念娇再次生出拎着狗系统狠狠揍一顿的想法。 这不是明摆着挖了个大坑给她跳吗? 她姜念娇但凡有几分骨气,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拒绝狗系统。 然而她没有。 虽然她也是经历了一次生死轮回的人。 然而她还是怕痛,怕死,怕再也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 故而被迫躺平的她只能默默接下了这次的任务。 只是接任务虽然轻巧,然而怎么完成任务却还需从长计议。 毕竟跟姐俩好似的跑过去开解苏止柔,她是万万做不到的,苏止柔说不定也会以为她有什么毛病。 而直接抢了苏止柔的手帕,再塞给自己表哥,这方案看起来就更有病了。而且这样做肯定完不成百分之五十的进度。 她正思索着怎么不突兀的完成任务。 不想此时,一枝桃花却在她眼前晃了晃。 看着那枝桃花,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在感觉到自己身边坐下一个红衣身影。 她下意识转头望了过去,来人却是陈嫤年。 刚刚被迫接了系统给的任务,姜念娇此时自然没好声气道“怎么?你不去与那黎公子相互了解了解,倒来我跟前凑什么热闹?” 陈嫤年早习惯了姜念娇的大小姐脾气,她闻言也不生气,只望了一旁的苏止柔,压低声音道“这小贱人又惹你生气了?要不要我过去收拾她帮你出出气?” 姜念娇看了一眼正在忙着拒绝其他男宾送的桃花枝的苏止柔,以及死死盯着苏止柔眼神不悦的赵念泽。 不免轻嗤了一声“得了吧,现在苏止柔就在我表哥眼皮子底下,咱们过去找她麻烦,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随后她转念一想,心中倒又生出了一个想法。 她抽过陈嫤年手中的桃花枝,目光只在对面男宾席的诸位男宾面前一一扫过。 对面男宾席的公子们,有的正在等着自己心仪的小姐给自己答复,有的已经约会成功,还有的仍在犹豫着该选择哪位小姐。 见姜念娇转移了视线,陈嫤年开口问道“阿娇,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姜念娇轻笑了一声“我在想男宾席的公子们,到底哪位能有能耐,让苏止柔不再拒绝。” 陈嫤年闻言嗤笑道“你这不说笑吗?苏止柔好不容易抱上你表哥这颗大树,哪能说松就松?” 不过话虽这样说,陈嫤年的目光却也下意识跟着朝男宾席望了过去。 男宾席上赵念泽正一副凶煞的模样瞪着对面给苏止柔送花的男宾,他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只让几名胆大的丫头也不敢过来给他送荷包。 而自己堂弟那处倒是人满为患。他并没有准备桃花枝子,但很多千金小姐还是遣了丫鬟主动给他送自己的绣品。 看着赵衍桢这边的情形,陈嫤年眼中忽然一亮。 说实话,她这堂弟也不比赵念泽差,而且他若真有心哄哪家小姐,应当是丝毫不费力的。 想到此处,她推了推姜念娇,随后对姜念娇使了个眼色道“你觉得我堂弟赵衍桢如何?” 姜念娇顺着陈嫤年的视线看过去,自然能瞧见赵衍桢那边的盛况。 不违心的说,除了她表哥,这全场所有男宾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赵衍桢来的出彩。 只是想到自己上次差点被赵衍桢一刀宰了的经历,赵衍桢能答应帮她做这种事吗? 姜念娇并不认为这人会是自己可以掌控的对象。 陈嫤年又推了推姜念娇“你觉得他怎么样?我跟你说我这堂弟哄人还是有一套的。” 姜念娇此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她收回视线,垂下眼眸,毫不避讳道“三殿下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他能帮我们做这种事吗?” 陈嫤年却道“他能有什么不愿意的,估计他正求之不得呢。” 姜念娇有些奇怪于陈嫤年这话,可她到底不了解这位殿下的个性,故而她也没有多想。 陈嫤年见姜念娇没有反驳自己的意思,于是便招手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偷偷去男宾席传话。 为免引人注目,陈嫤年的丫头只将自己主子的意思,偷偷说与赵衍桢身边的内侍知了。 那内侍得了话果然便将话传给了被诸家小姐包围的赵衍桢。 不知是不是姜念娇的错觉,赵衍桢在得了那小厮的话后,居然朝她们这边望了过来,还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随后等了没多久,他拒了诸位小姐的荷包香囊,只带着几分歉意,垂眸道“抱歉,衍桢已心有所属。” 听到他这话,便是赵念泽也不免稀奇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三弟。 毕竟赵衍桢看起来实在太清心寡欲了。他还从没见过自己这三弟有对哪个女孩子表达过爱意。 不过很快,他便又想到这可能只是他三弟拒绝他人的说辞。 果然那群小姐在得到赵衍桢这样的答复后,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悻悻而归。 只是赵衍桢在赶走她们之后,居然亲自领着小厮往对面女宾席去了。 看着往女宾席而来的赵衍桢,姜念娇也不得不佩服陈嫤年。 毕竟谁能料到陈嫤年居然真能请动这尊大神。 “阿嫤你可以啊,这赵衍桢还挺听你的话啊。”姜念娇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陈嫤年却道“他哪里是听我的话……” 不过在看到视线望着她们的赵衍桢时,她又生生住了嘴。 姜念娇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他生来一双多情桃花眸子,看人时那琥珀色的瞳仁里仿佛只能倒映出一个你。 不知为何,在这种带有错误引导的目光注视下,姜念娇只觉自己心中竟似是有几分紧张。 她转了视线不再看向那孔雀开屏一般的俊美少年。 但心中却莫名生出一个念头,他不会突然座到自己身边来吧。 赵衍桢越是走近,这个念头便越是强烈。 在姜念娇觉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时,那视线似乎才收敛了去。 于此同时,赵衍桢只朝着苏止柔的方向而去。 确定了赵衍桢错身而去,苏止柔此时方才松了口气。 但他的出现,却也给了与苏止柔表白之人不少压力,但这些人在发现他手中并没有带桃花枝子,便也同时松了口气。 毕竟他没有带桃花枝子过来,想来应当便不是对苏止柔有意。 既然他心中无意,他们也就不用担心自己要与他竞争了。 “苏姑娘,我手被割伤了,可否劳烦姑娘为我包扎一番。”赵衍桢微微皱眉轻声问道。 说话时,众人才注意到他左边的大袖之下正有鲜血滴滴涌出。 见他真是手臂受伤,众人更是松了口气,便是被那几名男宾纠缠的苏止柔也不觉轻松了些许。 然而他们一时却都没想到一个事实,他若真是为了包扎手臂而来,大可让身边的小厮传唤太医过来便是。 毕竟春时宴上为防突发情况,还是有传了几名太医随行的。 苏止柔医者仁心,自然不可能放任一个病患不管。 她主动捋起赵衍桢的衣袖,在发现他手心果然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便不觉皱了眉头。 “姑娘只需替我简单包扎一下即可。”赵衍桢状似贴心的提议道。 “那怎么行?伤口若是感染了可就不好了。”说话间,她虽用自己的绢帕简单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口,接着却还是主动道“我带你去太医院吧。” 赵衍桢闻言只垂眸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另一边的对岸桃花树下,眼见着说自己心有所属的赵衍桢,居然转头就去找苏止柔了。 而且苏止柔居然还与他拉拉扯扯。 赵念泽自然是再也坐不住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与苏止柔也算是两情相悦了,不想今日他送花,苏止柔拒收了他的花枝便罢了,如今居然还转头与旁的男人拉拉扯扯,这情形如何能让他座得住。 几乎是在苏止柔准备带着赵衍桢离开之时,赵念泽出现在了苏止柔面前,随后什么解释也没有,他只阴沉着面色,拉着苏止柔,便往不远处的桃花林而去。 桃花林中漫野芳菲,偶尔还能见到一两对情侣在林中说笑。 赵念泽几乎是拖着苏止柔往前行去。 苏止柔被拉着手腕,只发出痛意轻呼,他也不管不顾。 到得一处僻静处,他方才停下脚步。 随后在苏止柔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只将苏止柔往一颗桃花树旁拉去。 而他的双手则囚困住了苏止柔的去路。 苏止柔被迫只能面对着他,赵念泽的眼神虽然冰冷,然而那目光之中似是藏着一座火山,只待着寻个时机,便要将自己并着身边人一起焚烧殆尽。 苏止柔神色怯怯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为什么拒绝我?”赵念泽开门见山道。 被问到这个问题,苏止柔只慌忙低下头去,仿佛是逃避一般轻声道“止柔与殿下原本就不该在一起。” ------------ 第十一章:任务失败 听苏止柔居然说出这种话,赵念泽只重重将自己的手往树上一锤,随后不免咬牙切齿轻笑了一声。 “好一句原本不该在一起,若真不该在一起,你跟你爹当年便该由着我死在川霖城中才是。若真不该在一起,你当年便不该照顾快死的我才是。” 看着红了眼眶的赵念泽,苏止柔只觉有几分害怕。 她垂下眸子,只仍强做嘴硬心冷的模样“医者仁心,当年就算不是我跟我爹爹,其他医者见着了,也不会忍心让一个伤者在路边失血活活耗死。” “更况且殿下当真就是喜欢我吗?您难道就没想过,您对我的感情也许只是感激。” “殿下,您其实不必如此的,我跟我父亲能从那乡野之地拔升入京中,还能在太医局中供职,这便已是莫大的荣宠,这恩情再重您也不欠……” 然而她的话音尚未落下,剩下的话便被濒临极限的赵念泽一并堵在了嘴中。 赵念泽只抓着她的双手,更堵了她的去路,任着这一树桃花被狂风暴雨催折。 待二人都因着那深长一吻,连呼吸都快溺毙,他才与苏止柔分开些许,他冷冷低头睨着被禁锢在自己怀中的女子道“你继续说。” 苏止柔此时却仍是闭目不肯睁开,仿佛只要自己不睁眼便不用面对眼前这人,仿佛只要自己不睁眼便不用面对自己的真心。 但从眼眶滑落的泪珠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她此时的情绪。 赵念泽伸手拭过苏止柔的泪珠,待着二人胸膛都不再剧烈起伏后,他方才开口道“是不是姜念娇又对你说了什么?” 苏止柔连忙摇了摇头。 但她的否定看在赵念泽的眼里反而更成了一种肯定。 他实在太清楚姜念娇了,从小到大,她便是那样的自以为是,她总以为自己使出的那点小手段可以耍的世人团团转。谁若是不顺着她的意,她便用尽一切方法也要让对方诚服于她。 故而他拉着苏止柔往林外而去。 苏止柔惊声道“殿下,要做什么?” “找姜念娇!”赵念泽冷冷道。 苏止柔却是慌忙劝道“此事与姜姑娘无关。” 然而已经认定是姜念娇说了什么的赵念泽又哪里会理会这些,他大踏步往前而去。 苏止柔纵然想拉着他,却是连拦都拦不住。 此时的姜念娇仍在等着系统提示自己的任务是否完成,她只不时看着苏止柔与赵念泽消失的那片桃林,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陈嫤年与赵衍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可恶!这苏止柔究竟有什么魔力,怎么大皇子对她便那么要紧。”说这话的是陈嫤年。 赵衍桢闻言只在旁边抵唇轻笑了一声。 陈嫤年却是怒气冲冲道“你还笑?我让你拉走苏止柔,你干嘛由着苏止柔跟大皇子离开了?” “年姐姐的意思是,我该与皇兄一起争苏姑娘?咳咳……可是年姐姐怎么也不想想我这副身子哪里是皇兄的对手。” 见赵衍桢这副虚弱模样,陈嫤年自然也不好再发作。 毕竟她这堂弟就是个病秧子,让他跟赵念泽闹出什么难堪来,姑母还不得直接把她给剁了,故而陈嫤年也只能继续转移话题。 反倒是一直没有吭声的姜念娇见着赵衍桢居然连在他堂姐面前都不忘装柔弱,心里不免有些古怪。 偏生在姜念娇朝他望过来时,他居然也在一错不错,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 凭着天生比人敏锐的感知,姜念娇也能感知到面前这人对自己的关注异于常人。 当然她也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面前这人是喜欢自己的。 毕竟她本就是聪明人,前世又经过那么多男人,她心里实在再清楚不过这些人对自己的心思,只是在面对着赵衍桢时,她反而有些无从琢磨。 不过她也懒得把心思放在这人身上太多。 毕竟这人与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也不能有什么交集。 而在她错开视线时,却听陈嫤年突然又道了一句“他们出来了!看样子还很不愉快!他们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听到陈嫤年这话,姜念娇自然也下意识的看向桃林,但他们虽然出来了,系统却仍没有提示自己任务完成。 看来这计划是失败了,她还以为凭这两人的粘糊劲,就算有什么矛盾,吵一架也该蜜里调油了。 不想她还是估计错误。 而且看着赵念泽那一副来者不善,气势汹汹的模样。 她几乎都能猜到他是为什么而来。 不知为何,姜念娇只觉心中莫名生出几分烦躁的感觉。 偏生躲是不能躲了,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赵念泽,她不待对方先开口,便先冷笑一声道“表哥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来找我是做什么?怎么?你们俩不会连吵个架都想赖到我身上吧?” 她这话音刚落,苏止柔便连忙出言道歉“对不起,姜姑娘。大殿下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她又试图去拉赵念泽,然而她哪里拉得动赵念泽,反而是赵念泽握着她的手,只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道“姜念娇,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在我面前自作聪明,你当真以为你耍的那些小手段我全然不知吗?” “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我心里只有苏止柔,你若是再敢对止柔动手,或说些挑拔我们感情的话,下次便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看着二人十指紧扣的模样,虽然心里早已决定放弃这人。 而且在经历前世那般磋磨,她也没法再如从前那般毫无芥蒂,不顾一切的去喜欢对面这人。 可看着二人紧紧相扣的双手,她还是觉得这画面实在刺眼。 让她由着自己喜欢的人当着自己曾经的情敌的面,如此羞辱于她,她也是不能忍受的。 故而明明心口有如被绵密的细针扎过,她的脸上反而堆起满不在乎的笑容出言讽刺道“你在说什么笑话,我若真有三言两语便挑的你的小情人与你离心的本事,你早是我掌中之物了。” 她的笑容十分鄙薄,仿佛只有如此才能维持她那点可笑的自尊心。 此时系统也终于出声警告了起来: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宿主不得在此时用言语挑拔男女主的感情,下次若再次违规,宿主将被开启惩罚机制。 她明明听到了脑中系统刺耳的警告,也知道自己若再挑拔一句,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可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难道就没想过她也许根本就不喜欢你了,也许她早就移情别恋了。” 她这话音刚落,赵念泽紧握成拳的左手终于是再忍不下,眼见着一巴掌便要甩上姜念娇的脸颊。 一旁的赵衍桢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赵念泽挥过来的左手“皇兄,你与人姑娘计较什么,大家都看着呢。” 听到赵衍桢的提醒,赵念泽才知自己的失态。 虽然周围大多数年轻男女都已约着去桃林约会了,但场中还是零星座着几人的,而且场中侍从也都侯立在旁。 自己这一巴掌若真打下去,且不说旁人如何议论,便是自己母妃那边也不好交代。 然而他这一巴掌,虽没有甩出去,被系统施加心绞痛的姜念娇却是脸色发白,冷汗涔涔,最后一个没挺住,她直接身子一软,往旁边栽去。 若不是身旁的陈嫤年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的头大约便直接磕在了一旁的桌上。 “念娇,你怎么了?”陈嫤年惊慌失措的一声,也让僵持的人重新将视线落在了姜念娇的身上。 苏止柔经过上回,倒是有经验的多,她出言提醒道“姜姑娘会不会是心绞痛又发作了?” 说完这话,她便又打算如上次一般施救,然而赵念泽却是拉住了苏止柔道“小柔,你是不是傻,她从来就没什么心绞病痛的历史,她这样多半是装的。” “况且她这种人,你便是救了她,她也只会倒打一耙,这种人有什么可救的。” 苏止柔也是急了,原本温柔的一个人也只沉声道“殿下,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人该不该救,只有能不能救。就像当年我父亲救下您一般,您若再阻拦我,咱们往后便不必再见了。” 她的声音其实不大。但听在赵念泽耳中却如重锤敲在心上。 故而这一次,苏止柔很轻易的便挣开了赵念泽的手。 随后她只扔下独自失魂落魄的赵念泽,跑到姜念娇的身边,她对扶着姜念娇的陈嫤年吩咐道“快,让她躺平在地上。” …… 姜念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色仍是灰败的如同行将枯萎的花。她的一双眼只空洞洞的望着凤尾罗帷帐顶。 听到身边人唤了她一声娇娇,她才木然看向来人。 那人就坐在自己身边,她保养得当的温婉面容此时满是担忧之色。 “娇娇,你醒了?可还有哪处不舒服?”姨母毓贤妃正温声细语问询着姜念娇。 姜念娇没想到自己这副模样,居然又被毓贤妃见到了,想到姨母前世为了自己跟表哥操碎了心,她实在不想让自己姨母再为自己操心。 故而她缓缓摇头,出言宽慰道“姨母,我现在没事了。” 然而毓贤妃显然不信,只又让一旁侯着的太医替姜念娇诊过脉后,在确认过姜念娇现在确实没什么问题了,之后她才让太医离开。 接着在逐出宫人之后,她只对着下方一人冷冷道“跪下!” ------------ 第十二章:替男女主求情 毓贤妃从来温柔,便是训斥宫人也不曾如此严苛。 听到毓贤妃这一声,姜念娇不免也垂眼往榻下那人望了过去。 在发现下首跪着的人居然是苏止柔,她不免有些惊讶。 “姨母,你这是?”姜念娇语意不明道。 毓贤妃却只柔声道“你别管,今日的事我都听陈姑娘说了。” 听到这句,姜念娇心中便也有了几分预料,姨母口中的陈姑娘自然便是陈嫤年。 而陈嫤年跟前世的自己一样,为了自己那表哥,心里恨毒了苏止柔,在自己姨母面前又哪里会说苏止柔的好话。 只是如今想来,这也不过是可笑的迁怒罢了。 赵念泽不喜欢自己,与旁人何干。 只不过是他们从来就没有缘分罢了。 “苏姑娘,你应当知道你与我儿是天壤之别,他有他的路要走,你自然也有你自己的归宿,本宫之前便与你陈过其中的利害关系,更承诺过你,只要你与我儿分开,本宫自然会为你觅一门好婚事,还可以让你父亲成为太医院的院判。你之前分明也答应本宫了,如今怎么还与我儿纠缠不清?”毓贤妃的话十分冷硬。 苏止柔跪在下首,虽是垂头,腰杆却是挺的笔直“娘娘,我说过我不要这些……” “你不要这些,你是非要拉着我儿同你坠入深渊才罢休?”毓贤妃闻言只气的立马打断了苏止柔的话。 随后意识到自己失态,毓贤妃只又缓了一口气,声音柔缓了一些“苏姑娘,当年你父亲救下我儿,你跟你父亲照顾我儿,本宫与皇上心中自然十分感激,只是你不该……不该如此不知满足。” 苏止柔的性子倒真是柔顺,居然还由着自己姨母如此数落。 不过从姨母的话里,她也算是听出来了,今日苏止柔对赵念泽的冷漠,原来是自己姨母下场了。 只是前世自己表哥将自己与苏止柔的事藏的紧,姨母知道苏止柔与自己表哥的关系,还是因为自己告状。 如今她什么都没说,姨母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但很快,她心里便有了一个猜测人选。 想起上次自己那继母于瑟多嘴提的那几句,只怕自己姑母便是从那时候注意到苏止柔的。 只是姨母这行动力也太强了吧。 心中胡乱想着,又听门外有人将宫门拍的震天响。 室外还能听到自己表哥与内侍们的高声呼喊。 “大殿下,您不能进去!” “母妃,您不能这样对止柔!此事都是儿臣一人之错,您要罚便罚儿臣一人!” 听着外头的吵闹,毓贤妃只阖眼叹了口气“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随后她只对身边的大宫女道“也罢,这事终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也让他进来吧。” 毓贤妃的话音落下,赵念泽很快便被放了进来。 赵念泽进来后,目光首先看向的自然仍旧是苏止柔。见苏止柔只是被罚跪在殿中,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刑罚。 他方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半点也不含糊,不待毓贤妃开口,他只一撩衣袍下摆就此跪在地上道“母妃,此事都是儿臣一人之错,还请母妃莫要怪责小柔。” 听他如此毫不顾忌的在姜念娇面前维护苏止柔,毓贤妃不免冷笑一声“好,我可以不罚她,但你是否知错能改?” 听到毓贤妃这话,赵念泽不免一怔“母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毓贤妃道“和她断绝往来。” 许久,那殿中都只余空寂,就在众人都以为赵念泽不会再开口说话之时,却听他低声坚定的说了一句“儿臣这条命都是止柔给的,若要与止柔分开,母妃不如还是杖毙了儿臣吧!” 听到赵念泽这话,毓贤妃只又气又惊,整个人险些都差点没站稳身子。还是身旁的宫女堪堪扶住了她。 毓贤妃不免冷笑一声“当真是翅膀硬了,本宫做不得你的主了?” 随后她狠了狠心道“来人,苏止柔以下犯上,祸患宫闱,拖出去杖毙。” 听到毓贤妃这道旨意,在场众人俱是一惊。 毕竟毓贤妃就是对着宫里犯了错的宫人都没处过这样重的刑罚。 赵念泽则连忙一把死死抱住苏止柔,他似乎试图用这种将对方护在身下的方式来阻挡即将到来的刑罚。 姜念娇其实并不想管这档子闲事,可想着自己两次都是被苏止柔所救。 她还是开了口“姨母,表哥到底是得苏太医相救才能重新回宫,我们若将他唯一的女儿不问缘由杖毙,不免寒了天下世人之心。更况且阿娇也是得她及时救援才能拣回一条命。” 听到姜念娇的话,赵念泽不免皱眉,只不知姜念娇又要出什么馊主意,那苏止柔望向姜念娇的眼中却带着些许感激。 不过姜念娇此时的心思全不在二人身上。 她只是恳求的看向毓贤妃。 毓贤妃看向姜念娇的眼神不免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娇娇是与从前不同了,居然也懂得为大局着想。 可转念想到自己,那一丝欣慰便又化为了愧悔。 她曾答应过自己姐姐,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自己姐姐这唯一的骨血。 可如今她明知自己这养子并非娇娇的良人,却还是让她变得跟自己一样。 想到这些,毓贤妃只颓然的挥了挥手,随后示意众人道“你们且先下去吧。” 又垂眼睨到自己脚下仍在安抚苏止柔的赵念泽。 说她心中没有失望,那定然都是假的。 毕竟这可是她养了整八年的孩子,一直以来她比当自己亲儿还要尽心。 然而如今他却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公然违逆自己。 这样的人真值得她们整个家族托付吗? 可想到自己十多年无所出,所有不安只全然化作无奈。 她只对着赵念泽道“你们也下去吧。” 赵念泽这时才想起自己养母。 “母妃……” 毓贤妃却只是朝他无力的挥了挥手。 到室内终于只剩了姜念娇,毓贤妃此时才走到姜念娇的榻前,她摸了摸姜念娇与自己姐姐有八分相似的容颜,只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 姜念娇是心疼自己姨母的。 她虽不知世事,却也知道自己姨母为了他们这些晚辈与家族是殚精竭虑的。 姜念娇只伸手握住自己姨母覆在自己脸上的手,仿佛是怕对方就此离开。 “姨母,你要是觉得很累的话,可以靠在娇娇的肩膀上。” “姨母不累,娇娇你现在觉得你表哥如何?你还喜欢他吗?” 姜念娇其实很想直接说不喜欢。 可转口太快,未免也太过奇怪,而且自己姨母也是十分希望自己能嫁给表哥的。 故而姜念娇只故作不知道“姨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随口问问罢了。”毓贤妃的声音极轻。 也只能是随口问问,当年她连自己的主都做不得,如今又如何能做她人的主。 像她们这些女子,或许生来便身不由己,命不由己。 不过姜念娇却在此时充满试探性的再度开口“姨母,其实我觉得我可能也没有那么喜欢表哥,如果他能像喜欢苏止柔一样喜欢我,我自然是喜欢他的。可他如果不喜欢我,那我也可以不喜欢他。” 姜念娇这话只引得沈贤妃一声轻笑,到底还是孩子,说的话也这么幼稚。 人的感情哪能如此收放自如,若有一日,感情真正收放自如了,那定然便是不爱了。 可娇娇这丫头分明不撞南墙不死心,又怎会真因为今日闹得这一出,便对赵念泽就此死心呢。 …… 院外,赵念泽只护着苏止柔来到院门外的秋千架前,他按着苏止柔座在秋千架上。 随后自己却单膝蹲跪在苏止柔的身前,他只伸手要替苏止柔揉捏膝盖。 见赵念泽这般举止,苏止柔连忙瞧了瞧院外,同时惶恐不安的要抽身站起。 只是赵念泽却是按着苏止柔,同时他只用一副分外自责的神情望着苏止柔,“小柔,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这是母妃的意思,今日让你受惊了。” 见他只是道歉,苏止柔神色和缓了几分,但语气仍是生分“殿下不必同我道歉,您真正该道歉的应该是姜姑娘才是。” 听苏止柔提及姜念娇,赵念泽仍是不免皱眉,毕竟这人本就是个前科累累的,也怪不得他会第一个想到她。 可他也清楚小柔定然是不乐意听他辩白的,故而他只一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是,我今日是太激动了些。我会同她道歉的。” 听赵念泽如此配合,又如此温柔的给自己揉着膝盖,他这副模样倒让她想起父亲捡到他时,他们曾有过的那段欢乐时光。 故而此时再要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倒显得有千斤重。 只是再怎么难以开口,他们继续这样耗下去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故而苏止柔只抖着嘴唇,也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其实贤妃娘娘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小柔,你就是把人想的太好了,她不过是为了想将自己的外甥女嫁给我罢了。”赵念泽忍不住反驳道。 “姜姑娘有什么不好的,她漂亮痴情而且家世地位好。日后有她们家族相助,您能如虎添翼。而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苏止柔开口劝道。 “可我不喜欢她!小柔,我不需要你帮我什么,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听他如此坚定的话语,苏止柔的目光显然十分闪躲。 赵念泽却是一把握住了苏止柔的手,恳求道“小柔,别躲着我好吗?别顾虑那么多?你便只当我仍是当初的阿难好了,余下的所有事情我都会自己解决的。” ------------ 第十三章:不如成全 苏止柔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轻叹了一口气。 阿难是她心底的柔软之处。 想到过往,再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俊朗青年,苏止柔竟真有种时空恍惚之感。 她最终还是拿出了藏在自己怀中绣着泽字的香囊递了过去。 …… 姜念娇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系统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随后她听到系统发出的播报声。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本次任务,该任务完成度判定为百分百,宿主获得五十积分,当前积分为-29分,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听到这声音的响起,她便知道自己今日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内室之外似乎还能听到低声训话。 姜念娇此时的负面状态已经全部解除。 她自然不欲继续待在内室。 她下了床榻,只趿拉着自己那双白底绣珠花芙蓉履往外室而去,隔着水晶帘子,那外头的声音便越发的清晰。 “你们平日里到底是怎么伺候大殿下的,怎么能由着他的性子让他与那小医女胡来?”外厅是毓贤妃刻意压低了的训斥声。 而跪了一地,被训话的几名宫人正是赵念泽身边贴身伺候的宫人与随从。 显然姨母当时虽然没有处罚赵念泽与苏止柔,但这并不代表姨母会对他们两人网开一面。 “从今日起,大殿下的行踪你们都得与我禀告。” 说完这话,她又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长侍官道“窈萍,你去太医局,便传我的命令,说是我这阵子身子不大爽利,且让太医局找个女医官近段时日在我身边伺候着。” 毓贤妃虽没直接点苏止柔的名字,但那长侍官却是知道毓贤妃的深意,故而只受命而去。 于此同时,姜念娇的脑海中再次传来下一道任务“没有长辈祝福的感情都走不长久。毓贤妃似乎想要刁难女主,请宿主在这段时日保护女主,并且改变毓贤妃对女主的看法。” 听到狗系统的这个命令,姜念娇未免被气笑,这狗系统还真拿自己当成他们的保镖使唤不成。 她正这样想着时,毓贤妃已经同下人都吩咐完毕了。 她掀了水晶帘子重新回到室内时,自然也见到了正杵在门口的姜念娇,她语气柔和而慈爱道“娇娇,怎么不再多躺会儿?” 姜念娇撒娇道“我已经没事了,又没见到姨母,自然出来相寻。” 毓贤妃很是受用这一套,她只笑着轻点了点姜念娇的额头道“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般黏着姨母?” 姜念娇却顺着毓贤妃的话道“姨母待娇娇千般好,怕是我娘在世都未必能有姨母待我这般。” 听姜念娇提起自己姐姐,毓贤妃却没如往常一般面带欢喜。 她看着面前稚气的少女,就仿佛是看到了十五岁时那个被她唤作姐姐的女子。 阿姐的性子活波,只是个性却太过单纯。 想到旧事,毓贤妃不免伤怀。 她握着姜念娇的手,意味深长的嘱咐道“娇娇,你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人能比得过她。” 她这话似乎只是感慨又似是告诫着什么,姜念娇对这话其实并没什么感触,毕竟自己母亲在自己尚未满月之时便去世了。 所以母亲这词于她来说实在陌生的很,而对母亲这个形象唯一的构想也只是来源于自己的姨母。 不过她知道自己姨母对自己母亲的感情有多深浓,她此时提及母亲本就另有所图。见成功勾起自己姨母的情绪,她自然见好就收。 “娇娇知道的,母亲是全天下最疼娇娇的人,那姨母便是天下第二疼娇娇的人。” 听了姜念娇这话,毓贤妃并没有反驳。 奉承完毓贤妃,姜念娇便又接着试探性的问道“姨母,我刚才听你似乎在训斥大殿下屋里的人?” “是啊,这些奴才倒是越发的不拿本宫当回事了,只由着念泽与那医女胡闹。”毓贤妃倒也不避着姜念娇。 随后她又拍了拍姜念娇的手安慰道“不过娇娇你放心,有姨母在,定不能让你念泽表哥委屈了你。” 谁知姜念娇听了这话,没有感到半分安慰,反而掏了帕子拭起了眼泪。 毓贤妃连忙问道“娇娇这是哭什么?” 姜念娇却是垂泪道“娇娇自然知道有姨母在,娇娇不会受什么委屈。可姨母难道便能护我一世吗?” 听到姜念娇这话,毓贤妃面上一愣,随后她只是皱了眉头道“娇娇,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姜念娇心中越发委屈,她自然不能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 她扑到毓贤妃怀中道“姨母,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无论做什么,表哥都十分讨厌我,而且我还梦到表哥为了娶苏止柔甚至不惜与姨母恩断义绝。” 毓贤妃本就因为今日赵念泽冲撞自己而心生不快,此时姜念娇虽说的只是个梦,却不免让她越发心生凉意。 她面色微微一沉“我不会让那小医女分裂我与念泽母子的情意。” 而随着毓贤妃这话音刚刚落下,系统突然在此时发出警告道“当前目标人物对女主的杀意增加百分百,宿主若再继续此危险行为,将再次受到处罚。” 听到系统动不动在这教自己做事,姜念娇不免有些厌烦“你如果真这么信不过我,不如换个宿主。” 这系统显然没听懂姜念娇的话,居然还出言解释道“宿主一旦绑定,不到任务完成那一刻不得自行解绑,否则系统与宿主将同时触发毁灭机制。” 姜念娇听了这话,心中恶念倒是陡然生了几分,她还以为这狗系统与自己是单方面制衡的关系,但如今看来,自己也不是没有制衡它的方法。 想到此处,她只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你跟我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系统没有出声,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姜念娇果然随后便出言威胁道“如果你想完成任务,往后便少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自然能让他们在一起。你若答应这条规矩,咱们便照常合作,如若不然,咱们大不了便同归于尽。” 姜念娇这一套威胁,显然也算是成功拿住了系统的软肋。 在得到系统的保证后,她才继续抬头对毓贤妃道“姨母打算如何处置那小医女?” 毓贤妃显然并不打算说出后宫的那些手段,她只安抚性的对姜念娇道“这些事情姨母自有决断,你不必操心。” 然而姜念娇却是抬起头道“姨母,不是我要多心,实在是那梦里种种让我心中害怕。” “姨母可知表哥最后为何与姨母决裂,其实正是那苏止柔死了,表哥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我与姨母。” 姜念娇这话自然是假的,她说这话不过是想让毓贤妃在此事上刹车。 毓贤妃也不是蠢人,如何不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她毕竟不是赵念泽的生母,若真做了什么与他离心之事,是断难再修复的。 可难道这婚姻大事真就由着赵念泽做主? 毓贤妃看着怀中的外甥女,又想起家族大计,一时心中满是恍惚。 姜念娇则在此时开口道“姨母,我此时倒是有个想法。” 毓贤妃看向姜念娇道“什么想法?” “既然表哥这么喜欢苏止柔,不如姨母便成全了他们二人吧,如此一来,姨母也不必与表哥离心了。” “至于我其实也不是非表哥不可。”姜念娇小声说着自己的心意。 然而毓贤妃却没有开口回应姜念娇,姜念娇不免奇怪的唤了一声“姨母?可是念娇这提议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毓贤妃只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听姜念娇的话意,如今她倒似是对自己那表哥看开了。 只是这婚姻大事又如何能由得了她。 不过心中虽然知道这些,但毓贤妃还是没有与她说出实情来。 她只道“娇娇这法子确实不错,只是姨母有些私心,总想着让娇娇嫁给念泽,如此一来,姨母也能常常见到娇娇。” “就算不嫁给表哥,娇娇也能常常来看姑母啊。”姜念娇撒娇道。 毓贤妃不欲再多提此言,只转口道“这么说来娇娇是已经有了合意人选?” 姜念娇连忙道“目前还没有,若真有了合意人选,娇娇一定第一个告诉姨母。” 之后姜念娇又与毓贤妃说起了别的事情。 直到哄得毓贤妃重新喜笑颜开,姜念娇才从昭荣殿出来。 而从昭荣殿出来后,姜念娇便决心再去找一找赵念泽。 虽然她现在对赵念泽早有种由爱生恨的怨念,但要想彻底摆脱嫁给赵念泽的命运,还是得与自己那表哥合作。 只可惜她出来时,院子里的赵念泽与苏止柔早已不知所踪,她只又问了刚才在院中的丫鬟。 在得知赵念泽往东南边的花林而去,她便也往那桃花林子里而去。 东南边的桃花林里正是一望无际,林中偶尔有青年男女相约在林中散步闲聊。 然而寻了一阵,姜念娇也没找到赵念泽,反而是林中小径阡陌纵横,姜念娇很快便发现自己迷路了。 而且这一带也无半个人影,姜念娇只能继续走下去,以求能寻到能带她走出这片桃花林的人来。 随后走了不过片刻,林中果然传来隐约的人声。 她便也匆匆往那边行去。 ------------ 第十四章:与赵睿安交锋 此处正十分荒寂,入目的桃花如云霞遮了人眼。 姜念娇听到人声虽有些激动。 但当她听清楚那不算尖利却微微拔高了的女声说的是殿下请自重时。 姜念娇还是不免多了个心眼。 她没有立刻跑过去,反而只从地上拾了几块石子,随后方才慎重的往那出声的方向而去。 被警告的男子显然并没什么顾忌,毕竟他是故意将人往这深处带的。 此时纵然他真对她做了什么,那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故而在对方如此警告之时,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邪笑着勾起那女子的下巴道“小美人,你同本王过来,不就是默许了与本王好吗?” “你放心,只要你把自己给了本王,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听到那人厚颜无耻的论调与中气不足的声音,姜念娇便也猜出了那男子是谁。 虽然知道那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想他多少还是要脸的。 故而姜念娇便也扔了手中的石子,她只故意踩在枯枝上,随后在枯枝发出啪嚓轻响之声时,她高声道“前面有人吗?” 此时这林中虽然林木茂茂,然而却并不适合转移。 故而纵然那男人不想被姜念娇发现却也是不行的。 而那女子显然也不会放弃这求救的机会。 在姜念娇的声音刚刚落下,她便立马轻声应道“有人。” 姜念娇便提着裙摆,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小跑了过来。 行至桃林深处,便见到着一身玄色圆领龙纹袍子的赵睿安正与一名姑娘拉拉扯扯。 见到这副光景,姜念娇也不奇怪。 毕竟这几位皇子里敢如此嚣张的诱骗这些官家小姐的人除了赵睿安也没有旁人了。 只是在看到他身边那一身粉色裙衫,瞧来柔弱娉婷的女子时,她心中还是有些惊讶的。 “姜芝?” 姜芝本就指着来人相救,此时纵然羞臊,却也还是抬头朝来人望了过去。 不过在发现来的人是姜念娇时,她那双雾蒙蒙的眸子瞬间便灰败了下去。 她并不相信姜念娇会救自己。毕竟姜念娇似乎一直很讨厌自己和自己母亲。 如今相遇她没有落井下石便算不错了。 好在姜念娇虽然惊讶于姜芝兜兜转转了一圈居然还是跟赵睿安牵扯不清,但她心里也没打算放任姜芝不管。 毕竟这圈子就这么大,她姜芝如今好歹也算是姜家人,她若真与赵睿安闹出些失了清白的丑闻,她们姜家的颜面也是不好看的。 故而姜念娇只仿佛没事人一般道“原来五殿下也在这。” 不过姜念娇虽装的无辜,那赵睿安也素喜美人,但或许是因为他姐姐祁阳长公主的缘故,此时他见到姜念娇面上表情却是十分阴沉。 他只拿一双阴婺的丹凤眸子冷冷睨着姜念娇,口吻也是分外冰冷“你来此处做什么?” 姜念娇也不在意对方摆出的臭脸,她只浑不在意道“怎么?这地方是写着只许五殿下过来还是如何?” 赵睿安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 对方甩脸子给自己看,姜念娇自然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她直接略过赵睿安,只对着姜芝故作亲昵道“阿芝,贤妃娘娘正在唤人寻你,你且随我一道回去吧。” 听到姜念娇这话,姜芝的脸上不免有些疑惑,但好在她也不笨,立刻便领会了姜念娇的意思。 “好。”姜芝怯怯的回答了一句。 显然她是极度想摆脱一旁的赵睿安的。 赵睿安虽然不甘心,但听对方抬出贤妃的名声,心中不免顾忌。 故而他虽然舍不得眼前的美人,却还是松了姜芝的手。 姜芝得了自由,立马便准备离开,只可惜她还没走到姜念娇的身前。 本就多疑的赵睿安,却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他突然伸手重新拉住了姜芝的手腕“慢着!” 见赵睿安出手,姜念娇与姜芝面色同时一变。 不过眼下还是姜念娇更为沉着,她重新强调了一遍“殿下,贤妃娘娘让阿芝过去,您不会是想阻拦我们吧?” 赵睿安只皮笑肉不笑道“自然不是,只是我不知贤妃娘娘是有什么要紧事非得在我与小美人约会时召唤不可?” 姜念娇本就是信口胡诌,说这话也只是为了拉走姜芝,此时被赵睿安如此发问,倒一时噎住。 她只不耐烦道“眼下之事正是我姨母的意思,难道也要与殿下汇报不成?” 赵睿安本就有所怀疑,此时已经想通其中关窍,自然更不可能放行。 “是你姨母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姜念娇知道对方是不信自己的说辞,便换了种语意道“殿下既然怀疑,不如我们去问问我姨母不就知道了?” 然而赵睿安又哪里会不明白姜念娇打的什么算盘。 他又怎么可能让姜念娇如愿。 故而他只直接伸手又将姜芝拉入自己怀中,随后皮笑肉不笑道“小美人,我们的约会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姜芝没能躲开赵睿安的主动出击,只是在赵睿安主动出击后,她还是忍不住将求助的视线投向姜念娇。 姜念娇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几乎是在赵睿安准备搂着姜芝离开时,她从中拉过了姜芝的手。 赵睿安瞪着姜念娇道“你想做什么?” 姜念娇亦是毫不退让道“这话该我问殿下才是。” 随后姜念娇又对姜芝道“阿芝,咱们走。” 听到姜念娇这话,姜芝显然一脸为难表情。 眼下她自然是想跟姜念娇离开,可赵睿安搂着她的肩膀,她根本无法离开。 她只能恳求赵睿安道“殿下,我……” 只是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便被赵睿安打断了,他阴沉着脸色,仿似是告诫一般对姜芝道“小美人,你可别忘了,你现下是在同本王约会。” 随后他手下微微用力,姜芝被捏痛手腕,只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 接着他又对姜念娇道“本王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眼见着才只是初次相遇,这赵睿安便已是如此粗鲁相待。 姜念娇自然也不再客气,她只越发握紧姜芝的手腕道“阿芝是我姜家人,我管她的事哪算是闲事。” “况且殿下难道看不出阿芝不想与你约会吗?” 不得不说姜念娇在牙尖嘴利方面是半点也不吃亏的。 赵睿安被姜念娇这话,只怼的面色又黑沉了几分。 他没有理会姜念娇,只转头带着几分胁迫意味看向姜芝道“小美人,你当真不想与本王约会。” 这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十分明显,姜芝本就是个性子怯懦的,此时被赵睿安一吓,却是连声都不敢出了。 姜念娇虽然讨厌姜芝这唯唯诺诺的性子,却也多少有些担心赵睿安翻脸。 毕竟这地方一个人也没有,她们两个弱女子若真与赵睿安发生冲突,无疑是要吃亏的。 故而她没有催促姜芝开口,反而只对着赵睿安道“殿下,你这样问她,她心里难免害怕,怎么敢回答你我的问话。” “不如这样好了,你且与我一并承诺一句若她说出实情,你我无论如何都不得违背她的意愿。” 赵睿安没有开口。 姜念娇便又刺激道“殿下连这点承诺都不肯许,莫非是心里清楚阿芝不愿与你约会不成?” 赵睿安虽然能搞定面前的小姑娘,可真伤着了他也不好交代,更况且姜念娇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让赵睿安心中实在厌烦不已。 故而他也不再纠缠,只冷笑道“你不必激我,你不就是想让这丫头随你回去吗?我让她随你离开就是。” 说完,他终于还是放开了姜芝。 不过在松开姜芝之前,他只又一把捏住姜芝的下颌道“小美人,今次本王且放你一马,不过日后你可没这么好运了。” 告诫完姜芝,随后那赵睿安便扬长而去。 待他离开,留在原地的姜芝已是冷汗涔涔,不过她也没有忘记感谢面前的姜念娇。 “阿姐,今日多亏了有你。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脱身了。” 姜念娇闻言脸上却没什么好表情,她还是没忍住训了姜芝一句“谢我便不必了,我帮你也只是不想丢我姜家的脸。不过赵睿安是什么名声你母亲难道便没与你说过,况且就他这样的,旁的小姐都唯恐避之不及,就怕闹出什么丑闻来,怎么就你巴巴的往上凑。” 被姜念娇训斥,姜芝却是一言不发。 姜念娇实在不喜欢姜芝这闷棍一般的性子。 “怎么?说你两句便不高兴了?” 姜芝连忙摇头“不是,阿芝没有不高兴,阿芝只是心里感激姐姐。” 姜芝的面上分明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姜念娇也不想去探究。 她只出言告诫道“你别看着赵睿安现在风光,其实就是个银样蜡枪头,你以后再碰见赵睿安能离他有多远就多远。” 然而姜念娇这话落下后,姜芝却又不吭声了。 她还指望着姜芝给自己带路,此时见对方不吭声,便也回了头。 “怎么又不出声了?难道你真喜欢赵睿安不成?”姜念娇没好气道。 姜芝连忙跟上姜念娇的步伐道“不是,阿姐,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听到这话,姜念娇纵然胆子很大,此时也被吓了一跳,然而当她的视线朝周围的桃花林扫过去时,却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身影。 ------------ 第十五章:与表哥谈合作 考虑到此处实在荒僻,就算真有人跟踪,自己跟姜芝两个人也未必能搞定对方,故而姜念娇收回了视线,只故作满不在乎道“哪里有什么人?你看错了吧?” 姜芝对姜念娇的话居然也不做反驳,只垂眸应道“或许真是我看错了。” “对了,你知道怎么回到主道吗?”姜念娇再次开口问道。 姜芝点了点头。 姜念娇便直接放弃了挣扎“那你来带路吧。” 姜芝便主动走在了前面。 随后二人走了一段路,姜念娇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她便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 桃林另一处,一名暗卫如飞燕穿梭过桃林。最后只在飞往一处凉亭时停下了脚步。 小亭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陈旧的蛤蟆鼎。 一名高鼻深目的俊美少年正持着一枝白玉笛子吹着极为异域而怪异的曲调。 另一端的亭中长椅旁却是座着以手击节,心不在焉的望着远方的赵衍桢。 直到暗卫的出现,赵衍桢方才停下手中动作。 那暗卫并没有踏入亭中,他只在亭外单膝跪地,出言禀告道“殿下,五皇子果然不出你所料,如今正与姜相的二女纠缠不清,卑职已将那厌合蛊种在五皇子体内。” “只是在卑职想要将那厌合蛊的另一半下在姜家二女身上时,姜家大小姐却突然出现了,卑职记得殿下曾经吩咐过不得对姜家大小姐出手,故而卑职一直没敢有所行动。而且那姜家二女为人十分警惕……” 听得侍卫的禀告,原是清风朗月一般的赵衍桢只危险的眯了眯双眼。 “你的意思是任务你办砸了?” 他的声音清泠泠的,如同悬在头顶的冰刀。 暗卫没敢出声。 赵衍桢便再重复了一次他刚才的问话,那暗卫虽然不明白自家原先如闲云野鹤一般的主子如今是怎么变得这样凶暴。 但这短短几日,已经见识过赵衍桢的厉害,那暗卫不敢再犹豫,只能高声应是。 随后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找补一般“殿下,求您再给卑职一个机会,卑职一定不负使命。” 这暗卫的话音不过刚落,赵衍桢身后吹笛子的少年却是欢喜的叫了一声“成了!” 随着少年的话落,赵衍桢与那暗卫的视线不约而同便都看向了那少年的方向。 只见桌上那陈旧的蛤蟆鼎中正缓缓爬出一只通体血红的蜈蚣。 在那红蜈蚣爬出后,少年只将一枚打开的铜镂球凑近红蜈蚣,那蜈蚣似乎受着铜球里的香脂吸引,居然不偏不倚的往那小铜球里缓缓爬了过去。 随后这只红蜈蚣的身躯便彻底消融在香脂里。 看完整个过程,那暗卫不免觉得后颈一凉。 只生怕这才制成的毒蛊用在自己身上。 偏是怕什么来什么,赵衍桢身后吹笛子的少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收了手,他走到赵衍桢身边笑意吟吟道“三哥,这么点小事都办砸的家伙,跟废物有什么区别,您不如把人赏了给我吧,我正有新的毒蛊要试手呢。” 暗卫闻言瞬时只如同被人摊在火上打熬,他垂了头去。心想自己怕是命不久矣。 如果说自家主子是个喜欢在人背后放冷箭的阴狠之人,那他身后的这个少年便是一条尤爱研制毒蛊的黑蝎子了。 自己这边已经有好几个弟兄被自家主子送给这少年了,而且人送给对方后,他的这些兄弟便是在宫中查无此人了。 赵衍桢只居高临下睨了那暗卫一眼,印象里,这人是个还算忠心的,故而他出言否定道“这人我还有用。” 听了这话,少年虽然不情不愿,却也不再出言。 而那暗卫却是松了一口气,同时立刻出言表忠道“殿下放心,卑职此次一定不负殿下所望。” 不想赵衍桢却道“此事不急,先观后效。” “不过你说今日姜家大小姐突然出现?” 那暗卫也不敢揣度自家主子的心思,只应了一声是。 赵衍桢便又开口问道“她为何出现?” 暗卫低声道“卑职听她们的对话,似乎是贤妃娘娘召见姜家二小姐。” 听到这话,赵衍桢只轻嗤一声,贤妃此刻恐怕正为了自己大哥与那小医女的事头疼不已,哪有空理会这姜家二小姐。 更何况贤妃因为自己姐姐的死,对姜家除了姜念娇以外的人,都多少有些埋怨。 想至此处,又想起前几次与姜念娇有过的交集,赵衍桢只低声呢喃道“这小骗子嘴里果然没有一句实话。” 随后,他朝暗卫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且退下吧。” 待那暗卫离开后,他方才转身对一旁的少年问道“阿琅,我之前让你研制的移情蛊如今可研制好了?” 赵琅连忙从自己的荷包袋里掏出另一枚镂空铜球,献宝道“我正要将这个给三哥呢,当年我母亲手里的典籍全数被烧,为了研制这玩意儿可费了我不少功夫。” 赵衍桢却并没有接过那枚铜球,他出言淡声道“辛苦你了,不过如今看来,这移情蛊我恐怕是用不上了。” 听到赵衍桢这话,赵琅当即只啊了一声,好半刻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不是,三哥,这东西可废了我不少功夫!还浪费我养的好几条宝贝,若就这么毁了岂不可惜。” “你放心,该你的好处我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听到赵衍桢不少自己东西,少年便也不再摆弄他那枚小铜球了。 为了取信于赵衍桢,他甚至当着赵衍桢的面,直接将那镂空铜球里的药丸以茶水消融,随后泼在了一旁的野草之上。 虽然他并不知道赵衍桢为什么出尔反尔,但在他简单的认知里,三哥是聪明人。 而且当初他因为自己母亲的巫蛊之祸而被扔在冷宫之时,也是三哥的母亲,敏皇后将自己救出来养在身边的。 故而他的立场天然便是站在赵衍桢这边的。 ……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姜念娇,你不要以为你替小柔求过一次情,我便会对你感恩戴德。” 在姜念娇托着姜芝找到赵念泽,提出谈谈的要求时,赵念泽几乎是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姜念娇的要求。 随后他又对着将姜念娇这个烦人精带过来的姜芝埋怨道“小芝你也是,你明明知道她与小柔不对付,你还将她带过来做什么?” 姜芝连忙开口替自己,也替姜念娇辩解了几句“殿下,我觉得我阿姐是真心想帮你跟阿柔姑娘的。” 但姜芝这话对赵念泽来说显然没有半分说服力。 “她会帮小柔?姜芝,你别傻了。她若是真想帮小柔,当初何必次次陷害于小柔。” 听着赵念泽的话,姜念娇只觉得自己耳朵都快长茧了。 可谁让自己当初作孽太多。 故而在姜芝还要替自己辩解时,她开口接了一句“我也没指望你感恩戴德,表哥我之所以答应帮你,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如今姨母对苏止柔的意见很大,若是我能帮你们说上一句话,总比你拿命来博要强太多吧?” 听到姜念娇这话,赵念泽面上虽仍是怒意不止。 可她的话显然却直击了他的要害。 从今日他拼尽全力去护着苏止柔,而姜念娇只是一句话便让毓贤妃改变了看法来看。 姜念娇的确比自己更能有效解决问题。 故而一旦冷静下来,他原先对姜念娇十分排斥的敌意便也暂时放了下来。 “你帮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赵念泽十分戒备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姜念娇知道赵念泽这是动摇了,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看向姜芝道“阿芝,我与大殿下有话要说,你能先离开此处吗?” 姜芝也十分识趣,很快便从这一处临湖小榭起身离开了。 而赵念泽也将自己身边的人遣退了去。 待这临湖水榭,只剩了他们二人,姜念娇这才缓缓开口“表哥,我跟你之间的事,我其实已经想通了。我姜念娇也不是非你不可。” 初初听到姜念娇这话,赵念泽显然心神一震,但很快他对此又转为怀疑态度。 毕竟他实在是被姜念娇纠缠太久了,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好像都带着迫人就范的意图。 “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我的话,但我的确不喜欢你了。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 “对了,姨母过段时日会将苏止柔传召到自己身边,你放心,这段日子,我会帮你护住她的。” 听姜念娇说了这么多,而且再瞧她眼中神色清明,全没了从前那副痴黏之态。 赵念泽终于不再口出恶言。 他出言问道“你在我面前卖这些好,是想求什么?” “我想求一个姻缘自由,表哥应该知道的,便是我不喜欢你,姜家跟高家也都不乐意看到我另嫁他人,或者你另娶她人。” 而我也无法容忍我的夫君娶我时心里却还想着另一个女人。我相信小柔姑娘定然也不会接受与人共同分享自己所爱之人。” “所以我希望表哥能主动绝了他们的念想,作为报答,我会说服姨母同意表哥与苏姑娘的婚事。” 姜念娇这话实在有些惊世骇俗,毕竟这个时代男子从来都是三妻四妾。 不过随后当他想到姜家的家风时,他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姜家男儿的确有着只娶正妻不另纳小妾的习俗。 只是没想到姜家女儿居然也有这样的观念。 ------------ 第十六章:姜芝的难处 赵念泽很清楚,若她所言为真,自己将要损失的或许是姜家与高家两家的支持。 而他的根基恰恰来自这两家。 若是自己放弃姜念娇。 往后储位之争时,姜高两家还能不能如从前那般忠诚,若有更好的选择,会不会另择旁主。 这些原本只要与姜念娇成婚便算是结为稳固同盟的关系便不免要变得风雨飘摇起来。 其实这前途他倒也不稀罕。 毕竟为了这前途,他的生母惨死在川霖城中,那些伪装成难民的杀手劫袭了父皇接他们母子二人上京的队伍。 只是那害死自己生母的人,仍高高在上。 若他不能成为储君,他拿什么资本来与那盘踞几朝的大族相抗衡。 他还在思虑之间,姜念娇已经起身了。她知道这两方取舍对赵念泽来说牺牲有些大。 若是寻常人多半便选择自己了。 但表哥对苏止柔的情感既然如此炙热,她倒也想看看在江山与美人之间他到底要选择什么。 “表哥,可以慢慢考虑,若是想好了,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而直到姜念娇离开,赵念泽也没有开口挽留。 离开湖心小榭时,被威胁一通后便持续装死的系统又开始忍不住出来蹦哒了“宿主,你这样做会增加任务完成度的风险的。” 姜念娇对于系统的提示表示毫不在意“爱情不就是件高风险低回报的事?坠入爱河前,若连一点风险都不肯冒,那他们算什么真爱?” 系统被姜念娇怼的再次怀疑统生,此时它甚至觉得姜念娇说的其实也有点道理。却完全忘了自己的立场。 出了湖心小榭,姜念娇本是打算直接去找姨母的。 不想在假山石林的转角处,她却听到了姜芝与苏止柔的对话。 她其实也不是故意想要偷听他们的对话,只是这假山石林是出这湖心岛的唯一小径。 故而那两人的对话,她是听了个十成十。 “阿柔,你觉不觉得我阿姐最近的性子有些奇怪啊?”问话的是姜芝。 听到姜芝背着自己说闲话,姜念娇半点也不意外。 毕竟那些平时天天奉承自己,得了自己不少好处的人,都免不了在背后编排自己。 自己这半点不相干,平日没少被欺负的小姐妹说她几句坏话。原也没什么。 只是没想到苏止柔却是出言反驳道“我并不觉得姜姑娘有哪里奇怪的,况且背后论人是非总是不妥的。” 姜芝明显被苏止柔的话噎了一下,她闷闷道“我也没说她不好,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奇怪罢了,毕竟从前她看你我可是十分不顺眼的。可今日我被五皇子带到桃林深处之时,她居然出手救了我。” 听了这话,苏止柔方才接言道“我倒是不意外,姜姑娘也只是被人惯坏了,我知她本性不坏。” 姜芝没有接话,显然对姜念娇的评价有待考量。 而苏止柔也显然不是喜欢议论他人的性子,在简短评价过姜念娇后,她又关切的看向姜芝道“那……你没出什么事吧?” 姜芝摇了摇头“还好她来的及时,若真与那五皇子闹出什么丑闻,我这辈子怕是完了。” 姜芝嘴上虽说着庆幸之语,但面上神情明显仍是恹恹。 见她愁眉不展,苏止柔又忍不住问道“既然无事,你怎么还这副神情?” 姜芝对着自己好友,自然不再多做隐瞒,她只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怕那五皇子不肯放过我,毕竟那五皇子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我如今这般倒是打了他的脸,日后若再遇上他,我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那日后你躲着他些便是,这春时宴反正也要结束了,日后你回了姜府,与他自然更不会碰面。”苏止柔人如其名,只仍旧温声软语的劝慰着姜芝。 然而姜芝被她这一劝,反是眼眶一红“若能过了春时宴那自然是好的。我怕只怕我自己是捱不过去的。” 见姜芝这般,苏止柔连忙掏了帕子问道“芝芝,你怎么会这样想?” “他今日哄我时,便说要纳我入门。若真被他哄了去,入不入得了宫门尚且另说。可如今他没得手,我只怕他是不肯死心的。” “若是在春时宴上,他说要纳我?你说我能抗命吗?” 听了姜芝的话,纵然不言他人好恶的苏止柔也沉默了半晌。 这五皇子在情感方面的传闻确实不堪,也真有其事。 故而即使那人也算周正,还是如今储君之位的热门候选人。 但大多有些底蕴的家族,在为女儿择婿时,基本都是避开这位的。只是他们可以选择避开赵睿安,但赵睿安若真相中了他们的女儿,大多数人家怕也是不能拒绝这位皇子的。 毕竟他母亲张贵妃深得帝宠,若张贵妃偏帮着自己儿子去邕帝跟前吹几句耳边风。 这婚事便更可能想推都推不了,毕竟谁能担起得罪邕帝的责。 故而姜芝的难处,苏止柔又如何不知呢。 之后她思虑一番,复又开口道“你若实在害怕,不如先择一佳婿。若你与那人先有约定,赵睿安纵然对你有意,也要顾忌几分脸面,我瞧着今日与你赠桃花的公子也不少,这些人里你难道便没有一个心仪之人吗?” 姜芝垂下眸子苦笑道“赠花的公子是不少,可他们见了赵睿安,哪里还敢再找我。” 听了姜芝的话,苏止柔一时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出言道“若实在不行,你不如去求求你母亲吧。于夫人定然也不忍心让你受苦的。” 姜芝闻言,却是直接不吭声了。 见她这副模样,苏止柔还要再劝,姜芝却直接冷冷开口道“求她倒不如我自己抹脖子来的更靠谱。” “芝芝,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母亲?”苏止柔闻言只下意识反驳。 毕竟于瑟这人实在太善于伪装了,真正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怕只有她自己了吧。 不过如今姜芝这话,还是让姜念娇心中暗暗吃惊。 毕竟一直以来,姜芝在她印象中就是于瑟的跟屁虫。 于瑟指哪她往哪。 她还以为这对母女感情很好,但如今看来,这对母女之间的矛盾怕是比感情更深。 而从姜芝同自己说根本不认识赵睿安,如今却能在苏止柔面前侃侃而谈赵睿安的事,这姜芝倒像是在刻意藏拙。 想到这对母女前生之事,姜念娇总觉得这对母女似乎有些猫腻,或许顺着这条线索去查探,没准会有些意外惊喜。 站在山石小径上的姜芝本是没忍住自己的情绪,才同自己的好姐妹透露出了自己的情绪一角。 然而苏止柔这一句帮着自己母亲的话,只让她瞬时如被浇了个透心凉。 故而她不再多言,只闷声道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止柔明显也看出了姜芝的情绪郁郁,她自知自己刚才下意识帮着于夫人的那一句话,无疑是伤到了自己的好友。 虽然她是不相信于夫人会对姜芝不好,但姜芝的态度显然也是另有苦衷。 故而姜芝一走,苏止柔连忙追了上去。 而姜念娇直到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假山石林处,她方才从一旁的迎春花丛里走了出来,她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片叶,随后像是没事人一般往景园之外而去。 只是她自以为隐蔽,却不知在离她三米远的樟树之上,有一道视线一直在跟随着她。 姜念娇是打算去找自己姨母的,毕竟她刚才可是答应要帮赵念泽保住苏止柔的。 如今正是自己表现的时候。 不过在途径命妇们交际的宸阳殿时,她却是直接过门而不入,反是径直往较为偏僻的昭荣殿而去。 到达昭荣殿时,毓贤妃果然就在昭荣殿中躲闲。 对此姜念娇半点也不意外。 毕竟这春时宴名义上虽是敏皇后主持,但实际上却是张贵妃与自己姨母在操持。 姨母向来不爱出风头,往日里自然只会把这风头推给敏皇后,自己卖个好。 但架不住张贵妃却不是个省油的主。她得帝王盛宠,一直都想取代不受邕帝待见的敏皇后的位置,如今春时宴正是出风头的时候,她自然免不得要与敏皇后争个强弱。 一个娘家后台强势,一个得君王眷顾,而且两人还都是自己上司,毓贤妃为了不夹在她们之中多生是非,此时最好的选择自然是称病躲闲。 反正她身子确实常年不好。此时称病也无人生疑。 宫人们将姜念娇领入昭荣殿时,毓贤妃正由着一名太医替自己把脉。 她身边的宫人只忙替她揉着太阳穴。抚着心窝口。 毓贤妃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神色十分怠倦。 姜念娇原以为她姨母是在此躲个清闲。 不想这会子功夫却是真病倒了。 她忍不住小声问了身边一名宫人现下的情况。 “姨母这是怎么了?” 见是姜念娇,宫人小声道“高夫人过来与我们娘娘说了几句话,待高夫人一走,我们娘娘便是这副模样了。” 姜念娇猜想着宫人口中的高夫人应当便是自己姨母兄长的夫人了。 她记得那妇人似乎是个和善的性子,自己姨母与她关系也向来不错,如今她能说了什么让姨母如此大反应呢? ------------ 第十七章:皇后保媒 姜念娇心中虽有疑问,但她也清楚问这些丫鬟,怕是不可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姨母性子素来镇定,能让她起这么大反应的必定不可能是什么小事。 只是无论她怎么回想重生之前同时间段的旧事,似乎也没有一件大事是能让自己姨母昏厥过去的。 姜念娇总觉得如今好像因为自己的重生,现在和过去已有所不同。 她并不能完全依靠过去的记忆来占得先机。 之后太医在给毓贤妃诊脉完毕之后,只说是忧思过重,郁结于心,加之素日旧疾复发,引得心口气滞。待郁气散去便会醒来。 然而到毓贤妃随驾回宫时,她也没能醒过来。 而在昭荣殿滞留的这段时间里,消息灵通如敏皇后。 几乎是在太医前脚刚走没多久,她便从宸阳殿往昭荣殿而来。 敏皇后凤目精敏,唇如丹朱,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得知她过来后,昭荣殿中所有人便都跪了一地。 姜念娇自然也跟着给敏皇后施了一礼,敏皇后只朝她略一点头,随后她转头看向毓贤妃身边的长侍官窈萍,似是关心道“贤妃出来时还好好的,怎么在这昭荣殿里反而晕厥了?” 那窈萍对着敏皇后答的倒是十分流畅,不过说的内容却与告知自己的内容完全不同。 “回娘娘的话,我们家主子素有旧疾。前些时日又太过劳累,故而今日才诱发了旧疾。” 好在敏皇后似乎也没打算深究其中原因。 在窈萍这话落下没多久,敏皇后精敏的凤目里只透出几分沉哀,她低声叹了口气道“倒是本宫疏忽了贤妃的病情,前些时日不该让她如此劳累才是。” 语毕,她又出言道“这行宫随行的医者到底不多,今次不如让贤妃先行回宫,如此一来,也好得沈太医看顾。” 此时毓贤妃没有醒来,敏皇后的吩咐自然也如主子一般。 况且随行的太医虽带了两名过来,但毓贤妃因为前几日身子好转,便没有将自己平日用的药带至景山行宫。 此时也确实缺药。 虽然目前看来毓贤妃的病情还算稳定,但缺医少药总是有很大风险的。 故而在敏皇后的安排下,窈萍极轻易的便应下了她的提议。 而在敏皇后吩咐身边的女官秋婉为贤妃准备回宫的车驾时。 姜念娇却是突然拜倒在敏皇后身前。 一时昭荣殿众人都面露不解。 敏皇后眼中虽有异色,却仍是处变不惊。 她只垂眸睨着突然叩跪在自己面前的姜念娇道“你为何突然叩拜本宫?” 姜念娇只埋首道“念娇有一事相求于皇后娘娘,还请娘娘成全。” 敏皇后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垂眸审视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女子。待姜念娇等了片刻,她随后方才道“你想求本宫什么事?” “念娇平日深得姨母厚爱,如今姨母生病,念娇想请娘娘允念娇入宫为姨母侍疾。” 姜念娇的提议倒也不算太出人意料。 毕竟若是贤妃没有昏迷,这姑娘其实也因为邕帝对贤妃的默许而不必自己特批,便可出入宫闱。 虽然她也知贤妃有让自己膝下养子娶姜家长女的意思。 但养子到底是养子,为了一个医女,双方便已是闹得难堪。 若再有人从中挑火,这两家的计划便不免要打水漂。 她倒也不怕贤妃这一次能翻出什么波澜。 故而敏后对此不但没有阻拦,反而出言赞道“难得你孝心可嘉,有心报答你姨母,本宫便特允了你入宫侍疾。” 得了敏皇后的话,姜念娇自然又是一阵叩谢。 敏皇后也不知是何时从那黄梨木太师椅上起了身,她只抬手对姜念娇道“你且起来吧。” 而待姜念娇刚才地上起身,敏皇后却又朝她招了招手,只示意她过来些。 姜念娇自然只能走上前去。 然而在这之后敏皇后又不说话了,她似乎是在细细打量着姜念娇的容貌。 就在姜念娇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敏皇后想做什么时。 敏皇后突然开口问道“今日春时宴上,可有合你心意的孩子?” 没想到敏皇后开口问的居然是这个,她这口吻倒是像极了关怀后辈婚事的长辈。 姜念娇甚至忍不住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接下来要打算给自己介绍对象。 虽然觉得敏皇后的问话颇为可疑。 不过她仍是老实答道“倒是没有。” “怎么?这春时宴上便没有一个合你心意的?”敏皇后忽而又开口问道。 姜念娇也瞧不出她喜怒,但若被多事的传出挑剔名声,总是不好的。故而姜念娇只连忙摇头道“并非是念娇看不上他们,原是他们看不上我。” 姜念娇说的也是实情,毕竟今日春时宴上她真是半朵桃花也没收到,反而只为了别人的爱情奔前走后。 但她这话,敏皇后显然是不信的,毕竟从各方面考虑,今年春时宴上最惹人关注的女子里便数姜念娇了。 若不是她们陈家与姜家有素日旧怨,如今又是死对头。 她其实也是属意这女娃的。 不过她也没打算拆姜念娇的台。 故而她只道“姜姑娘谦虚了,若是姜姑娘有意,本宫倒是可以为姜姑娘保个媒。” 没想到敏皇后真是在做媒,这昭荣殿里所有人几乎都敢怒不敢言。 毕竟在毓贤妃身边亲近的这几个宫人看来,姜念娇几乎是毓贤妃钦定的儿媳。 虽然此事还没有提上台面,但宫里人不可能不知。 敏皇后此时提起做媒,岂不是包藏祸心。 姜念娇对于敏皇后要给自己做媒这事倒是没那么排斥,毕竟敏皇后的打算无非是拆散自己与赵念泽的婚事。 反正她本来也打算放弃赵念泽了。 此时有人做媒,她自然只顺势应下。 姜念娇只笑着大大方方应道“不知娘娘打算给念娇保的是哪家媒。” 这个时代的女子倒是不怯于提及自己的婚事。 而且因为春时宴本就是讲究以男女双方自主意愿的相亲宴会。 故而敏皇后在春时宴上直接与姜念娇提起这事也不算失礼。 敏皇后见姜念娇表现落落大方,对姜念娇的好感倒又多加了一分。 “本宫有一侄儿与姜姑娘年纪正合适,他性情温良沉稳,可惜如今尚在边关历练,姜姑娘若是有意,恰好下月他便要回京探亲,到时本宫可为姜姑娘牵线搭桥。” 听到敏皇后要给自己做媒的对象居然是自己的亲侄子,姜念娇一时有些发懵。 她还以为敏皇后多半不可能介绍什么靠谱的男人给自己,没想到敏皇后介绍的这对象于她来说简直是再好也没有了。 毕竟敏皇后在边关的亲侄子不就是陈嫤年的那几个哥哥吗? 陈嫤年有三个哥哥。 陈嫤年的大哥,二哥都已娶了亲,只三哥年及弱冠,因常年在边关历练,加之对儿女私情不甚上心,故而亲事搁置。 而陈家长房作为当家人虽因久在京中,生活奢靡。颇有陋习。 但二房这支却算是承了陈家老爷子的优良作风,陈嫤年的三位哥哥在京中风评都十分不错。 而且因为是戍边守将。 当年陈家被大清洗时,陈家二房反而算是躲过了一劫。 虽然老大老二因为戎狄来袭,死在沙场上,但老三却是活下来了。 而且后来暴君赵衍桢能从一颗弃子翻身,也与这位陈家老三有很大干系。 自己若是能嫁给陈嫤年的三哥,往后即使再重蹈过去的命运,或许自己也能凭借着这步棋,护她想护之人一个周全。 故而姜念娇几乎是在敏皇后说了对方是谁后,她便十分痛快的答应了。 敏皇后见姜念娇如此上道,自然也心中高兴,她只伸手从自己手上取下一串偌海的红玛瑙珠串套在了姜念娇的手上。 到秋婉回来时,素来对人冷淡的敏皇后居然已经与姜念娇说起了话,而且敏皇后居然还将自己最喜欢的那串红玛瑙珠子套在姜念娇的手上。 这通操作,看在秋婉眼中也有些傻眼。 “娘娘,马车已经备好了。”秋婉开口道。 见车马到了,敏皇后便也起了身,众人只小心翼翼将毓贤妃抬入马车之内。 到上马车时,赵念泽方才得了消息过来。 虽然他与毓贤妃因为苏止柔之事,而多有不快。 但毓贤妃对他来说到底还是有养育之恩。 故而他也没继续留在春时宴上,反而只随着自己母妃一道回了宫。 因为马车只备了一辆,故而赵念泽便选择跟着护送的将士一起骑马开道。 而姜念娇则留守在了毓贤妃身边,同时因为她打算入宫侍疾,故而她又遣了丫鬟同自己的后母报备了一声。 车马粼粼,烟尘滚滚。这支三四十人的队伍花了半日功夫便从景山行宫回到上京皇城里。 只可惜姨母却是迟迟没有醒来。 也不知为何,姜念娇心中只莫名有些心慌。 毕竟姨母身体虽然不好,但却从没有如今日这般晕厥过。 倒是在她重生前,她收过宫里宫人的来信,那宫人跟当时出不了陆府的她,提起过姨母后期的病情。她记得那宫人说姨母到了后期便经常这样无故昏厥。 如今想来,只怕今日姨母这次的晕倒,也未必是高家发生了什么事。 也可能是病重的前兆。 只是这病重之事也会提前吗? 难道姨母病死的命运当真不可更改吗? ------------ 第十八章:下毒的散役 回到毓秀宫后,赵念泽立马便又安排了常给贤妃看病的刘太医。在确定贤妃只是气滞于胸,往日的旧疾并没有加重,他与姜念娇二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此时贤妃仍旧没醒,赵念泽也不好立刻离开。 一时之间,屋子里竟只剩了他们二人。 而闲下来后,赵念泽反觉得有些尴尬。 他正要开口说自己先去外室透透气,没想到姜念娇却比他更先开口“我去瞧瞧药熬好了没,你且在此处守着姨母。” 赵念泽本就只是尴尬于和姜念娇共处一室,此时她主动提出离开此处,他自然十分配合。 姜念娇对毓秀宫倒是熟悉,故而也不需要人带路,她径直便往设在毓秀宫西南方的小膳房而去。 药房便设在了小膳房的最里间,还没进门,她便闻到了药材特有的苦涩腥味。 只是待她掀开药房的帘子时,却连一个守药炉的人也没见着。 她记得每次看守药炉的似乎都是一个叫云珠的散役,只是眼下那云珠却不知去了哪里。 偏在她疑惑之时,小屋旁的窗格处却响起咚的一声,她顺着声音望过去,便见到靠近窗户口的地上正有一颗绑着小纸条的石子。 她先是下意识的往窗外望去,然而窗外此时早已不见了那投石人的身影,只有靠近窗口的一树玉兰花在空中微微颤动, 眼下寻不到投石之人,她只能拆了那绑在石子上的小纸条来看。 小纸条上是十分隽秀的簪花小楷:南苑一会,有事相商。 姜念娇看着那纸条,一时有些疑惑。 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需要如此秘密相处的朋友。 难道对方是认错人了。 不得不说这张纸条的确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毕竟人可以认错,但投掷地点不可能错。 而如果自己没有过来,应该收到这张纸条的或许便是那守药的小宫女。 考虑到此处是自己姨母的居所,姜念娇便也分外警惕起来。 所以不管如何,她还是决定去南苑偷偷走一遭。 好在这纸条上所说的南苑,离这小膳房并没有多远。 她出了小膳房抄近道很快便拐到了相对偏僻的南苑。 推开南苑的大门,只见着南苑里花草茂茂,但因为此处没有人居住,故而平时灰尘厚积,屋舍破旧。 她转了一圈在确定南苑没人后,方才转身将大门重新关上,随后她又躲在了一处厚密的美人蕉花花坛下。 如此蹲着等了片刻,南苑的大门果然被吱呀推开了,姜念娇透过花层望去。 只见首先从花坛走进来的居然正是在药房遍寻不着的云珠。 云珠性子倒是警惕,即使进入南苑这么个荒僻的地方,也没忘记四处查看,眼见着她便要朝姜念娇藏身的花坛走过来时。 南苑大门突然再次被推开,听到大门吱呀轻响,云珠便也跟着转了视线,在发现门口站着的是一名高大的青年,她反而松了口气。 想来他们二人是互相认识的。 那人着黑色劲装,以獠牙面具覆面。 姜念娇根本看不到那人的脸,只能从服饰大概推断,对方或许是宫里的侍卫。 “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云珠主动开口问道。 那黑衣侍卫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反而是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包看起来像是装着某种粉末的小纸包。 他将那小纸包交给了云珠。 云珠垫了掂了掂那一小包药粉,随后开口道“今日的份量怎么比平日里多?” 那男人这才低声道“是主子的命令。” 男人的声音十分粗哑,只如同在磨砂纸上磨挲而过。 之后那男人又将声音压得更低交代了云珠几句话。 只可惜他的声音实在压得太低,他们之后的话姜念娇却是再也听不清了。 而男人在与云珠交代完事情后,便先一步拉了南苑大门离开。 见男人离开,云珠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姜念娇此时自然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故而在云珠离开后,她立马也跟上了云珠的脚步。 云珠之后倒是没有往别的地方而去。 在出了南苑后,她便径直往药房里去了。 姜念娇有心不让云珠知道自己在跟踪她,此时自然也是刻意躲藏着自己。 待云珠进了药房,她反而是绕过正门,只在先前那人投掷石子的窗台之下蹲着。 云珠进入药房之后,便老老实实的熬药,只是在药熬好倒入药碗之时,她突然警惕的四下看了看。 直到确定了周围除了自己再无其他人,她方才将自己怀里的药包全数倒入煎好的汤药之中。 见她如此,姜念娇不免皱了眉头,不过她也不打算此时拆穿她。 那云珠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她在搅拌好汤药之后,便又将刚才包药的纸放在火上一并烧了。 处理完可能留下的痕迹。 云珠随后便提着药盒往毓贤妃所在的正殿而去。 …… 姜念娇回到正殿时,殿中动静不小。 她能明显听到自己姨母带些嘶哑的声音从殿中传来“你们别拦着我,我要去见陛下!此事若是不与陛下陈情,他们母子日后的日子如何过下去。” “母妃,儿臣不是要拦着您,儿臣的意思是,您现下养身子要紧。待身子好些了咱们再去圣泽殿中找父王岂不是更好。” “是啊,娘娘,您便听大殿下一句劝吧,您如今身子要紧,更况且皇上现下怕是在朝议,咱们等朝议过后再过去……” 听到这屋里的声音,姜念娇连忙快走了几步。 只一把推开了毓秀宫正殿的大门。 内室里,毓贤妃分明一副郁郁容色,只颓着一副身形要往外面冲去。 这其中拦在她身前的有她自己的宫人,也有表哥,甚至是不知何时被召过来的苏止柔也一并在劝着自己姨母。 见此情形,她只先唤了一声“姨母?您这是要去哪?” “娇娇,你陪姨母一起去面圣吧。”毓贤妃开口道。 “为何面圣?”姜念娇仍是不解。 毓贤妃听了姜念娇的话,还没开口眼泪刷的便落了下来。 最后还是毓贤妃身边的宫人,一见姜念娇过来,便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窈萍更是主动同姜念娇道“舅老爷失踪了。” 听到这话,便是姜念娇也跟着变了脸色。 窈萍口中的舅老爷正是姨母的兄长,如今高家的当家人廷尉中丞高毅忠。 眼下她倒有些明白为何舅母见过自己姨母之后,姨母便会昏厥了,毕竟那可是姨母的亲兄弟啊。 姜念娇也焦急道“舅舅怎么会失踪?在哪里失踪的?” 然而被问的人却都是摇了摇头,显然比起毓贤妃,他们更是一知半解。 毓贤妃只捂着自己的胸口深喘了几口气,随后才轻声道“听你舅母的意思,是你舅舅之前的下属在关渊镇一带调查军队粮草被扣反而被当地驻军扣押后,陛下便让他亲自去关渊镇调查了。不想这才三日的功夫,随你舅舅同去的幕僚便来信说是在关渊镇遭了一队来历不明的杀手伏击,之后在伏击过程中,你舅舅与护卫的士兵走散,如今正是下落不明。” 听了这话,便是姜念娇的眉头也不禁皱起。 她记得前世自己舅舅高毅忠好像确实调查过关渊镇粮草被扣一案。 只是那时候自己舅舅并没有过如此凶险的遭遇。 怎么如今事情却变得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你舅舅如果出了什么事,高家可就全完了啊。我必须把这事立刻告诉陛下。”毓贤妃低声道。 然而姜念娇心中虽然焦急,但她所在的立场却显然跟其他人一样,她出手扶住毓贤妃,随后开口劝道。 “姨母,这事我们自然要告诉陛下,可您现在这个样子,宫里其他人见了难免不多生心思,况且如今朝中局势复杂,舅舅查的案子怕是跟京中势力也大有牵扯,否则陛下也不会让舅舅亲自去查此事了,您现下若是直接这样奔过去,有心人瞧了,不免打草惊蛇,如此一来反是将舅舅更置于不利之地啊。” “况且这案子既然是陛下授命舅舅过去的。陛下只怕比我们要更早得到消息,说不定待朝议结束,殿下就会过来找姨母,咱们现在可不能自乱了阵脚。” 不得不说姜念娇确实熟悉她姨母的秉性。 此时毓贤妃虽然仍旧放不下高毅忠的安危,但情绪却是平静了许多。 她颓然道“娇娇说的是,是姨母关心则乱了。” 随后姜念娇连忙示意一旁的窈萍陪她一起将毓贤妃重新扶回榻上。 而在毓贤妃入榻不久之后,云珠也端了药盒到了毓秀宫的正殿。 “娘娘,药已经熬好了。”云珠端了药正要来喂毓贤妃。 姜念娇一见到她,便想起自己在药房里的见闻,也想起自己来此处的目的。 故而在云珠端药过来前,她直接从云珠的手里将药碗接了过来。 随后她对着云珠冷冷道“你先下去吧!” 不想云珠闻言,不但没有退下去。 反而是将求助的视线投向窈萍。直到窈萍朝她点了点头。她方才退出毓秀宫正殿。 看到他们的动作,已经有些杯弓蛇影的姜念娇不免心生怀疑。 想到这云珠都敢在自己姨母的碗中下药,这毓秀宫里的宫人只怕也未必可靠。 而她此时没有揭穿云珠的举动本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以便来日一网打尽。 如今这里若还有云珠的同党,她刚才的隐忍岂不是全都白费。 故而她只一边假意搅动着药碗里的汤药,一边佯装仍在思虑舅舅高毅忠的事“姨母刚才关于舅舅的事,我其实倒是有些疑点,说不定能帮着更快找到舅舅。” 毓贤妃连忙追问道“什么疑点?” ------------ 第十九章:七日涣血散 姜念娇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一脸不妥神色的看了看四周的宫人。 毓贤妃自然明白姜念娇的意思,她挥手示意宫人们都退了下去。 苏止柔自觉是外人也准备随着宫人们一起下去。 不想姜念娇却对苏止柔道“苏姑娘,你且留下?” 听到姜念娇居然开口让苏止柔留下,屋内众人的视线瞬时全都聚焦在了苏止柔的身上。 毓贤妃自是不太待见苏止柔,她皱了皱眉头道“留她在这里做什么?” 便是赵念泽也不禁下意识皱了眉头,只觉得姜念娇是不是又打算搞什么破坏。 但想到姜念娇今日上午为苏止柔求过情,以及在湖心小榭她曾说过的那番话,他到底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打算先观望。 苏止柔也从宫人之中转回身子,有些不可置信道“姜小姐是在唤我?” 姜念娇点了点头“嗯,我有个疑点需要苏姑娘。故而想请苏姑娘留在此处为我答疑解惑。” 苏止柔未曾被姜念娇如此客气的对待过,一时倒是有些疑惑。 她下意识看了看赵念泽,见他点了头,她才继续留在室内。 另一边姨母的贴身近侍窈萍,因为是毓贤妃尚在高府当小姐时便带过来的丫鬟,故而在所有宫人都自动离开后,她却是留在了此处。 这么多年的陪伴,毓贤妃显然也将窈萍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所以也默许了窈萍留在此处。 姜念娇不免多看了一眼这个随自己姨母一起入宫的年长侍女。 她想着刚才云珠与窈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那点细微交流,心中不免生起一层薄薄的寒意。 若是连这个身边唯一的贴心人也已成了她人的内应,姨母的处境岂不是如聚焦在透镜之下的蝼蚁。 虽然知道自己的猜测也可能是过于多疑,但从今日发现云珠给姨母下药之后,她心里便不免处处兢战。 故而她温言对窈萍道“萍姑姑,你能帮我去看着外面那些婢子吗?毕竟舅舅这事牵连甚大,我怕有心人在此偷听。” 窈萍闻言,略微错愕,她显然没料到自家主子之事,也有避着自己的一日。 随后她下意识转头看向毓贤妃。 毓贤妃显然想的并没有窈萍深,她只笑着说“娇娇说的也有理,窈萍,你是我在这宫里最信任的人,有你帮我看着他们,我心里也能安心几分。” 窈萍闻言,不再言语,她垂下眼帘,声如古井无波,只轻了一声“诺。” 随后到那瘦削的身影离开大殿,并将殿门重新合上。 姜念娇方才开口对姨母先告罪一声“姨母,对不起,娇娇刚才骗了你,我其实不知舅舅之事。” 毓贤妃闻言,眼中希翼的光亮果然黯淡了下去,但她经过之前的这一番折腾,此时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故而她到底没有出言责备姜念娇,只轻声问道“既然不是为了你舅舅,那你将宫人们都赶走却是为何?” 话到了嘴边,姜念娇反而没能开得了口。 毕竟云珠是小,可若是窈萍真也牵连其中,姨母能接受的了这种刺激吗? 她此刻的举动果然还是鲁莽了。 她这副踌躇神色,加上刚才驱赶宫人,却独独留下善于用药的苏止柔的举动。 毓贤妃虽没做联系,有人却大约猜出了一二分。 “此事可是与母妃的病情有关?”开口的是赵念泽,他思虑一番,还是斟酌着开了口,他话未说的太白,视线却是分明扫过了被姜念娇放着的那碗汤药。 见赵念泽都推断出一二分了,而且姨母稍加点拨之后,明显也看向了那汤药。 姜念娇便知自己是没有退路了,她只将心一横,应了一声是。 “这药里有毒。” 随后她又转头看向苏止柔道“苏姑娘,可能验出这药里是什么毒药?” 苏止柔因为其父的缘故,对毒药多有研究。 故而她也没有推辞。 她先是端了汤药闻了闻,随后又从药箱中取出一根经过淬炼,专门用来试毒的银针。 那银针落入药碗中并没有变色。 只是当银针被从碗中取出来后,那碗原本澄澈如深褐色琥珀的汤药之上却浮起一层细如微末的白色颗粒。 这东西正是那云珠在药房下过的药。 苏止柔将那层白色漂浮物用药勺小心捞了出来。 随后又准备从药箱里取用其他器具来测这汤药是什么毒性。 姜念娇估计她还要鼓捣一阵,又见姨母的神色还算平静,不像是经受不住此事的模样。 她便主动开口道“姨母,今日我本是要亲自替您去熬药的,但没想到我之后却发现云珠这丫头居然在你的药碗里投放这粉末,我疑心这丫头背后有人指使,又担心这其中还有其他暗线,故而我当时才没有直接声张。” 毓贤妃面色冷凝的望着那药碗,随后夸赞姜念娇道“好孩子,你做的不错。” 赵念泽对姜念娇的话却多少有些存疑,但却没有开口。 室内一时重新恢复安静。 众人的视线自然又都凝聚在了苏止柔的面前。 而苏止柔在不久之后,果然便验出了其中的毒性“这的确是毒药,名唤七日涣血散,此毒需人分作七次服用,因为七次之后,人便会因为血崩而亡。故而才得此名。” 听到这话,姜念娇的视线只不经意便与赵念泽对上了。 显然他们都在彼此眼中瞧到了阴谋的意味。 毕竟姨母的旧疾便是血崩之症,若是姨母继续服用此毒,只怕到时候就算是死了,都会被人以为她是旧疾发作。 而那背后算计之人倒是能逍遥法外。 想到背后之人居然能使出如此阴毒的手段,又想起姨母前世之死,姜念娇越觉后背发凉。 “这毒有药可解吗?”姜念娇抖着嘴唇问道。 此时反而是赵念泽更为冷静,他看向苏止柔道“阿柔,你还是先替母妃看看吧。” 苏止柔自然不会拒绝赵念泽的提议。 她也瞧出了姜念娇的焦虑,到底不忍看她这副模样,苏止柔开口安慰道“姜小姐,不必太过忧虑,这药只要没有服用到第七次,我都可以解。” 见苏止柔神色确实轻松,姜念娇面色才好转些许。 苏止柔转身为毓贤妃诊起了脉 然而她刚才说的虽然轻松,但当她的手搭在毓贤妃的腕上后,她的面容反而越发凝重。 探了许久的脉,她也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了?莫非这已经是第七次了?”姜念娇关切的问道。 苏止柔面上却是一红“倒不是如此,实在是娘娘的经脉紊乱,眼下我也瞧不出什么。” 毓贤妃闻言并不意外,毕竟这苏止柔到底只是个黄毛丫头,瞧不出来也不奇怪,她淡淡道“还是传刘太医过来瞧瞧吧。” 毓贤妃虽没有说苏止柔什么,更不曾将自己的视线落在苏止柔身上,但苏止柔的脸色却是涨得通红。 一时倒不知她是为自己的医术不精感到羞愧,还是因为被人看轻感到难堪了。 对于毓贤妃的提议,姜念娇是不怎么赞成的。 毕竟这刘太医若真这么医术精明,怎么之前便没瞧出自己姨母是被人下了毒。 故而在毓贤妃话音落下后。 姜念娇转头看向已经退到一旁的苏止柔道“苏姑娘,眼下除了号脉,便没有旁的法子验出这毒到了什么程度吗?” 苏止柔闻言,踌躇许久,方才小声道“倒是有,只是此事还需取用娘娘一滴血。” 姜念娇便看向毓贤妃道“姨母,还是让苏姑娘来吧,刚才在您昏迷期间,表哥便让刘太医来为您看过,他还说您只是气滞于心呢,刘太医毕竟对毒理没什么研究,这隔行如隔山啊。” 毓贤妃虽然恼苏止柔与赵念泽在一起。 但苏止柔的秉性她却也是清楚的。 故而她这次依然是被姜念娇三言两句便劝服了。 苏止柔成功取用到了毓贤妃的血,随后又问了毓贤妃这几日的生理状况。 通过对血液的观测,以及毓贤妃身体状况的了解,苏止柔很快便推断出了毓贤妃大概服用这毒药多久了。 “如果我的推断没错,娘娘服用此毒应该才只是两三日的样子。故而这毒对娘娘的身子现下影响不大,待我制了解药,这毒也便解了。” 听说这毒药能解,众人便也将注意力从贤妃的身上转移到了下毒这件事的本身。 赵念泽主动请缨道“母妃,这件事,不如便交由儿臣来查,待此事查清,儿臣便将此事承告父皇。” 毓贤妃虽然怕耽误赵念泽的课业,可想着他若能查出背后的凶手,没准帝王会对他另眼相看几分。 故而毓贤妃点了点头“难得你仁孝,此事便由你来负责吧。” 之后为了不打草惊蛇,姜念娇只将那汤药倒入一旁的兰草花盆里。 处理好一切,她便准备让侯在屋外的侍女进来。 只是不想她不过刚刚打开毓秀宫的大门,那宫门之外便传来太监们的通报“圣上驾到。” 听得这声通报,屋外站着的宫人哗啦啦便跪了一地,姜念娇自然也跟着跪了下来。 随后等了不过片刻,便见一名身穿明黄五爪金龙袍服,头戴乌纱翼善冠的儒雅中年男子正大步朝毓秀宫而来。 男子风尘仆仆,显然是刚下了朝会便径直往毓秀宫来了。 虽然姜念娇也来过这毓秀宫很多回了,但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位皇帝陛下。 ------------ 第二十章:计划之中 姜念娇忍不住好奇偷偷打量起这位天子。 只见对方白面短须,气质清贵,眉色疏淡,却又暗含天家威严,只让人不敢直视于他。 而他周身还簇拥着好几名宫人侍卫。 待从姜念娇身前走过时,邕帝身边一名体型微胖的大太监,却是将姜念娇抬头探脑的样子收入了眼底,故而他尖利着嗓子斥道“你这婢子探头探脑是想做什么?” 他这一声训斥,只将邕帝的步子拉住了,他淡漠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姜念娇。 而那大太监见状,连忙对着身边的帝王道“殿下此女鬼鬼祟祟,且身上衣着并非宫人规制,瞧来十分可疑。” 姜念娇刚才虽被那太监的训斥吓到,但她也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故而在对方话音落下没多久,她便连忙出声为自己解释道“公公误会了,我并非有什么企图,只是我心中敬仰陛下,如今又是第一次见到陛下,便想一窥陛下真容罢了。” 毓贤妃本是在屋内整理仪容,那太监的训斥她自然也听到了。 故而她连忙也迎了出来,见被训斥的是姜念娇她面上便是一白。 好在邕帝此时倒也没急着处理姜念娇。 毓贤妃连忙上前一步给邕帝请安。 邕帝见了毓贤妃自然更是转了视线,他虚虚扶起毓贤妃道“霁月,你身子不好,出来做什么?” 毓贤妃只连忙看向还想替自己辩解的姜念娇,连忙出言解释道“殿下,这位不是什么可疑之人,而是我大姐的女儿。” 听到毓贤妃的话,邕帝的视线这才重新落在了姜念娇的身上,也不知为何,他目光之中分明没有半分情绪,然而接触他视线之时,姜念娇只觉再抬不起头来。 他声音薄冷“这便是姜相的女儿?” 毓贤妃连忙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是。 随后在众人不知邕帝将如何发落之时,他方才对姜念娇冷淡道“起来吧。” 待姜念娇起身后,他突然握住毓贤妃的手,毓贤妃被握住手时,原还有些惊讶,但见原是冰冷神色的邕帝,朝她露出一分温柔笑意,她便也也不免带了几分羞意低了头去。 而邕帝只将人牵至屋内,随后又示意毓贤妃坐在自己身边。 待毓贤妃在他身边座安稳了。 他方才温声开口道“霁月,朕听说你在景山行宫晕厥,如今可看过太医了?” 毓贤妃见邕帝问起这桩,心中只觉一阵融暖,她低声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妾身子如今已无大碍。” 邕帝闻言,只点了点头,随后他摩挲着大拇指上那枚白玉扳指,不急不缓开口道“朕听人说月儿今日乃是因为前几日为了春时宴之事太过操劳而晕厥?” 毓贤妃自然明白这话能传到邕帝耳中,必是有心人为之,为了不被人当枪使,毓贤妃连忙摇头。 况且她此时心系的分明是另外一件事,故而毓贤妃的话锋随后便是一转“臣妾身子虽弱,却还没弱到如此地步。臣妾今日晕厥实是因为听说臣妾的兄长在关渊镇遇袭,如今下落不明。臣妾一时忧心如焚,故而才致如此。” 说完这话,毓贤妃又立马朝邕帝跪了下去,她恳求之时声音已是哽咽“如今臣妾就剩这么一个兄长了,求陛下一定要帮臣妾找到臣妾的兄长。” 邕帝抬手将毓贤妃扶了起来“霁月,便是你不求朕,朕也已加派了人手寻找高中丞。朕原想着待人找到了,再告诉你此事,只是没想到,此事还是被你知晓了。” 听了邕帝的话,毓贤妃的面上显然也有了几分动容。 “臣妾多谢陛下。” 邕帝只安抚的拍了拍毓贤妃的手道“高中丞是朕的重臣,而你我又本是夫妻,此事又何须你来言谢。” 毓贤妃得了邕帝的承诺,一颗心更是安顿些许。 姜念娇能看得出,姨母自从邕帝出现后,眼底里是有了光亮的。 考虑着三宫六院里女人众多,而她姨母如今也不算是宠妃。 想来姨母与邕帝相处的时间应当也不多,故而姜念娇只主动提出告辞,毓贤妃留了几句。便也没再勉强。 而赵念泽显然也不想继续留在此处,故而姜念娇没走多久,他便也出了正殿。 他本是打算直接去调查那云珠下毒之事 不想他不过刚出了毓秀宫,便被人出言叫住。 “表哥。” 叫住他的人声音娇娇软软一如其名。 赵念泽只低头看向面前这低了自己一个头的少女,冷冷道“你之前的提议,我还没想好。” 姜念娇闻言微微一愣“什么提议?” 赵念泽似是有些不悦,没有吭声。 而姜念娇也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提议应当是自己与他在湖心小榭说过的话。 故而她轻笑了一声“表哥误会了,这件事我不急,表哥想好了,可再来找我。我要问的是另一件事。” 见姜念娇神色坦荡,他方才开口道“什么事?” “表哥可知宫中有什么侍卫是戴獠牙面具,穿黑色飞鱼服的吗?” 赵念泽疑惑的看她一眼“你问这事做什么?” 姜念娇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赵念泽,毕竟姨母的案子还等着他来破解。 故而他开口来问,姜念娇便将今日自己的见闻与赵念泽仔细说了“表哥,今日我其实不仅仅只是撞见了云珠下毒,我还在南苑撞见了云珠在跟一个戴着獠牙面具的黑衣侍卫交换这药粉包。” 姜念娇的话,显然给了赵念泽不少思考的余地。 过了良久,他才低声道“戴獠牙面具,穿黑色飞鱼服的通常应该是各宫的暗卫。可惜你没有看到那人的腰牌,不然我便能直接确定出手之人到底是谁。” 姜念娇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只要表哥明日肯借几个大内高手给我就够了。” 赵念泽显然信不过姜念娇,他只带着几分警惕道“你别打草惊蛇。” “表哥放心,明日的行动必不是打草惊蛇,而是打蛇打七寸。” 说完这话,她又压低了声音与赵念泽仔细说了自己的打算。 …… 翌日,毓秀宫南苑。 云珠再次小心的推开南苑大门时,那黑衣侍卫果然仍旧没有到来。 她便只将这南苑能藏身的地方又都小心检查了一遍。 虽然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藏匿其中。 可想着昨日姜念娇先是将自己赶出毓秀宫,随后又将其他宫女赶出大殿。 她心里便不免多了几分忐忑。 今日若是再见着那人,她一定要让那人将剩下四天的药量都一并交付给自己才是。 虽然南苑也没什么人过来,可她做的这种事若是被人发现了,她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想到此处,她只又将南苑仔细打量了一遍。 直到一人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云珠吓得差点惊声尖叫。 还好那人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唇。 同时那人低声开口道“是我。” 那低哑的一声犹如利刃刮喉。 但云珠却是认出了那个声音,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黑衣侍卫,也感觉到了云珠的放松。 故而他很快便松开了对云珠的钳制。 云珠转过身来,白了他一眼“人吓人吓死人,你就不会换个方式与我打招呼吗?” 那男人依旧没有吭声,他只将一包白色的粉末再次递到了云珠的面前。 然而这次,云珠却没有如往日那般痛快的接过他的药粉包。 她开口问道“这是今日的药量,还是剩下四日的药量?” 黑衣侍卫声音生硬道“自然是今天一日的。” 云珠闻言立刻便垂了手“若是这药粉只有今天一日的份量,那我从明天开始便不再过来了。” “合作的好好的,你突然反什么悔?”男人压低声音追问道。 云珠冷笑一声“不是我要反悔,实在是这样风险太大,我只怕毓贤妃还没死,我倒要先被人抓个正着了。” 见云珠只是为了自身安全才闹意见,黑衣侍卫顿觉事情好办多了。 “只要我没被抓,你有什么风险?相反我若是将药一次性全都交给你,你能拿这东西藏在哪里?你能确保这药不会被人找到吗?我这样做可是在保你啊。” 听了黑衣侍卫的话,再想想自己住的大通铺确实没地方藏药。云珠终于还是妥协了。 不过她想想昨日自己的疑虑,便也一并与那黑衣侍卫说了“不是我信不过你,实在是那姜家小姐有些古怪,往日这汤药都是我亲自看着贤妃娘娘喝下的,结果昨日,我一过去她便抢了我的活。” “她不是一心想嫁给赵念泽吗,况且毓贤妃又是她姨母,她想表现一下也无可厚非。” “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可昨日她假意说什么发现了高中丞失踪的规律,却将我们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你说什么?”黑衣侍卫听了云珠的话,面色也是一沉。 云珠小心翼翼道“我说她将我们全部赶了出来。” 黑衣侍卫却是不耐烦道“我是问你前一句。” “她假借得知高中丞之事失踪之事的规律……” “你之后听到了什么?”黑衣侍卫追问道。 云珠道“就听到这个啊,我也没来得及听别的事情,她便将我们全赶了出去。” 黑衣侍卫责备道“你就不会偷听吗?” “偷听?我哪有机会偷听,长侍官亲自守着我们。更何况你也没让我偷听啊。”云珠不满道。 黑衣侍卫显然已不想与她多讨论这事,他转而问道“那姜念娇这几日都住在毓秀宫哪个偏殿?” ------------ 第二十一章:局中局,计中计 “你是在找我吗?”云珠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直隐在花坛之后的姜念娇突然站了起来。 云珠见到姜念娇时,面上神色煞白“你……你怎么在这里?” 姜念娇冷冷望着面前的散役道“很意外吗?我从昨日便在此处了。” 云珠闻言神色更是惊惶。 而那黑衣侍卫见到姜念娇眼中反而透出极度的兴奋。 他朝姜念娇的方向飞身上前,随后五指成爪,只欲就此抓住姜念娇。 不想此时,那南苑屋檐之上有两名同样戴着獠牙面具的黑衣侍卫正飞身上前。 他们隔开了黑衣侍卫对姜念娇的攻击,随后院里三人交手缠斗起来。 云珠眼见着形势不妙,便准备趁着那黑衣侍卫吸引了所有火力之际偷偷溜走。 不想她不过刚刚摸到了南苑门口,待她一打开大门便见到大皇子赵念泽正与自己的侍卫守在门口。 赵念泽的神色分外冷凝,若眼神能化刀,此刻的云珠怕早已是千疮百孔。 云珠此时吓得不轻,她只结结巴巴唤了一声大殿下。 可惜赵念泽却是无动于衷,他只对侍卫吩咐了两个字“拿下。” 随后云珠便被人扣押了。 而于此同时院里正展开一场恶战,黑衣侍卫明显不敌,当下他的身上已有多处伤口,脸上面具更是被劈开了半张,他只能撑剑喘一口气。 而在这个当口,另两名侍卫只配合无间,随后迅速将那黑衣侍卫擒住。 将人拿住之后,侍卫几乎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首先便捏开了对方的嘴唇,在确定他齿后并没有藏着毒药,又卸了他身上的暗器之后。 他们才押着黑衣侍卫到了赵念泽身前。 赵念泽冷冷问道“你是哪个宫里当差的?竟敢伙同毓秀宫的宫人谋害妃嫔。” 黑衣侍卫嘴还挺硬,他只别过自己那张差点被长剑划成两半的坚毅脸容一言不发。 赵念泽也不意外,他下意识想去拿侍卫身上的腰牌,却发现对方的腰间根本没有腰牌,甚至是他身上也没有半点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赵念泽冷冷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一劫吗?” 那黑衣侍卫这次倒是开口了,他的一双眼只桀骜不驯的望向赵念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了你,岂不便宜了你背后的主子?放心在你没吐出你主子是谁之前,你不会死的。”姜念娇主动走到那人身前道。 而黑衣侍卫虽然半个字不肯透露,但共谋此事的非他一人,另一名同伙云珠显然就没有这么铁骨铮铮了。 虽然在事情败露,见到姜念娇之时,云珠便觉得自己如同早已遭了五雷轰顶。 但如今强烈的求生欲,总算是让她回了神。 她可不是铜墙铁壁,别说受私刑,便是将她扔到掖庭受罚,她也受不住啊。 故而云珠只连忙高声叫道“求殿下饶恕!我什么都知道!只要殿下留我一条命!我什么都招!” 听到云珠的话,黑衣侍卫只死死瞪着云珠“你以为你招了便能活下来吗?” 姜念娇却只轻飘飘来了一句“若是肯招怎么不能活下来,毕竟她现在的主子可是我姨母。我姨母若肯保她,不过一句话的事。” 姜念娇这话像是给了云珠一颗定心丸。 再则想起毓贤妃待底下之人一向不算严苛。 便是当年自己因为被另一名侍女秋妍算计,无意冲撞到了贤妃,致使贤妃小病一场,当时贤妃也未将她遣回掖庭,只是不再让她贴身伺候,只遣了做散役。 想到此处,云珠当下再不犹豫,她只高声道“他是敏皇后宫中之人!此事是皇后娘娘指使我们这么干的!他还许诺若我能干成此事!我便能入凤宸宫成为敏皇后的心腹!” 姜念娇闻言,只与赵念泽相对而视。 显然这个回答半点也不出他们的意外。 反而是那黑衣侍卫突然大力挣扎起来,同时气急败坏道“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便杀了你。” 也不知是那黑衣侍卫的力气太大,还是看守之人有所松懈。 他并没费什么力气,居然真就挣脱了看守之人的控制。 如此轻易挣脱,他反而有些愣住了。 姜念娇仿佛看戏一般,冷冷提醒道“你不是要杀了她吗?动手吧。” 云珠闻言吓得当即便失声尖叫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招了,你不能言而无信!” 姜念娇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我说过姨母会保你,可没说过我会保你。更况且要杀你的人也不是我。” 随着姜念娇的话音落下,云珠只被另外两名宫人死死控制了手脚,同时另有一人捂住了云珠聒噪的嘴。 看着黑衣侍卫步步逼近,如同案板上的羔羊的云珠顿感绝望。 她只能朝着黑衣侍卫拼命摇头,她的眼泪更是从眼眶里大颗大颗落下。 然而黑衣侍卫却并没有朝云珠下手,反而是伸手袭击云珠身边的侍卫。 只可惜这院里都是赵念泽的人,这些侍卫也都不是吃素的,男人很快便被直接重新扣在了地上。 “给你杀她的机会,你怎么反倒不动手了?”姜念娇抑着自己心头的恶念,冷冷开口。 她没有去看那劫后余生,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云珠,反而只低头看着面前半张脸被压在尘土之中的男人。 “她已经什么都招了,我再杀了她,也于事无补!若不是你被人护着,我杀的一定不是侍卫,而是你!” 男人即使被人将头压在了地底也不忘狠狠瞪着面前这分明娇娇柔柔,然而为人却万分恶毒的女子。 仿佛他此刻真是万分不甘,却不得不认命。 姜念娇却并不怕面前这人的视线,她蹲下身子,轻飘飘言语一句“这么说此事真是敏皇后所为了?” 男人没有吭声,但此时看在旁人眼里便有如默认。 姜念娇没再多说什么,她只重新站起身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云珠的憎恶与鄙夷“算你运气好,你这老乡对你很讲情面,没肯对你动手。” 随后她转身又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云珠意图谋害贤妃娘娘,你们便直接将她发送掖庭吧。” 其实若真以这种罪名送回去,那云珠也是一死。 然而云珠经过刚才的惊吓,此时整个人已如一摊烂泥,此时倒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黑衣侍卫原本以为这事随着云珠的招供,便算了结了,自己也将被送去受审。 他不免松了一口气。 不想姜念娇其实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在他松了口气的档口,姜念娇只对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也是个机灵的,得了眼神指示,他们没有将人带出南苑。 随着侍从将南苑破败的内室一脚踢开之后,那黑衣侍卫便也被那侍卫一把推入了内室。 霎时阳光透入幽暗的室内,漫天的尘埃只在幽光中张牙舞爪,无所遁形。 据说南苑先前曾是一位昭容的居所,只可惜那名昭容因为父兄犯事为父兄求情而被禁足在此处,之后那昭容因为没能救下父兄更是在南苑自杀,这里便荒旷许久,再没入住新人。 不想今日这原该荒旷的内室里却似乎还躲着一个柔弱的身影。 只是她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旁人也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她似乎是被人绑过来的,嘴里还堵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然而那黑衣侍卫在听到那呜咽的声音时,却是不免瞪大了眼睛。 “是不是觉得她有点熟悉。”姜念娇突然开口问道。 黑衣侍卫没有理会姜念娇的问话,他只死死瞪着被人藏在角落里的女子。 随着那女子被一名侍卫拖了出来后,他只瞬时青筋暴突,目呲欲裂。 那藏在角落里的女子似是怯于见人,即使被人拖了出来,她也只怯怯的伸出左手,试图掩住自己的半张脸容。 然而她那光秃秃失去五指的手掌,只如一个丑陋的球团,上面密布着各种用火灼烧过的痕迹。 她的衣衫十分轻薄,即使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给那女子披了相对能遮身的衣服。 但随着女子的动作,众人却还是能极轻易的看到她身上各种交纵的鞭伤与疤痕。 可以说除了那张清丽如江南芙蕖的脸容,这整副身躯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而即便是那张脸上没有伤痕,却也掩不住少女眼里的惊惧。 如果说黑衣侍卫先前在庭院里还有演的成分,那么此刻他对姜念娇的憎恨便再不是演戏,而是真实的情感流露了。 “你们对阿妩做了什么!”他暴怒的低声吼道,如同被囚困的野兽,双眼猩红。 被他吼声吓到,少女反而更是细细颤抖了起来。 看着少女那副模样,黑衣侍卫心头更是震颤如刀割。 “阿妩,别怕,是我,我是张仪良。”黑衣侍卫努力柔和下声线,试图安抚面前的女子。 然而少女闻言却颤抖的越发厉害了。 姜念娇看到眼前一幕,也不禁别过眼去,即使她自认心理强大,却也并不敢细细去看那少女的模样。 赵念泽此时则让身边的侍卫松开了对张仪良的钳制。 待张仪良试图靠近少女时,赵念泽方才开口道“人是我昨日从承德殿中派人弄出来的,她出来前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听到赵念泽这句话,张仪良居然只是沉默。 赵念泽接着又道“你若是肯合作,我可以帮你将她送出皇宫,并且给她一个相对妥善的安排。” ------------ 第二十二章:泥足深陷与救赎 张仪良闻言,却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身前这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人。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他们也曾承诺过我不会伤害阿妩,还承诺过我会将阿妩调走,可最后不还是如此吗?” 赵念泽追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保证,这个够不够?” 说话时,赵念泽将一封信交给张仪良。 那信来自掖庭,信里装着秋妩当时入宫的契约。以及一张百两银票。 反复确认过这些东西的真假,张仪良显然还有些不敢置信。 赵念泽出言问道“东西确认好了吗?” 许久,张仪良才缓缓点头。 赵念泽便接着道“若你答应合作,身契你可撕了,银票我会交给这位姑娘,之后我会通知他父兄。” 张仪良闻言终于不再犹豫,他看着那张契约,像是看着憎恨之人一般,不过片刻,他便将那纸契约痛快撕了个粉碎。 撕完契约,张仪良的神色已十分平静。他目光坚毅,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他出生在京郊一户农家,因生就有一膀子力气,被父母送到了一家武馆习武,十岁那年上头特命州县选拔武人,他便也跟着去了,之后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成功进入皇家培训暗卫的机构营,经过五六年全封闭式的训练过后,他因为表现出色,这才被分配到了敏皇后的宫中,成为护卫凤宸宫的一名暗卫。 如果只是如此,他这一生或许都不会有什么波澜,直到去年那批新宫人入宫。 他在其中发现了好几名同村的姑娘,云珠是其中之一,而除了云珠之外,秋妩与她姐姐秋妍也在其列。 再次见到秋妩,他心中其实十分复杂。 毕竟他与秋妩是从小订的娃娃亲,感情十分要好。 他原还打算再过几年便申请调令,回去迎娶秋妩。 不想这美梦,如此容易破碎。 秋妩家原是为京郊刘家耕田的租户。 那刘家虽然是主雇,却还算仁厚,故而秋家的日子也还过的去。 不想去年刘家那好赌成性的大儿子在同村几个混子的唆使下,居然由原来的小打小闹,直接跑入了京城一户赌坊。 京城的赌坊是个什么样的销金窟啊。 不过半日的功夫,这小子便输光了自己身上的家财,之后他们还在那几个混混的唆使下,偷了自家的地契来抵债。 结果最后自然也是很快便输没了 那之后没几日,便有一群彪形大汉以刘家大公子欠钱不还为由,集结在刘家,逼着刘家人从自己家搬走,才算了结。 而这群人占了刘家地盘之后,又用了一些手段将周围的田地也一并低价收购了。 他们收购了土地之后,便将原来的佃户赶走,很多人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土地,便如遭遇了灭顶之灾,很多人为了维持生计便卖儿卖女。 恰好皇城招收宫人,将女儿送到皇宫当十年宫女怎么也比卖掉来的强,况且女儿若是争气,能跟个不错的主子,来日纵然出了宫,也是受人尊敬的,所以她们很多人便将女儿送到了皇城选拔。 秋妩她们这一批也不知是算幸运,还是不幸运。 她们三都被选上了。却没能分给同一个主子,秋妍跟云珠都被分配到了毓贤妃宫中,然而秋妩却被分到了五皇子的寰涵殿。 其实当初在掖庭时,秋妩与秋妍作为姐妹原该是分到一处的。 然而云珠在知晓自己将被分到寰涵殿便贿赂了主事。 那主事收了贿赂,便在名册里随便挑了一个人顶替了云珠。 很不幸的是,被顶替的人正是秋妩。 他也曾听云珠忏悔过,她说她没想到被顶替的人会是秋妩,为此还求过那主事,然而再想更换还得拿银子出来贿赂,当时的她本就将自己母亲留给她傍身的银钱都拿出来了,之后又怎么可能再拿出一笔银钱呢。 故而秋妩便这样入了寰涵殿。 五皇子性情颇为暴虐,对待宫人并不怎么留情面,若宫人但有行差踏错,便不免要吃一番苦头。 故而大多数宫人都视入寰涵殿为苦差事,而贴身伺候五殿下更是苦中苦。 秋妩很不幸,入寰涵殿的第一日便入了五殿下的眼。 成了伺候他起居的贴身宫人。 离他越近便也意味着在他面前犯错的机会增加。 秋妩常挨他的毒打。 作为秋妩的未婚夫,张仪良看在眼里自然十分心疼。可他除了时不时趁着换班休息之余为秋妩带些治疗的伤药以外,并没有什么旁的办法。 毕竟在这皇城里,他们都不过是蝼蚁。 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而他虽然轻功极好,也常常能避开寰涵殿的耳目,但夜路走多了,总难免会有遇到鬼的一天。 那日他如往常一般潜入寰涵殿想为秋妩送伤药,不想伤药还没送到他便被人团团包围了。 而抓他的人正是五殿下赵睿安,在赵睿安以秋妩相逼之下,他答应成为赵睿安安插在敏皇后宫中的内鬼。 赵睿安明明答应过他,只要他肯为他卖命,他便会放过秋妩。 他原也是信了他的,不想这一步让自己深陷泥潭不说。 便是秋妩的现状也没有得到半分改善。 从他背叛了敏皇后开始,他就没了选择。 赵睿安也因此更加无所顾忌,而且他不仅仅只是为人暴虐,便是疑心也十分重。 他从前打罚秋妩可能还只是因为秋妩触了他的眉头。 但自从他发现秋妩可以成为控制他的工具之后,他对秋妩的体罚便越发变本加厉。 若是他没有完成他的命令,他便会以为是他不肯尽心,故而只对秋妩下手。 只有在他弄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他才肯让秋妩休息半天。 如此循环往复,他有时也不是不想反抗,可那赵睿安身边重兵重重,他别说取他性命,他便是连他毫发都碰不着。 他偷袭赵睿安的那一次,也如今日一般失败了,赵睿安十分暴怒,本来是打算不留他性命的。 但在赵睿安将要杀了他时,赵睿安的母亲张贵妃却现了身。 她训斥了自己儿子的荒唐行事,之后又以还秋妩彻底自由为价,让他对毓贤妃下毒。 他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张贵妃,毕竟他儿子赵睿安实在做了太多食言之事。 他并不相信教出这样儿子的妇人会是守信之人。 可他就像是那头追赶萝卜的驴子,虽然明知做的再多也未必能得偿所愿。 可因为秋妩,他没有选择。 毕竟他若是死了,秋妩恐怕更会被人迁怒。 所以即使明知张贵妃的话也未必可信,他却还是选择了合作。 给毓贤妃下毒这事,只要有内应其实谁都可以做。 但张贵妃真正的目的却是想借着毓贤妃之死嫁祸给皇后。 而一般人去嫁祸根本没什么说服力,也只有他这个皇后宫中的暗卫被人抓个正着,才能让人们相信皇后是真的想杀毓贤妃。 张贵妃的原计划是让毓贤妃死后再行嫁祸之事。可他心里清楚毓贤妃是个好人。 毕竟云珠当初贿赂主事致使秋妩被换入寰涵殿之事并不是什么密不透风之事。 秋妩的姐姐秋妍在知道自己妹妹的不幸来源于云珠,便找了个合适的机会陷害云珠。 只是毓贤妃在查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原该对这两人进行重罚,可她却却到底没有这么做。 虽然秋妍的计划失败,云珠得以苟活。 但秋妍也因此得以留下一条命。 故而在得知张贵妃想要以毓贤妃的死陷害皇后之时。 他并不想伤害到毓贤妃,而恰好此时有人给他提供了一个计策。 便也算是全了他的心意。 下毒自然需要内应,他想到的内应之人便是当初陷害秋妩的云珠。 他先是假意原谅了云珠,之后过了段时间他又以敏皇后想杀毓贤妃,需要一个内应的名义骗了云珠。 他还许诺云珠事成之后她便能成为皇后的心腹。 云珠虽然知道此事风险极大。 但自从被毓贤妃降成散役之后,她便一直心有不甘。 她是个十分贪婪之人。 当初毓贤妃的惩罚虽算温和,但这也意味着她们这些散役永远没有晋升的空间。 云珠怎么甘心当一辈子的散役。 听到有机会入凤宸宫之后,她便毫不犹豫的给毓贤妃下了毒。 但她不知道的是,敏皇后根本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而他也不过是在利用云珠的不可靠来让整件事暴露起来显得更为自然。 所以那日姜念娇出现在药房时,他故弄玄虚,留下那张纸条给姜念娇,并对她进行了一番引导。 甚至当日在姜念娇差点被云珠发现时,他还突然现身,做了刻意掩护。 他早想到姜念娇在发现自己姨母身边的宫人居然敢对她姨母下毒之时将会如何愤怒。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即使他算得如此精细,姜念娇居然也没有顺着他牵引的线往下走去,反而是顺着他给的线索,牵出了他真实的目的。 不过任务虽然失败了,他却不算完全失败。 毕竟为谁卖命不是卖。若真能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秋妩的后半生无忧,却也是值得的。 他回身看了一眼秋妩,原本深如浓墨的眸子里反而透出了几分释然。 “阿妩,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被唤作阿妩的少女闻言只露出迷惑的神情。 她被赵念泽的人救出来前,差点丧生在赵睿安蓄养在万兽园中的野狼爪下。 常年的积劳与独自一人面对施暴者的恐惧,都在这场命悬一线的刺激下,一并击溃了她心理的全部防线。 她受了很大的刺激,被人救出来时,丢了五指,也忘了自己与整个世界。 ------------ 第二十三章:不白之冤 毓秀宫主殿之外正是一派肃静气氛,宫人婢子跪了一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主殿之内却能听到女子的哀哭声,激烈的争执声。 原该被送往掖庭受审的云珠,因为邕帝的到来,也被直接提到了主殿受审。 而她也因此见到了毓贤妃。 这于她来说倒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了。 云珠双腿战战,几乎是在踏入主殿之后,便直接扑通跪在了地上。 听着一旁的侍卫细说着她的种种罪行,云珠心中顿时七上八下。 上首的帝王在得知云珠居然意图谋害毓贤妃,更是勃然大怒。 他原本是在喝茶的,此时那茶倒是喝不下去了,他只将那只趁手的青花压手杯,并着杯中热茶汤全数朝那云珠砸去。 “你这贱婢好大胆子!” 云珠挨了这一砸,额上已渗了血迹,然而她却不敢贸然避开。 便是一旁的毓贤妃在看到从云珠身上搜出来的毒药时,眼底里也满是失望。 “云珠,这事真是你做的?”毓贤妃嘴唇颤抖道。 此时云珠纵然想抵赖,却也无从抵赖。 她不敢看上首的帝王,只念着能求一求毓贤妃,让毓贤妃心软。故而她只连忙对着毓贤妃的方向砰砰磕头。 “娘娘,奴婢知错了!求娘娘再饶奴婢一次吧!” 毓贤妃闻言却是苦笑一声“再饶你一次?云珠,本宫自认待你不薄,当日你冲撞本宫,本宫念你是无心之失,便没对你多做处罚,你当时也分明感念本宫的恩情,如今你为何要对本宫下此毒手?” “奴婢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皇后娘娘的蛊惑,又怕皇后娘娘对奴婢痛下杀手!故而才对娘娘下了这等毒手。娘娘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饶过婢子这一回。” “只要娘娘饶过婢子这一回,往后娘娘让婢子当牛做马,婢子也心甘情愿。” 说完这话,云珠只对着地面砰砰磕头。 只可惜,毓贤妃纵然是个容易心软之人,却也还没糊涂到要留着一个害她之人的地步,故而她并没有吭声。 反而是上首的帝王面色沉沉开了口“你是说此事是皇后指使你做的?”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云珠自知前程无望,此时哪里敢再做隐瞒,她只求着自己供认越多,越能为自己求得一两分宽厚处理。 故而她只连忙点头“是,皇后娘娘曾许诺婢子,只要能让娘娘病丧于血崩之症,便将婢子调入凤宸宫中加以重任……” 说这话时,她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然而毓贤妃却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她对着邕帝道“殿下,此事应当与皇后娘娘无关,臣妾与皇后娘娘素无恩怨。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邕帝原是怒不可遏,满面阴沉,听了毓贤妃的话,他反是叹了口气。 他握着毓贤妃的手,仿佛是安抚一般轻轻拍了一拍“霁月,你就是太过天真,不知人心险恶,才会着了那恶妇的当。” 随后他又轻声道“你放心,此事若真不是她所为,朕自不会冤枉了她去,也会将这颠倒黑白的婢子绞杀。可若真是她所为,你也不必害怕,朕会为你主持公道。” 宽抚了毓贤妃,他方才转头对着一旁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去凤宸宫走一趟,将皇后请过来。” 敏皇后踏入毓秀宫时,原本只是清静的毓秀宫里今日竟隐有几分肃杀之气。 得了邕帝传召,她便心知情势不妙,毕竟她虽贵为皇后,但因为当年旧事,邕帝对她便一直少有夫妻情分。 如今虽然因为自己的儿子赵衍桢深得他心,邕帝如今对她也有了几分表面客气。 可她知道,若有可能,邕帝还是想置她于死地的。 便是刚才在她宫中的张贵妃在听说邕帝又去了毓秀宫,正有几分捻酸醋意,此时见着院中情势,她也情知不妙。 只是要溜却也来不及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干笑几声“陛下这架势好大,该不会是毓贤妃冲撞了陛下吧?” 说完这话,她自己幸灾乐祸一般干笑几声。 敏皇后并没有理会她。 她缓步踏入主殿之内,扫一眼分座在一张罗汉榻前的邕帝与毓贤妃。 邕帝的面色果然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毓贤妃见了她来,便要起身请安行礼。顺便让出自己宫中的主位。 然而邕帝却是握住了她的手,只示意她不必有所行动,被邕帝镇住,毓贤妃便也不再有所行动。 陈知微只垂下眼帘,随后缓缓朝邕帝福了一礼。 身后的张贵妃见状,便也连忙娇滴滴的给邕帝请安。 邕帝见了她的到来,显然有些意外“韫儿,你怎么过来了?” 张贵妃见邕帝注意到了自己,便做出一副云雾雨愁的模样来。 “陛下这几日都不来见臣妾,臣妾便只能自己过来了。” 说罢这话,她只一副小女儿娇态。 张贵妃的姿容艳丽不及敏皇后,典雅标致不如毓贤妃。 然而她生就一副少女容颜,加上保养得宜,纵然只是小家碧玉,却也楚楚惹人怜。 只可惜邕帝此时显然并没心思与她儿女情长,风花雪月。 “这里没你什么事,你且回去吧。”邕帝眉头微皱,冷冷道。 然而张贵妃此时见了屋里情形,又哪能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有心瞧敏皇后的笑话。 便只撒娇卖痴道“陛下,臣妾都好多日子没有见到您了,您让臣妾再多看看您吧,臣妾在这里保证不多说一个字。” 邕帝眉头虽然紧锁,却并没有出言反对。 张韫儿本就是邕帝宠妃,纵然邕帝瞧来心思摸不透,但相处时日一多,他的行为模式张韫儿却是清楚的。此时邕帝没有出声,便算是默许了自己。 张韫儿便连忙让身边的宫人替自己搬了张椅子,在离邕帝近些的位置座了下来。 张贵妃的打岔,只让敏皇后又晾在堂中一阵。 此时平日里见了自己都要行礼的妃子们一个个得了赐座,却只有她仍旧站在堂中,且还是与一个犯事的婢子一起,她的自尊便也不容许她沉默。 故而在邕帝晾着她时,她主动开口道“不知陛下,今日召臣妾来毓秀宫中何事。” 邕帝只眸色阴冷的望着敏皇后,反问道“你不知朕召你来何意?” 眼前分明风雨欲来。 陈知微却只做不知道“臣妾不知。” “哼!好一句不知,你让这贱婢告诉你发生了什么!”邕帝冷冷道。 话音落下,所有视线都落在了匍匐在地上,此时连头也不敢抬起的云珠身上。 云珠不止能感受到邕帝的威压,也能感受到敏皇后凛冽如刀的眼神。 只是看了敏皇后一眼,她便低下头去,再不敢多看一眼。 她低头哀哀求道“皇后娘娘。救我!” 说罢,她还试图抓住敏皇后的袍裾一角。 敏皇后身边的长侍官秋婉却是眼疾手快,她只一脚踢开云珠道“大胆奴才!皇后娘娘也是你这奴才能碰的。” 被踹了一脚的云珠再不敢有过多逾越规矩的行为。 她只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啊,奴婢是因为您才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啊,这药粉也是您交给奴婢的,您答应过我若害死贤妃娘娘,便将奴婢提去凤宸宫里,予以重用。” 秋婉闻言,立马替敏皇后出言驳斥道“真是不知所谓,皇后娘娘与贤妃娘娘素无恩怨,怎会如此行事,倒是你这贱婢,口口声声栽赃皇后娘娘,倒不知居心何在。” 敏皇后也面向着邕帝道“殿下,诚如秋婉所言,臣妾从来也不曾做过这等谋害他人性命之事,陛下不会因为这婢子空口白牙几句话,便以为臣妾是这等恶毒之人吧?” 邕帝的眼中尽是阴郁,他冷冷望向敏皇后道“有没有做过这等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那云珠还记得邕帝说要绞杀了她的狠话,她此时自然是竭尽全力也要证明敏皇后与自己是一伙的。 幸好她当时与张仪良合作时,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皇后娘娘,但她为人警觉,还是同张仪良讨要了一件信物,她连忙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枚金凤簪子。 “婢子确是与皇后娘娘有所约定,这枚金凤簪子便是婢子与皇后娘娘的信物。还请皇上明鉴。” 那雕着五尾金凤的镶宝凤簪自然是敏皇后的东西。 不过见她拿出这个,敏皇后与秋婉倒不怎么慌乱。 秋婉厉声道“好你个贱婢,竟敢偷取娘娘的凤簪。” 敏皇后也只冷冷道“我早几日前正丢失了一枝五尾凤簪,我在此之前便与尚珍局报备过此事。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寻来尚珍局的蔡掌珍与之对质。” 那蔡掌珍被叫来后,自然很快便证实了敏皇后所言。 因为敏皇后十分喜爱那支凤簪,在与蔡掌珍报备过后,她便又命蔡掌珍为她重新打制了一支相同样式的金簪。 不想如今她这谨小慎微,倒算是证了她的清白。 云珠手里的凤簪自然也不是偷来的,见敏皇后转头不认自己,她是真的着急了。 “皇上,这东西真不是奴婢偷来的,这是皇后娘娘留给奴婢的信物,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传召皇后娘娘宫中的暗卫张仪良。奴婢与皇后娘娘的交易便是由他牵线搭桥的!” 云珠再次出声,只把自己那老乡也转头卖了个干干净净。 原本只是看戏的张贵妃,在听到张仪良的名字时,眼神也微微一动。 怕这婢子人微言轻,撼不动皇后的地位,她轻声出言道“这婢子瞧来也不像是个说假话的,不如陛下,便让那张仪良也过来对质一番如何?” ------------ 第二十四章: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张贵妃的推波助澜,自然引起了敏皇后这边的注意。 秋婉只如含砂射影一般道“贵妃娘娘真是好善心,居然同情这偷人东西,污人清白的贱婢。” 张贵妃早料到秋婉这张嘴不能饶人,倒是十分淡定,她眼含笑意,只端出一副怀柔姿态道“秋婉姑娘着什么急,我也只是想将事情弄清楚罢了,娘娘若真是清白的,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况且纵然是个婢子也该有为自己辩白的权利。” 她这话一出,不明所以的云珠只以为看到了救星,她现在是见到杆子就想当成救命稻草往上爬。 故而她转了身子,只对着张贵妃连连磕头“正是娘娘说的这个理,奴婢谢谢娘娘,还请娘娘一定要救救奴婢。” 秋婉见那云珠随便什么大腿都要抱上一抱,不免讥讽一声“她是你这贱婢的救命菩萨,若是没事了可得早晚几柱香好生供着。” 眼见着再说下去,这两人非吵起来不可,邕帝只眼睛警告了二人一番,随后道“既然这婢子还有从犯,便将从犯也一并带过来。” 张仪良被带过来时,姜念娇与赵念泽作为抓捕者,自然也跟着一并过来了。 邕帝只淡淡扫了二人一眼。 赵念泽便主动走出来拱手道“父皇,此人与母妃院中的云珠勾结,意图谋害母妃。好在表妹及时发现,才免了母妃被人谋害。求父皇定要查明真凶,为母后做主。”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便掀了下摆,直直往下跪去。 邕帝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来。邕帝沉声道“宫里发生此等恶事,朕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虽则此时这对父子在对话,然而众人的视线却几乎都只落在张仪良的身上。一时视线交错,复杂非常。 张贵妃无疑是其中最得意的,毕竟张仪良可是她安排的棋子,她只趁机娇声道“陛下,正是大殿下说的这个理,此事若是查明可决不能姑息,否则人人都效仿,这后宫岂不是再无宁日?” 邕帝只又淡漠望了她一眼,似是嫌她聒噪“朕自有决断,还用不着你来指点江山。” 被邕帝呛了声,张贵妃终于不再多话。 邕帝看着下首已无面具遮盖,只露出一张坚毅果敢的青年面庞,随后低声问询道“朕听说是你指使这婢子对贤妃下的毒手?” 青年虽则跪伏于地,面上却无半分畏惧之意。 青年沉声道“此事确是卑职所为。” 明明是个下毒手的刺客,然而青年的表现却像是慷慨赴死一般。 邕帝不喜欢青年这样的表现,他下意识皱了眉头,随后继续问道“此事是谁指使你做的。” 听了邕帝这句话,青年才像是有所反应,他的视线只在这屋内所有人的面庞之上一一扫过。 这些人有的兴奋,有的愤恨,有的失望,也有的充满期待。 按照一般的规矩,像他这样的人,若是被人收买了,骨头总不免要硬上几分。 非得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只可惜他们给的报酬实在太过丰厚,而自己那前一任雇主为人做事也太过狠绝。 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自己留下一点余地。 他们高高在上,自以为控制他们这群人,便如捏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 既然对方不留情面,他自然是拼尽一身力气也要拉着对方来这蝼蚁地狱里走一遭。 故而当他重新看向邕帝时,他的视线已无比坚定。 他伸手遥遥一指,被指控的人便是脸色煞白。 “你指着本宫做什么?本宫可不认识你。”张贵妃高声厉斥道。 她的声音本就尖细,此时提高声调更是刺的人耳朵生疼。 秋婉见着她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唇边不禁勾起一丝讥讽,她没想到张贵妃居然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日。 而敏皇后在短暂错愕之后,不免转头多看了一眼与赵念泽一道前来,据说是发现了此事蹊跷的姜念娇。 那姑娘此时倒是安静,也不多嘴,只静静观着事态后续发展,眼里毫无波澜,倒像是早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上首的邕帝在短暂错愕过后,他先是斥了张贵妃一句聒噪。 随后又冷冷俯视着下首的张仪良,此刻那种如一张无形罗网的压迫感再次袭向跪在地上的张仪良。 “朕让你指认背后之人,不是让你在这信口开河!” “卑职没有信口开河,卑职虽然一直负责凤宸宫的安危,然而卑职私底下却一直在为五皇子效命。” 听到张仪良这话,毓贤妃更是面上苍白,失声尖叫道“陛下,他简直是满嘴胡话!您可千万不能信了他的话。” 随后毓贤妃更是将目光直接转向敏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与你无冤无仇,你自己犯下的过错,推给臣妾不够,为何还要推给臣妾的孩子,臣妾与睿安便这么入不得你眼吗?” 纵然敏皇后并不想与这两面三刀之人多言,但对方的脏水已经往她身上泼了,她便也不能再沉默“不是本宫与你过不去,是你自己与自己过不去。” “够了,你们谁若再多言一句,朕便命人将你们请出去!”邕帝的这声低喝,终于让争吵再次止歇。 邕帝继续道“你空口白牙几句话,便想让朕信你,你是觉得朕是傻的不成?” 张仪良知道邕帝是有心护着张贵妃的,此时自己若没有确凿证据,确实拉不下张贵妃。 可他如今既然敢站出来说,自然便是有所准备的。 他缓缓道“卑职与五殿下的往来是从去年三月开始的,三月卑职误入寰涵殿,被五皇子以卑职前途性命相挟,卑职为求自保便答应了与五皇子合作。” “此后卑职常年往来于凤宸宫与寰涵殿,去年四月十七号,五皇子命卑职偷听皇后娘娘与其兄长对话,卑职没能做到,这是他在卑职胳膊上刻下的第一道疤……” 说完所有他曾失败的行动,他撸起了自己的衣袖。 他的胳膊上交错着各种伤疤。 在暗卫营里,除了早年训练受过体罚,成年之后,便再也没有人体罚过他。在凤宸宫里,他也没有被凤宸宫抓到过什么把柄。 这些新旧交替的疤痕,出现在他身上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而他刚刚数出来失败的二十七件事,正对应着胳膊上的二十七道新旧交替的疤痕。 屋里众人对于赵睿安喜欢虐待下人之事,一直有所耳闻。此时与这人结合起来,事情倒是显得有些契合。 邕帝双唇紧抿“朕怎么知道这伤不是你自己划出来的!” 他似乎仍旧觉得此事太过荒唐。 张仪良也并不意外,毕竟这伤疤的确缺乏说服力,他只能证明自己受过这样的对待,却根本无从证明这伤疤便是三皇子留下的。 而这不过是佐证里的一环罢了。 他停顿了半刻,方才继续道“五殿下一向谨慎不想留下话柄,自然不会给我什么证明之物。” “但我知道这次的毒药名为七日涣血散,是南疆特有的毒药,这药只有南疆巫医才能研制出来,而前阵子我还看到那名巫医还曾与五殿下有所往来。” 听到涉及巫医,邕帝的神色明显阴郁非常。 他父亲当年便是因此事获罪,最后在沼狱自杀身亡。 故而即使到如今他仍十分忌惮此事,不想如今竟还有人敢触这个霉头。 他此时看向张贵妃的眼神已是冰冷一片,张贵妃被邕帝的眼神瞧的差点没坐稳身子。 她抖着嘴唇,强自辩驳道“什么南疆巫医?难道随便从南疆过来一个人便都是是巫医不成?” “是不是南疆的巫医,去你宫里将人请过来不就知道了。”邕帝没什么感情,声色寒凉道。 随后他再次吩咐下面的侍卫去将那名巫医寻来。 很快,侍卫们便将一名身着紫色印染衣物,银器琳琅的年轻南疆男子扣押到了毓秀宫中。 与那男子一同寻到的,还有那男子没来得及销毁的一些药物。 这个苗疆男子的存在几乎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张仪良并没有说谎。 邕帝再次看向张贵妃时,眼里已是半分情感也不带了。 “张韫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一次换成了张贵妃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这巫医虽是臣妾屋子里的人,可却从不曾做过害人之事,此事分明就是有人想要污蔑臣妾,陛下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况且臣妾与贤妃情同姐妹做什么要陷害毓贤妃啊。”张贵妃急急为自己辩驳道。 然而在场的人谁也不傻,秋婉想着张贵妃刚才对自家主子的污蔑,此时自然不介意做这个落井下石之人。 “可没人当得起贵妃娘娘的情同姐妹,跟贵妃娘娘做姐妹的都是折寿的姐妹。当初的叶昭荣,李修仪哪个不是娘娘的好姐妹,结果个个不都死在当年正得宠时。谁知这其中有没有贵妃娘娘的杰作呢。” 张贵妃闻言厉声道“你少在这血口喷人,秋婉,你别以为本宫不知你是什么心思。” 然而这显然不足以令张贵妃崩溃,毕竟从张贵妃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也能听出她是愤怒大于忌惮的。 她好歹也是邕帝的宠妃,邕帝前期在她身上投入的成本十分高昂,她不信邕帝真能弃她于不顾。 故而即使铁证如山,她也不过是转头便哀哀求着邕帝为她做主。 然而她显然还是低估了邕帝的绝情程度。 他冷冷道“你是不是无辜,自有廷尉查明。” “来人,在贤妃投毒案未曾查明之前,谁也不许令张贵妃出兰猗殿半步。” ------------ 第二十五章:这也能行 张贵妃闻言,顿时如遭雷击。 她跌坐在地,似是仍不肯相信那个往日对她柔情蜜意,百般宠爱的帝王会将她送往廷尉处。 毕竟此事若是由那边查实,往后怕不是被扔进永巷永失宠爱那么简单,那简直是让她跟她背后的家族去死。 而且此事桩桩件件都指向她的睿安。 她死便罢了。 若是她的睿安也被牵扯进来,那才是永无出头之日。 故而在两名宫人准备拖着她下去时,她只一把甩开两名宫人,厉声斥道“你们别碰本宫!” 随后张贵妃膝行至邕帝面前,一张脸更是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陛下,臣妾什么都招!臣妾不要去廷尉府。”她抓着邕帝的下摆哀声祈求道。 邕帝低头看了一眼张贵妃那张分明温婉的脸容,不免心软了一分。 然而想到她到底不是她,至少她从来也不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邕帝不免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毓贤妃与敏皇后道“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所有人都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张贵妃单独说说。” 此时,事情已经没有转寰的余地,众人自然不再多言。 待室内空寂,只余了邕帝与张贵妃时,邕帝方才幽幽开口道“朕早告诫过你,凡事不需你争,能给你的朕自会予你。然而你为何要如此急不可耐?” 张贵妃只垂着眼帘道“陛下,臣妾会如此行事原也只是想为陛下分忧解难。” 听她此时仍在做着自以为是的狡辩,他不免冷笑一声,他捏抬起跪在自己脚边的张韫儿的下颌,随后压低声音道“为朕分忧解难?张韫儿,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除了陈知微就此座上皇后之位吗?” 被邕帝拆穿心思,张韫儿下意识想狡辩,然而被迫看着上首之人冷酷而清明的眼神,她到底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朕实话与你说了吧,就算你除了陈知微,朕也永远不会让你座上皇后之位,因为朕不需要一个愚蠢而不自知的皇后。” 这话是贴在张贵妃的耳边说的,听到此言,张贵妃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哆嗦。 她失神看着上首之人,她原以为自己只要抓住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心,她便能拥有一切。 所以即使在得知自己原只是她人的替身,她也仍旧只做不知情,由着对方摆弄,处处讨着他的欢喜。 并且借着对方的宠爱处处讨要封赏,她以为对方在她身上花的成本越多,便越离不开她。 而他也果真宠她,她能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小户之女成为如今后宫的张贵妃便都是他所给予的。 她的家族也因着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惜这风光却都只是表面罢了,毕竟这后宫中居于高位的女人都是高门深宅里出来的,那眼睛可毒着呢。 她即使贵为贵妃,也不过是月银比旁人多一些,宫殿比旁人宽敞一些罢了。 这些从小便锦衣玉食的女人又哪里会将这些一时之物看在眼里,她们不过是在等着自己失了帝心之后,如何再从凤凰变回麻雀罢了。 毕竟凤宸宫的皇后从来都是后宫实际掌权人。 毓秀宫的毓贤妃更是手握协理之权。 这后宫实际的主子,从来都没她一杯羹。 这种权力不掌握在自己手心的感觉让她十分不安。 而且不能成为皇后,她的儿子赵睿安便也永远不能成为嫡子。 若嫡长一样不占,纵然邕帝如今宠着她,她的睿安往后至多不过是封个富饶之地的诸侯王罢了。而待邕帝去了,她这么多年的苦心造诣岂不统统白费。 故而在她屡次同邕帝讨要皇后之位无果后,她便想到了这样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不想到头来却是自己心机费尽,反误了自己性命。 邕帝见她不再强辩,这才缓了语气道“你当初若能听朕安排,你便能一直是朕的贵妃,睿安即使不会是太子,也会封王。可是你却非要如此一意孤行,如今你自己出事不够,睿安跟你的家族怕都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听着邕帝的轻斥,张贵妃此时已是心念俱灰。 只是想到赵睿安她便觉心痛难当。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自己浑身碎骨也不算什么。 可睿安是她的孩子,睿安不能有事。 想到此处,张贵妃只能再次同邕帝求情道“陛下,臣妾知错,臣妾可以去廷尉府,但睿安绝不能去啊。陛下即使您不看在臣妾的面子上,也要念着睿安也是你的骨肉啊。” 然而即使张贵妃如此哀求,邕帝却也一口否决了她的请求“你自然是要去廷尉府的,廷尉府里到底有朕安插的人手。你若配合,他们自然不会太过折磨你,但你若选择留在宫里,由皇后亲自调查,你以为你能讨得了什么好?” “至于睿安也免不了要去廷尉府走一遭,毕竟那人的举证,今日这么多人都听得分明,即使贤妃不在上面做文章,皇后跟她背后的陈家也不能放过睿安?此事不彻底了结,日后难免祸患无穷。” 张韫儿显然有些明白了邕帝的心思,她不再哭闹,只看着那分明薄凉的男人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今日所有指责,你一人承担,你需尽力将赵睿安指摘出去。如此一来,你们张家虽然会受到一定影响。但睿安可保平安。” 张韫儿呆呆望着那上首之人削薄的一张唇开开合合,虽然他说的话她都能听懂,但却又好像没有完全懂。 眼前分明十分熟悉,她自以为十分了解的人,在霎时也变得万分陌生起来。 虽然她也早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但这话从自己夫君口中好不纠结的说出,她还是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可她有什么选择?能怎么选择?难道真要拉着睿安陪她一起下地狱不成。 邕帝轻轻拭着她的眼泪,随后柔声道“朕知道你不免要怪朕狠心,可不这么做?睿安怎么办?” 张韫儿不再多想,她闭目沉思许久,随后才对着邕帝道“殿下说怎么做便怎么做。韫儿都听陛下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邕帝只轻轻拍了拍张韫儿的肩膀,随后命人将她送回兰漪殿。 …… 而自张贵妃被送回兰漪殿后,廷尉府也很快便调查出了结果。 张贵妃一力承担了所有罪责,为了皇家体面,只被赐了金屑酒。而张家受着张贵妃的牵连也被连降三级。 云珠与张仪良一并被判了死罪。 好在罪名没有累及家人。 而张仪良托付照顾的秋妩在不久之后便赵念泽送回了秋家。 反而是原该与张贵妃一并接受处罚的赵睿安,在廷尉府走了一遭,便又被放了出来。 张家人到张贵妃死时,也没能与张贵妃见上一面。 故而邕帝当日与张贵妃说的话,他们也无从知晓。 但见邕帝虽然重罚了张贵妃,却并没有累及赵睿安,张家人在圣心难测的惴惴不安之中,倒也仍有希望,故而对于邕帝的处罚,他们反而只有感激。这些时日张家人行事倒也收敛了许多。 对于这样的结果众人并不意外,就连敏皇后的娘家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然若说有谁沉不住气,那大约便是赵睿安了吧。 此子向来心狠手辣。 在听说自己母亲因为姜念娇与赵念泽的缘故而被赐死。 他便直接恨上了二人。 只是他当日往廷尉府走了一遭,虽是毫发无伤的出来,但在回宫之后,邕帝便以他性子顽劣为由关了禁闭。 故而出不了寰涵殿的他也只能对外放放狠话罢了。 而经了云珠一事,毓秀宫里对于毓贤妃饮用的汤药的管控倒是越发仔细。 这药从那之后几乎都是由贤妃身边的女官窈萍亲自把关。 除此之外,原本被毓贤妃叫过来是想给予一些教训的女主苏止柔,如今倒因为能辨识毒药而留在毓贤妃身边成了真正的验毒官。 毓贤妃虽然仍旧不看好女主苏止柔与赵念泽的感情。 但因为自己身上的毒都是苏止柔解的,如今她倒也不好给苏止柔脸色看。 加上如今高家家主仍旧下落不明,毓贤妃便更没心思管这双小儿女的事了。 听着系统再次同姜念娇播报道“恭喜宿主成功降下毓贤妃对女主的攻击值,当前毓贤妃对女主苏止柔的攻击值由原先的80%降至20%,好感度由-20升为1。” “经系统判定,此时毓贤妃对女主的攻击值以不足以支持其对女主发动攻击。故而系统判定宿主保护女主的任务完满成功。宿主将得到五十积分。当前总积分为21分。” 听到系统这一声播报,这几日都在围绕着毓贤妃被人下毒,高家家主失踪之事转的姜念娇这才想起她之前好像还接了这么个任务。 只是她好像什么都没为苏止柔做吧,反而倒是她自己因为苏止柔精通毒理,而对她多有麻烦。 没想到这也可以? 苟了很久都没有再出现的系统今日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此时在任务播报完毕后,居然还搁这跟姜念娇聊天“宿主,当前积分终于为正数了,你是不是很开心鸭!” 姜念娇对于积分正负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眼下还沉浸在任务完成了的懵逼感中。 系统虽然不能探索姜念娇的内心世界,但明显也感知到了对方对于拥有积分一事情绪不高。 它作为一代系统大神,为了激发宿主往后也能好好完成任务的斗志,此时自然务必要让宿主感受到有积分的快乐。 ------------ 第二十六章:这就是有积分的快乐吗? “宿主,你现在可是有二十一分的人了,这意味着你再次拥有了可支配积分耶。用这些积分,你就可以换取积分商城的任何道具了。怎么样?宿主现在心动了吗?” 系统自以为自己在给姜念娇带来快乐,然而姜念娇却只觉得系统今日格外聒噪。 她看着丫鬟们在自己头上簪上了一根素手持幽兰的碧玉簪子,随后毫不客气的吐糟着系统“你说的积分商城的商品都是跟上次一样除了丢脸毫无作用的一次性伪劣产品吗?” 姜念娇拢共才换过一次商品,那商品还是上次为了救赵衍桢而兑换的口技表演。 虽然那口技表演之后的副作用表现的确有些丢人,但这并不妨碍姜念娇成功赶走了刺客。 系统觉得自己统身都受到了侮辱。 “才不是伪劣产品!上次要是没有那瓶药水,宿主能成功赶走刺客吗?” “那是那刺客自己胆小。”姜念娇毫不客气的指出道。 系统还在不依不饶道“可赶走刺客是事实啊。” 姜念娇懒得再跟系统争辩,故而她当下只对系统表示系统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系统不烦她就行。 然而她显然还是太年轻,系统的目的是让她感受到拥有积分的快乐,此时目的都没有达成,系统怎么会善罢甘休。 所以在姜念娇承认系统说的是对的之后,系统便欢天喜地打开了第一排的商品商城。 这一次可供选择的商品种类倒是多了很多,而且这些可供兑换的商品基本也不超过二十积分。 然而看看这些商品的作用,姜念娇便更加确定了这个商品城里的商品都是垃圾。 毕竟像什么喷上一点就能让人整整笑上二十分钟的笑气,喝上一点便能让人打二十分钟臭屁的屁瓶。 她实在不明白这种东西除了搞笑丢人还有什么用。 故而只是大概了解了这一排已经点亮的商品,她便兴致缺缺的收了手。 系统还在满怀期待道“怎么样?我们的商品是不是很赞,宿主有没有一丢丢心动的感觉?” 姜念娇对此只回了两个字“呵呵。” 系统显然是跟姜念娇杠上了,见姜念娇兴致缺缺,他便又继续怂恿道“宿主,现在难道就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特别想要完成的事情吗?” 姜念娇闻言微微停顿,随后开口道“让你滚可以吗?” 系统嘴角抽了抽,这届宿主真难带。 “当然可以,只要能让宿主感受到有积分的快乐,系统马上就可以离开哦。” 姜念娇倒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毕竟在物质层面来说她什么也不缺。 不过很快她便想到自己舅舅高毅忠在关渊镇失踪一事。 想到姨母这几日忧心忡忡的样子,她不抱希望的问系统道“你们商城有能寻到失踪之人下落的商品吗?” 听到姜念娇的诉求,刚才明明十分聒噪的系统又噤声了。 姜念娇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对此她倒也并不意外。 待收拾好了自己,她便准备和姨母一同去凤宸宫走一趟了。 自从上次张贵妃之事发生后,凤宸宫那边便请了姨母与她去喝茶。 姨母不好当面驳了皇后的面子,自然答应了下来。 而今日正是应邀的日子。 而在姜念娇即将出门之时,系统突然再次开口了“找到了!” 那兴奋的在脑内爆炸的声音让姜念娇缓了好半天,才不解的问道“什么找到了?” “你不是要找人吗?我找到了可以为你提供失踪者线索的商品。” 话音刚落,系统再次点开商城。 在第二排灰扑扑还带锁的商品里,它点亮了一面小镜子。 看着那面镜子,姜念娇显然有些将信将疑。 “这东西能用吗?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吧?我等下可是要去凤宸宫的,你若是让我丢脸了,我回来会找你算账的。 系统连忙同姜念娇保证道“宿主就放心吧!这次的产品绝对没有副作用。” 姜念娇想了想,还是决定再信系统一回,她说“那你解锁吧。” 系统连忙欢喜的应答一句“好嘞!” 随后只听滴的一声轻响,片刻后便传来系统的声音“宿主解锁寻踪镜一面,即将扣除积分五十,当前宿主现有积分为21分,扣除积分后,当前积分为-29分。” 随着话音落下,姜念娇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显出了一面氤氲着雾气的镜湖。 她俯身朝镜湖望去时,镜湖的雾气瞬间消散。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居然是古铜色的肌肤,与男子完美的身形比例,还有那肩胛骨深可见骨的伤口。 虽然青年只是上衣半褪给自己的伤口做包扎,但这画面对于姜念娇来说显然还是有些太过刺激了。 作为一个重生人士,姜念娇也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躯壳,但眼前青年的身材未免也太可了吧。 视线顺着那因为疼痛流下的汗珠一路往上攀延,再看到对方那张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俊朗坚毅的脸庞,以及那双亮如晨星,澈如清溪的桃花眼。 姜念娇此刻只有一个想法,一分钟之内,她要知道这个男人所有的信息。 虽然她脑内的景象并没有人看到,但她红如番茄的小脸,还是引起了同行人的注意。 姨母毓贤妃忍不住摸了摸姜念娇的额头柔声问道“娇娇,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发烧了?” 姨母的这番动作才算是拉回了姜念娇的思绪,想到自己居然在姨母面前看帅哥还看的面红耳赤,姜念娇便更觉羞耻了。 她连忙摇了摇头,同时以手扇风撒娇道“姨母,今天好热啊。” 毓贤妃闻言狐疑的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和宫道里仍在呼呼吹鼓的寒风。 今天很热吗? 但毓贤妃到底没有再多纠结此事。 而姜念娇在姨母放过自己后,便又忍不住偷偷回到镜湖,偷窥那腰身劲瘦的俊朗青年。 然而镜湖里的时间并非静止不动的,青年在给自己包扎好伤口之后,便重新穿好了衣服。 他的八块腹肌,姜念娇只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被全数包裹回了那身粗麻布衣之中。 姜念娇遗憾的同时,也终于想起自己不是来看帅哥的,而是来找自己舅舅的线索的。 想到此处,姜念娇不满道“系统,你在搞什么鬼?我是让你给我找舅舅,你给我看人包扎是什么意思?” 系统闻言显然对姜念娇的行为感到鄙夷“宿主,你舅舅就在后面床上躺着,我可没让你看他。你自己只看到这些,怪我做什么?” 姜念娇闻言这才发现青年身后那个破旧的小炕上的确躺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白面长须,灰尘满脸,甚是狼狈,不过即使如此姜念娇也透过灰尘认出了那人是自己的舅舅高毅忠 高毅忠伤的明显比青年重上很多,此刻他正躺在那张土炕上仍是沉睡不醒。 而此处室内装扮,分明就是关渊镇一带的农户家庭。 看来自己舅舅的确是遇到了凶险之事。 好在他如今被一个好心的年轻农夫救了起来。 看到这里,姜念娇只觉得庆幸又可惜。 庆幸的是舅舅被人救了。 可惜的是自己好不容易从表哥的泥潭里走出来,看上了一个顺眼小帅哥。然而这小帅哥还离自己天高路远,这辈子也不可能与自己有什么交集。 姜念娇一边努力记着屋子的特征,一边又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小帅哥几眼。 她想着待从凤宸宫回来后,她便要同姨母说说自己在镜湖里的所见所闻。 毕竟只有早点找到舅舅,姨母心口的大石才能早日落地。 而眼前镜湖的景象随着小帅哥走到门外,在见到满目的胡杨木,和一望无际的沙丘之后画面便静止消失了。 好在这一次,并没有什么副作用。 系统悠哉道“宿主现在体会到了拥有积分的快乐吗?” 姜念娇回想起刚才那副美好躯壳,默默点了个赞。 这就是有积分的快乐吗?爱了爱了。 然而系统这么极力推销,自然不是单纯来让姜念娇体会这些的。 见姜念娇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系统此时贼兮兮道“怎么样?宿主现在是不是又想接任务了呢,这一次的任务可是个高积分的大单啊。如果完成的话,可以解锁更多商品哦。” 姜念娇警惕道“什么大单?” “眼下毓贤妃对女主苏止柔虽然敌意降低了,但好感度却仍旧十分低迷,宿主需要帮助女主苏止柔提升毓贤妃对女主的好感度。毓贤妃每提升一分好感度,宿主就可以拥有一积分。此任务总积分数为一百,宿主完成度越高积分就越高哦。” 听到系统发布的任务,姜念娇瞬间人间清醒。 呵呵,心动你个大头鬼。 助攻她跟赵念泽就算了,现在还让自己帮她提升对姨母的好感。 姨母只能疼她一个! 这个任务她绝对不可能接的! 想到此处,她毫不客气的拒绝道“这个任务我不接!” 她原以为系统必然又会聒噪的劝说自己,亦或者用扣除积分来威胁自己。 然而系统在得到她斩钉截铁的回答之后,居然只是一反常态的哦了一声,随后便再没烦自己了。 虽然姜念娇觉得系统的表现好像有些安静的反常。 不过眼下她已经到了凤宸宫,凤宸宫的长侍官秋婉已经在迎接自己与姨母了。 她便也没功夫细问系统现在为何这么安静。 ------------ 第二十七章:镜湖正主 凤宸宫居于六宫之中,虽然其居所并无其他妃嫔居住,然而其建筑规模却并不比东西六宫小。 庄严巍峨的两层屋舍与侍立两旁,不苟言笑的宫人只让人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好在身旁的秋婉还算温和,见她们过来了,未曾开口,眼底倒先盈了三分笑意。 在给毓贤妃见过礼后。 秋婉盈盈笑道“皇后娘娘已经在等着二位了,你们且随我来吧。” 话音落下,她便往前方带路。随后在领着他们到达一座被紫藤包裹着的小亭之外,她方才停下脚步。 “娘娘,毓贤妃和姜小姐已经过来了。”秋婉恭恭敬敬道。 里头片刻后才听到一声带些慵懒意味的女声“让他们进来吧。” 此时亭中除了侍奉待命的宫人,便只有陈嫤年与敏皇后二人了。见到姜念娇过来,陈嫤年自然欢喜异常。可她也不敢在自己姨母面前造次,便只能朝着姜念娇挤眉弄眼。那模样分外滑稽。 姜念娇怕被陈嫤年逗弄的笑出声,失了礼数。连忙垂下眼帘不再看她。 她随着姨母一同见礼。 一身朱红常服,眉眼冷淡的敏皇后只淡淡道一声“二位不必多礼。” 随后她又对着宫人吩咐一句“看座。” 宫人们便领着他们在敏皇后下首座下。 此时亭中白玉石桌上是瓜果蜜饯,各色点心满桌。 对面的水榭中正有舞姬遥遥起舞。 显然这是敏皇后的下午茶时间。 不过随着毓贤妃的到来,她的心思便也不在那轻盈起舞的舞姬身上了。 “贤妃近日身子可好些了?”敏皇后淡色琥珀眼落在毓贤妃身上时,问的头一句不过是几句场面寒暄话。 毓贤妃心知肚明,自然也只简单回了几句场面话。 她与敏皇后虽没走到死对头那一步,但因为二人立场不同,故而关系也从不亲近。 如今除去每日过来给敏皇后晨昏定省,这还是敏皇后第一次主动邀她上凤宸宫来。 要知道能陪着敏皇后喝下午茶的除了她那几个心腹亦或者是她要利用的人,旁的妃子是断没这个机会的。 故而毓贤妃不免对敏皇后多了几分心,如此一来,反显得越发拘束。 不想敏皇后却只是细细问她近日病情如何,可还缺些什么? 她眉目虽冷淡,给人以淡淡距离感,但拉拢的用意却十分明显。 毓贤妃此时倒是如坐针毡起来,倒只顾着如何应付拉拢自己的敏皇后,又不得罪于她。 两个小辈坐在下首,也是百无聊赖,尤其是陈嫤年本就是静不下的性子,听着自己姑母的场面话,看着那些细腰舞姬起舞,不一刻她便已是呵欠连天。 在被秋婉好几次眼神警告下,陈嫤年干脆腾地站了起来。 众人的视线此时自然全落在了她身上。 “嫤年,你站起来做什么?还不给我座下。”敏皇后轻斥了一声。 陈嫤年却是高声道“禀皇后娘娘的话,嫤年是觉得这节目实在无聊,我瞧着姜姑娘都快睡着,不如由我带姜姑娘四处走走,醒醒瞌睡如何?” 对于陈嫤年明明自己犯了瞌睡,却往自己身上推过去一事,姜念娇表示十分无语。 但想着自己平日也没少坑陈嫤年,故而无语归无语,她也没有直接拆穿陈嫤年的话。 反倒是上首的敏皇后目光如炬“我看是你坐不住才是。” 随后她又接言道“也罢,今日姜姑娘是客,你便带她四处走走,只是一点,你可不许闹出什么混事来。” 陈嫤年得到了准许,此刻自然拍着胸口保证道“娘娘便放心吧。” 话落,她连忙示意姜念娇随自己四处去走走。 姜念娇得了准许,自然便跟着陈嫤年往外面去了。 外面的天气并不好。陈嫤年也不知存着什么心思,只将自己往凤宸宫外栽着各种花树,还分外偏僻的小道上引。 姜念娇随陈嫤年走着走着便觉出不对劲来了。 “阿嫤,你这是把我往哪带呢?”姜念娇忍不住出言问道。 陈嫤年就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姑娘。 姜念娇开口一问,她便毫不遮掩的答上一句“我三哥回京了。” 回头见姜念娇仍是一副懵逼表情,她便又补充一句“我听姨母说了,你答应与我三哥见上一面?” 姜念娇没想到敏皇后居然连这事都跟陈嫤年说了。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了四下无人,随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陈嫤年接着又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不喜欢你表哥了?” 姜念娇其实在经历了一世爱而不得,撞破南墙之后,对赵衍桢的执念便没有那么深了。 不过这些事情她谁也不能说,她点了点头,一副酸溜溜的语气道“他又不喜欢我,我喜欢他干嘛,我就不信除了他,便没有其他人慧眼识珠。” 陈嫤年对于旁人的话,一向懒得多加分析,而且她其实也是乐于看到姜念娇放下赵衍桢的,毕竟她也是喜欢赵衍桢的,虽然也说过即使姜念娇就算真与赵衍桢在一起,她也绝不会与姜念娇翻脸,然而要真是这样,她心里还是难免吃味的。 而且姜念娇如果能嫁给自己三哥,以后她便与姜念娇更是亲上加亲,三哥日后若再想管束自己,自己也可以求助姜念娇。 只是自己三哥常年在边关历练,也没见过什么女人,她实在担心自己三哥不能入了姜念娇的法眼。 故而陈嫤年只立马肯定了姜念娇的话语,又顺便大力夸耀起自己三哥的好来。 “你说的有道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说实话,我三哥还是挺不错的,你别看我三哥黑是黑了一点,但经过风吹日晒的男人才有男人味嘛,而且我三哥武艺高强,在战场上取敌人首级如探囊取物,日后你要是被歹人劫了,他单枪匹马便能把你救出土匪窝。” “他还不近女色,你若嫁给我三哥,他以后肯定只独宠你一人。” “而且你要是无聊了,我三哥还可以给你表演胸口碎大石!那个可刺激了。” 耳听着陈嫤年越说越没边,姜念娇脑中甚至已经脑补出一个身形魁梧,胡须满面的猛将形象时。 过道旁却听到一个低沉磁性的男性声音“阿嫤?” 那声音显然带着几分不确定。 陈嫤年在听到那个声音时,只下意识身子一缩,似乎准备开溜。 姜念娇连忙拉住陈嫤年小声道“谁在叫你?你跑什么?” 陈嫤年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有个护身符。 故而她一改往日的萎靡状态,只激动的小声道“是我三哥,他今日回来复命,顺便来看看我姑母。” “走,我带你去见我三哥。” 话音落下,陈嫤年便想拉着姜念娇从小道里走出去。 此时又不是春时宴,私相授受,若被人瞧见,不免被人背后嚼舌头。 更何况听了陈嫤年的介绍,姜念娇突然就对她的三哥没那么有信心了。 虽然对方的确很适合自己,可若是太过不修边幅,她也接受不能啊。 姜念娇不肯从花丛里出去,陈嫤年便一边低声劝着姜念娇,一边出手来拉姜念娇。 二人拉拉扯扯,旁道的花丛里便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本就疑心自己听到了陈嫤年声音的陈靖淮,见陈嫤年迟迟不应声,便以为她又在整什么幺蛾子,故而他只一把掀了花枝,大踏步入了花林。 林子里,除了陈嫤年,还有一名穿着嫩柳芽色春衫的娇俏小姐。 此间,分明仍是早春薄寒天,但那娇娇小姐,身如杨柳枝,肤若凝脂玉,明眸皓齿,犹如江南春日枝头最灼灼的一枝桃花。 陈靖淮一时恍惚,陈嫤年亲热的唤那大踏步过来的青年道“三哥!” 陈靖淮此时方才回了神,他板着脸,不甚赞同的轻斥了陈嫤年一句“真是胡闹,你不是陪着姑母吗?怎么又到处撒野?” 他刻意拘着自己的视线不落在姜念娇的身上,然而训斥陈嫤年时的声音却明显和缓了些许。 倒像是怕自己的声音吓着面前的姑娘。 陈嫤年哪里会不知道自己三哥的心思,毕竟她三哥跟她口味还挺像的。 她记得她当日从边关不毛之地回到京城第一眼见到姜念娇时,想的便是这姑娘好漂亮,若她是个男子,定然要娶了这姑娘。 即使她不是男子,也要与这姑娘认识,毕竟他家如今还有个没开窍的三哥不是。 只可惜后来与姜念娇结识之后,发现对方早有心上人,她当初的那点心思,便全数歇了。 但如今看来,倒只算是好事不怕晚。 陈嫤年此时也不怕她三哥了,只笑嘻嘻介绍道“三哥,这位便是我信里常与你说的姜相府上嫡小姐姜念娇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随后她又同姜念娇介绍道“阿娇,这位便是我三哥陈靖淮了。” 此时再要避开也是来不及了,反而扭扭捏捏倒显得丢份。 姜念娇便也只作大方看向陈靖淮,不想这一眼倒教姜念娇闹了个满面羞。 对面折了花枝而来的青年,肃肃如松下风,皎皎如林间月。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虽是薄唇紧抿,却并不冷酷。那凛然之气反让人心安几分。 姜念娇也不是没有见过美男子,可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今日自己在镜湖里偷偷瞧见的农夫小美男。 想着对方藏蓝绣金线竹圆领袍下可观的身材。 姜念娇只觉面上又烫热几分。 ------------ 第二十八章:撩拔与试探 姜念娇这般害羞表现,倒像是会传染一般,只让陈靖淮也有几分无措,若不是那古铜肤色显不出面色,姜念娇一定能发现,对方分明也是红了面的。 而他们这般表现,看在陈嫤年眼里便更是有戏的表现。 “怎么样?我三哥还不错吧?你们眼下要不要互相了解一下。”陈嫤年压低了声音,在姜念娇的耳边轻声问询道。 姜念娇一边暗念着色字头上一把刀。 一边默默点了点头。 并且在点头之后,她很快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按照寻踪镜给的线索,面前这人很可能跟自己舅舅失踪有关系,她接近对方都是为了找到舅舅。 有了理由,她心下便坦然很多,她甚至还主动开口邀约起陈靖淮“陈校尉可愿随我一道走走?” 她一边卷着自己胸前的长发,一边故作大胆邀约的姿态,无疑是击中了面前青年的心。 他张了张嘴,倒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眼下他是要去见姑母的。 他正要开口,陈嫤年连忙开口打断道“三哥,你便随娇娇姑娘去吧,反正姑母也是要介绍你们认识的。” 她边说还边将自己三哥往姜念娇的身前推去。 陈嫤年之所以这么做,也实在是迫于无奈。 她太了解她三哥不解风情的一面了。 毕竟凭她们家的家世,还有她三哥这可餐的秀色,他三哥若不是实在太不解风情,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弱冠之年连媳妇都没预订上一个的地步。 然而陈嫤年显然还是低估了她老哥凭实力单身的本事。 “宫里人多眼杂,姑娘与我到底男女有别,若是让人瞧见传出什么闲话,怕是于姑娘名声有所折损。” 好在能跟陈嫤年这混世小魔头玩在一起的姑娘也不是普通姑娘家。 旁的姑娘鼓起勇气得了对方这话,多半也便作罢了。 姜念娇却是毫无羞囧之意,反而轻柔一笑夸赞着陈靖淮“校尉大人果然是正人君子,思虑周全。” “虽然我也不介意被人说闲话,不过既然是校尉大人在乎此事,我们便寻个避人的地方吧。” 随后她的视线梭寻一圈,只又回到原地道“我看还是此处便十分隐蔽,咱们便在此处说说话儿如何?” 面前的少女明明瞧来娇娇小小,柔柔弱弱。然而说出来的话却颇有些强势的意味。 京城的姑娘都这么豪放吗? 他皱了眉头,刚要开口。 陈嫤年便立马打断了陈靖淮的话,只自作主张替他应下了“这地方确实够隐蔽。” 随后陈嫤年又朝他挤眉弄眼暗示一番,最后才大大方方道“你们便尽管在此放心聊天,有我给你们把风。保证今日之事半丝风声也不会走漏。” 说完,陈嫤年也不待陈靖淮做出什么反应,便先一步蹿出了花林。 陈靖淮此时倒是再不好拒绝。 眼前桃花灼灼,林下佳人盈盈而立,分明是良辰美景。 陈靖淮却有种想临阵脱逃的感觉。 姜念娇也不好一开口就单刀直入,便只能先说些别的“我也听嫤年常常提起陈校尉,她说校尉大人骁勇善战,用兵如神,还说有校尉大人守在羌漠,那些羌人便不敢来犯。” “娇娇自幼便仰慕英雄,不想今日居然真能有幸得见英雄。娇娇心里实在欢喜,故而才提出要与陈校尉单独会会,还望校尉大人不要计较娇娇的唐突。” 姜念娇的话里自然十句有八句都是客套的假话。 毕竟陈嫤年知道她喜欢赵衍桢,又怎么会在她面前提起自己这不善言辞的三哥呢。 只是陈靖淮是个正经人,只将陈嫤年的话全当了真,倒更觉不自在“靖淮并非什么英雄,驻守羌漠也只是我的职责所在,姑娘不必一口一个英雄。若蒙姑娘不弃,姑娘叫我靖淮亦可。” 话音落下,姜念娇便软软接上一句“靖淮哥哥。” 少女的声音本就如沾蜜的糖,那软软的音调,与备显亲呢的语气,只如在人心上用羽毛撩过一般。 陈靖淮鲜少与姑娘们如此靠近,一时倒似乎有些猝不及防,难以招架。 姜念娇分明瞧出面前俊朗青年古铜面色之上的红晕,却还笑意盈盈反问道“可是我的称呼吓到靖淮哥哥了吗?” 接着她又苦恼的低声解释道“我是见阿嫤叫你三哥,而我比阿嫤还小上一岁,所以便想着叫你靖淮哥哥了。当然靖淮哥哥若是介意,我便不这么唤了。” 陈靖淮本就只是单纯招架不住姜念娇的进攻。 此时他自然不会选择让姜念娇难堪,他出言认真否认道“我并不介意姑娘的称呼,只是我没被阿嫤以外的姑娘唤过哥哥,一时有些不习惯罢了。” 姜念娇面上笑意吟吟,心里却在想着如今只是唤对方一声哥哥他便如此害羞,日后若再唤些更亲密的称呼,还不知对方会有什么表现。 不知为何,姜念娇对此倒生出了一丝近乎恶趣味一般的期待。 不过她虽想看对方的反应,却也怕自己操之过急,反而吓到对方,姜念娇换了话题“如今我都叫你靖淮哥哥了,你自然也不能再叫我姑娘了,我有名字的,密友们叫我阿娇,兄长们叫我娇娇。” “靖淮哥哥叫我哪个名字都成。”姜念娇道。 她这一说,倒让陈靖淮面上又有些发烫。 不管是叫阿娇还是娇娇,这称呼对于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子来说都有些过于亲密。 只是在少女清亮如林间小鹿的期待眼神里,他终于还是挑了个自认为相对没那么暧昧的称呼“我还是叫姜姑娘为阿娇吧。” “好。”姜念娇轻快应下。 拉近了彼此距离后,姜念娇也不再引逗对方,而是真把话题往自己想要套取的信息上引“我听阿嫤说,靖淮哥哥镇守之地是在云州关渊镇吗?” 这一点并不是什么机密之事,陈靖淮没多犹豫点了点头。 姜念娇便又接着问道“靖淮哥哥,能同我说说关渊镇吗?” 陈靖淮对姜念娇居然会对这种不毛之地感兴趣感觉奇怪,但还是配合道“姑娘想听哪些方面?” 姜念娇低声道“靖淮哥哥随便说说关渊镇的风土人情就好了,比如关渊镇那里是不是特别混乱?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一说的事情?” 听到此处,陈靖淮终于警惕道“姑娘打听这些做什么?” 姜念娇被对方警醒一句,心头也是一惊。 她忽然想起自己舅舅前世调查军用粮草被克扣一事的结果似乎是与陈家大房有莫大关系的。 虽然邕帝当时没有大肆处罚陈家大房,而是对此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但这事却引发了群臣的不满,到后来清算陈家之时,当日压制的反噬更成了陈家覆灭的最重一根稻草。 而她在镜湖里,光看到自己舅舅的伤势得到了面前青年的处理,也光记着陈家二房为人还算正派。 却忘了此时陈家大房与二房还没有彻底决裂,陈家二房纵然再怎么正派,若是知道自己舅舅在调查的事情是要危及陈家的祸事。那么即使这事查清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陈家二房怕也未必会交出自己舅舅。 而且陈靖淮作风再如何正派,最后不也还是助三皇子杀入京城,夺了皇位吗? 姜念娇越想便越发胆战心惊,一时倒也问不出自己舅舅在何处的话来。 毕竟眼下来看,他们两家是有矛盾与分歧的。 “我从未去过边关,只以为边关之地都是不毛之地,想来那里的男子也如那地方一般荒凉,可今日见了靖淮哥哥,又见靖淮哥哥如此丰神俊秀,我心里不免便对靖淮哥哥生活的地方充满好奇。”姜念娇的话锋很快便藏了下去,只换成一副全然无害的小女儿娇态。 陈靖淮垂眼望着面前娇小的少女,心中升腾起一丝异样感觉。 她这是在同自己示好? 他虽是第一次见姜念娇,对姜念娇却并不陌生,毕竟小妹的信里,常常提及自己在京城有这样一个好友。 信里写的多了,他在无聊时也暗自勾勒过她的容貌。 而今日得见,她的一颦一笑似乎比他想象之中还要撩人心弦。 故而虽然他的直觉敏锐觉察到面前的小姑娘靠近自己似乎怀有其他目的,他仍是不忍为难她的“边关不比京城,那里十分荒凉,水源稀缺,黄沙漫漫,加之常年有羌漠人来犯,又有马贼伏击,当地百姓生活十分艰苦。” 这种苦难处境的确是姜念娇最落魄时都未必经历过的,加上陈靖淮刚才对自己显然有所戒备,此时深问关渊镇之事,难免不会让他心生怀疑。 若是因此刺激到了他,姜念娇还真有些害怕自己舅舅性命不保。 故而姜念娇也不再多言此事。反而只将话题停留在表面,一脸心疼道“这么说来靖淮哥哥在那苦寒之地,定然十分辛苦了。” 陈靖淮却只是摇了摇头“习惯了倒也没什么,况且能护一方百姓,本就是我的心愿,这世上能得偿所愿的有几人,我实属幸运。” 他的语气十分平常但却分外真诚。只让人忍不住对面前之人心生钦佩。 看来不管世事如何变化,这陈家二房的品性却仍是值得拉拢的。 只是要如何拉拢此人,又要如何保住自己舅舅,这却还需要从长计议了。 ------------ 第二十九章:赵衍桢的算计 果然在不涉及有关关渊镇内的事务,陈靖淮的情绪明显松懈下来。 她甚至能微妙的捕捉到陈靖淮的愉悦心情。 而她对陈靖淮自然也是越看越满意。 这人实在好懂的很,比自己表哥要好拿捏,也比陆知章那伪君子要坦荡的多。 前世她看不清人心,又太过执念,所以才落得那般下场。 如今她找个自己能看清真心的,总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吧。 只是姨母若是知道自己居然对陈家人动了心思,怕是会恼自己。 可朝中局势风云变幻,邕帝此人又实在有些兔死狗烹的意味。明明当年助邕帝掰倒陈家,他们姜家与姨母的高家都是出了大力。 可陈家一倒,邕帝的屠刀便挥向了他们姜家。若说她父亲本是罪有应得,目的不过是想取陈家而代之。 那舅舅便真是半分私心也无,他只想助邕帝真正收回所有权力。可即使这样,舅舅家也没落下什么好。 舅舅办案得罪的人太多,最后终于还是遭了人报复,舅舅被人枭了首级,送回高府。 虽死后封了伯远侯,也入了名臣阁。 但这些却与后人并无什么大干系,反而是他的后人一个个死的不明不白。 而姨母虽是高位妃嫔,却终生无后,最后不过三十三岁就病死宫中,死后还是因赵念泽登位,才被追封为文渊太后。 可那时候高家直系却已无一个后人。 到头来,当年风光无限的陈姜高三家都只落得家业凋零。 姜念娇还没来得及唏嘘,桃林小径之外却突然传来靴子踩在枯枝之上发出的细碎啪嚓声。 于此同时,有一只冷白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拔开了花枝。 此时再要回避也是来不及了。 姜念娇与陈靖淮只下意识朝来人望去。 那人着月白色绣鹤纹圆领袍子,身如芝兰玉树,姿容佚丽。 见树林子里说话的人是姜念娇与陈靖淮,来人面上只露出一分浅淡笑容“我道这林子里是何人在说话,不想原来是靖淮表哥与娇娇。” 陈靖淮见到他显然也十分高兴,他拂了衣袖,行了一礼道“微臣见过三殿下。” 青年却是半扶过陈靖淮道“靖淮表哥与我何必这么生分。” 姜念娇对于赵衍桢的突然出现多少有些意外。 毕竟今日此时他应当在太学堂里听课才是。 怎么却跑到了这里。 赵衍桢似是不曾察觉姜念娇的窥探,只专心致志与陈靖淮说话“表哥,那日我去信,托你办的事可成了?” 陈靖淮却明显顾忌着姜念娇在此,故而只含糊的嗯了一声。 姜念娇不免也被赵衍桢这话勾起了好奇心。 她的直觉告诉她,陈靖淮与赵衍桢说的事十有八九是与自己舅舅有关。 只可惜这两人话只说到一半,便转换了话题。 “表哥,母后一直在凤宸宫等你,你与娇娇眼下若没什么重要的事,咱们不如先去凤宸宫吧?” 陈靖淮自然赞同了赵衍桢的提议。 两人准备出林子时,赵衍桢这才回身看了一眼姜念娇道“娇娇,发什么呆呢,我与表哥要去凤宸宫,你可要随我们一道过去。” 他问的十分随意,仿佛与姜念娇十分熟稔。 虽然赵衍桢的声音清泠泠的十分动听,但姜念娇被他这么唤上一声,还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毕竟她对赵衍桢的突然出现,一直是防备状态的。 她才不相信眼下会是什么偶遇,毕竟答应放风的陈嫤年不可能主动离开这里,可如今直到他出现,陈嫤年居然都没有过来通知一声。 他这么出现,还不知道要整什么幺蛾子呢。 然而姜念娇所以为的不怀好意,一直到重新回到凤宸宫也没有发生。 难道真是自己想太多。 在姜念娇胡思乱想之际,敏皇后显然已经与许久未见的陈靖淮叙话完毕了。 她将目光落在毓贤妃身上,突然出言问道“贤妃觉得我这侄儿如何?” 毓贤妃自然夸赞道“一表人才,年轻有为。” 敏皇后遂又道“我这侄儿如今年岁刚过弱冠,只是因为常年在云州,婚事倒是就此耽搁了。他这次回来,我便是想给他说一门亲事。” 听到此处,毓贤妃已经开始觉得此事有些不太对劲了。 虽然她也听窈珠提起敏皇后曾为娇娇说媒,只是她没想到这门亲事来的这么快。 而眼下在凤宸宫,她也不好推辞离去,故而毓贤妃只能硬着头皮道“陈校尉自然是一表人才,又能得皇后娘娘亲自选媒,我想京城贵女们怕没有哪个会不愿意。” 敏皇后单刀直入道“那若是我想与你家外甥女说亲,不知贤妃意下如何?” 毓贤妃此时便只打起了太极“敏皇后说笑了,我这外甥女的婚事自然是由她与她的父母做主,此事哪里轮得到臣妾来说。” 只可惜敏皇后显然并不打算给她推辞的机会“毓贤妃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谁都知道你这外甥女等于你半个女儿,她向来也愿意尊重你的意思,本宫故而才有此一问。” 话音落下,她又看了姜念娇一眼“姜姑娘的意思,本宫也是问过了的,她说愿意与我这侄儿互相了解一番。” “至于她父母那边,本宫也不想做那乱点鸳鸯谱之人。故而此事还得看他们二人的意愿,此事若成本宫自会亲自去姜家提亲。” 敏皇后的话里显然还有可操控的空间,毓贤妃自然也不好把话说绝。 “能得皇后娘娘亲自做媒,也是娇娇的福分。” 见毓贤妃应下了此事,姜念娇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是在此之外,似乎正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姜念娇不免循着视线望了过去,不想那望着自己的人居然是赵衍桢。 虽然自己与赵衍桢拢共也没见过几面,但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发现对方在打量自己了。 只是今日他已经收了那副用来表现热络的笑容,那如琥珀色酒液的眸子更是透着分外的冷淡与疏离。 看着他这副表情,姜念娇不自觉便想到了天生凉薄四字。 这眼神自然不算友好。 又想到这人今日的搅合,姜念娇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原以为对面的人多少会因为自己的瞪视,而有所收敛,不想自己瞪了他一眼,那人不但没有收回视线,反而勾起薄淡的唇角绮艳一笑。 他生的本就俊俏,又是一双招人桃花眼,此时笑起来倒像是在撩人一般。 姜念娇于是又瞪了他一眼,随后转了视线,再不看他。 而他们的这点互动,上首忙着聊天的毓贤妃与敏皇后虽然没有瞧见,但陈靖淮却是看在眼里的。 到宴会结束后,姜念娇自然是随毓贤妃回了毓秀宫。 而陈靖淮则留了下来与赵衍桢谈话。 毕竟今日休假入宫,除了与邕帝报告边关羌漠人的动向,以及来看自己姑姑之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找自己的表弟商量。 赵衍桢与他倒也十分默契,在回了赵衍桢如今所居的蜇云殿后,赵衍桢便将身边的下人全部摒退了。 “衍桢,一切果然如你所料,关于粮草被扣一事,高毅忠果然查到了大伯的头上,我在救他期间,也曾看过他手里的卷宗材料。我觉得他查到的证据不像是假证。”陈靖淮压低声音道。 对于陈靖淮的怀疑,赵衍桢并不意外,他轻笑一声“假证?我也没说他查到的是假证啊。” 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陈靖淮不免下意识攒紧了拳头,可想到做这事的是自己大伯,他又只能无可奈何的松开了自己的拳头,在反复的权衡与较量后,陈靖淮才斟酌道“这事祖父知道吗?” 赵衍桢原本准备饮茶,闻言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除了你,我谁都没说。” “这么大的事,我觉得还是应该跟祖父说一声才是。毕竟高大人手里握着的可不止我们云州一处被克扣的军用银钱的证据,还有其他几个州的军用,这么一大笔钱若是查下去,陈家都要受到牵连不说,便是祖父的声誉也要毁于一旦啊。”陈靖淮语气激动道。 赵衍桢却只是淡声道“此事不急,外祖早知道晚知道其实都没什么区别,而且这事也轮不到我们去说。” “怎么没区别,早些知道,他老人家也能早做准备,而且我们不说,还有谁能说?”陈靖淮见赵衍桢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免出声质问道。 赵衍桢见陈靖淮是真的急眼了,便继续道“你说的早已经不早了,高毅忠都已经查出此事了,未来这些东西迟早是要呈给我父皇的。你觉得外祖眼下会怎么做?” 陈靖淮想到自己祖父的行事风格,一时也陷入了沉默。 赵衍桢便又接着道“既然迟早是要走上这一步,与其让我们来说此事,显得陈家多手眼通天,徒惹我父皇忌惮。倒不如由到时候回京的高大人主动去同祖父说,如此一来岂不是能把事情做的更漂亮。” “可高毅忠那般忠心耿耿,他能主动同祖父通气?”陈靖淮显然觉得赵衍桢是在痴人说梦。 赵衍桢却道“他是忠心不错,可他也记恩,表哥,你可别忘了,他命悬一线之时,是你救了他一命。他虽然不会为此背叛我父皇,但对于他来说,在父皇拿此事做文章之前,他念着这点恩情,至少可以提前告诉外祖父一声,而外祖父做的事也只需要这提前一点的时间。” ------------ 第三十章:达成共识 赵衍桢的一番分析显然打消了陈靖淮绝大部分的疑惑。 他如今唯一不明白的也只是,既然赵衍桢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为难高毅忠,而高毅忠也掌握了大伯克扣军饷的绝大部分证据,为什么他此次进京前,赵衍桢却还要特意嘱咐自己不要带高毅忠进京。 不过他想赵衍桢惯来是个有主意的,便也不再过多质疑。 陈靖淮自觉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便准备同赵衍桢告辞。 他此次回京,除去路上的行程,至多也只能在京中待个三四日,而在回程路上他便听说祖父的身子大不如前,近段时日更是病的连早朝都没法参加。 而他天高路远,再见不知何日,此时回京,他自然是想多陪陪他老人家。 只是在他将要起身告辞之前。 赵衍桢却冷不丁问了一句“表哥觉得姜相的女儿如何?” 听他提起姜念娇,陈靖淮的神色瞬时有些不自然,古铜肤色也染上了一丝可疑红云。 他抵唇轻咳,故作镇定道“你问这些做什么?可是她有什么不妥之处?” 赵衍桢自然也将陈靖淮的表现看在眼里,他这表哥什么都好,只是情绪太过好懂。 想起桃林里姜念娇利用自己容貌撩拔自己表哥时的模样。 便是他也不禁觉得心口有一丝发痒。 她若是使起美人计来做些什么,他表哥又哪里会是对手。 而如今他仍不知这女子的存在于自己来说到底是祸害还是助力。 显然一直观摩她的行为,根本无法对她下定义。 或许现在是自己该下场的时候了。 他收回散漫的思绪,随后正了容色,只轻轻拍了拍陈靖淮的肩膀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她父亲是姜放,为了谨慎起见,表哥纵然再喜欢她,若她问起一些要紧之事,还望表哥要慎重一些。” 赵衍桢的话无疑是在给陈靖淮开始失衡的天平之上增加砝码。 而且他所言也精准击中了陈靖淮的担心。 故而陈靖淮的神色也只跟着一凛“我会注意的。” …… 姜念娇随着毓贤妃回到毓秀宫时,一路都忐忑不安。 她只不时偷看着毓贤妃的表情,但毓贤妃的神色却是平淡如常。 即使最后毓贤妃将宫人们全都摒退,却也没有责问姜念娇为什么私自答应敏皇后保媒之事。 她只柔声问道“娇娇,你能跟姨母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吗?” 她的语气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反而处处带着商量的意味。 姜念娇见毓贤妃没有生气的意思,又想着毓贤妃可以算得上是自己在这世上最信得过的人,她便也不再继续藏拙,只说出了自己从重生以来真正属于自我的思考。 “姨母应当知道邕帝为什么不待见敏皇后吧?” 听姜念娇提起敏皇后与邕帝,毓贤妃便知姜念娇的心思了。 邕帝与敏皇后实属怨偶。 当初陈家为了继续一家独大,曾以从龙之功要求当初流落在外,已有妻室的邕帝立陈家三女陈知微为后。 为了此事,邕帝与陈家便也迅速生了嫌隙,虽然最后邕帝还是妥协了。 但陈知微虽然被封了后,邕帝却是一直冷着敏皇后的。 宫里人拜高踩低,君王的宠爱便是风向指标。邕帝的冷遇看在其他人眼里自然便是敏皇后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纵然敏皇后个性强势,手腕了得,在入宫初期其实也很是吃了一些苦头。 若不是敏皇后娘家人后来为敏皇后后继有人而动了些手段,敏皇后大概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存在感。 虽然如今的敏皇后在旁人看来的确风光无量,她的孩子赵衍桢也凭借着自己的聪慧讨得帝王欢心。 可一个不得夫君爱重,靠娘家上位的女子,如今也只能跟自己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偏偏邕帝还一直都想对陈家动手,敏皇后的处境便不过是在钢丝索上行走,但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而她今日若是也如当年陈家老太君一般,强行将姜念娇嫁给赵念泽,只怕赵念泽心中不免怨恨,来日姜念娇的处境与敏皇后又有什么分别呢? 想到这些,毓贤妃不免幽幽叹了口气“姨母自然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姨母不明白春时宴上那么多世家公子你不挑,为何却独独相中了陈家三郎?” 姜念娇自然不可能跟自己姨母说,因为这位三公子会是笑到最后的人,毕竟重生这种事,实在有些怪力乱神。 毓贤妃见她不答,便语重心长道“娇娇,不是姨母想要干涉你的人生大事。” “只是你们两家嫌隙颇深,你父亲怕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就算勉强同意了,你觉得你在陈家的日子能好过吗?”毓贤妃的话句句都是基于现实考虑的。 姜念娇自然知道她的担忧都是在为自己好。 “姨母不必担心,陈家二房往上无长辈,也就两个哥哥,哥哥们也都不是迂腐之人,我就不信我一心一意待陈靖淮,都换不来他们的认可。况且就算他们不认可,嫤年也还能帮我一把呢。至于陈靖淮,我觉得他会喜欢我的。” 听了姜念娇最后那句有些自夸嫌疑的话语,毓贤妃也不禁轻笑了一声。 娇娇想要讨人欢心自然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只是这孩子眼下到底还是太过年轻,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理所当然。 来日她若真嫁了陈靖淮,那才是苦日子的开始。 自古镇守边关的大将,多半都是要将自己的妻儿留在京城的。 二人聚少离多,夫婿又是个刀口舔血的,她见不着夫婿便罢了,到头来还得日日担心对方的安危,这样的日子过来不免煎熬折磨。 而且留在京城她更多需要应对的还是妯娌关系,陈家两位兄长的夫人风评虽然不差,然而她们的娘家人本就是陈家那一派的。娇娇若嫁过去她们总也不会拿她当自己人。 这两位夫人又都是巴结仰仗着大房过日子,这陈家大房若唆使几句,姜念娇的日子怎么可能好过。 来日姜家与高家联手对付陈家之时,那陈家人看她岂不更是眼中钉,肉中刺。 加之这婚事不得她父亲姜放的心,只怕姜放也不会为她撑腰。 更别看着眼下陈家多风光似的,这风光也不过是陈家那位老太爷一人带来的风光。 他嫡系一脉的子孙其实都不过是在挥霍他前半生的功劳。 待这老爷子一去,便是邕帝清算之时。 来日榻楼之时,困在其中的人不免也要跟着遭殃。 思及此处,毓贤妃的眉头也不自觉皱紧了去。 娇娇的这门婚事倒是比赵念泽的忤逆还要来的让人头疼。 毓贤妃正思忖着要如何与姜念娇细说这其中的苦处。 姜念娇却主动拉住了她的手臂,先撒起了娇“姑母,我日后若是嫁给陈靖淮,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毓贤妃虽然苦恼于姜念娇的天真,却还是下意识问道“什么忙?” “我不想留在京中,我想随他一起去云州。到时候姑母能不能帮我求圣上一个恩旨?” 听到姜念娇提起要去云州,毓贤妃更是一惊“娇娇,你这不是胡闹吗?云州那种地方生活艰苦不说,而且匪盗从生。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跟你娘交代?” 姜念娇不禁小声嘀咕道“可前朝不也有家属随军出发嘛,大不了我多找几个武艺高强的婢子保护着我就是了。” 眼见着毓贤妃要出言阻止自己,姜念娇便又立刻补充道“姨母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随军出发看似凶险万分,但对于我来说却是条生路。毕竟云州再凶险,还有陈靖淮护着我。而我远离了京城,来日我们姜家纵然真与陈家翻脸,你们至少也不用顾虑我,我在云州天高皇帝远。陈家若是有什么闪失,也算不到我头上。相反若是来日姜家落败了,说不得我还能拉上一把。” 姜念娇最后一句话才算是给毓贤妃开辟了一条思路。 她原以为姜念娇只是胡闹,没想到她选择这条路之前其实早把后果与破局之法都想清楚了。 见姜念娇不是任意而为,毓贤妃反倒不再多言“你能想到这么多,可见对此事是真上了心的。姨母自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你父亲那边你也得好好考虑。可别与他闹得太僵了。” 姜念娇口中虽应着毓贤妃,心里其实却清楚为了这事她父亲是绝对会与她闹僵的。 相反若是没有闹僵,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不过她并不想让毓贤妃为自己过多的操心,毕竟她为自己操的心已经够多的了。 而在两人达成共识以后,原本摒退的宫人自然也得以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姜念娇在顺利解决完自己的事情之后,此时自然也想起了另一个大麻烦苏止柔。 只是当她的视线将屋内所有宫人都打量了一遍后,她也没有见到苏止柔的身影。 她正要开口问毓贤妃苏止柔去了哪里。 却见自己姨母身旁突然多了两根红绿柱状值。 此时绿色柱状值显示为1,然而红色柱状值却显示为35。 在柱状值底下似乎还写着苏止柔的名字。 姜念娇一看到这个凭空出现的东西,就知道这玩意儿定然是那个自称系统的家伙捣鼓出来的。 故而她直接出言问系统这是什么? ------------ 第三十一章:反复无常的任务 系统等的便是姜念娇出言发问的时机。 “宿主,这是毓贤妃对苏止柔的情绪值,红色代表的是愤怒值,绿色代表的是好感值,当愤怒值高于50时,毓贤妃很可能再次给苏止柔下绊子。而这也意味着宿主之前的任务失败,任务失败是需要将已经使用过的积分再次归还的。” 姜念娇内心已经抽抽,但还是耐着性子问系统道“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愤怒值不再增长呢?情绪值如果反复涨跌,那我岂不是要一直在这个任务里反复?” 系统小小声解释道“宿主倒也不用一直在这个任务里反复,只要宿主将毓贤妃对苏止柔的好感值提升到50分以上,一般情况下,这个愤怒值就会一直很稳定的控制在50以下。” 姜念娇算是听出来了,这狗系统就是在想方设法逼自己做任务。 她可能是个假恶毒,但反复篡改规则的系统它是真的狗。 姜念娇一边在心里偷偷给这狗系统暗自记上一笔,一边谨防这狗系统再出什么幺蛾子。 她挑了挑眉头道“一般情况下不会涨?那不一般的情况是指哪些呢?” 系统并不知道姜念娇其实已经在记仇了,它见姜念娇情绪还算平稳。 便也不再过多顾虑道“不一般的情况一般是指女主苏止柔让毓贤妃产生了极度不愉快的情绪。只有这样毓贤妃的愤怒值才会冲破一百。” 姜念娇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个售出一块钱商品,终生保修的慈善家。 虽然对于这个规则,她很想掀桌子。 可桌子一掀,大家都得玩完。 眼下她好不容易看到一丝改命的希望,倒有些舍不得就此掀桌了。 看来以后她还是应该尽可能多做任务攥积分,少拿积分上那商城霍霍。 毕竟这狗系统根本就是个奸商属性,他哪一次的笑脸背后没藏着阴招呢? 姜念娇结束与系统的对话时,时间分毫未动,故而也没人觉得异常。 姜念娇小心翼翼的出言问毓贤妃道“姨母,怎么不见苏止柔,那苏止柔是回了太医院了吗?” 不知为何,姜念娇只是提到苏止柔的名字,毓贤妃的愤怒值便直接升到了百分之四十。 而且眼见着毓贤妃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姜念娇便知道自己是踩到了铁板。 “苏医官没有回太医院,昨日姑娘不是回去了一趟吗?我一时没找着合适的人熬药,苏姑娘便主动请着为娘娘去熬药了。”出言解释的是姨母身边的女官窈萍。 然而在窈萍解释的空档里,姨母的愤怒值又涨了两分。 姜念娇一时也有些迷糊了,苏止柔这做的不是挺好的吗?这段时日都是她在亲自熬药,每次她端药给毓贤妃喝时,毓贤妃都能高高兴个半天呢。 当然姜念娇显然忘了毓贤妃对她的好感度是直接拉满的。 而在此时,毓贤妃罕见的冷哼道“她还在给本宫熬药?本宫不是说过了吗?将她送回太医院?本宫可不敢劳动苏大医官。” 姨母惯来少用这种刻薄语气怼人,今日姨母都说上这话了,看来是被苏止柔气的不轻。 可她记得苏止柔就是一朵真正的圣母白莲花,这种柔弱无害的白莲花能气人? 姜念娇正在疑惑时,话题的主角苏止柔也已经提着药盒站在毓秀宫正殿门口了。 毓贤妃本就没有刻意压着声音说话,毓贤妃的一番话,此时自然分毫不差的落入苏止柔的耳中。 她显然也不是刻意要偷听这些的,此时她站在门口,一张脸涨得通红,倒像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毓贤妃一看到她,愤怒值便又瞬间升了三分。就连对苏止柔的好感也由原来的1分跌到了-15分。 窈萍倒像是怕激发什么矛盾,只主动走到门口对苏止柔和颜悦色道“辛苦苏医官了,这药我提进去就是了,姑娘且去歇着吧。” 苏止柔自然也十分识趣,只将药盒递给窈萍“辛苦萍姑姑了。” 说完这话,她只朝着殿外的毓贤妃曲膝盈盈一拜。 毓贤妃只冷眼睨着她,眼见她要起身站起来。 毓贤妃冷冷道“本宫让你起来了吗?” 苏止柔无奈,只能维持着半屈膝的姿势立在大殿门口。 眼见着她小脸涨得通红,身形伶仃的模样,瞧来竟还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然而毓贤妃却似乎还嫌刺激的不够,直接对窈萍吩咐道“窈萍,你且将门关上吧。” 窈萍自然觉得不妥,她颇有些为难的看向毓贤妃,但毓贤妃根本不再多给苏止柔眼神。 能把自己姨母气到这个份上,苏止柔也真是独一份了。 大门砰的关上之后,姜念娇还没来得及细问两人的过节。 不想门外却传来一名小太监惊慌尖细的嗓音“大殿下,娘娘说了,近段时日您最好都不要过来。” 与那小太监声音相对应的是赵念泽气急败坏的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我要见自己的母妃,还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随后步伐声越来越靠近,在到了主殿外的廊檐之下。 赵念泽这才停下脚步,他看着门口保持着屈膝行礼动作的苏止柔,以及守着苏止柔的宫人,不禁怒上心头。 他低声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责令苏医官给你们行礼。” 言罢,他又对苏止柔道“阿柔,你且起来。” 苏止柔却是一动不动,她只小声劝道“殿下您别这样激动?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话音刚落,似乎还能听到门外传来小小的抽搭声。 随后门外便传来赵念泽的喊话“母妃,止柔她做错了什么?昨日冲撞你的人是我,您要罚就罚我,何必这样罚她?” 听到赵念泽的喊话,姜念娇便也清楚自己姨母如此大动肝火为的大概是什么了。 只可惜昨日她曾回家一趟,倒不想这短短半日的功夫赵念泽便又与自己姨母对上了。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准备喝药的毓贤妃也砰的一把便将那装着汤药的药碗朝着桌上重重一放。 她阴沉着脸色道“既然大殿下非要与本宫理论,那就让他进来理论吧?” 随着毓贤妃的话音落下,毓秀宫的大门也被宫人们重新推开。 赵念泽前脚刚准备踏入大殿之内,却发现在毓贤妃身旁还座着姜念娇。 虽然姜念娇在自己面前保证过不再掺和自己与苏止柔的事。 但也不能确定她不会反复无常。 故而他在看到贤妃身旁的姜念娇时只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姜念娇倒是太熟悉他的思路,只在他刚准备要开口之前,姜念娇便抢先开了口“你别这样瞪着我,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如今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念娇只差没直接把无辜二字挂在脸上了。 虽然赵念泽不信,可上次见识过姜念娇在自己姨母面前的作用,他自然也不好与姜念娇再多费口舌。 而毓贤妃也替姜念娇说了话“你不用什么坏事都往她身上推,娇娇如今得了皇后保媒,也没那么多心思花用在你身上。” 赫然听到毓贤妃这样一句,赵念泽还是有半分错愕的,他倒是没想到姜念娇说话办事居然如此利索。 离她说与自己从此各不相干那日过去不过十来日,她竟这么快便找好了下家。 如此一来倒显得她早年间为了自己争风吃醋的那些过往像是不过在玩玩而已。 毓贤妃又接着看向周围的宫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得了吩咐很自觉的便下去了。 然而毓贤妃的视线却又很快落在了姜念娇与窈萍身上“你们也先下去。” 姜念娇倒没想到毓贤妃这次谈话,居然也要避着自己,她还准备听听到底怎么回事,好对症下药呢。 姜念娇不死心的撒娇道“姨母,你让娇娇留在这里吧。” 不想毓贤妃这次却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自己。 姜念娇没法,只能跟着窈萍一起出去了。 不过她显然还不死心,想寻个地儿听听墙角。 然而窈萍居然就这么紧紧跟着她,眼下她是什么都听不到,无奈,她只能放弃偷听。 转而正儿八经的询问起窈萍来“萍姑姑,姨母今日到底为何如此大动肝火?” 窈萍除了不让姜念娇偷听之外,对于其他事情倒是十分配合。 “姜姑娘难道没发现,娘娘的脾气虽好,但对着念泽殿下,那便不一样了吗?”窈萍出言反问道 姜念娇倒是发现了这一点,她点了点头。 窈萍便接着道“其实这事的起因倒也不算什么多大的事,只是姑娘昨日回去的半日功夫里,苏医官自请着去替娘娘熬药。当时奴婢也没多想,便同意了。” “但苏医官在送药过来时不小心伤到了手,又恰好被大殿下看到了。大殿下反应过度,只以为是贤妃娘娘有意为难苏医官,便出言维护了苏医官几句。娘娘也不知怎的,便因此与大殿下争执了起来。” “奴婢原本以为娘娘争执几句,事情过了也便过了,毕竟从前娘娘也不是爱与人计较的性子。” “可没成想娘娘到现在居然还惦记着此事。” 听了窈萍的话,姜念娇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窈萍便又小心翼翼补充了一句“娘娘近段时日念着舅老爷,常常担心的整夜不能寐,奴婢想着娘娘会不会是为了此事着急上火,故而脾气才如此暴躁呢?” ------------ 第三十二章:毓贤妃的心事 窈萍的话具有很强的引导性,姜念娇本就因为上次云珠一事而对窈萍有所怀疑。 此时自然不免提高了几分警惕性。 不过她并未有所表现,只略带责备意味道“姨母既然夜里难眠,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窈萍闻言一副愧悔难当的模样。 “不是婢子不想告诉姑娘,只是娘娘不想让人操心她的事,故而一直勒令奴婢不许说出来。” 这倒确实像是姨母的风格,姨母这一辈子,总是将身边人看得很重,却将自己看的太轻。 当年小产之后,被太医诊出珠胎难结之后,她便更是心事沉沉。 姜念娇在心里为姨母叹了口气,随后又出言问窈萍道“那姨母难眠之事可与张太医说了?” 窈萍点了点头“张太医说此事由心病起,还需心药医。所以也只是命奴婢在娘娘的寝宫燃了一些安神香。” 听窈萍提起安神香,姜念娇不免多了个心眼。不过她没有当着窈萍的面提出质疑。 她反而只顺着窈萍的话,一脸焦虑道“舅舅也真是,到现在都半点消息也没有,反累得姨母还要为他操心。” 窈萍忙道“姑娘也别这么说高大人,大人也是职责所在,难以推辞。” 姜念娇便又细细问道“便当真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窈萍摇了摇头“陛下虽然也派了人去寻,可关渊镇天高皇帝远,陛下怕是鞭长莫及。” 姜念娇闻言似乎思忖了一番,随后认真道“既然陛下鞭长莫及,那咱们再寻个能及得着关渊镇的人来寻如何?” 窈萍一点就通“姑娘说的莫非是陈校尉?” 姜念娇点了点头。 窈萍却并不看好姜念娇的提议“姑娘的想法虽然不错,但高大人此次去查的粮草克扣一案很可能与陈家有莫大关系。那位陈校尉到底也是陈家人……” 窈萍仿佛是顾忌着姜念娇,到底没把话说完。 但她的话语却似乎在暗示着陈靖淮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虽然陈靖淮也确实与自己舅舅失踪有莫大干系,但从窈萍嘴里听到这话,姜念娇下意识便往深层想了去。 姜念娇故作天真辩驳道“陈校尉应当不是这样的人,更况且军中粮草被扣一案也波及到了云州将士的军心安定,陈校尉若是只顾谋私,将士们何以服他?” 窈萍却并不与她争辩,只道“姑娘说的也有道理。” 见窈萍并不反驳,姜念娇一时倒也摸不清面前这人刚才那番话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言呢。 她只得讪讪道“不过萍姑姑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我明日会好好试他一试。” 窈萍的情绪仍是没什么变化。 而于此同时,原是将宫人们都赶到外面的毓秀宫也终于缓缓打开了大门。 显然姨母与赵念泽的剑拨弩张已经结束。 姜念娇毫不意外的看到赵念泽正护着苏止柔从內殿出来。 只不过这次苏止柔出来时,却是提着她来时的医药箱。 看样子倒似乎是准备告别毓秀宫。 赵念泽只护着她出了毓秀宫,又陪着她往太医院而去。 所以姨母与赵念泽争执的结果难道就是将苏止柔赶出了毓秀宫?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姜念娇在赵念泽他们离开后,便与窈萍一道往室内而去。 毓贤妃此时正斜斜坐在罗汉榻上,她以手支额,满脸困顿疲惫神色。 姨母原本养在深宫中,也是不败岁月的美人,然而近段时日的种种变故显然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窈萍主动走过去,替毓贤妃按摩太阳穴。 毓贤妃这才睁了眼,然而她此刻见了姜念娇也只是挥了挥手。 “娇娇你且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姜念娇闻言只得退了下去。 待室内重新只剩了毓贤妃与窈萍。 毓贤妃才悠悠叹了口气“本宫如今才发现,当年的选择竟都是错的,可惜本宫已无路可走。” “当年若是能保住那肚中孩儿就好了,本宫或许也不必同如今这般毫无退路。” 替毓贤妃揉着太阳穴的窈萍只得轻声安慰道“娘娘何必想的这么悲观,您到底才是陛下的贴心人,陛下也是信任您的,您与皇后娘娘共同执掌后宫十来年,纵然是那张贵妃最风光的时候闹着要协理之权,陛下不是也没给吗?还有上次张贵妃毒害于您,陛下纵然再如何宠爱于她,不还是将她直接办了。” “大殿下如今虽为了苏医官与您有摩擦,但那也只是一时的执念,待他自己想通了,他自然会明白谁才是真正为他好的人。” 听了窈萍的劝慰,毓贤妃唇角反而更现讽笑“为他好?本宫真是为了他好吗?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本宫到底不是他生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高家能有个坚实靠山,是为了高家能绵延下去。” “可是窈萍,本宫有错吗?阿姊当年嫁的是姜家那等家教甚严的家庭,尚且求不来真心,我又如何敢奢求一个有着三宫六院之人的真心。” “更何况我连孩子都没保住,后宫之人没有孩子便如浮萍野草,哪日君王情意断绝便只能自生自灭。” “我那兄长又是个心性太过刚正之人,为君王,为社稷。干的都是得罪人的事,却独独从不为高家后人考虑。我这当妹妹的自然免不了多操一分心。” “我原先以为只要我尽力扶养好先后的孩子,便能让自己与高家有路可走。可谁知我这般尽心尽力,他与我到底也不是一条心。只白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 …… 姜念娇到达太医院时,碍于赵念泽,她并没有直接去找苏止柔。 她只让身边的侍女去探看赵念泽是否离开,而她自己则在太医院外一颗老楸树下等着, 此时正是四月末,密密的楸树叶片之上零星打着几朵早开的粉白花骨朵。 细细嗅去,似乎能感受到空气中浓艳的甜味。 捂了一冬的宫人们也悄悄换上了料子相对轻薄明艳的春衫。 廊檐之下,几名娇俏的宫人只缠着一名高鼻深目的俊美少年,似乎在讨要着什么。 那少年瞧来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年岁,不想却已是个老练的小色胚了。 他只哄的那些小宫娥在他脸上留下香吻,方肯将手里的胭脂盒子交到这些宫人的手中。 姜念娇正瞧的有趣,不想那被年轻宫娥们包围的少年却也很快便睨见了她。 少年睨着她勾唇一笑。 随后少年贴着那些宫娥们的耳根子也不知说了什么话,有宫娥们娇嗔了几句便做了鸟兽散。 到最后只剩了一名小宫娥扭扭捏捏拖延到最后,却是递出了一枚自己亲手绣的芙蓉香囊。 少年笑眯眯的接过小宫娥手中的香囊,随后只趁着小宫娥不注意,低头偷亲了小宫娥的柔唇。 小宫娥瞬时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噔噔噔跑远了。 而少年便也甩着最后一名宫娥亲手绣的香囊,朝姜念娇的方向而来。 少年的轮廓如异域羌人一般深刻,眉眼之间却又融合着邕地人的纤细精致。 他金发绿眸,肤白如瓷。柔薄的唇角与眼底碎钻一般的光采只让他瞧来透着几分甜靡危险的意味。 “姐姐一直盯着我瞧,可是也想找我解解闷?”少年在靠近姜念娇后只笑得分外招摇。 本就惑人的容貌随着这一笑,倒透出孔雀开屏一般的勾诱意味。 姜念娇本只是无聊随意瞧瞧,可没想到这少年会巴巴往上凑。 不过她看似甜美无辜,然而从心理上来说却不是什么清纯少女。 故而面对着少年的勾引,姜念娇不但表现的无动于衷,还不忘嘲讽一句“弟弟,可不是我喜欢的型。” “姐姐没试过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呢?”少年只又朝姜念娇靠近了些,他一手撑在老楸树旁,轻声调笑道。 这小登徒子倒是什么人都敢调戏,只是眼下她也看不出对方的身份。 更没心思陪这小登徒子玩这暧昧的把戏。 故而在少年话音落下后,她只一手撑在少年靠近的胸膛上,一边冷声讥讽道“就凭你这一望既知的小身板还用试吗?” 不想这小登徒子还挺会玩,姜念娇原意是想推开他,那少年却一把握住她的手,反将姜念娇往自己怀里拉去,他低低附在姜念娇的耳边道“好姐姐就别口是心非了。” 姜念娇原本是真觉得这小少年身板子弱,故而没将这小子放在眼里,不想被人拉入怀里之时,她倒是连动也动不得。 她刚要开口呵斥少年算是什么东西,还不赶紧将她放开。 不远处的廊檐下,却听到苏止柔带些惊惶不确信的低唤“姜姑娘?” 少年比姜念娇高出一个头,姜念娇又被人闷藏在怀里,此时自然看不到苏止柔的身影。 但只是听到苏止柔的声音,她便也意识到自己出糗了。 她咬牙切齿道“臭弟弟,你还不将姐姐我放开,小心你往后怕是没这么痛快了。” 少年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一般撒娇道“姐姐好凶。”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放开了对姜念娇的钳制。 他绿色的长衫便也得以与姜念娇鹅黄新裙拉开了距离。 少年半分也没有被抓包的自觉,反而一脸无辜的同廊檐下看着自己表演的人解释道“刚刚这位姐姐衣服上沾了虫子,我替她捻走虫子,你们可千万不要误会。” 说话时,他手里不知何时竟真捏着一条肥嘟嘟,绿油油的大青虫。 看着那在他手里扭曲蠕动的虫子。 姜念娇只有种几近窒息的粘腻感。 别的什么都好,她唯一最恶心的便是这种蠕虫。 这小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藏着这玩意儿的? 想到他还用那只手搂过自己,姜念娇只觉得浑身恶寒。 ------------ 第三十三章:恶作剧 而在姜念娇浑身恶寒之际,另有一道清冷声音冷冷唤了一句“阿琅,别动她。” 少年虽然不情不愿,但在青年开口之后,少年还是收回了刚才作弄姜念娇的心思,他回身准备去抓姜念娇的手腕。 姜念娇想着这少年刚才手里抓的大青虫,正嫌弃对方的紧。 一见他伸手来捉自己的手腕,姜念娇下意识便想避开。 但那少年的手比姜念娇翻转的更快,片刻他便抓住了姜念娇的手,他那冰冷指尖的触感只让姜念娇想起他刚才抓的那条青虫。 她厉声警告道“你别碰我!” 然而少年并不将姜念娇的告诫听在耳里。 他修长的手指只如跳舞一般在姜念娇的手臂之上跃动。 于此同时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如滚珠一般从姜念娇的手臂一直往下游走。 也是因为看到了这玩意儿,姜念娇才没敢乱动。 “你给我下了什么东西?”虽然不敢动,但这半点也不妨碍姜念娇出言质问。 少年不答,只紧紧握着姜念娇的手。 最后在那潜藏在薄薄皮肤之下的滚珠落到姜念娇手心位置之时,少年突然对着姜念娇轻笑了一声“姐姐等下可能有点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姜念娇还没来得及问他想做什么,少年便侧手,对着姜念娇的手背就是重重一敲。 随后在手背一阵震痛之后,那潜藏在姜念娇皮肤之下的滚珠瞬间化作一条白色蠕虫在少年手心蠕动。 在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种了虫子,姜念娇已经小脸煞白,尤其是那虫子还在少年手心蠕动。 想到这玩意儿曾在自己手上游走,姜念娇甚至有种整条手臂都不能要了的感觉。 在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过来之时,她下意识便搂住了对方的腰身“翠翘!虫!” “嗯,不怕,虫没了。”那人的音色低沉,如同清泠泠的松涛清溪。 姜念娇此时方才意识到翠翘虽是习武之人,但到底是女子,身板并没有那么硬。 而且翠翘也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她循着声音抬头朝那人望了过去。不经意便撞进一双温柔疏离的琥珀色桃花眸子之中。 他扬唇浅笑“娇娇可抱够了?” 姜念娇这才想起自己还抱着对方没撒手,她手忙脚乱松开了对对方的禁锢。 随后郑重声明道“我认错人了。” 说完不待对方回答,她便先转了身去。 不想一转身迎上的又是那一袭青衣的小登徒子。 少年此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蛊虫,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脸坏笑道“姐姐原来害怕虫子啊,早知道我就不直接下蛊了。” 姜念娇想着自己被这少年反复捉弄,不免怒上心头,为了缓解刚才认错人的尴尬,她虚张声势一般恶狠狠瞪着少年道“谁怕虫子了!臭弟弟,你再多嘴一句!小心姐姐撕烂你这张小嘴!” 少年立刻委屈巴巴道“姐姐好凶。” “知道我凶!以后离我远点!”姜念娇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自以为十分凶悍的瞪着少年。 不想这少年也是个不知羞的,见姜念娇瞪着自己,他反而笑出了声“可我就喜欢被姐姐凶。” 姜念娇已经找回了理智,她知道自己斗文斗武斗下限大概率都不是少年的对手。 故而她只冷笑一声“原来你喜欢凶的啊?” “不是喜欢凶的,只是喜欢被姐姐凶。”少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可惜姜念娇根本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她直接开口唤帮手“翠翘!给我打他!千万别客气!” 刚才便在围观,不知自己要不要上去凑热闹的翠翘,在姜念娇召唤之后,便飞身而起朝着少年攻去。 那少年撩闲撩够了,见那丫鬟身形凌厉,也知道那丫鬟惹不起,立刻便躲在了赵衍桢身后,高声嚷嚷道“三哥救我!” 赵衍桢自然不能放任自己弟弟真被一个婢子打了去。 故而他只护在少年身前道“娇娇,幼弟不懂事冲撞了你,你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回。” 随后他又对着身后的赵琅道“阿琅!还不给姜姑娘道歉。” 姜念娇听这少年唤赵衍桢一口一个三哥。 自然知道对方也是皇子龙种。 虽然自己在这事上是占理的。 可彼此身份尴尬,闹大了谁都没面子。 故而她从一开始就只是打算吓唬吓唬对方。如今又见赵衍桢已经示意赵琅给自己道歉了。 她自然也打算顺坡下驴,饶了对方这一次。 不想少年却是死鸭子嘴硬“我才没错呢,我不过是喜欢这个姐姐,喜欢一个人能有什么错呢?” 赵衍桢居然好脾气的解释道“当然有错,其一喜欢一个人时不能在对方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使用惑情蛊,其二她可是你未来的嫂子。”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便是姜念娇也心口一震,根本不敢细想这位大反派话里的含义,但赵琅却是直接不可置信道“三哥你要娶她?” 然后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头上便挨了个小鼓包。 赵衍桢似笑非笑道“不是我,是你靖淮哥哥。夺人所爱,可非君子所为。” “可我也不是君子啊,她若是要嫁给三哥你,那我没什么好说的,可靖淮哥哥嘛,我觉得我比靖淮哥哥强!” 赵琅如此冥顽不宁,赵衍桢也终于失去了教化的耐性,他只笑意盈盈道“哦?阿琅是想倒立在墙角抄华严经?” 一听到赵衍桢这话,赵琅立马不再多嘴。 他态度端正道“我错了。” “错哪了?”赵衍桢淡淡问道。问道。 “我在使用惑情蛊时,应该问过姐姐的意思再使用。” 不知为何,他低眉敛目的模样虽然乖顺,但这话听在耳里却显得有些奇怪。 直到赵衍桢纠正道“就算是问过对方,如果对方拒绝,你也不能使用。” 赵琅嫌弃的撇了撇嘴“那谁会同意?” 赵衍桢闻言眼神如刀“嗯?” 赵琅自然接收到了赵衍桢的警告信息,他只得乖乖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还有呢?”赵衍桢继续问道 “姐姐害怕小虫子,我不该故意拿蛊虫吓她。” 说完这话,那小登徒子甚至还真郑重其事的过来给姜念娇鞠躬道歉。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姜念娇见他这么诚恳,便也不打算再与他计较。 而道歉完毕之后,赵衍桢也没在此多做停留,只带着那小登徒子匆匆离开。 待二人离开后,一直只在廊檐旁观望,不知自己该不该上前的苏止柔这时也终于从廊下走上前来。 “姜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苏止柔似乎有些讶异于姜念娇会主动来找自己。 而姜念娇这时也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虽然窈萍一口咬定苏止柔与姨母的矛盾是因为与赵念泽的争执。 但姜念娇对窈萍的话显然心存怀疑。 所以在问过窈萍之后,她便决心来找苏止柔问问。 “没什么,只是你今日不是与我姨母发生了争执吗?我就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发生争执?”姜念娇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苏止柔微微一愣,随后也不知她给自己脑补了什么,她笑着道“姑娘不必担心我。” 姜念娇一脸懵逼“谁担心你了?” 苏止柔好脾气的附和道“是,是,是,姑娘说的是。” 也不知为何,姜念娇总觉得对方的口吻似乎有一丝无奈的意味在其中。 可她虽然觉得对方的口吻奇怪,却也没有过多纠结于这一点。 “所以你今日到底为何会与我姨母发生争执?”姜念娇出言问道。 苏止柔却是神色一顿,随后摇了摇头一脸无辜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昨日姑娘不在时,我主动提出为娘娘熬药,不小心烫了手,曾引得大殿下误会,我想娘娘或许是为了这桩事生气吧。” 姜念娇倒没料到苏止柔的话与窈萍的猜测大致上也差不多。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姜念娇也不免对自己的猜测充满了怀疑。 不过对于苏止柔最后的一句话,她还是表示了认同。 而苏止柔此时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其实我挺能理解贤妃娘娘的,毕竟兄长下落不明,宫中又是尔虞我诈。一人独撑,若我是她,我恐怕也不会比她做的更好。” 姜念娇倒没想到苏止柔居然会共情自己姨母。 苏止柔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出言道“姜姑娘,当真选择了接受皇后的保媒?” 姜念娇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试探之意,又想着自己与她情敌十几年,虽然自己从未得到过表哥,却也给她暗中使了不少绊子。 如今自己退出,她多半还有些不可置信吧。 姜念娇想到过往,多少还有几分愧疚,只是她性子傲,倒说不出那样的话,故而她只道“你放心,从今以后,你与表哥的事我再不会掺和了,你不用担心我会破坏你们的感情。” 乍然听到姜念娇如此直白之言,苏止柔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她连连摆手道“姜姑娘误会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姜念娇不解道。 苏止柔支支吾吾道“其实我只是觉得姑娘与殿下才更相配,我……我给不了大殿下半点助力。好像只会拖他后腿。” 没想到苏止柔居然是这种想法。 她似乎也是鼓足勇气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垂下头去,只不安的搅着自己的手指头。 而这话,前世的姜念娇从来也没从苏止柔的嘴里听到过。 虽然她其实也不太清楚苏止柔的个性,但这话与赵念泽说说尚算是另一种方式的撒娇。 她现在与自己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 第三十四章:开解苏止柔 姜念娇的眉头没来由一皱,她冷声道“我与表哥配不配,也是旁人能说道的?” 她身量虽不高,但扬着那尖尖的下颌,冷着桃花面,晕着三分薄怒,竟也有几分倨傲的气势。 但那小巧精致的眉眼却又无法让人生出完全的憎厌之意。 不知为何,苏止柔此时只莫名想到恃美行凶四字。 “你且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挑唆?”姜念娇再开口,刚才的薄怒似是消了些许,语意倒也软了几分。 但那洞明心事的本领却如那双清亮的杏仁眸子一般澄澈。 苏止柔只连忙低声道“止柔并不曾受人挑唆。我是真心觉得姜姑娘与大殿下乃是天作之合。” 说最后四字时,她的语气明显有些滞涩。 “况且也只有姑娘能成就大殿下。” 再开口她的语气更是苦涩。 虽然知道苏止柔并没有恶意,但姜念娇显然还是对苏止柔此刻的行为十分不屑。 她冷冷睨了一眼那低眉顺眼,失魂落魄的女子。 若不是确信她此刻的情绪并非作假。 她甚至都要以为苏止柔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虽然她也时常嫌弃她表哥赵念泽是个恋爱脑,可至少他敢爱,也做好了为奔赴向她而不顾一切的准备。 可面前的苏止柔却显然因为思虑过重,反而蹑手蹑脚起来。 现在想来他们两个人明明相爱,最后却还是be这结局会不会是他们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现下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 姜念娇耐着性子道“我表哥知道这事吗?” 苏止柔没有吭声。 姜念娇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她表哥若是知道此事,怕又要来自己这边发疯一回。 毕竟在他表哥眼里,自己喜欢的人自然是千好万好。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感情最大的阻碍原来正是自己所爱之人呢。 “也得亏是他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与我闹。”姜念娇略带讽刺道。 “我会让大殿下对我死心的,也绝不会连累到姑娘,只要姑娘能……与大殿下在一起,臣女怎么样……”苏止柔说这话,只几乎便要跪了下去。 姜念娇并不喜欢苏止柔这种话,她冷冷打断了苏止柔的话“你打算怎么不连累我?你打算怎么让大殿下死心?说你喜欢别人?另有心仪之人?你觉得这样大殿下就会对你死心?就会与我在一起?” 苏止柔没有开口,似是默认。 姜念娇只觉苏止柔的话可笑至极“苏止柔,你当我是什么?是!我姜念娇是曾经很喜欢赵念泽!喜欢到不择手段,喜欢到人格卑劣,可我再如何卑劣,也不会喜欢被人施舍!” “更何况我如今已另有心仪之人,我跟表哥是半点可能性也没有!” 虽然如今对陈靖淮的感情远没到爱的程度,不过是权衡利弊之下最好的选择。可眼下这样的话才能更好的防止自己再卷入他们的爱情漩涡之中。 听了姜念娇的话,苏止柔眼底的哀伤越发浓郁。 看着木头似的跪在老楸树下的苏止柔。 姜念娇发自内心的觉得她既然如此顾虑重重倒不如直接分手算了。 姜念娇虽然前世未曾好好谈过一场恋爱,却也知相爱本就需要两个人双向奔赴,往一处使力方得美满。 若总是一人纠缠,另一人却节节退后,力使不到一处,即使另一人再如何矢志不移,也总会有疲累一日。 可想着自己的任务是要让这两人破镜重圆。姜念娇也不好一走了之。 故而她本想抽身离去,却又还是转回了身子。 她将苏止柔扶了起来,随后有些尴尬道“苏止柔,我看的出来,我表哥是很喜欢你的,我想你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 苏止柔显然仍旧充满顾虑,她没有吭声。却也没有出言否定。 姜念娇便又继续道“你不必对我有所顾虑。因为不管你和我表哥在不在一起。我都不可能跟我表哥在一起的。” “知道为什么吗?” 见苏止柔终于抬头朝自己望了过来,姜念娇这才缓缓开口道“因为喜欢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如同苦海无涯。” “虽然我也很羡慕你与我表哥,但我不是你,纵然我真得到了他,他也不会看我一眼。在感情里,一个人使力其实是件很累的事。” “若我也能如你一般有个互相心悦的情郎,那我一定舍不得让他猜测我的心思,舍不得将他一片真心放在火上炙烤。更舍不得时时将他推向别的女人。因为我清楚两情相悦有多难求。” 苏止柔闻言,面上只微微一红,她怎么会不明白姜念娇的意思。 虽然她从未有玩弄赵念泽感情的意思,可她的行为的确无异于是在折磨赵念泽。 “可我于大殿下毫无助力,只会拖他后腿。况且他如今也不是川霖城中的阿难了。我与他身份太过玄殊。”苏止柔试图为自己辩驳几句。 姜念娇对苏止柔的思考模式颇有些无语。她出言问苏止柔道“若他只是阿难,他说喜欢你,你会接受他吗?” 苏止柔想到过往的岁月面上又是一红,她轻轻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能接受他?要知道那时的他可是个一无所有,只能寄居在你父亲门下的药店伙计,而且他还身份来历不明。谁知道他是不是什么流民逃犯,这样的一个人于你未来前途可是毫无益处。” 听到姜念娇将赵念泽贬低至此,苏止柔想也没想的出言反驳道“我喜欢他哪里需要他为我谋什么前程,更何况我有医术傍身,怎么也不至于饿死。他若是阿难,只要他陪在我身边,我心中便已十分欢喜了。” “既然如此,那他回京之后便不是阿难了吗?你就不再喜欢他了吗?” “自然不是,只是我并没有什么大野心,只想求个小富即安,日后再寻个家境差不多的夫婿。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皇子扯上什么瓜葛。” “我并不熟悉宫中礼仪,也没显赫身份,我怕我会成为他的负累。” “你都不怕他成为你的负累,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将你视为负累呢?你觉得他就是人格如此卑劣之人吗?” 苏止柔连忙摇头“自然不是,只是我希望他好。” “你希望的好就一定是他所希望的吗?你问过他的意见了吗?如果他不觉得好,你还觉得自己是在为他好吗?” 姜念娇的话,只将苏止柔彻底问住了。 姜念娇知道苏止柔或许还要点时间来消化这些意识,故而也不打算继续留在此处了,只是离开之前,她还是最后说了一句“苏姑娘,你若真喜欢他,想为他好,就别一个人瞎琢磨了,你可以去亲口问问表哥到底想要什么。” “至于你跟我表哥配不配,感情是你们二人的,旁人说了都不算数。” 姜念娇说完这些,才终于离开。她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在苏止柔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飓浪。 甚至她忍不住跟系统商量道“统儿,这苏止柔瞧着也不像是真心想跟赵念泽在一起,你说正主都不急,咱们在这瞎努力算个什么事啊?要不你换个cp磕呗?” 系统没吭声。 缓了半天它才问道“换什么cp?” 姜念娇道“比如我跟陈靖淮,我保证把他追到手,到时候你想我们多甜我有多甜。” 然而系统显然对于毛遂自荐的姜念娇毫无兴趣。 “就你?你又不是女主角,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样子。” 被系统无情拒绝,姜念娇忍不住又在自己心里记仇的小本本上再次给系统划下重重一笔。 记仇!总有一天等她摸清楚了这狗系统的来处与软肋,她一定要逼着这狗系统天天给她吹彩虹屁。 …… 已近春末,雨水越发丰盈,一整月里倒有半数的日子是伴着绵绵密密的雨水开始的。 今日也是天公不作美。 姜念娇原本想着在这短短几日里,与陈靖淮能拉近些距离,顺便从他嘴里套出自己舅舅的下落。 陈靖淮自上次见面之后,显然也对她十分满意,只主动邀约了她泛舟湖上。 不想临到今日赴约,一场雨却从夜半三更下到今日辰时也没有停下。 而且淅淅沥沥的雨声还不算小。 姜念娇虽不愿在这样的日子里出门,毕竟她十分讨厌被雨水打湿衣服和鞋子。 可想着第一次约会也不能放人鸽子,便还是在陪姨母用膳过后去赴约了。 赴约之地是上京的四时游园,四时游园能赏四时景,乃是邕灵帝说要与民同乐,其实建来只供自己出宫召集江湖妓子游玩的场地。 园子建的十分奢华自不必说,当年维护的却也十分用心,四季能赏四时景。自然免不了每个季度大兴土木。 这园子虽然最后也成了邕灵帝不善为天下主的其中一条罪诏。 但陈家家主在与当年的太后联手逼的邕灵帝退位之后,却也没有将这园子拆了。 只将这原是作为帝王私园之所彻底对外开放。 真正做到了与民同乐,也让底下的士子见识了邕灵帝当年如何挥奢无度。 故而当年邕灵帝退位虽也有质疑声,却并不能成什么气候。 到姜念娇从马车里出来时,早有只披着一身蓑衣的陈家仆人在园门外候着了。 那仆人一见着一辆七香宝木马车从雨幕中驶来,便匆匆迎了上来。 待马车停后,那仆人只高声问道“来人可是姜家小姐。” 马车外的车夫只应了一声正是。 随后那仆人连忙出言道“我们家少爷正在隅波湖边等着姑娘呢。” ------------ 第三十五章:小叔是不是也嫌弃蕊珠 姜念娇从马车里出来时,听到的便是这么一句话。 雨虽较来时小了许多,却显然仍不是什么适合泛舟湖上的天气。 她不免蹙了蹙秀气的眉头道“这种天气泛舟怕是不怎么合适吧?” “姑娘放心,我们少爷划船可是好手。”那仆人却显然也是个粗心之人,并未听出姜念娇的话中之意,反而还一味的劝着姜念娇下马车。 姜念娇看了看打在地面的雨花,又看了看自己脚下那双干燥的白缎茉莉绣花鞋,虽是不情不愿,却还是在丫鬟们撑开伞后踏了出来。 翠翘只弓身将姜念娇背了下来。 她倒是知道姜念娇讨厌被雨水湿了鞋子,便小声提议道“不然我背小姐过去?” 姜念娇拒绝了,毕竟若真是去泛舟。 自己这双鞋子也迟早得湿,而且伞面不够大,反倒是将衣服也一并淋湿。 加上不想给对方留下个娇气的印象。姜念娇便更是拒绝了翠翘的好意。 不过这四时游园自邕灵帝后,便没有再大力维护过,这地面不算平整,青石路面也坑坑洼洼的,姜念娇为避着积水的小水潭一路倒是行的十分缓慢。 那仆人快走到转角,却发现姜念娇才只是刚进到园子。 也不免想着这城里的小姐就是金贵。 如此走走停停,到达隅波湖上时,等着姜念娇的除了陈靖淮显然还不止一个。 陈靖淮身边左右两名女子。 左边一身红衣似火,身形高挑的女子显然是陈嫤年。 除她之外,还另有一名身形娇小,着素白裙衫的娇弱姑娘。 “哥,这么大的雨,咱们约着阿娇来游湖是不是有点不好啊。要不等下阿娇来了,咱们换个地方吧。”陈嫤年显然还算是有几分知道姜念娇的脾性,此时只可了劲跟陈靖淮撒娇。 陈靖淮还没开口,那一身素白衣衫的小姑娘便先慢条斯理开了口“游湖有什么不好的?多少才子佳人便是在湖上泛舟留下的千古佳话。” “什么千古佳话?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什么人蛇恋吧?”陈嫤年出言呛声道。 很显然从陈嫤年的话语里也能听出来,她是真的不待见这白衣小姑娘。 那姑娘却似是无知无觉,反而幽幽叹了口气道“不是人蛇恋,是断桥一见误终生的旷古绝恋。” 陈嫤年闻言只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而她一转身,便见到正缓缓行来的姜念娇。 陈嫤年欢喜的招呼了一声“阿娇,我们在这里!” 姜念娇虽有些意外于陈靖淮居然会带上两位美娇娘来赴与自己的第一次约会。 不过想到嫤年是他亲妹子,她便也没多在意。 她先是朝嫤年点了点头。 随后提着裙摆,小碎步靠近。 在到了陈靖淮跟前,她略带些歉意道“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陈靖淮见她过来后,那双若刀光背雪芒的凌厉双眸也不觉现出几分温柔意味。 他低头看着碎步过来的姜念娇,只觉得面前的少女似乎比上次初见还要清丽,她着的是粉色裙衫,袅袅婷婷如同六月的出水芙蓉一般娇俏。 姜念娇自然也觉察到了陈靖淮的情绪,她喜欢陈靖淮眼底的迷恋。 陈靖淮柔声道“无妨。” 然而与他一道过来的白衫女子见到她时,却显然充满了敌意。 她虽然也是做了精心打扮,清冷的如蒙雨雾的白色茉莉。 从前在淮泰山城时,她也颇有美名,但在与姜念娇相比之时,她的容颜显然不如姜念娇讨喜。 姜念娇自然也感受到了对方的这一分敌意,不过她也不意外。 毕竟这京城之中巴结她的闺阁千金自然有,嫉妒她讨厌她的也不在少数。 她一般对着这样的姑娘多半是一个眼神都不肯给的。 可眼下情形不同,她款款含笑望向那白衣女子“这位小姐瞧来好面生,不知怎么称呼。” 白衣女子刚要开口,陈嫤年便抢先道“这是我二婶的远方侄女,叫白蕊珠,你叫她蕊珠便是了。” 白蕊珠显然很不乐意被陈嫤年抢白,只是又不好发作,一张冷俏的小脸上更显出几分不乐意来。 姜念娇笑道“蕊珠姑娘好,我叫姜念娇,你可以叫我阿娇。” 白蕊珠只朝姜念娇扯了扯不情不愿的嘴角。 陈靖淮虽然站在隅波湖边了,但显然还是将自己妹妹陈嫤年的话听在了耳里,他出言询问道“阿娇,今日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咱们是继续游湖,还是寻个别的去处。” 姜念娇听他开口相问,心中一喜,刚要开口。白蕊珠却是幽幽道“小叔难得回京城一趟,前些日子,还说要来隅波湖上一游。今日若是不游,来日又不知是何时了。” 她这幽幽一句,倒噎得姜念娇开不了口。 又想着就算去别处,背后跟着这姑娘怕是也不会痛快。 故而她只微笑如常道“娇娇也喜欢雨中泛舟,那便随靖淮哥哥游湖罢。” 她故意一口一个靖淮哥哥,实则是在与那小姑娘互呛。 陈靖淮并没有品出两人之间的明枪暗箭。反而只笑得分外高兴道“阿娇原来也喜欢泛舟?” 姜念娇才不喜欢这些,不过她有她的心思与打算。 故而即使她很少来泛舟,却还是笑着道“自然喜欢。” 姜念娇这话,只让陈靖淮看着姜念娇更显几分欢喜。 白蕊珠见他们二人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便越发觉得心里不爽快。 故而她又轻慢道“泛舟游湖能开阔心境,蕊珠也很喜欢呢。还记得我初来京城时,整日心情郁郁,幸得小叔带我游这隅波湖。才让蕊珠心思开阔。” 白蕊珠这话转的生硬,倒是让在场之人都显出几分尴尬。 谁也没接她的话,最后还是陈嫤年道“既然游湖那就游湖吧,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说完,她径自往湖岸而去,因着今日是雨天,故而游园里并没有多少游人,只湖岸边停着几条小船。 船上分别立着一名身披蓑衣的船夫。 陈嫤年只朝其中两名船夫分别抛下一锭碎银道“这两条船我们租用了,你且去一边歇着吧。” 船是小乌篷船,因本就只做观景用,故而船身不大,平日不下雨至多也只能容纳四人。 今日下着雨便更不方便了。好在陈嫤年也是个划船好手。 她早换了蓑衣斗笠撑身上船。 于此同时,换了蓑衣的陈靖淮也刻意放缓了步调,只与姜念娇同行。 陈嫤年便在船头招手“哥,快来啊!我今日非要让你领教一下我的厉害。” 陈靖淮闻言只爽朗笑道“阿嫤现在可别急着口出狂言,等下输了哭鼻子,可别怪哥哥不给你放水。” 二人笑闹之下,气氛倒也难得和谐。 只是在陈靖淮小心扶着姜念娇准备上船之时,那白蕊珠居然也跟了过来。 在陈靖淮错愕的眼神下,白蕊珠站在岸边垂着眸子,一副不安神色道“小叔,我可以同你一道吗?嫤姑划船快是快,可她划船船身荡的厉害,每次蕊珠都免不了头晕目眩。” 陈靖淮显然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理论上他自然知道此时不该带上白蕊珠,可他看白蕊珠这个小辈多少有些可怜。 白蕊珠随后又转头看向姜念娇怯怯不安道“阿娇姑娘是不是介意此事啊?” 姜念娇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介不介意的,你自己没点眼力劲吗? 不过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对方就是故意过来搞破坏的。 想到这里,她也懒得装什么大度,毕竟现在装大度,难道以后要装一辈子大度。 她自然得让人看到她的态度。 她也笑意盈盈道“当然介意,毕竟我想跟靖淮哥哥多说会话。” 听了姜念娇的话,陈靖淮这次倒是想也没想直接站在了姜念娇这边,他柔声道“蕊珠,既然你晕船不如先去湖心亭那边等着我们吧。” 听了陈靖淮的话,白蕊珠脸色便是一白,她咬了咬唇,泪珠儿说掉就掉,她忙用帕子压了压眼角。 知道姜念娇不是个善茬,她便转了火力道“小叔,是不是嫌蕊珠麻烦。蕊珠就知道叔叔原也是嫌蕊珠累赘的。” 看着她泪珠儿说掉就掉,便是姜念娇也禁不住叹为观止。 这京城的闺秀小姐,什么样儿的她没见过。 这回这种她还真没见过。 尤其那双多愁的秋水瞳盈着水雾弥漫,似是山城雨夜凄幽的白玉兰。 偏她身形伶仃,只似是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纵然知道她烦人,可她一哭,道德感强的谁忍心说她一句不是。 而陈靖淮显然也是吃这一套的,他手忙脚乱道“蕊珠,别哭了,小叔不是这个意思。” 好在一船之遥的陈嫤年虽然没有听到白蕊珠的话,但见白蕊珠走向自己兄长,还磨磨蹭蹭这么久,她也知白蕊珠没安好心。 故而她只朝着白蕊珠不耐烦的喊道“白蕊珠,我哥找嫂子呢,你别胡乱掺和,再搅黄我哥的婚事,小心我削你!” 她这番威胁显然比陈靖淮与姜念娇加在一起都好用。 毕竟在陈府后院里,陈嫤年真是霸王一般的存在。除了那几个哥哥,谁也压不住她,而她的几个哥哥又远在边关,纵然想教训陈嫤年那也是天高皇帝远。 白蕊珠如今不过是个因为父亲犯了事,而寄居在陈家府上的娇客。 她姑母平日里便告诫过她,惹谁都好,就是别惹陈嫤年这小祖宗,而且她也看到过陈嫤年教训旁人上手抽鞭子的狠辣模样。 故而陈嫤年一吼,刚还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便收了眼泪,只幽怨的看了一眼陈靖淮,随后不情不愿的朝陈嫤年的方向挪去。 ------------ 第三十六章:湖心落水 白蕊珠一走,场中气氛便也和谐了几分。 陈靖淮显然只是不忍给白蕊珠难堪,倒不是真对白蕊珠的行为无知无觉。 待护着姜念娇回了乌篷船后,他方才小声同姜念娇道歉“阿娇,今日实在不好意思,倒让你看笑话了。只是我二婶这小侄女的父亲如今尚在大牢之中,她也孤苦无依,实在可怜,平日里我也不好同她说重话。” 姜念娇只故作宽宏道“没事,不过她父亲怎么会入了牢狱?” 陈靖淮叹了口气“去年南方突发大水,淮泰山城一段的淮河堤坝一冲就垮,造成两岸百姓被水淹没五百三十二户。此事惊动朝廷,事后朝廷派人查了此事,才发现是有人贪了当年修筑堤坝的公款,以次充好,这案子她父兄也牵涉其中。自然便被押解入京。只这姑娘瞧着可怜,我二婶又素与娘家好,便将这只是被牵连的小姑娘捞了出来。” 姜念娇倒也听说过这桩案子,当年这案子正是由她舅舅高毅忠主审查办。 想到此处,她心中不禁越发突突,如今看来,她舅舅倒似是与陈家二房也有结仇。 陈靖淮说完这话,却见姜念娇突然一言不发。 他一边在船外撑着竹篙,一边忍不住问道“姑娘可是还在意刚才的事?” 姜念娇连忙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倒不是在意这事,只是突然听你说起这桩案子,倒是让我想起我舅舅了。” “这案子与你舅舅有什么干系?”陈靖淮疑惑的问道。 姜念娇倒没料到这人居然压根不知道自己舅舅是谁? 不过想想他常年在边关,怕是也懒得打探这些,想到此处,姜念娇便也心下泰然了许多。 她轻声道“我舅舅便是廷尉中丞高毅忠,当年那桩案子便是由他主审。” 姜念娇这么一说,陈靖淮便也心下了然。 只是在听到高毅忠三个字时,他手上的动作显然还是忍不住微微一凝。 他倒没想到自己当日救下的人居然跟这丫头还是亲戚关系。 “舅舅前些日子去了关渊镇后便下落不明。姑母与我都十分担心舅舅,故而那日我才想问靖淮哥哥那关渊镇是不是十分凶险,不然为何我舅舅一去了那关渊镇便是下落不明。” 说这话时,姜念娇也试图挤出两颗眼泪来,然而她显然并没有白蕊珠那般眼泪说来就来的本事。 不过姜念娇这话听在陈靖淮耳中也够可怜的了。 如果不是前几日得了赵衍桢的指示,他现下恐怕已经忍不住告诉姜念娇她舅舅在哪里了。 然而三殿下一向是个有主意的,故而陈靖淮即使知道高毅忠在哪里,却也只能出言安慰道“娇娇不必太过伤心,高大人自会吉人有天相的。” 姜念娇还欲再说,湖心另一处却传来一阵喧哗与女子失声尖叫“小叔,救我!” “白蕊珠,你快拉住竹竿!” 这两声呼喊,自然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顺着湖心望去,只见湖心处一名女子正在水中上下扑腾。 而船上的陈嫤年则焦急的将自己手中的竹篙往女子的方向探去。 陈嫤年虽有好武艺,平日里划船也划的不错,然而到底没人教她习水,所以此时她眼见着白蕊珠落下了水,也只能拿着手中的竹篙伸给白蕊珠。 然而这船身极小,平衡也不好,陈嫤年踩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也是风雨飘摇。 陈靖淮一见着不远处的情形,脸色便也瞬间凝重,他只对姜念娇快速说了一声“你在这等着我。” 随后他几乎没有多做考虑,便迅速解了身上的蓑衣,随后纵身往湖中跳了下去。 在他下水时,虽然他已极力压了平衡感,但载着姜念娇的这艘小船还是禁不住一阵摇晃。 姜念娇死死抓住船上木板,待这阵晃荡过去后,她方才稳住身形。 不过稳了身形,她也没有忘记陈靖淮刚才一头扎进这湖水之中。 此时,雨仍在细细密密的下着。 姜念娇也顾不上会不会被雨水淋湿身子,只连忙爬出船舱,朝着船外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只是瞧上一眼,姜念娇的脸色便瞬间煞白一片。 陈靖淮显然已经迅速游到了白蕊珠身边。 然而在水中胡乱扑腾的白蕊珠,还没等陈靖淮游到身后,便抓到了陈靖淮。 出于自救的本能,她只抱着陈靖淮的头拼命的往水中按去。 纵然陈靖淮水性再好,也经不住白蕊珠这般扑腾。 陈嫤年看到自己兄长被人抱着拼命往水中按,也急得快哭出来了。 她一边拿竹篙扑腾,一边高声叫嚷。 “哥!白蕊珠!你快松手!”她急得语无伦次,倒不知该叫谁了。 然而白蕊珠此时也已经意识混乱,哪里能把陈嫤年的话听入耳中。 而陈靖淮被人按在水中也看不清楚陈嫤年的竹篙,反而是陈嫤年的竹篙好几次险些戳到陈靖淮。 姜念娇虽也被吓得小脸一白,却还算镇定。 眼见着陈靖淮被按在水中几个浮沉了,她只连忙对陈嫤年道“阿嫤!你不是会暗器吗?先把白蕊珠打晕!不然你哥的体力非被耗尽不可!” 听了姜念娇的话,陈嫤年这才想起自己还会使暗器。 她哆嗦着手取了一锭碎银,随后朝着白蕊珠的方向弹去,但也不知是那白蕊珠的动作弧度太大,还是陈嫤年太过紧张,第一锭碎银没能打到白蕊珠便先沉入了湖心。 姜念娇虽然也急,却还是鼓励着陈嫤年道“阿嫤,别慌!你可以的!” 陈嫤年闻言,只抹了一把糊在眼帘的雨水与泪水,在迫着自己迅速冷静后,便再次掏出了一枚银锭。 这一次的准头比上一次好多了,白蕊珠也不知是被打到了后颈哪一个穴道。整个人身子终于一软,缓缓松开了陈靖淮。 陈靖淮虽然被白蕊珠耗费了极大的体力,却还算冷静,他在白蕊珠将要往水中沉下之前,拉住了白蕊珠,随后他拖扶着白蕊珠,费力的往陈嫤年所在的船边游去。 到了船边,他也没急着上船,只趴伏在船边,示意陈嫤年先将白蕊珠拉上船。 陈嫤年虽然想先紧着自己兄长,可眼下救了白蕊珠,便是给陈靖淮减负。 故而陈嫤年不再犹豫,只费力的拖拉着白蕊珠,顺便在陈靖淮的协助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白蕊珠拉上自己的船。 只是她并不知道陈靖淮在此时体力也已耗尽。 眼见着白蕊珠上了船,陈靖淮虽然也想顺着船舷爬上来。 然而他此时已经失力,没等得及上船,他便一阵头晕目眩。 眼见着他即将滑入水中,一双细瘦的柔荑却在此时死死的抓住了陈靖淮的大手。 姜念娇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将自己的船划到了陈嫤年的船旁。 此时她双手死死握着陈靖淮,虽然她极力想将陈靖淮拉上船,但她的体力到底不及陈靖淮。 因着船身晃荡,她整个人更是差点将大半截身子都探下船去。 “陈靖淮,你清醒一点!”姜念娇的话并没有换来陈靖淮的清醒,他在水下朝姜念娇摇了摇头,虽然看得到少女眼中的焦急之色,他仍是试图松开姜念娇的手。 他下意识并不想连累他人。 好在此时陈嫤年也发现了自己兄长的危机,她也顾不得安顿白蕊珠,只配合着姜念娇,两人竭力拉着陈靖淮往船上拖去。 也不知废了多大的力气,两人才合力将陈靖淮也拉上船。 任凭小船晃荡,姜念娇只与陈嫤年合力,将陈靖淮的身子抱至自己大腿之上,在使其头朝下后,她方才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使其刚才呛入喉中耳鼻的水汩汩冒出。 在做了一些简单的急救处理后。 雨势已经小了下来。 而在岸边一直看守着的家丁仆人们自然也早就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他们连忙驾着小船赶了过来。 姜念娇在看到翠翘过来后,倒是松了口气。 毕竟她其实也不怎么会划船,刚才若不是与陈嫤年的船离得近,陈靖淮掉入水中时,她怕也只能无能为力。 如今有翠翘代劳,她也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刚才的变故,已让她一身透湿,两个落水之人更是如同落汤鸡。 虽然春末的湖水不算大寒,但为了免于生病起见,一行人还是就近找了个客栈,换洗了一番。 还顺便让小二找了大夫过来。 虽然这场变故里,陈嫤年是哭的最凶的,但她现在身体状况却是最好的。 在换洗过干净衣衫又确认了她兄长并无大碍之后,她便端着姜汤往姜念娇的方向而来。 “阿娇,快趁热喝些姜汤吧!今日真是幸亏有你,不然我哥怕是要淹死在那湖中了。” 姜念娇看着陈嫤年肿的跟两个桃似的眼泡,只轻声道“我们之间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陈嫤年经过这事之后,也是真不拿姜念娇当外人“阿娇说的是。” 随后她又咧嘴笑道“往后你若是嫁进我们陈家,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往后有我在一日,我便决不让娇娇吃任何苦头。” 陈嫤年笑着再次保证道。 姜念娇倒是并不在意这些,毕竟就算真嫁入陈家,她也没打算留在上京。 而陈嫤年是必定不可能去边关的。 不过那白蕊珠却还是让她多少有些在意。 毕竟她能感觉到白蕊珠明显是爱慕自己这位远房小叔的。 ------------ 第三十七章:不留痕迹 想到此处,姜念娇忍不住问道“阿嫤,那白蕊珠到底怎么回事?” 见姜念娇问起此事,陈嫤年立马轻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回事?她巴巴的跟过来的呗,各种跟我三哥撒娇,还说可以给我三哥参谋,其实她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啊。我三哥就是太好说话。” “之前有人给我三哥介绍对象,她就没少搅局。以前我对他们给我哥介绍的那些姑娘也不喜欢,加上我二婶也有意撮合他们,我也就由着她去闹了。” 说完这话,陈嫤年自觉失言,随后又小声道“阿娇,你别管她,她折腾这么久了,你看我哥答应她吗?” “而且你别看她现在这么闹腾,其实我二嫂见我三哥对她没有意思,也已经开始给她相看合适的对象了。她想闹也闹不了多久了。” 姜念娇倒没有陈嫤年那么盲目乐观。毕竟刚才白蕊珠掉入水中时,其他人可能没有注意到,她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白蕊珠是故意跳入河中的。 如今联系起陈嫤年那句她没少搅局来看,这白蕊珠怕也是个不疯魔不成活之辈。 姜念娇道“下次我再和你哥约会时,你能帮我拦住白蕊珠吗?” 对于姜念娇的请求,陈嫤年自然不会拒绝“你就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让她再跟过来啦!” 有了陈嫤年这句保证,姜念娇方才心下稍微安定。 毕竟陈嫤年在府中就是个小霸王,她相信陈嫤年若真横起来,想来这白蕊珠也不能违逆。 之后喝完姜汤,姜念娇便也决定再去看看陈靖淮。 毕竟今日因为白蕊珠的搅局,她什么都没问出来,心里难免不甘心。 若陈靖淮此时醒了,自己倒是能再问些什么。 只是二人不过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陈靖淮的屋内传来一阵极为压抑的哭泣声。 那哭声似乎是女子发出来的。 姜念娇不禁与陈嫤年面面相觑。 陈嫤年正准备直接将门推开,看看里面在哭的人到底是谁时。 姜念娇却是抓住了陈嫤年的手,她朝陈嫤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最后方才偷偷点开了门口的糊门纸。 透过那小小的洞口,她能清楚看到原该还在沉睡的白蕊珠不知何时居然偷偷溜到了陈靖淮的房间。 反而是原该醒过来的陈靖淮却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白蕊珠一边低声抽泣着,一边怔怔望着榻上那人。 那副模样,实在幽怨至极。 见是她在里面,陈嫤年跟姜念娇便也直接将门推开了。 只是在推门的瞬间,白蕊珠的脸上却是有一丝明显的慌乱一闪而逝。 “你怎么跑我哥的屋里来啦?”陈嫤年没好气的问道。 白蕊珠连忙低头理了理自己耳际的碎发,随后小声道“我……我就是想过来看看小叔醒了没?” 陈嫤年显然因为自己哥哥为了救她差点被淹死一事而心怀怨恨,故而她的语气十分不友善“我哥醒没醒都跟你没关系,今日我哥差点没被你害死,我都没让你划船,你自己都能掉下去,我也是服了你了,我看下次你还是别跟着我哥了。不然我哥迟早被你害死。” 白蕊珠被陈嫤年这般呛声,居然也没有回嘴,反而她只顺着陈嫤年的话低声道“我知道我今日是给小叔和嫤姑添麻烦了。嫤姑要是生气便打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害小叔来救我的。” 话音落下,这白蕊珠便又是呜呜咽咽低低哭泣起来。 陈嫤年最不耐听这白蕊珠哭泣,故而她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哭哭啼啼烦死人了。” 那白蕊珠这次倒是十分听话,也没在屋里多做逗留,便匆匆离开了。 姜念娇总觉得白蕊珠看起来有些奇奇怪怪的,便忍不住又提醒了陈嫤年一句。 “那白蕊珠瞧来倒是有点奇怪,虽然说她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你们还是应该小心一些。” 陈嫤年却显然仍旧不甚在意“她一直都奇奇怪怪的,你不用在意,她就是话本子看多了。” 姜念娇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当时在船上的见闻。 之后姜念娇又等了一阵,然而陈靖淮却仍旧没醒,想来今日怕是什么也问不成了,姜念娇便也不打算继续留在此处了。 …… 已是深夜,毓秀宫正殿之中已经熄了大半的烛火,只在内室燃着一盏小灯。 内室的雕花拔步床上,经过一日折腾的姜念娇此时好梦正酣。 只是睡于内侧的毓贤妃却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她眉头紧皱,冷汗涟涟。 随着一声不要的尖叫,毓贤妃陡然睁开了眼睛,神色却仍是恍惚。 直到被她吵醒的姜念娇小声唤了一声姨母,毓贤妃这才恍然回神。 此处不是无垠的沙漠,更没有挥刀追砍行人的马贼。 只是她的神色却仍是郁郁。 姜念娇小声问道“姨母可是魇着了?” 毓贤妃只捂着自己的胸口,在缓缓舒了几口气后,方才点了点头“我梦到毅忠被马贼砍死在关渊镇上。” 说完这一句,她便不欲再说,似是此时她方才想起今夜陪在自己身边的不是窈萍。 姜念娇见状,只得又轻声安慰几句“姨母,舅舅一定没事的,他出京时,带的可都是陛下暗卫营中的好手。就算碰上马贼,难道他们还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毓贤妃被劝的却仍是郁郁神色“可若毅忠没事,为什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我听陈校尉说,关渊镇的地形复杂,没准他们只是迷路了也不一定。” 毓贤妃闻言只幽幽叹了口气,她不再多言,只对姜念娇道“娇娇,姨母有些口渴,你且去为我倒杯冷茶来喝吧。” 姜念娇点了点头,下床之后她便往不远处的圆桌上取了茶壶,随后心不在焉的倒了一杯茶水。 只是在她要将茶水端过去时,她只觉得茶桌旁的香炉里的香味似乎并非姨母平日用的熏香。 而且这香味滞留在胸口,只让人头脑昏沉,胸口堵闷。 她顺手便想将炉中剩余的香料用茶水浇熄。 然而她很快又想起窈萍说过的话,似乎是这几日张太医曾为毓贤妃配了安神香来助眠,没准这香便是安神香呢。 故而她生生忍住了浇熄香炉的想法。 随后重新捧着茶杯到了毓贤妃身边。 毓贤妃喝了茶水之后,姜念娇记起窈萍说过毓贤妃似乎是每晚噩梦之后便再睡不着了,她便决心陪着毓贤妃说会话。 不想毓贤妃用了茶之后,说了不过四五句话,便又很快睡着了。 见姨母这么快就睡了过去,姜念娇甚至都忍不住怀疑窈萍说姨母每次噩梦过后便再睡不着的话到底是不是在瞎说。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白日里折腾的太过。 她自己很快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便同样沉沉昏睡了过去。 于此同时,毓秀宫原本紧闭的窗户口却被人轻轻推开了,来人一个纵跃,便敏捷的落在了窗台之上。 随后那人又快速的翻身进入毓秀宫的正殿之中。 这期间那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故而就连在门口值夜的太监甚至都无知无觉。 而那人一身黑衣蒙面,即使室内烛火幽微,却也没人能看清楚他的样貌。 他在摸到内室的床榻之后,便迅速掏出一柄匕首。 他朝着躺在床上的姜念娇狠狠扎去,只是在匕首离姜念娇还有一寸的距离时,那人握着匕首的两只手腕,甚至是脚踝却都迅速被一枚连着丝线的七寸钉钉住。 于此同时,那人被那丝线迅速的拽出了窗户口。 随着一声惨叫与窗户口拖拽的声音,那原本在殿外守夜的小太监自然也终于听到了动静。 他迅速便推开了內殿的大门,然而放眼望去,室内却是空空如也,刚才的巨响与惨叫都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好在小太监也是个仔细之人,他很快便发现通往内室的那扇窗户似乎正大开着。 意识到不妙,小太监只连忙惊慌的朝室内叫了一句“贤妃娘娘。” 见室内无人应答,小太监又快步踏入室内。 只见得室内灯火摇曳,更映照的屋里一片狼藉。 小太监也被吓得腿软,他刚要开口叫一声来人, 但内室的熏香味道实在太过浓郁,这小太监也在毫无防备的吸入大量香味后,双眼一沉,随后整个人栽倒在地。 而直到那小太监也被熏香迷晕之后,才见不远处的凤凰树上显出几分动静。 只见一名黑衣暗卫顺着细细的丝索,搂着刚才欲对姜念娇行刺的蒙面人往毓秀宫外而去。 于此同时,另有一名黑衣暗卫,顺着细细的丝索,如一尾身形轻快的飞燕迅速滑入一片狼藉的室内。 在将室内刚才那黑衣蒙面人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之后,黑衣暗卫又给刚才闯入室内的小太监喂了一瓶药液。 待药液入喉,那人便拖着昏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小太监扔在外室门口。 处理完一切,那暗卫便再次隐没于凤凰树上。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另一边寰涵殿的大门却被人咚咚敲响。 此时虽已是夜半,赵睿安却居然也没有睡下。 听到敲门声,他心下一喜,只亲自将门打开。然而门不过刚刚打开。 便见一团黑影朝他扑来。 若不是他闪躲及时,只差点也被那黑影扑倒。 他不禁低声怒骂一句“你没长眼睛吗!” ------------ 第三十八章:赵琅的身世 黑影并没有回应他的怒骂,只是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时,那黑影却是一头重重栽进主殿的门槛之内。 也是此时,他方才看清楚那黑影原是一名黑衣蒙面客。 看着那人的身形,赵睿安英俊的面容之上也现出阴郁之色。 他踢了一脚那黑衣人,待黑衣人被踢的翻转了身子,他方才发现,那人手脚处有一个极为细小的穿孔,鲜血正从那手掌心的穿孔里汩汩流出。 他冷着脸将那蒙面人的面巾扯下,随后伸手试探性的往那人鼻尖探去,在感受不到那人半分气息之后,他便知道这人是死了。 如今想来他给这人下达的任务,想必也多半失败了,他愤愤的将手往门框砸去。 这一砸倒是惊动了隐匿在暗处的暗卫首领。 头戴獠牙面具的暗卫首领如幽灵一般无声出现在院中,随后那首领只单膝跪在地上,一副请罪的模样。 见那首领出现,赵睿安阴沉着脸问道“你们可看清楚是谁将他扔进来的?” 首领惶恐的跪在地上“回陛下,院中除了彦回并没有人闯入。” 听了首领的话,赵睿安那双原就阴鸷的锐利鹰眼此时只如淬毒的勾子。 “没人闯入?这人早就死了,你们守在我院子周围竟然没有察觉?” “陛下,卑职以性命做赌,当时的确只看到彦回一人飞身闯入,也是因此卑职才没有阻拦。” 但即使那暗卫如此解释过后,赵睿安还是一脚重重踹在那首领的胸口。 “统统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别人都挑衅到本王宫中来了,你们居然都逮不到人,本王要你们何用。” 赵睿安不待首领站起身子,便又以那双云纹黑靴狠狠碾在那首领的手指之上。 首领的手指头被碾的血肉模糊,却也不敢多出怨言。 直到赵睿安发泄完怒火,他方才端正身形,只继续跪在赵睿安身前。 “陛下,可要继续刺杀那女子?卑职愿再度前往。” 赵睿安冷笑道“此时已经打草惊蛇,你连这废物是怎么被扔进来都不知道,再度前往你们是打算也如这废物一般寻死吗。” “有这功夫,你倒不如给本王查查看是谁坏了本王的好事。” 得了赵睿安的吩咐,那人只沉声应了一声是。 赵睿安最后冷冷睨了一眼那已经死去的暗卫道“这废物留着也是浪费,便扔入豹园吧!” 暗卫首领闻言只微微握紧了自己右手的拳头。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兄弟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他们为赵睿安出生入死,很多人却落得连尸身都只能被豹园那群畜牲吞食。 赵睿安显然也觉察到了那暗卫首领的异常,他低头望着那暗卫首领道“怎么?不服气?你可是也想陪这废物一起去豹园送死。” 暗卫自然不敢再多言,只一手扛起死去的侍卫,随后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 第二日晨光熹微,姜念娇从毓秀宫的正殿醒来之后,室内早已恢复如初,姜念娇自然并不知道她昨夜是如何的命悬一线。 不过昨夜她明明睡得极沉,然而今日醒来却只觉得头昏脑胀。 室内昨夜那股浓郁的薰香之味早已散去。 故而她也没多想。 只以为是昨日在四时游园的一番折腾让她身染微恙。 此时屋子里只有她一人,看来姨母是早已起身了。 姜念娇也连忙起了身,简单梳洗过后,她方才出了门。 今日与昨日也没什么区别,春末充沛的雨水只将庭院外的绿意都冲洗的如同碧玉。 经过昨日的折腾,姜念娇自然也不想再出远门。 虽然她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舅舅高毅忠的消息,然而因为昨日那场意外,两方也没做什么约定。她也不好巴巴往人跟前凑。 不过她自己没去,却还是让身边的侍女替她以探看陈靖淮的理由去了陈府。 而她自己则往苏止柔所在的太医院而去。 她原本是打算给自己抓些药,然后再探探苏止柔的心意。 不想才只是踏入太医院,却得到了苏止柔并不在太医院的消息,据说是昨夜赵念泽遭人行刺受了伤,苏止柔得了消息便主动随许太医一道往赵念泽所在的云浮宫而去。 听了这个消息,姜念娇虽然没有见到苏止柔,却还算比较欣慰,看来自己前些时日的说教倒没白费。 故而在探了苏止柔的消息后,她便也准备随便找个大夫让人给她瞧瞧自己今日头昏脑胀的毛病是怎么回事。 只是小医童将她请入一间内室之后,却是迟迟没有见人前来。 姜念娇不是个能座住的性子,见没人进来,便打算再去找人。 不想她只是刚刚将房门推开,一双凉如死物的手便抓住了姜念娇的手腕。 而且在姜念娇正欲挣脱时,那双手又握在了姜念娇的脉下三寸。 姜念娇此时自然也看清楚了来人。 来人依然一身异域装扮,一张皎丽的面容透出狐类一般的狡黠,他笑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姐姐,咱们真是有缘,居然又见面了。” 少年虽然笑得分外灿烂,姜念娇见到少年却只暗暗感叹一句孽缘。 毕竟她可没有忘记这少年喜欢摆弄蛊虫的变态爱好。 想到此处,姜念娇甚至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 不想那少年看着纤细,双手却是极为有力。 姜念娇根本挣不开少年的钳制。 “你又想做什么?”姜念娇出言戒备道。 少年浅浅一笑道“姐姐以为我想做什么?” 姜念娇轻哼一声“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想什么?” 随后姜念娇只对跟在少年身边的小药童道“我不是让你去找太医吗?你怎么找来这么个混世魔头?” 那药童闻言脖子一缩,愁眉苦脸道“春夏之交,宫里病倒不少人,此刻太医院中的太医几乎都去各宫走动了,眼下也只有九殿下得空。” 听了药童的话,姜念娇只将信将疑的看向赵琅。 “所以他是来给我看病的?” 药童苦着脸点了点头。 不过虽然知道了少年的来意,姜念娇却并未松懈。 要知道这人可是九皇子赵琅啊。 邕帝的子嗣多,性格也各有不同。 然而能称为变态的倒是不多,除了五皇子赵睿安喜欢虐待奴役自己的仆从和妻妾以外。 还有个小变态就是这九皇子赵琅了。赵琅的母亲是羌漠一个善巫蛊术部族送来的和亲公主。 因为赵琅的母亲是羌漠人,所以赵琅的五官生的也十分肖似其母。 其母生的十分美艳,性子却分外残酷,几乎得罪了她的人都被她用羌漠的巫术霍霍过,这其中也包括一些高位受宠的妃嫔。 按理来说,邕帝应当是十分在意巫蛊之术的,毕竟邕帝的父亲废太子赵安平当年便是因为此事获罪。 但因为赵琅母亲的那支部族对其他与邕朝不和的羌漠部族有牵制作用。 加上赵琅生母当时怀孕了,故而邕帝并没有处死这位美人,只是将其喂了疯药打入冷宫。 不久之后这美人便诞下了赵琅。 已经失心成疯的美人一般是没有资格再教养自己的孩子的。 然而邕帝也不知是本身对这妃嫔怀恨在心,还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孩子。 邕帝只任由那疯美人养着赵琅直到五岁。 那疯美人没疯之前性子便十分暴烈,疯了之后便更是变本加厉,原本照顾她的人都不敢靠近她,不得不靠近她的人也被她在冷宫里打死了之后,她便折磨赵琅玩。 也不知是不是祸害的命格总是极硬,赵琅被那疯美人养着居然也没被养死。 不过因为其母非正常人的缘故,所以赵琅也是个心理极其扭曲的孩子。 据旁人说每次疯美人打他时,他还会朝着疯美人笑嘻嘻的讨要吃的。 不过疯美人在赵琅五岁那年便病死在冷宫之中了,而且因为宫里人都嫌疯美人晦气,所以原本一天一顿的饭食也常有不达。 故而这疯美人是死了好几天之后才被人发现。 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尸体已经有些腐败,而那小疯子便在一旁笑嘻嘻的啃着疯美人的手指头。 后来邕帝知其食母的罪行,本来想继续将这小疯子关在冷宫之中的。 然而幼年还没黑化的赵衍桢听说了此事却只是可怜自己这弟弟,在一次宫中皇子的诗文比赛拿了头名后,邕帝问他要什么奖励时,他同邕帝求了放出赵琅。 邕帝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不仅十分痛快的答应了赵衍桢的要求,还当着一众皇子夸了赵衍桢虽不是长子,但其仁善却可为众子之表率。 之后邕帝放出了赵琅,并且还将赵琅养在了皇后的膝下。 赵琅初期表现虽然因为没人教导礼仪而十分粗野,刚出宫时甚至还只会用手抓饭吃,但他的性子跟他的母亲却是两个极端。 他对人总是笑嘻嘻的,一副不设防的模样,而且也不知为何他特别喜欢与人亲近。 故而虽然他什么都不会,但凭借着这一点他还是很容易博得他人好感的。 但敏皇后虽然将他教的像个人了,然而这小疯子本心里兽性的一面却并没有改变。 他后来也不知是从何处继承了他母亲的巫蛊之术,之后他帮着敏皇后害死了很多人,其手段甚至比他母妃还要残忍百倍。 ------------ 第三十九章:胭脂 若不是后来东窗事发,帝王有心收拾陈家。这小疯子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想到这些从别人口中听来的陈年旧闻,故而前世她一直都是远着这小疯子的。 只是这一次自从重生后,原有的步调似乎全被打破。 这小疯子居然就这么主动凑上来了。 “姐姐身子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安神香取用有些过量,用些清明汤便好了。”赵琅倒是收了刚才的吊儿郎当姿态,居然真的似模似样的为她看诊。 而看诊结束后,赵琅居然也没有纠缠,他只笑着道“知道姐姐信不过我,我让小药童亲自为姐姐取用清明汤过来吧。” 他松开了姜念娇的手。随后眨了眨眼睛道“姐姐,今日太医院很忙,我先去忙了。” 话音落下,赵琅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口。 看着他来去如风的背影,姜念娇也不禁微微一怔。 难道随着剧情的改变,人的本性也会被改变吗? 她记得赵琅前世可是个只管杀不管救的主,如今他居然会跑到太医院来学医。 也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其他什么心思,姜念娇在赵琅离开后没多久,居然也鬼使神差的跟在了赵琅身后。 赵琅在离开此处后,果然没有在殿中值守,反而径直往殿外而去。殿外早有几名小宫人早早侯在了上次的那颗老揪树后。 她们原是探头探脑打量着内室,一见赵琅出来后,她们的眼睛便霎时明亮。 有胆大的宫人只朝着赵琅招手道“阿琅,我们在这儿!” 赵琅便笑意盈盈的朝那些宫人们走去。 待到了树下,赵琅很快便被那些宫人们围住了。 他的身份虽为皇子,但因其喜欢与人亲近的特性,在场的宫人倒也没人真正畏惧于他。 被一群年轻宫娥包围着的赵琅显然也正十分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而在他们嘻嘻哈哈的功夫里,赵琅又如上次一般掏出了几盒形似胭脂妆盒的小盒子。 那些宫人们一见到那胭脂盒,看赵琅的眼神便更如瞧着大块发亮的金子了。 赵琅笑着说“今日的份可不够,姐姐们若想要,需得从我手里来抢。谁抢到了便是谁的。” 话音落下,那些宫人们立马便哄抢起来,不过须臾,他手里的胭脂盒子便被哄抢一空。 有那生的美艳的小宫女因为没有抢到盒子,不免抱怨了赵琅一句“你啊,整日里净会捉弄我们。无非就是想看我们出糗,下次我可不来了。” 说完这话,那小宫女跺了跺脚,便准备离开。 赵琅却是笑意盈盈的拉住那宫人的手腕道“浣纱姐姐别生气嘛。” 说话间赵琅仿佛变戏法一般,只从自己的手中又变出了一盒胭脂。 “这盒是我特特留给姐姐的。”赵琅笑着哄道。 那名唤浣纱的宫人见了那胭脂盒子,果然三言两语便被赵琅哄的再没了脾气。 甚至不必赵琅要求,那宫人只主动在赵琅的左边脸颊上印下一吻。 其他没抢到的宫人见状,又如何肯依,只又闹了赵琅一番。 直到确定赵琅的胭脂盒子确实不够,他们方才悻悻离去。 只是众人都已离去,上次那名留到最后给赵琅送香囊的小宫女这次却依然没有离开。 赵琅显然也认出了那名小宫女。他有些惊讶道“你怎么还没走,我手里真没有了。” 小宫女闻言,却是面色涨得通红,她故作掩饰的捻起自己耳畔的碎发搭在耳后,随后仿佛豁出去一般道“九殿下可看到我的纸条了?” 赵琅显然一脸迷茫“什么纸条?” 小宫女便低下了头去,她踢着脚尖的小石子,声如蚊呐“就是上次香囊里我给你留了一张小纸条,你没看吗?” 小宫女的话音落下,赵琅的脸上明显有片刻茫然。 小宫女是言中了实情的。 可赵琅这性子也不能说实话,他笑着道“当然看到了,只是姐姐给我留下那样的字条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赵琅就是在套话,但小宫女并不怀疑他,如今听他这样一问,便以为他是明知故问。 小宫女的头埋的更低了,支支吾吾良久,小宫女才轻声道“我喜欢你啊。” 话音落下,小宫女的唇便被赵琅给叼住了。 他搂着小宫女的腰身,抵在了老揪树后,只在间隙间,低低笑道“我也喜欢姐姐。” 姜念娇看到这里,只在心里暗想,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看来这赵琅只是借着来太医院学医,其真实目的怕也只是来此鬼混了。 毕竟这后宫的皇子里专情的能有几个,纵然是赵念泽心心念念着苏止柔,可后来登上帝位之后,这赵念泽还不是也是三宫六院。 只是赵琅在赵衍桢那清心寡欲的教导下,居然还如此胡来,还是让姜念娇有些讶异的。 姜念娇自然也没有兴趣继续看他们二人厮混。 只是看着那反复出现的胭脂盒子,以及联想到赵琅这人喜欢用毒擅蛊的过往手段,姜念娇的心头便也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自然不会以为赵琅给那些宫人的只是普通的胭脂。 故而在退回内殿之后,她朝身边的翠翘招了招手,在翠翘凑近后,她便与翠翘耳语了几句。 翠翘得了姜念娇的吩咐后,也没多言,很快便纵身跃向太医院外。 而姜念娇也转身退往一处僻静内室。 那内室因为摆放着一陇陇的书架,书架上又堆满了各种药学典籍,故而室内光线十分昏暗。 想来此处此时应当是不会有人过来的。 故而姜念娇只随意抽了一本医书打发时间。 好在翠翘也没有让姜念娇等太久。 在姜念娇不过将将翻了几页书后。 这间书房唯一的窗户口便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姜念娇将窗户推开时, 便见窗户之外,翠翘正单手拎着一名虽然挣扎不止,却因为嘴里被堵了布条而只能发出呜呜之声的宫女。 那宫女正是刚才从赵琅手里抢过胭脂盒子的其中一名宫人。 姜念娇退开一步,只让翠翘将那宫女推入室内。 宫女还欲挣扎,翠翘直接厉声警告道“老实点!” 那宫女身子瑟缩了一下,倒是不敢再胡乱动弹了。 随后翠翘只将那宫女推入室内,自己也翻身了屋。 那名宫女显然并不认识姜念娇,但见姜念娇的打扮不似是宫婢,而绑架自己的翠翘也明显是受姜念娇指使,故而那宫人只以为是姜念娇是哪宫的主子,她对着姜念娇磕头,似乎是指望姜念娇由此放过她。 姜念娇本也没打算为难她,她只低声道“我只是问你几句话,并不会伤你的性命,你只要乖乖配合,我自然会放了你。” 听了姜念娇的话,那宫女自然十分配合。 随后姜念娇方才示意翠翘将那堵住宫人嘴唇的布条取了出来。 那宫人倒也识趣,虽然她脸上仍是惊惶不定,但在布条取出来后,居然也没再做什么反抗, 姜念娇也懒得兜圈子,她直接开口问道“你们刚才同九皇子讨要的是什么?” 见姜念娇问的是这个,宫女明显松了一口气。 “回小主的话,这就是一盒胭脂。” 但她这话明显没人信。 宫女便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掏出刚才从赵琅那里得来的胭脂“你们不信可以自己看。” 那白瓷盒子雪莹莹的,只在盒盖上绘着一枝嫣红的朱砂梅。 揭开盒盖,一股淡淡的幽兰香味传来,而那盒中红色的膏状体的确像极了胭脂。 但这东西又似乎并不仅仅只是胭脂。 姜念娇抠出了一点点胭脂涂在自己的手背之上。 随后微微一抹,那红色膏体便在手背留下一圈晕红。 倒的确是胭脂的效果,而且比起别家,赵琅的胭脂明显触感更为细腻,效果也更为自然,那一抹晕红仿佛真是少女脸颊之上的红晕。 只是这胭脂里是不是含有一些别的成分那却是不得而知了。 故而姜念娇在这之后,也并没有打算将胭脂还给那小宫女,反而只准备将胭脂纳入袖中。 那小宫女顿时便不乐意了“小主!这胭脂盒你得还我啊。” 她话音不过刚刚落下就被翠翘瞪了一眼。 于是她的声音便也跟着低了下去。 “小主这胭脂不值什么钱,您要实在想要我可以帮您同九殿下讨要一盒便是。” 见姜念娇不吭声,她便又道“不然我拿别的跟你换好不好,我这里还有别的玩意儿,都是九殿下赏的。” 姜念娇一听赵琅居然还给了其他东西给这宫人,不免更为好奇“你还有什么?” 小宫女便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瓷瓶里装的是一些白色粉末。 她接过那瓷瓶问道“这个是什么?” 小宫女低声道“九殿下说这个叫听话粉,据说只要往人眼前一撒,被听话粉撒中的人便会任人摆布。” 听了小宫女的话,姜念娇挑了挑眉头,这玩意儿一听就不像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赵琅小小年纪倒真是一点好的都没学。 她将瓶子抛给一旁的翠翘,示意她收起来。 那宫人见姜念娇收下了自己的东西,便以为自己能成功讨回自己的胭脂盒子。 不想姜念娇半点表示也没有,反而继续问道“你还有其他东西吗?” 宫人闻言,立刻愁眉苦脸,知道自己是遇到对手了。 她又掏出了一个青色小瓷瓶,主动介绍道“这个是真话丸,服用此丸的人在一柱香的时间内能有问必答,而且绝不说假话。” ------------ 第四十章:想通了 姜念娇挑了挑眉头,明显对这所谓的真话丸有了兴趣。 毕竟这药丸若真如这小宫女所言一般有效用,或许自己可以拿来用在陈靖淮身上。 毕竟与其各种套路对方,倒不如直接用药来的省事。 不过姜念娇虽然意动,却并没有将这侍女说的话完全当真。 她取下了青瓷瓶上的小木塞子,随后只将那瓶中的药丸全数倒出。 那药丸只有两粒,不过珍珠大小,通体乌黑。 其药虽然稀少,但也够用。 姜念娇掂了掂手中的药丸,看向那跪在地上答话的小宫女道“这药真有这么神奇?” 小宫女连忙点了点头。 “我不信,不然你证明给我看如何?”姜念娇狡黠道。 翠翘不愧是跟了她多年的丫鬟。 几乎只在姜念娇的眼神扫过来时,她便已明白了姜念娇的用意,她从姜念娇手中取过一颗药丸,只在小宫女还没回答之前,便一把捏住了宫人的下颌,并且将药丸抵入了宫女的唇中。 小宫女显然下意识想将药丸吐出来。 翠翘出言威胁道“敢吐出来就杀了你。” 小宫女刚刚已经见识过翠翘的手段了,此时自然不敢多做抵抗,她只默默咽下那颗药丸,待药丸在唇喉化去,侍女的眼神明显开始涣散。 姜念娇等了片刻,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却只是木愣愣的看着姜念娇,好半刻后她才以一种迟缓痴呆的声音答道“池安。” “哪宫的宫人。” 小宫人继续用迟缓的声音答道“目前还没有分配,正在掖庭做些杂活。” 姜念娇又举着那盒胭脂问道“这个是什么?” “九殿下赠予的胭脂。” “你要这胭脂有什么用处?”姜念娇继续问道。 反应迟缓的小宫女面无表情的说着羞耻的话“护卫内城的芮护卫可帅了,俺想打扮给他看。” 听到这个回答,姜念娇与翠翘都是一愣。 看来这真话丸很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情窦初开的少女,喜欢一个人时多半是藏着掖着心事怕人知。 纵然胆子再大些的宫人说起自己心悦之人,也多少会害羞。 可此刻她能面无表情说这种话,多半不是失心疯,就是她说的都是真话。 之后姜念娇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这小宫女回答的虽然缓慢,看起来也像是个傻子一般。 但基本上这小宫女还是有一说一。 姜念娇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之后为防这药还有其他什么副作用。她们只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而在等候期间,姜念娇自然也没让翠翘闲着,只让翠翘去掖庭证实这名唤池安的小宫女说的话是真是假。 在得到她说的的确都是真话。 而且也确定了那小宫女在药效过后并没有其他什么不良反应。 姜念娇这才将刚才没收的胭脂盒子还给小侍女。 但在还胭脂之前,姜念娇还是命令身边的翠翘用一根翠玉刀簪取用了大半盒中的胭脂。 小宫女看着突然被挖空了大半的胭脂盒子,内心一阵肉痛。 这小主也不知是哪宫的主子,简直是雁过拔毛啊!这心也忒黑了。 不过有得用总归比没有强。 故而小宫女心疼归心疼,但当姜念娇将胭脂盒子再还给她时,她还是迅速接过了胭脂盒子,仿佛是怕自己接晚了,姜念娇就会后悔似的。 姜念娇取用了那半块胭脂后,也并没有再为难她,她只让翠翘扛着那小宫女离开了太医院。 而她自己则将包着半块胭脂的手帕塞入袖中。 虽然这胭脂于自己来说不过一桩闲事,但因为姨母也在宫中,为免这东西到时候流入毓秀宫,她还是打算找人看看这胭脂的成分 而太医院里虽多是一些诊病的太医,但苏止柔与其父却是个例外,这二人对毒理颇有研究。 故而姜念娇出了书房,也没有直接回去,反而只在大殿内等着苏止柔或者其父苏太医回太医院报道。 值守的大殿里,除了来来往往的药童,倒是空荡荡的。 今日原本停了片刻的小雨,此时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赵琅自被那小宫女在老揪树下表白后,此时也不知去哪里鬼混了。 她原本以为苏太医或者苏止柔会很快回来,不想这一等便是一个上午。 直到午时,一手拎着滴水的油纸伞,一手扛着医药箱子的苏止柔方才与一名身形微胖的中年太医一道踏入殿内。 二人边走,还在边说着话,那中年太医道“苏医官,我看下午应当也没什么事了,大殿下既然让你留在云浮殿里照看,你等午膳过后,取用了伤药,便继续去云浮宫里照顾吧。” 苏止柔自然没有推脱,二人面上神色都有些凝重,倒没有发现坐在角落的姜念娇。 直到姜念娇主动开口叫了苏止柔,苏止柔方才发现姜念娇。 看到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的姜念娇,她显然有些意外,她惊讶道“姜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虽然上午刚起床那会,姜念娇的确头疼的像是要炸裂,但可能正如赵琅所说,她就是安神香吸入太多,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如今用过清明汤后她早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故而姜念娇摇了摇头道“我没什么事,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苏止柔的眼中显然更显惑色。 姜念娇点了点头,随后拉着苏止柔回到室内。 她也懒得跟苏止柔废话,只将刚才得到的胭脂块递给苏止柔。 “苏医官能替我看看这胭脂的成分吗?” 姜念娇虽然言简意赅,但苏止柔倒也不好奇追问这胭脂的来历,她十分痛快的一口应下了姜念娇的要求。 姜念娇想到上午便听小药童说苏止柔去照顾受伤的大殿下了,又想到自己能重活一世的意义在于撮合他们两人。 现下她自然不打算消极罢工。 故而姜念娇开口问道“我听说大殿下受伤了?” 苏止柔倒是坦率“是啊,昨夜有刺客在半夜行刺大殿下,还好殿下夜里睡得不熟,躲的快。这才只是在手臂上留下了一个大口子。” 没想到赵念泽居然会被人行刺,这倒是原本剧情里所没有的。 毕竟赵念泽作为长子来说,一直十分温厚,几乎不与人交恶,纵然是前期这些皇子们为争储君之位而搞得你死我活之时。 他们也没有人对赵念泽动过手。 所以对于眼下居然有人将屠刀落在赵念泽身上,她还是有些讶异的。 “那刺客可抓住了?”姜念娇好奇道。 苏止柔摇了摇头“昨夜太过匆促,那刺客没能得手也不恋战很快便跑了,不过听殿下说他也伤了刺客的右手。如今宫里正下旨捉拿那刺客,我想此案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便能真相大白吧。” 听苏止柔说了个大概,姜念娇对此便也兴趣缺缺了。 毕竟她既然决心放弃赵念泽这颗窝边草了,自然也不打算再管赵念泽个人的任何事情。 只是考虑到苏止柔今日挺忙的,她只再次交代苏止柔替自己查明这胭脂的成分后便打算离开了。然而身后的苏止柔却突然带些局促的开了口。 “姜姑娘,前几日谢谢你的开导,这几日我想了很多,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而我也的确放不下大殿下。” 姜念娇听到这话,倒是略微有些意外。 但苏止柔能想通,于自己来说自然是好事。 按理来说,她此刻也应该在苏止柔想通之后为她与自己姨母的关系做些改善。 毕竟这样才能更好的推进剧情进度。 只是眼下她正为舅舅高毅忠失踪一事着急,故而这件事倒只能往后搁置了。 …… 阴雨连绵了整个四月末五月初,陈府内,一场大雨催折的庭中残红尽。偏屋檐下雨滴仍是落得如同断线的珠串一般。 一身素白衣裳的白蕊珠提着刚刚从药房里熬出来的药盒正准备往陈靖淮所在的东厢而去。 不想才只是行到廊下,一名温婉雅丽的年轻妇人便出言叫住了她“蕊珠。” 白蕊珠闻言回身,随后只对那年轻妇人盈盈行礼“姑姑。” 妇人正是陈府的二夫人,白蕊珠的姑姑白素宜。 白素宜的目光只不动声色落在白蕊珠手中提着的药盒之上“蕊珠,你先回屋去收拾一番吧,我们今日要去漪涟阁与柳媒婆介绍的袁公子会面。” 白蕊珠闻言居然也没反驳,她只低低应了一声是,随后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姑姑,我能先给小叔送过药后再过来吗?” 妇人闻言只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莫让那边等的太久为好。” 白蕊珠闻言却是不肯动弹,妇人便也知道白蕊珠眼下若是没有见到陈靖淮多半便不肯随自己离开。 白素宜到底也不是心狠之人,甚至在皇后娘娘亲自给陈靖淮保媒之前,她其实是想让白蕊珠嫁给陈靖淮的。 只是陈靖淮明显对白蕊珠无意,自己再怎么费力撮合,似乎也只是徒劳。 而且最近也听说陈靖淮似乎对那姜家姑娘有意。 姜念娇的名声不好,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来日这姜念娇若真做了老三的新妇。 蕊珠就算不嫁给老三做侧室,来日若继续待在陈府怕是免不了也要吃些苦头。 而女子的青春最是耽误不得,她见风向不对,自然也只能另做他计。 不过她知这白蕊珠性子看着乖顺,可若是倔起来自己也不能奈何她。 故而白素宜只得妥协了一步“行吧,你且快去快回。” ------------ 第四十一章:投毒未遂 内室幽暗,布置的十分简单的屋内只充斥着淡淡的苦腥之气。 一旁的圆木桌旁,随意放置着几盏半饮的清茶,陈靖淮的小厮正拄着桌面眯眼打盹。 白蕊珠进入屋子里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不过随着她的到来,那小厮很快便醒了,见来人是白蕊珠,小厮立时便殷勤的迎了上去。 “白姑娘,你来了。” 白蕊珠随意点了点头,只看向那桌面明显动过的两杯清茶道“可是有人来过了?” 小厮点了点头“是啊,今日三殿下与九殿下过来看了少爷,这两位殿下刚刚离开呢。” 听了此言,白蕊珠连忙往内室的帐子里看了看,她语带关怀道“那叔叔今日可醒了?” 一听白蕊珠提起这桩,那小厮立马便愁眉苦脸起来“还没醒呢,也不知咱们少爷是触了哪路邪神,自从上次落水后昏迷,少爷时至今日都未曾醒转。” 得了这样的答案,白蕊珠那张清冷的面容之上便也现了自责之色“都怪我,那日若是抓紧了船舷,就算嫤姑划船技术再如何不高明,我也不会掉入水中,我若不掉入水中,叔叔也不至于因为救我而至今不醒了。” 说话之时,白蕊珠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 那小厮本就对暗恋自家主子的白蕊珠抱以十分的同情,如今见她自责起来,他便也斗着胆子道“这事与姑娘你有什么相干的,依我看,这事还是只能怪四小姐。她若好好划船,也不会闹出今日这事。” 白蕊珠却是依旧自责,二人只得又闲话一阵,待安抚了白蕊珠的情绪,那小厮也是知白蕊珠今日是要去相亲的,故而在见了白蕊珠端来的汤药时,他主动道“姑娘,今日这药还是我来喂吧?” 白蕊珠并没有回话,只目带不解的看向他。 毕竟陈靖淮昏迷的这些时日,都是自己亲自来喂汤药的。 见白蕊珠看向自己,那小厮便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像是怕白蕊珠误会,只挠了挠头道“白姑娘,今日不是还要去涟漪阁吗?我想姑娘怕是不方便吧。” 听了小厮的话,白蕊珠只忽然将药碗往旁边一放,她有些恼道“不过是去见个不相干的人,怎么今日里倒连你也赶我走了?我难道便如此不受人待见吗?” 说话时,她只绞着手中的帕子,泪珠儿更是说掉就掉。 她这般表现,只让那小厮手足无措,他连忙出言讨饶道“姑奶奶,您这说的什么话,我哪敢赶您走,在我心里姑奶奶您便是咱们少爷的正房夫人啊。” 不想他这话一说,白蕊珠的眼泪反而落得更加汹涌了。 “你还说这种话,你这不是存心埋汰我吗?叔叔若是听见了这话,指不定如何看我,更何况叔叔要娶的是那姜家小姐。又与我这无依无靠的孤女有什么关系。” 被白蕊珠这一连串话砸中的小厮只觉自己今日一个头两个大。 这白姑娘什么都好,对自己少爷尤其好,就是在爱哭与爱使小性子上有些让人吃不消。 当然即使如此,其实府里上上下下也还是真将白蕊珠当成自家少爷的夫人一般看待。 毕竟少爷之前虽然也相看了一些姑娘,但这些相看的姑娘多数便没有下文了。 也就只有白姑娘对少爷不离不弃。 只是谁能想到这次少爷回来,会出了这么一出事。 故而陈府原本就同情白蕊珠父兄身陷牢狱的下人,如今便更为可怜这白蕊珠一腔情深做了他人的嫁衣。 “白姑娘,我真没这意思,您快别哭了,全是小的嘴笨不会说话,姑娘只管按着自己的心意来。”小厮愁眉苦脸道。 白蕊珠闻言倒是真不哭了,她重新端起那药碗,走向内室。 不过再去往内室时,她示意那小厮替她再去取用一碗清水。 这小厮倒也真不拿白蕊珠当外人,得了吩咐,便出了屋子。 内室床上,那阖眼沉睡之人依旧眉目英俊如初。 白蕊珠不自觉便将手放在那人的脸上轻轻抚摸着。 看着对方鲜活却沉静的面容 她幽幽叹了口气“叔叔可知道蕊珠有多喜欢你,为了叔叔,蕊珠放弃了那么多,可是叔叔为什么不肯喜欢蕊珠呢。” 说话时,她的手指只由陈靖淮的眉眼划向挺鼻薄唇,最后那根纤细的手指只落在陈靖淮的喉结之上。 “叔叔真的要娶那个女人吗?叔叔不要娶那个女人好不好。” 白蕊珠自言自语之时,原本温婉的眉眼也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如果叔叔执意要娶她的话,蕊珠只能用些非常手段了。虽然上次我故意落水,都没有让叔叔随我而去,但这次我一定要让叔叔陪我在这黄泉路上走一遭。我就不信这次还有人能拦住我们。” 说完,白蕊珠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只含了一口汤药,便欲以对嘴的方式将那苦腥的汤药哺入陈靖淮的唇中。 只是她不过刚将汤药含在唇中,身后便有人一掌拍在她的后背之上。 白蕊珠被一掌拍中,嘴里的汤药霎时全数喷出。 意识到这屋里有人,她警惕的朝身后看去。 只见自己身后正站着一名高鼻深目的美少年,与一名温润如玉的年轻公子。 他们立在自己身后犹如鬼魅。 白蕊珠惊慌失措道“你们是什么人?是怎么闯入将军府的!” 然而并没有人回她的问话,反而是那高鼻深目的美少年抢先端走了汤药,只将一根银针探入药碗之内,不过片刻那银针便成了黑色。 “这药果然有问题,我说不过一个小小的溺水,靖淮哥哥如何会一直昏迷不醒,原来真是你在捣鬼!”少年仿佛事不关己一般道。 知道自己的形迹败露,白蕊珠不再多言,她只忽然自袖中抽出一柄匕首,随后朝那少年直直刺去。 只是她到底身子柔弱,那少年不过一个闪避。白蕊珠便扑了个空。 她还欲再调整方向行刺少年,然而那少年却勾唇一笑道“你最好别乱动,我刚在你的背上种下了噬心蛊,你每走一步便要痛不欲生哦。” 少年虽然如此警告,但白蕊珠显然并没有将少年的警告放在心上。 随后她不过走了一步,心口便果然疼痛难当。 支撑不住这痛楚的白蕊珠,手中的匕首便也跟着当啷落地,她痛得捂住心口,蹲在地上。 她愤愤的看着面前的两人,本欲痛骂几句。 然而此时房门却被人推开了,于此同时还能听到刚刚被支使的小厮高声道“白姑娘,二夫人让小人来催姑娘……” 小厮的话没说完,便被室内的情景惊呆了,他端着一碗清水,只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蕊珠被九皇子赵琅压制在地上。 他一时显然没有明白他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白蕊珠一见到那小厮,便立马换了刚才恶狠狠的表情,她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阿虎救我!这两人擅自闯入叔叔屋里,还想欺辱于我!” 听到这话,那小厮却仍是一副呆愣神情,好半刻他才缓过神来“三殿下,九殿下,你们怎么在这?” 见那小厮突然闯入,一旁冷眼旁观的赵衍桢倒是半分慌张也没有。他只面色沉肃道“你且去将二位夫人请过来吧,我有话要说。” “阿虎,别去!救救我!他们是在欺负我!”白蕊珠却是声音凄厉的求助。 看着一边是不敢得罪的二位皇子,另一边则是楚楚可怜的白蕊珠。 那小厮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白蕊珠便又哀声恳求起来。 眼前强弱对比一目了然。 小厮自然以为是这二位皇子在欺辱白蕊珠。 故而他只能对看似好说话的赵衍桢求情道“三殿下,白姑娘到底也是个姑娘家,她就算有哪里冲撞了二位,二位大可以让姑娘道歉便是,咱们何必搞得这样难堪。” 赵衍桢似乎懒得跟这小厮废话,他只对赵琅道“阿琅,将白姑娘扶到一边座下。” 赵琅倒也依言照办,甚至因为白蕊珠被噬心蛊所惑,他还十分绅士的将白蕊珠抱到了一旁的黄梨木圈椅上。 帮白蕊珠保持了一分体面后,赵衍桢方才开口问那小厮“现在可以去请二位夫人过来了吗?” 小厮显然还没明白状况。但见白蕊珠极力朝自己摇头。那小厮便也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口不肯离开。 赵衍桢见状,原就沉肃的面容倒更显冷漠,而他的声音虽然十分平静,但话意却分外苛严。 “怎么?你是要违抗本王的命令吗?” 赵衍桢的神色虽仍如平常,但他周身却隐隐有一种上位者的威压之气。 小厮自然不敢再磨蹭,虽然白蕊珠仍在声声唤着他不要走,这小厮也只能丢下一句“白姑娘,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也不待白蕊珠回答,小厮便匆匆跑远了。 很快陈家大夫人和二夫人便都到了陈靖淮所在的东厢。 两人见到三殿下和九殿下与白蕊珠同处一室,俱都是一脸茫然神色。 白蕊珠见已无转寰余地,便高声同二夫人白素宜求饶道“姑姑救我!” 这二夫人到底是白蕊珠的姑姑,此时她一见白蕊珠一副痛苦神色,虽然知道这两位不好得罪,却还是生出了几分不悦 “二位殿下私自扣着蕊珠,这是想做什么?” 赵衍桢没有立即回答,只让赵琅将一枚新的银针再次放入白蕊珠端过来的汤药里。 随后不过片刻那银针便泛了黑色。 ------------ 第四十二章:陈二夫人的求情 在场众人霎时神色都凝重起来。 这汤药显然是喂给陈靖淮吃的,而每日亲自经手汤药的正是白蕊珠。 如今在这药里验出毒来,说明的问题自然不言自明。 最不能接受此事的显然是二夫人白素宜。 她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身边的丫鬟及时扶住了她。 她怎么也没想到白蕊珠会闹出这种事来。 若是两位皇子以势压人,欲对白蕊珠不利,她尚且能顶着压力与他们争上一争。 毕竟眼下这位三皇子来日到底还要借他们陈家的势。 若真争起来,自己总也不会让白蕊珠太吃亏。 然而现在白蕊珠可是在下毒啊,毒的还是陈府三郎,这事若追究起来,莫说是白蕊珠没有好下场,便连她自己恐怕都会被夫君责罚。 白素宜一脸沉痛神色道“蕊珠,你怎么这么傻啊?” 白蕊珠显然已经认命,她只低着头一声不吭。 她是抱着将陈靖淮一并带走的心理下毒的,所以也并没想过掩盖自己的罪行,现在早早被人发现,她自然是辩无可辩。 倒是向来体弱,不怎么理家中闲事的陈家大嫂,念着二房的白素宜平日掌家多有操劳,只帮着白蕊珠说了一句“此事会不会是旁人干的,蕊珠平日里跟老三多要好,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说不定她也是不知情,被旁人利用了呢。” 然而她这点猜测,却并没有人响应。 毕竟这汤药从熬药到喂药这一整套流程下来,白蕊珠都是不假于人手的。 府中上下也习惯了她这般表现,故而也没人与她抢活干。 就算是下毒,府里人也得有机会接触啊。 反倒是白蕊珠听了这话出言反驳道“你们不必为我辩解,是我在这药里下了鹤顶红。” 说出自己的罪行,白蕊珠反而露出了一丝虚无的笑容。 “我就是想让叔叔陪我一起去死。”她说起此事时,口吻轻飘飘。 “蕊珠!姑姑自认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白素宜出言质问道。 白蕊珠闻言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轻声道“姑姑就当是蕊珠对不起你吧,可是蕊珠不想嫁给别人,蕊珠并没什么大心愿,不过是想和叔叔在一起,就算是死也无所谓。” 白蕊珠说完这话,突然身子蜷曲起来,她俯身干呕了一阵,在噗出一大口鲜血后,赵衍桢这才想起白蕊珠先前咽下的那口汤药,虽然刚才白蕊珠服下的那些汤药已都被赵琅一掌拍出。 但这并不能保证白蕊珠没有中毒,况且鹤顶红之类的毒药向来毒性极强。 赵衍桢此时倒不好急着追究白蕊珠在汤药里下毒一事。 赵衍桢只立刻对身边的下人吩咐道“快去请大夫过来。” 所有人虽然都被刚才的变故震住了,但在白蕊珠吐血后,便有下人感到了不对劲。 故而在赵衍桢话音落下不久,便有人迅速小跑了出去。 于此同时,赵衍桢又吩咐赵琅对白蕊珠实施了一些紧急促使,抠喉催吐。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白蕊珠的小命才算是勉强控住。 已被这一连串事故打击到的白素宜,许久之后才白着一张小脸跪在了赵衍桢身前“三殿下,蕊珠这丫头就是太傻了,她并没有什么坏心眼,还求您不要将此事上报给家主!” 赵衍桢只将白素宜扶起,却并没有立即答应她的请求,反而只露出一副不是我不想帮你的为难神色“二夫人,此事事关重大,靖淮表兄遭人毒害,这种事怎能就此一笔揭过?” 听赵衍桢并没有答应自己的请求,白素宜自是迟迟不肯起身,便连陈家大嫂也跟着跪在了赵衍桢身前求起情来。 白素宜自然也知道此事是白蕊珠犯了大错,此事不能善了。 只是她娘家人脉凋零,兄长一家如今更是只剩这一女,若这事闹到陈家主府或者敏皇后跟前,蕊珠哪里还能有命活着。 白素宜想起当日这白蕊珠被从牢狱之中救出来时奄奄一息的凄惨模样到底心有不忍。 她咬了咬唇,只匍匐于地道“我自然知道蕊珠所犯过错重大,只是我兄长一家如今就剩这一个女儿,若她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实在难以向黄泉之下的兄长交代,求三殿下,看在蕊珠还未真正投喂毒药的份上能放蕊珠一码,若三殿下能予我这一个恩情,来日殿下有什么吩咐,妾身定不推辞!” 听着她这番哀求,赵衍桢似乎仍是为难神色。 白素宜便继续磕头。赵衍桢自然是不肯受她这等大礼的,他只试图扶起白素宜。 如此一番推就之下,他方才似是考虑良久,心有不忍道“若我答应您的要求,您打算怎么做?” 白素宜自然听出了话中的转机。 虽然她也是真心心疼这小侄女。可此事若不从重处罚,怕是不能让这位三皇子满意。 故而白素宜咬了咬唇,一狠心道“待蕊珠醒了,我会责她二十杖,之后送往水月庵,派人着重看管!这辈子都不许她从水月庵里出来。” 她的话音落下,赵衍桢却并没有立即接言,她心下便又开始万分忐忑惶恐。 不想赵衍桢却只是轻声道“二十杖便免了吧,蕊珠姑娘自己服用了鹤顶红,想来也是受了教训的,日后送往别处庄子看管着,莫教她祸害他人便罢了。” 听了赵衍桢的话,白素宜自然心中感激,她虽因为礼仪规矩并没怎么接触过这位堂弟。但如今看来,这赵衍桢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为人仁厚,颇有善心。 虽然他们与陈家嫡出一脉素有不和,但若是支持这样一位宽仁的皇子似乎也并无不可。 来日夫君归府,她或许可以从中说些什么。 赵衍桢虽没有过多追究白蕊珠之事,但也没放任自己堂兄不管,不久之后,他便请了京中最好的大夫重新来替陈靖淮看诊。 那大夫来的很快,倒像是早早便在侯着了一般。 而在所有人都等着那大夫诊出个结果时,府内一名跑腿的丫鬟忽然闯入屋内,她低声在白素宜耳旁嘀咕了几句,白素宜神色也是一凝。 大夫人自然看出了自己这妯娌神色的变化,她轻声问道“素宜,你这是怎么了?” 白素宜虽是府中真正操持管家之人,但平日也还是十分尊重这位大嫂的,基本上有什么事,她也不瞒着这位大嫂。 故而她轻声开了口“靖淮相中的那位姜家小姐上门来探病了。” 听到这话,陈家大房便也是神色一凝。 毕竟现在才闹出这么大的事,府上下人都还没责令过,而听说那姜家小姐对靖淮也颇有好感。 加上这位姜家小姐又是娇蛮性子。 若让她知道蕊珠给靖淮下毒,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故而她们自然害怕这位姜家小姐的到来。 不过眼下那姜家小姐到底还没嫁进来,来陈府也只算做客,寻个由头便也打发了。 故而陈家大嫂主动道“素宜,你在这里吧,我去接待那位姜家小姐便是。” 然而白素宜的神色却没有半分缓和之色,她缓缓说出剩下的话“是嫤年领她上门的。” 听到这话,便是陈家大房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那姜家小姐还只是传闻中的娇蛮,但他们这小姑子却是实打实的蛮横。 他们这两妯娌就算再如何抱团,也不敢与陈嫤年硬碰硬。 而在她们一筹莫展时,赵衍桢仿佛也看出了他们的顾虑,他主动开口道“不如由我去拖住嫤年吧。” 听了这话,两位夫人自然只又对赵衍桢一阵感激。 随后赵衍桢便与陈府大夫人往正厅而去。 再说姜念娇这边,姜念娇自从收用了那真话丸后,便等了陈靖淮的消息好几日,然而那些消息却都是陈靖淮昏迷至今仍旧未醒。 她心下觉得蹊跷,自然是再也坐不住了。为了能更方便的在陈府出入,她联系了陈嫤年。 陈嫤年是乐见姜念娇与她兄长有所往来的,自然满口答应了姜念娇的要求。 甚至为了姜念娇能早日过来,她还跑去宫里亲自接人了。 今日仍是小雨淅沥,好在已近春末夏初,纵然是这阴雨连绵的时日,也不再有初春的薄寒。 穿过曲曲折折的长廊走道,再经过铺设着鹅卵石的兰草香萱小道。 二人很快便到了陈府正厅。 陈府正厅里,一名身形瘦弱,眉眼素淡的妇人正端正坐在上首的梨花木太师椅上。 而在她的下位,正分座着一名青年与一名少年。 青年的眉眼如朗朗润玉,神若松间皓月。 少年高鼻深目,浓艳而勾诱的美貌,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此时那三人一见她过来,视线便都凝在了姜念娇身上。 姜念娇一见到下首二人,也忍不住暗叹自己今日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 陈嫤年倒是并没觉察出堂中气氛。 她只欢喜的同坐在主位的陈家大夫人开口介绍起姜念娇来“大嫂,这位便是姜姑娘了,她今日是过来看兄长的。” 陈家大夫人闻言只露出个和煦的笑容“这便是三弟口中的姜姑娘?我之前便常听嫤年提起你,如今才得以见真人,倒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姜念娇闻言只朝着陈家大夫人福了一礼“承蒙大夫人谬赞。” “姜姑娘且先座着吧,心荷还不快去给姜姑娘看茶。”随后只陈家大夫人又出言吩咐着下面的人。 姜念娇也不好一进陈府便说是去看陈靖淮,故而便也陪着陈家大夫人小座了片刻。 ------------ 第四十三章:康平坊 她原以为这寒暄不过是说些过场话,不想这陈家大夫人倒似乎有拉着她一直说下去的架势。 这陈家大夫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今日是为陈靖淮而来的,可她一直拉着自己聊些不相干的,却绝口不提陈靖淮。 这样看来倒像是另有什么内情。 聊了一阵,她不免在聊天的空隙给陈嫤年使了个眼色。 哪成想往日与她一向心有灵犀的陈嫤年居然被赵琅这颇会花言巧语的臭小子缠住了。 “姐姐,你去过康平坊吗?那里才叫热闹哩!平日里许多游侠便在那一带卖艺,个个可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尤其西街酒馆里有位玉剑仙子,啧啧!她舞起剑来更是有如长虹贯日,气吞山河。” 赵琅本就是个活波性子,聊起吃喝玩乐之事更是手舞足蹈,加上颜好,倒也十分吸引人。 而且陈嫤年显然也对此事产生了兴趣。 倒忘了一开始与姜念娇的配合。 “玉剑仙子来上京了?那康平坊在哪里?还有你说的那家酒馆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我改日去瞧瞧。”陈嫤年兴致勃勃的问询道。 “好姐姐不如我今日便直接带你过去吧,这位玉剑仙子是上京来寻亲的,她也不经常表演,只怕待她寻到了自己的亲人,便又要回淮泰山城了,而今日那酒馆正有她表演的告示。”赵琅半是撒娇半是哄骗道。 陈嫤年闻言明显意动。 姜念娇轻咳了几声都没拉回陈嫤年的注意力。 姜念娇自然也就不指望陈嫤年了,她直接同陈大夫人道“陈夫人,靖淮公子如今身子如何了?我现下能去瞧瞧他吗?” 陈大夫人似是没料到姜念娇会直接将此事问出口,又似是还没想好推辞的理由。 她一时有些神色慌乱,只轻咳了几声,随后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只将手伸向一旁的青花瓷茶杯。 她这点不自在自然看在了姜念娇眼中,她心下便越发觉得这陈大夫人似乎有什么在瞒着自己。 而且这事恐怕还与陈靖淮有关。 故而姜念娇便继续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上首的陈大夫人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赵衍桢替她开了口。 “确实不方便,姑娘今日来的实在不巧,堂兄时至今日还未醒来,所以我特意请了另外一位名医来替堂兄看病,眼下那名医还在做检查,那名医在看诊时不喜欢被人打扰。”赵衍桢声如玉石相碰,光风霁月的脸上更是毫无波澜涟漪。 他显然十分善于应付这类突发事件,姜念娇倒是被他的话堵死了,只可惜他此刻的行为倒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越是淡定,姜念娇便越发怀疑他也是知情者。 想到陈靖淮前世与赵衍桢的关系,姜念娇甚至开始有些怀疑只怕自己舅舅被困在关渊镇一事都是由赵衍桢指使。 故而姜念娇是彻底跟赵衍桢杠上了。 京中其他闺秀听了这话,多半便会说自己改日再来了。 然而姜念娇却是笑得分外灿烂“没事,我等得起。” 只可惜她的态度虽然坚决,她的好队友陈嫤年在赵琅这小鬼投其所好的诱惑下,明显开始拖后腿。 “阿娇,我们今日一起去康平坊吧?小九说的康平坊能偶遇玉剑仙子呢?那可是我儿时偶像啊。”陈嫤年语气兴奋道。 姜念娇虽然长在京中,倒是也没去过康平坊,但因为自小乳母便告诫过她,说是康平坊一带十分混乱,常有些鸡鸣狗盗之事,故而她明显对康平坊兴趣缺缺。 她十分理智的拒绝了陈嫤年的邀请。 “今日还是算了吧,我想看看你哥。” “我哥什么时候不能看,阿娇,你便跟我一起过去嘛。”陈嫤年也不知在何时已经沦为跟赵琅一伙了,而且为了让自己过去,陈嫤年居然开始对她软磨硬泡起来。 倒真不知这赵琅是给陈嫤年灌了什么迷药。 倒是堂上的陈大夫人与赵衍桢跟她是一样的看法,陈大夫人忧心忡忡道“阿嫤,那种地方哪里是女孩子能去的?” 陈嫤年显然十分不耐烦陈大夫人的看法“凭什么女孩子不能去!玉剑仙子当年还孤身一人仗剑闯天涯呢!” “堂姐,康平坊一带分外混乱,三教九流之辈皆有。陈夫人也是为你好。”赵衍桢也出言规劝道。 陈嫤年显然对于这种规劝并不放在眼里,毕竟她向来都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倒是姜念娇也跟着有些意动了。三教九流之地消息来源最为活泛。 现下这两人肯定不可能让自己见到陈靖淮。 而自己没了陈嫤年的助力,自然也不可能强行闯入陈靖淮的居所。 反而是堂中正座的赵衍桢引起了姜念娇的注意力。 想到赵衍桢那层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没准赵衍桢才是自己舅舅失踪之事的发起人。 故而在众人规劝陈嫤年的当口,姜念娇突然改变了自己的口风“我觉得今日去那康平坊其实也不错。” 她这话一出,堂中众人神色各异。 最高兴的便是陈嫤年,在听到姜念娇这话后,陈嫤年立马欢喜的搂住姜念娇的脖子道“阿娇,我就知道只有你跟我是一条心。” 而姜念娇的加入,更是让原本不利于陈嫤年的局势变得向陈嫤年倾斜。 最终拗不过陈嫤年,陈大夫人这边只能以妥协告终。 赵衍桢也似是颇为无可奈何道“既然如此,我也只能陪他们走一遭了,大夫人不必担心,衍桢会保护好两位小姐的安危的。” 陈大夫人虽然仍旧不赞同陈嫤年去康平坊看什么热闹,此时却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康平坊不如贵族们常逛的金玉街来的干净整洁,就连行道也窄了不少,道路两旁是一溜白墙黑瓦的商铺。 商铺之外还摆着不少简易搭就的小摊子,摊子上卖什么的都有,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擦踵。 十字路口的空地之外更是包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随着人群里爆发的阵阵喝彩声,还能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那里便是江湖游侠们的卖艺之地了。 陈嫤年对这种地方倒是有种天然的亲切感,一见着那江湖卖艺的她更是恨不得拉着众人也往那人群里凑热闹。 然而姜念娇对此却是十分不适应,人与人之间毫无距离可言的拥挤感,与各种气味揉杂的酸臭更是让她十分后悔今日往这康平坊来走一遭了。 在人群拥挤之时,被人平白贴近了好几回后,姜念娇的小脸都开始煞白。 这种状况直到赵衍桢发现后才有所缓解,他刻意护在姜念娇身边,让二人瞧来略显亲密,那些人方才不再靠近。 而姜念娇也终于在那酸臭与拥挤之中嗅到了一丝清雅的甜香味,赵衍桢的靠近有如一尾行将暴晒至死的鱼遇上了活水。 好在陈嫤年虽然兴冲冲的想往人群里挤,那怂恿她往康平坊来的赵琅却也不赞成陈嫤年的这一行为。 他拉住陈嫤年道“好姐姐,咱们何必往那人堆里挤,想看表演,我有个更好的去处,况且咱们今日不是为了看那玉剑仙子才来康平坊的吗?” 有了赵琅的哄劝,陈嫤年这才没有往人群里钻。 赵琅只领着众人穿梭过人群,随后在西街一处两层楼的小酒肆停下了脚步。 酒肆牌匾上写着有家酒馆。酒馆一楼人满为患,有那羌漠美姬正端着各色美酒劝客尝。 而厅中正前方正有一个大大的舞台,此时一群充满异域风情的羌漠美人正在台上扭动着柳条一般的腰肢。 赵琅只十分熟络的往酒馆中行去,看得出来赵琅是这家酒馆的常客,这些在食客中间穿梭的羌漠美人似乎都认识赵琅。 几乎在赵琅踏入后,她们便热切的同赵琅打着招呼“阿琅,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怎么?莫不是你阿爸不让你出府了不成。” “这几日随我阿爸又走了一趟商,最近才回来。安善姐姐可有想我?”赵琅则笑嘻嘻的扯着谎。 好在他们一行人在来这里之前便换过衣服了,故而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华丽,却并不是显贵们常穿的颜色。 加上羌漠某些部族来邕地做生意的人也不少,故而也没人怀疑赵琅话里的真实性。 很显然赵琅到了这种地方也如鱼得水,他几乎叫的出每一个同他打招呼的羌漠美人的名字。 在简单说笑几句后,甚至有一名细腰窈窕的羌漠美人主动将他们引上二楼。 在二楼东厢的一个小包间里,那美人只笑着道“虽然不知阿琅什么时候过来,但姐姐还是想着阿琅的,故而这东厢只特意给阿琅留着呢。” “祁雅姐姐,果然还是最疼阿琅。”赵琅倒是半分也不吝啬自己的甜言蜜语。 在简单点过餐食之后,众人才有功夫打量这东厢的环境。 不得不承认那位领着赵琅过来的美人的确是给赵琅留了个好位置。 厢廊之外正对着表演的舞台,包厢之内的那扇窗户又正对着卖艺的十字路口,几乎不管何处,这都是一个绝佳的观景台。 脱离了拥挤的人群,姜念娇此时方才体会到了一种别于平常的人间烟火气息。 陈嫤年的情绪更是分外高涨,不过比起看酒馆内的羌漠美人热舞,她显然对十字路口的江湖卖艺更感兴趣。 在看到有人表演胸口碎大石时,她更是惊叫连连“这人好厉害!我要拜他为师!” 听着陈嫤年的话,赵琅便也取笑道“姐姐学这个做什么?莫不是想变成铁娘子。” 陈嫤年只道“要你管。” ------------ 第四十四章:路见不平 窗外的表演天花乱坠,显然是早已迷了陈嫤年的眼。 到那些十分具有羌漠特色,烤的流油的肉食菜肴被端上桌时,除了赵琅众人显然都没什么兴趣。 而随着一楼一声声高呼着玉剑仙子的名讳。 陈嫤年更是直接连饭都不吃了,她直接往包厢之外的厢廊而去了。 那长廊之外仍备有桌椅,倒是十分适合观看各类表演。 赵琅在听说玉剑仙子来了后,便也扔下了自己在啃的蹄筋,只也跟着往包厢外去了。 赵衍桢见状,便也向姜念娇提议道“我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姜念娇自然点了点头。 随后只见廊下一楼的过道处一名瞧来约莫四十来岁的干瘦妇人,正手持双刃,身如飞燕跃上舞台。 随着人群中轰然的喝彩声,那妇人只朝着台下众人按照惯例拱了拱手“今日我莫霞能从淮泰到上京全仰仗各位的抬爱!莫霞在此先谢过各位英雄好汉。” “只是我莫霞有一女儿生下来没多久后便因仇家寻仇而被歹人掳走,下落不明。老妇我这十多年在各地寻访一无所获。诸位英雄好汉若是见过小女,还望各位能告知老妇小女的下落。若有人能帮我寻到我女儿,我莫霞愿以手中双雌剑相赠!来日恩人但有所求,我莫霞绝不推辞!” 随后那莫霞又细细说了自己女儿失踪之时包裹的襁褓是什么颜色,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辛字铜云纹长命锁之类云云,然而年岁久远,这些凭证其实多半会为人消除。 她所说的线索里唯一有用的也不过是她那女儿大腿之上有一朵云纹胎记。 可这样的胎记除非极为亲密之人,又有谁能瞧见呢。 故而莫霞的这番话虽然在场下引起哗然讨论,然而场中实际却一无所得。 反而是堂下有一名作富贵公子打扮却仍掩不住其贼眉鼠目气质的青年显然极不耐听那妇人的啰嗦,他忍不住便高声打断道“老太婆,你啰啰嗦嗦这么多,到底要不要表演,爷花钱可不是来看你耍嘴皮子的!” 随着这青年的话音落下,坐在他身边的十几名汉子更是跟着敲碗打筷。 虽然这堂中座着的都是在江湖混迹之辈,但面对那青年,众人虽然心有不满,却无人敢站出来出头。 莫霞显然也不想惹事,只对着台下拱手致歉“耽误了各位的时间实在抱歉!老妇我也是寻女心切,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妇人道完歉便也不准备多言,她正打算表演,但那纨绔子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她。 “道歉有你这么道的吗?”纨绔子高声道。 莫霞犀利清明的视线扫向那贼眉鼠目的青年道“公子意欲老妇如何道歉。” 青年抿了一口碗中白酒,随后怪笑两声道“你这老太婆倒还算懂事!” “我王标全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之辈,你既然诚心道歉便给爷在堂上跪下磕三个响头吧!” “毕竟爷听说什么玉剑仙子,还以为真是什么绝色佳人,哪晓得是个年老色衰的丑八怪!只白白坏了我兄弟们的兴致!” 那莫霞纵然如今为了寻女漂泊无依,只依靠着卖艺为生。 可在这江湖之中行走,谁对她不是尊重有加。 一时之间,莫霞的脸色也是万分难堪。 她原是淮泰山城景威镖局总镖头之女,习得一身好武艺,十三岁那年更是拜在剑娘子公孙秋止门下。 十六岁便出来行走江湖,因年轻时候容貌清雅,喜着白衣,在打出名头之后,她便得了玉剑仙子的称号。 后来景王之乱,生灵涂炭。这莫霞虽为女子之身,却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倒是在那小乱世里留下了不少传说。 不想临到老时,反被一小辈如此欺辱。 故而莫霞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不想跪?不想跪就给爷滚出京城!老太婆,我可告诉你!我王标全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你今日若是不给爷道歉,爷一定让你在这京城混不下去!” 随着王标全的话音落下,他身边十几名大汉也扛着手边的大刀站起来了。 “道歉!道歉!” 随着吵嚷之声响起,眼见着场中局势一触即发,这家店的老板见状也连忙出来赔着笑脸道“王爷您大人有大量,便饶过她一次吧,您跟您兄弟今日在小店的消费都由我买单!实在不行,小的给您上台赔礼道歉成不成?” 赔笑的同时,那老板只示意莫霞先离开。 但王标全显然就是个得理不饶人之辈。 他只一把将那矮肥的老板往旁边一推“你算个什么东西!爷是缺那三瓜两枣的吗?我跟这老太婆说话,有你什么事?” 这店的老板显然就是个普通人,那王标全只轻轻一推,矮肥老板的身子便重重撞上了邻桌,只撞翻了邻桌的酒菜。 场下的混乱,陈嫤年自然也看在了眼里,她怒骂一声“这些鼠辈真是欺人太甚!” 随着话音落下,陈嫤年再不做忍耐,她几乎是连招呼都没打,便直接飞下了二楼,随后她一路飞踏,只以脚在这几个闹事的人的头顶踏过,在这些人抱头怒骂谁踩了我的头时,陈嫤年已经稳稳当当落在舞台正中央了。 她叉腰冷笑一声“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随意让人磕头!就你们这种牛马也配!就不怕折了你老祖宗的寿!” 话音落下,她手中长鞭一甩,便朝那中间的王标全甩去。 不想那王标全竟也不是一般人。 在陈嫤年长鞭甩过来时,那王标全不但迅速侧身躲过。 而且在陈嫤年下一鞭子抽过来时,王标全还劈手拉住了陈嫤年的鞭稍,这人的力道十分之大,陈嫤年差点被这王标全直接拉到台下。 好在莫霞及时出手斩断了长鞭,陈嫤年才不至于出糗。 意识到对方是个硬茬子,而自己也确实学艺不精。 陈嫤年已是羞怒。 偏那王标全还出言刺激着陈嫤年道“教训了个老的,这又来了个小的,不过这小娘子生的俊!脾气也辣!小爷喜欢!小娘子要不要从了爷!爷保证让你从此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陈嫤年可不是个能忍耐的性子,平日她在府上便无敌手,几个哥哥也都宠着她,她哪里经得住这样的侮辱。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敢在姑奶奶面前造次!姑奶奶今日便教你变成一条单腿癞蛤蟆!”陈嫤年一边怒骂。一边举着断鞭又要与王标全动手。 眼见着是一场恶战,在看台上的另外三人自然不好让陈嫤年孤身一人对着这些地痞。 姜念娇虽然埋怨陈嫤年太过冲动,却也不能放任她不管,可自己本身也不会功夫,姜念娇只能求助的看向赵衍桢与赵琅道“阿嫤下去了,若是她吃亏了可就麻烦了,二位殿下还请帮帮阿嫤。” 赵衍桢只朝神色焦虑的姜念娇安抚道“姑娘放心,有我在,嫤姐姐不会出事的。” 话音落下,他轻轻摩挲了一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原本隐匿在屋檐各处的黑衣暗卫们便也悄然如鬼魅现身在一楼。 不过在他们下去之前,赵衍桢只又温言对姜念娇道“等下场面可能有些血腥,姑娘不如先去包厢内等候吧。” 姜念娇自然也听说过赵衍桢后期的一些事迹。 虽然他生的温润如玉,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将自己当成了刺客而本性暴露,其他时候在自己面前也是君子端方。 但姜念娇可没忘记前世他那些血腥残忍的手段。 故而姜念娇并不多做坚持,如今又见那些暗卫已经出手,她点了点头,随后便径直往包厢里去了。 包厢之内并没有人,她缓了一阵,方才定住心神。 又见那三人迟迟不进来,看着这一桌酒菜。 姜念娇忽然便起了个念头。 她看向赵衍桢杯中的半杯药酒,又见四下无人。 她不禁偷偷从自己怀中掏出了那颗真话丸。 陈靖淮怕是用不上这药丸了,毕竟病了这么多时日,他的假期一再推迟,等他病好,他怕就要回关渊镇了。 想到这一截,她只将那乌黑的药丸子碾碎,随后又将那药末撒入赵衍桢的杯中。 在搅的杯中琥珀色残酒澄澈如初,她方才将杯盏放回原来的位置,她正想着等下众人若是一起回来,赵衍桢在喝下残酒之后,自己该寻个什么由头与他单独相处之时。 包厢的门却在此时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一袭白袍,如疏风朗月的赵衍桢。 见他身后,并没有跟着赵琅与陈嫤年,她不免松了口气。 这倒是省了自己再想借口的麻烦。 不过她虽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仍是焦虑神色“殿下,怎么就你一人过来了,九殿下与阿嫤呢?” “阿琅向来喜欢凑热闹,下去看热闹了,嫤姐姐在与玉剑仙子助阵,我看他们二人一时半会怕是不会上来。”赵衍桢温言道。 听了赵衍桢这话,姜念娇只觉心下越发松懈。 她惦念着让赵衍桢喝下那杯放了真话丸的酒液,故而只笑着道“是吗?那咱们别管他们了。” 说完这话,姜念娇只连忙将赵衍桢杯中那杯残酒满上,最后再往自己杯中倒了半杯酒水。 在赵衍桢回到原来的位置座下时,她只立马端起自己的小酒杯,随后朝赵衍桢举起“刚才真是多谢殿下出手,不然阿嫤怕是要吃大亏。” 随后她只又道了一句“我先干为敬。” 话落,她举起手中酒杯一口饮尽。 ------------ 第四十五章:套话不成反被套 然而姜念娇那半杯酒水虽是下了肚,赵衍桢却根本没有端起她刚为他斟的那杯药酒。 他只容色淡然的看着姜念娇。那分明浅淡的琥珀色眸子里像是匿着深不可见底的情绪。 他笑起来时自然如时时春风拂面,可此刻这般神情却像是带着随时翻云覆雨的凉薄。 想着这人重生前是个何等心狠手辣之辈,姜念娇的心里也开始犯怵。 难道他已经发现自己在酒里加了料? “你……你不喝吗?”姜念娇弱弱道。 听姜念娇提起这截,他方才移开了看向她的视线,他只看着杯中的美酒,随后薄淡的唇角微微一扬。 “我觉得姜姑娘刚才的话不能那么说。”他摩挲着白瓷酒盏,声色平淡的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姜念娇现在开始后悔自己将这料加在赵衍桢的杯中了。 很显然这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能驾驭得了的。 “什么话?”姜念娇也不好晾着对方,只能硬着头皮接言道。 “阿嫤是我堂姐,我帮她本就是应该的,如何还要你来替她致谢。” 说完这句,他轻轻一笑,刚才那种迫人的威严感似乎也被化散开去。 而且听他语气轻松,倒像是不知自己在酒里动了手脚。 姜念娇原本七上八下的心这才微微放了半分。 她只又替自己重新斟了半杯酒道“你说的对,我刚才都在胡说八道,我自罚一杯。” 话落,又是半杯酒下肚。 之后她又寻了几个借口,却仍未哄得赵衍桢将酒喝下。 她便也懒得寻什么灌酒借口了,毕竟她从没喝过酒,这大概的行酒规矩也只见过一次。 人家喝酒都是有来有往,来者不拒。 然而自己现下都已经几杯酒下肚了,面前这人却仍是无动于衷。 而且这酒未免也太难喝了吧,她初时入口尚只觉得这酒苦辣难当,到第二杯下肚,她开始觉得这酒有些烧喉之感。第三四杯入肚她已头脑发晕 她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倒实在不明白男人为何会喜欢喝这等难喝之物了。 想着自己吃了苦头,那人却是不肯上当,她不免心有不甘,故而见对方仍不动那杯酒,她只忽然倾身探向对方。 她的骤然靠近,显然让赵衍桢有些猝不及防。 姜念娇却只是娇娇一笑,那杏仁眸子里似乎还带着一分恶作剧得逞似的狡黠与得意。 她一手撑在他那一方的桌台,另一只手却是端起他不肯喝的那杯酒。 她只将杯盏凑到对方的唇前,语义含糊道“我都喝了,你为什么不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她声音软软,含糊的语意配合着两抹晕红,竟更显娇俏动人。 尽管她如此动人,赵衍桢却并没有就此就范。 他只轻声哄道“娇娇你醉了。” “我没醉!”姜念娇只又将那酒杯往赵衍桢唇前凑去,但见赵衍桢那薄淡的唇色染了水渍,倒显出几分潋滟。 姜念娇眨了眨眼,随后笑道“你真不喝?那我喝。” 话音刚落,姜念娇只转了酒杯往自己唇边灌去。 就在赵衍桢以为姜念娇终于要折腾完时,她却突然又朝着赵衍桢靠近。 随着头顶阴影覆盖,对面的少女居然就这样灌着那杯酒往自己唇边送来。 他本想推开少女,不想对方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死死抱住了自己。 柔软的触感叩动着本就疯狂跳动的心。 他终于不再多加控制,只扣住了姜念娇的腰肢,化被动为主动。 随着唇舌交缠,那酒液流于唇畔,融入了她唇中,也融入了他喉中。 也不知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在姜念娇轻轻推拒的动作下,良久他才放开了姜念娇。 他薄淡的唇边泛着欲色的潋滟,然而那浅淡的琥珀色眸子里却是一片清明。 对比着姜念娇那已是娇艳的红唇,与眼底氤氲模糊的水光。 双方的状态倒是一望既知。 “娇娇,想要让人说实话,你自己也不该有所隐瞒才是。” “现在好了,你我都实话实说,你想问我什么?”赵衍桢轻声问道。 姜念娇只觉得头晕目眩,可眼下也不知是那药性发挥了作用,还是她哪怕醉酒了也没忘记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她窝在赵衍桢怀里,却仍不忘记拷问对方,她轻声嘟囔道“你是不是让陈靖淮扣留了高大人。” 赵衍桢并不做隐瞒“是。” “你为什么要扣留高大人?你是想帮你舅舅掩盖他私吞军用粮草的罪行吗?如果高大人查出了实情你会杀人灭口吗?”姜念娇问这些问题时只如竹筒倒豆子。 赵衍桢大概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只是回答了一个问题,便会很快招来一堆的问题。 他颇为无奈的笑道“你一次问这么多,我倒不知该从何答起了。”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高大人此次绝对会平安归来,甚至他归来之时,还将拥有更大的收获。” 然而姜念娇此时注意力显然早不在他的回答之上了,她此时正捏着赵衍桢散落的乌黑碎发织起了小辫子。 赵衍桢刚才的那番真心话倒不知她有没有听进去。 不过她知不知道于赵衍桢来说都没什么大影响。 “娇娇可还有什么其他要问的?”赵衍桢询问道。 姜念娇此时这几日萦绕在心头的想法都已如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倒出来了,此时又哪里还有什么其他话要问。 就算还有什么要问的,她此刻思绪混乱,也一时想不起来。 见她闭口不言,又怕姜念娇就此昏睡过去。 赵衍桢自然也准备问出自己心中的猜测了。 “娇娇,你是不是也曾有过什么奇妙经历,能同我说说吗?”他轻声问道,仿佛是怕就此将少女惊醒。 姜念娇却只是迷迷糊糊的看着赵衍桢,仿佛并不明白对方想窥探的神奇经历是什么。 那真话丸本就有迟钝神经的作用,而姜念娇还喝了那么多酒。 此时自然什么复杂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考虑到这一层,赵衍桢只能循循善诱道“比如你明明感觉到自己已经死去了,可你却在死前重生了,还回到了过去。” 赵衍桢这样解释之后,姜念娇便也听懂了,她点了点头,笑得分外灿烂“你猜对了,而且我不止重生了,我还知道你是我的同类。”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有一个什么狗屁系统?那个系统是不是也在逼着你做任务?你的任务是什么?”姜念娇搂着赵衍桢的脖子,此时简直化身话唠。 “系统?任务?那是什么?”赵衍桢显然并没有接触到这些。不过乍然听到陌生的词汇,他还是隐隐有种兴奋之感。 毕竟一直以来,或许是他看得太透,故而不管是在做什么,他似乎都觉得毫无意义。 也因此他对新奇的事务充满了好奇。 姜念娇并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妥,因为真话丸的作用,她正准备同赵衍桢仔细介绍寄在自己体内的系统。 然而她的眼前却显出一个红色惊叹号,她能听到刺耳的警告声“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宿主有义务保护系统不被本世界的角色知晓。若由此引发本世界人物意识觉醒,系统崩溃。宿主也将被永久抹杀!” “现在将立即开启保护机制,请宿主赶快做出选择!” 于此同时她的眼前跳出两个选项框,而且这次的选项根本不能取消。 姜念娇只觉得那不断在自己眼前跳动的框框实在太烦了,所以本就没有意识的她只随意点了其中一个选项。 随后她只感觉到大脑突然传来一阵行将炸裂的巨痛,姜念娇只下意识抱着自己的头。 她双眉紧皱,同时她只捂住自己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 “嘶!头好痛!” 此时姜念娇已完全陷入痛苦状态之中,关于赵衍桢的问题,她自然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而赵衍桢显然也被姜念娇突然的变故惊到,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虽然他仍旧不知道系统是什么,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姜念娇此刻突然的头痛也许于此有所关联。 或许这是对她行将泄露秘密的惩罚与保护机制。 考虑到这一层,赵衍桢只一边帮姜念娇揉着太阳穴,一边一遍遍的在姜念娇耳边轻声呢喃道“我不问了。” 不知道他这般哄了多少句,姜念娇原本痛苦紧皱的眉头才终于开始慢慢舒展。 于此同时,一楼原本人声鼎沸的酒馆已是人去楼空。 酒馆之内,血腥之气十分浓郁。 随着王标全被枭首,他底下的那群喽罗此时也不敢再反抗,他们只被绑成一串立在角落里。 陈嫤年此时难免意洋洋,她主动对被救的莫霞道“你不必谢我,行侠仗义本就是江湖儿女所为。” 然而莫霞却并未被她这从武侠话本里学来的话逗笑。 就连瘫软在地的酒馆老板看着躺在血泊之中的王标全也只是哇哇痛哭“唉!我多年的心血,今日怕是不免要被付之一炬咯!” 陈嫤年听了那酒馆老板的话正十分不爽,自己难得出手救了人,还替他将不法之徒都绳之以法,这老板为什么还要在这哭丧? 她刚要出言训斥那老板,不想莫霞却是拍了拍陈嫤年的肩膀。 虽然她心知这小女侠是捅了更大的篓子,但她显然更不愿见江湖后辈们,因为畏惧强权而变得畏畏缩缩,故而她只朝陈嫤年抱拳致谢。 随后她方才善意提醒道“姑娘现在还是赶紧离开吧。” 陈嫤年欢喜道“那前辈跟我一起走吧?” 莫霞却只是摇了摇头,毕竟这店里闹出这么大的事,她的确可以一走了之,然而这原本出于感激而收留自己的店老板却要遭受更大的灾祸。 陈嫤年不解道“前辈为什么不肯随我一起离开?” “因为你们今日一个都走不了!” ------------ 第四十六章:围捕 说话的人匪气十足,他的左眼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脸上还有一道从眉骨划到鼻尖的长疤。 那人虽然须发皆白,却仍是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那仅剩一只的鹰目更是十分锐利的扫过大堂里的众人。 他站在堂口,便如小铁塔一般堵住了所有的光亮。 他将自己手中拄着的拐杖往地上狠狠一顿“是谁杀了我标全孩儿。” 随着话音落下,刚才被他蹾过的地面只瞬间开裂,那裂纹足足有一米多长。 店老板一见这煞星过来了,哪里还能说出话来,老板直接白眼一翻,整个人便撅了过去。 莫霞朝那老人拱手道“原来这孩子是铁焰狂狮王骢前辈的孩儿,恕莫霞失礼,此子已为我所杀。” 听到此言,那原本只是站在门口的老者,已快速朝莫霞奔来。 他有心震慑他人,随着他的步伐踏来,他每一步踏出的脚印都在地面留下了痕迹,更搅的地面震颤, 而陈嫤年在短暂惊讶过后,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惹了麻烦。 只是她看过的江湖话本里,这位绰号铁焰狂狮的老人,在京中畅销的话本子里,也是行侠仗义之辈。 怎么这般英雄人物真见到了,反而如此混账。 陈嫤年虽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但也不想让莫霞替自己背锅。 故而在铁焰狂狮与玉剑仙子行将缠斗之时,陈嫤年高声道“此事是我所为!不关莫前辈什么事!” “黄毛丫头一个,怕是连我儿都打不过!也敢在此妄自菲薄?”铁焰狂狮王骢显然并没将陈嫤年看在眼里。 陈嫤年连忙高声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儿子欺男霸女!居然还让莫前辈给她在台上磕头行礼,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嫤年说的起劲,倒不想那铁焰狂狮不知何时已转了方向直接朝陈嫤年的方向袭去。 “老夫有心放你一马,黄毛丫头也敢辱我孩儿!” 眼见着避无可避,一名黑衣暗卫只带着绞命锁从老者身后冲杀下来。 只可惜他身形虽然灵巧,那老者感官却也敏锐。 故而他伸手成爪的姿势只忽然转了方向,他一把抓住那暗卫的绞命锁,随后他只将那暗卫连人带锁重重掼在地上。 一切变故只在瞬间,暗卫根本来不及闪避。便被重重砸在了坑底,噗出了一口鲜血。 但即使身负重伤,那暗卫仍在重锁朝自己砸来之前勉力脱身,加上另外几名暗卫见自己兄弟行将被这老者砸死,故而只同时出手。 一力降十会,虽然他们的力量在老者面前造成的伤害十分微不足道,但这些刚刚绞杀了王标全的暗卫自然也不是什么三脚猫,加上此时有莫霞助阵,故而那暗卫倒也侥幸捡出一条命。 陈嫤年此时也再顾不得向那老者说明自己才是害王标全性命之人。 她只连忙将刚才差点被砸死的暗卫拖向隐秘的角落,毕竟刚才若不是这青年出手,刚才被砸死的便是自己啊。 陈嫤年又见他鲜血狂吐不止,知他受了很重的内伤,陈嫤年只连忙拉下青年的面巾。 但在看到青年那张英俊苍白的面容时,她还是忍不住惊讶的道了一句“怎么是你!” 但此时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况且她与这青年除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也没什么旧可叙。 她不再多言,只倒出一颗药丸迅速抵入青年不断冒血的唇中,在青年勉力吞服药丸之后,她又迅速出手封了青年的周身大穴。 另一边,原本最没存在感,只是看热闹的赵琅此时居然成了最有存在感的一个。 谁也不知道没有头颅的王标全是何时从血泊之中站起来的,于此同时,那躯壳起身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自己的头颅。 在寻到头颅之时,那王标全只将自己血糊糊的头往脖颈上安去,同时那颈腔里只吐出了无数丝线,那丝线只将王标全的头与尸身缝合在了一处。 “阿爹!孩儿好痛!”那原本死去的王标全,居然在片刻后突然口吐人言。 原本与众人交手不落下风的王骢显然也由此分神,在他转头看向王标全时。 玉剑仙子手中的长剑直直刺入他的左肩胛骨。 王骢虽是受痛,却还是生生握住了玉剑仙子的剑刃,随后那玉剑仙子手里的长剑只被他用浑厚的内力震碎。 原本王骢看到自己死而复生的孩子还有一丝短暂的惊喜。 但在听到王标全身后那个异域少年开口说话后,这惊喜便成了暴怒。 这妖异少年分明是将自己的孩儿做成了傀儡! “大侠何必如此生气?你不就是要你的孩儿吗?阿琅再还你一个不就好了?” 偏偏那赵琅还似是丝毫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大麻烦,他只靠在桌子上,斜斜座着。 那副目中无人的姿势,显然成了王骢的集火点。 只是他但敢伤到赵琅之时,那被做成傀儡的王标全便会奋不顾身的替傀儡的主人挡命。 而且这虽是一具傀儡,却能做出各种痛苦表情。 “爹,好痛!你是要杀了孩儿吗?” 在好几次都差点伤到王标全以后,狂怒的王骢反而变得越发束手束脚。 偏那躲在王标全身后的少年还一副笑嘻嘻,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王骢终于彻底暴怒,他只一掌将那傀儡震开。 “臭小子!老夫非将你千刀万剐不可。” 但这愤怒之人,却并没有感觉到二楼的动静。 二楼一袭白衣的赵衍桢也不知是何时出了包厢,他只淡漠望着楼下老者,随后举起手中小巧箭弩,朝那老者射去。 随着短箭离弦,那破风的短箭只直直射入老者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 而原本不闪不避的赵琅也只在老者即将拽着他的一只脚将他甩下地时,只如灵巧的猫儿迅速翻身下桌。 老人虽立时拔出了箭,但那只眼睛却是彻底瞎了,他现下真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王骢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吼,宛如穷途末路一般。 而周围围住他的人有如豺狼野犬见到行将死去的独象。 虽然他们因为王骢的气力而不敢过于接近对方,但在不时得手的车轮战下,王骢的失败早已成了必然。 到王骢终于被制服之时,上京府尹集结金吾卫的队伍方才姗姗来迟。 此时这屋内众人倒只能庆幸这王骢因为太过狂妄自负而未曾带喽啰过来,否则这战局便不该是如此。 一身绯袍的上京府尹在命借调过来的金吾卫将王骢捆绑起来时,方才一整衣冠,不慌不忙朝九殿下赵琅告罪“卑职来迟,实在罪该万死。” 赵琅显然对这惯打官腔的上京府尹并无好感。 “你确实罪该万死,暗卫早早便通知了你,你却在恶战结束之时方才过来,上京府尹便是如此管辖上京的吗?” 赵琅的话虽严厉,但那上京府尹显然并不畏惧赵琅,毕竟一个没有权势傍身,只得帝王厌憎的皇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考虑到他到底还是皇子之身,那上京府尹只陪笑道“九殿下饶恕,卑职听闻殿下遇险,第一时间便赶来处理此事了。” “既然是第一时间赶来,为何现在才到?本王记得上京府离康平坊最晚也不过三十分钟的路程。本王可是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便通知过你了。”这一次说话的是从楼上下来的三殿下赵衍桢。 一见到赵衍桢,那上京府尹脸色便是一白。 这位殿下怎么也在此?当时的通报不是说只有九殿下吗? 这位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毕竟自己如今能升任上京府尹正是靠着陈家的提拔。 如今储位之争,明争暗斗,这位三殿下可是陈府押的宝啊。 这位若有什么闪失,自己怕是千刀万剐都不够。 想到此处,那上京府尹只偷偷抹了一把虚汗。 好在混迹官场多年,这老油条,慌归慌,却还是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的。 “殿下饶恕,卑职的确第一时间就派出了府上精锐出动,但这王标全仗着其父的功勋,集结了一伙地痞混混,只在京城郊区与城西一带称霸,卑职府中那些散兵哪够抵抗,故而卑职又连忙请示上级借调了金吾卫过来。不想这些人竟如此贪生怕死,待卑职回去,必定彻查这些贪生怕死之辈!” “不必如此麻烦,不如你直接将受了你任命的属官请过来,本王亲自彻查如何?”赵衍桢皮笑肉不笑道。 上京府尹只听说这位皇子个性温和,不想却原来也是个笑面虎。 那上京府尹虽然有些畏惧赵衍桢,但他好歹也是个正职四品官,底下巴结他的不知凡几,故而他害怕归害怕,却还是示意身边的人去寻个机灵点的来顶罪。 很快一名皂红淄衣捕头过来认罪。只可惜赵衍桢本就是临时发难,事出仓促,这些人并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当赵衍桢要求那捕头交出任命调令之时,那人根本就拿不出来。 随后赵衍桢只又将那捕头的罪行夸大,大至诛连族人之时,那人终究顶不住压力,还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来顶罪的。 轻易戳破了对方的小伎俩。 赵衍桢只低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的上京府尹道“郑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 第四十七章:系统被迫下线 自知在对方面前无可推脱,那上京府尹只惨白着脸容道“殿下,卑职乃是忠于陈大人的!” 在这位上京府尹的认知里,忠于陈家便是忠于这位殿下的,他就不信这位殿下连自己人都要处置。 不想赵衍桢闻言面上反而尽显严酷薄凉之色。 当年的陈家嫡长一脉骄奢淫逸,在陈老太公去后,便被安上了谋逆之罪,随后迅速以摧枯拉朽之势衰落。如今瞧来他父皇安的这罪名倒是半分也没有委屈了他们。 “陈大人?哪个陈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不忠于朝廷,反而蝇营狗苟!结党营私!意欲谋何?” 没料到赵衍桢反而会将他劈头盖脸一通怒斥,那上京府尹自然不敢再继续说自己是谁的人了,他只将头埋在地上,冷汗涔涔。 他刚才也是仗着这屋里都是自己人,才敢如此托大说出那番大逆不道之话,不想他急于表明自己人身份,却反而忘了为尊者讳的顾忌。 他跪在地上,不敢再妄自多言,只低声道“卑职罪该万死!” 而在他们言语激烈之时,并没有人发现屋檐之上悄然离去之人的动静。 于此同时,那莫霞在知道帮自己出手之人是什么人后,便也在主动谢过陈嫤年后,准备扶着那晕厥过去的店老板离开。 本来陈嫤年还在观察受了重伤的暗卫的伤势。 听了莫霞要走,陈嫤年便也不管那暗卫死活,她只连忙对莫霞磕头便拜“莫前辈,嫤年想拜你为师!还请莫前辈收我为徒!” 莫霞倒的确喜欢这女娃,她虽为贵胄,身上却有一种任侠之气。 如今盛世太平,也许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她为寻女一路走南闯北,倒是很久没见过如此侠义之士了。 她若不是心中有所牵挂,这样的女娃,她说不定便当真收入门下了。 只是她女儿尚未寻到,她便不免四处漂泊,她自然也不可能有时间教这女娃。 莫霞微微一笑,出言赞道“姑娘有任侠之气,又为贵胄,想来只需姑娘一声吩咐,便自有高手教习姑娘,我行踪不定,也未必会在上京居留太久。若收了姑娘为徒,恐怕反而耽搁了姑娘之事。” 说完,莫霞便准备离开,不想陈嫤年见莫霞行将离开,也是心里发急,只立刻跪挪了几步,一把抱住了莫霞的小腿。 若不是面前的少女同为女郎,莫霞怕是要下意识一脚踹开了。 不过她虽没有踹开陈嫤年,面上却也有几分不自然“姑娘这是做什么!这可使不得!” “莫前辈,求您收我为徒!您是我儿时偶像,我从小就看讲述您的故事的话本!我当初学武艺的动力,也是想如您一般行侠仗义!” 陈嫤年这般死缠烂打,莫霞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姑娘不必如此。” 而此时就连已与上京府尹交接完毕的赵衍桢一干人也看到了这边的场景。 赵衍桢微微一笑“莫前辈,我堂姐的确从小就仰慕前辈的风采,您便成全她一二吧,不求您真正收她为徒,只求您在京中这段时日但有些许时间,便指点她一二即可。至于拜师之事,咱们日后再说。” 赵衍桢的话倒是教莫霞不好再推辞,她便只能道“若是如此,我便应下此事。” 一听莫霞松动,虽然没能成功拜师,但陈嫤年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收到了意外之喜。 “太好了,前辈这段时日,不如便住在我府上吧?”陈嫤年提议道。 莫霞显然有所顾虑,赵衍桢便又道“莫前辈不必担心,陈府如今只有三名女眷在府上。往来规矩并不严苛,前辈进出往来并无大碍。而且如此一来,我这堂姐也能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指点于她。” 赵衍桢的话语十分妥帖,也句句在理,莫霞自然也不再多加推脱。 陈嫤年能与自己偶像同居一所,自然十分喜悦。 此时堂中皆已人去楼空,便连跑堂的小二,沽酒的酒姬都不知往何处去了。 而先前备下的菜食,本就荤腥,此时经过一段时间的耽误恐怕更是不能入口,众人自然也不再多停留于这酒馆之内。 到得离开时,陈嫤年方才想起姜念娇还没有现身。 不想她准备回身去寻时,却见赵衍桢居然就这样抱着姜念娇出了酒楼。 陈嫤年也不免一阵紧张“阿娇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多喝了两杯,现下正醉的厉害。” 听到赵衍桢这话,陈嫤年只觉心头一阵古怪。毕竟据她所知,阿娇可是滴酒不沾的呀。 想到这堂弟外人虽传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作为亲近之人,她也知外界所传,全非这么一回事,这人心思算计可多着呢。 况且阿娇生的美貌,她这堂弟要动心也不是不可能,故而陈嫤年脸色一沉“你是不是故意灌醉阿娇,轻薄于她?” 赵衍桢面上颇为无辜“堂姐怎么会这么想,这酒是娇娇自己灌下去的。况且若是我灌酒,她会乖乖就范吗?” 陈嫤年虽不知赵衍桢这话的真假,但想着姜念娇也不笨,她若不想做的事,的确无人能勉强。 故而一番思虑之后,她不再迫问“你没有灌酒就好。” 但她显然仍有稍微不爽“不过娇娇也是你能叫的吗?她跟你很熟吗?” “不叫娇娇那应该叫什么?”赵衍桢倒是早习惯了陈嫤年的挑刺。 可惜只顾着挑刺的陈嫤年根本没想出一个合理的叫法。 她只能不爽的看着赵衍桢道“反正不能叫娇娇!阿娇日后是要嫁给我三哥的,你叫的这般亲呢,日后他们二人若是因此生了什么嫌隙!你当如何?” 赵衍桢却只是微微一笑“堂姐莫要任性。” 说完他便打算抱着姜念娇离开。 陈嫤年自然不可能让赵衍桢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姜念娇带走,她正要与赵衍桢抢夺姜念娇,不想赵衍桢却是高唤一声“莫霞前辈,您这是要往哪去。” 陈嫤年闻言,立马回头去看,然而这一回身,莫霞正往马车里去,根本就没有离开的迹象。 她情知受骗,回头之时,赵衍桢早已上了马车。 “嫤姐姐放心,娇娇我自会送回宫中。” …… 姜念娇从醉酒状态之中醒来时,头仍旧疼得厉害。 模模糊糊之间,她只见得室内灯烛辉煌,暖室生香。 一名丫鬟掀了内室的水晶帘进来时,便见姜念娇正撑头坐起,那丫鬟立刻便语带欣喜道“小姐,你醒了!你渴不渴?” 姜念娇抬眼望去才发现来人是姑母院中的大宫女窈萍。 她便也知自己是回了毓秀宫,只是她当时酒醉的厉害,倒是并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姑娘先喝些解酒汤解解乏吧,我瞧着姑娘像是有些头痛?可需要按摩一番?”窈萍嘘寒问暖道。 姜念娇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又见窈萍面上带些喜色,她不免疑惑问道“窈萍姑姑,今日这是有什么喜事吗?” 窈萍倒是再掩不住喜悦,她掩唇一笑道“高大人来信了,这信还是陛下转给咱们娘娘看的。” 姜念娇听了自然也是一阵欢喜,虽然她与自己这舅舅来往不多,但见姨母日日焦虑,她不免忧心忡忡。 她原还沮丧于自己今日灌酒,没能迫得赵衍桢说实话,反而将自己给灌醉了。 如今皇上既然能收到舅舅的来信,想来赵衍桢也未必是想为难自己舅舅。 她穿上鞋子,便想去看毓贤妃,不想窈萍却是拦住了姜念娇,她笑着道“姑娘今日还是莫要过去了吧,殿下如今正在陪着贤妃娘娘说话,今日怕是还会宿在毓秀宫里。” 听了窈萍的话,姜念娇自然不再过去了。 毕竟邕帝留宿毓秀宫无疑也是告诉其他人,毓贤妃圣宠未绝。 她自然没理由往他们夫妻二人跟前凑的道理。 窈萍随后又道“姑娘,今日您便在偏殿用晚膳吧。” 姜念娇闻言自然点了点头。 待窈萍离去,室内重新恢复清静,她虽然不记得自己酒醉之时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但却也隐约记得系统似乎曾经出现过。 所以在窈萍离开后,她终于决定主动与系统联系“阿统?统儿?小统统?你在吗?” 姜念娇试探的唤了几声,然而室内却是一片死寂。 姜念娇无法,只能高声道“我数一二三,你再不出来,这任务我就不做了!” 不得不说这威胁十分管用,系统终于出声了,只是那机械的电子音听起来无精打采的“宿主,有什么事吗?” 他话语极慢,每一个字都拖的极长,分明一副出了故障的状态。 姜念娇只得小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系统依旧无精打采“托宿主的福,阿统被总系统惩罚了,等电量耗尽之时,阿统将在小黑屋里沉睡一段时间。” 姜念娇疑惑不解,这系统怎么会被惩罚? 然而系统却像是怕自己的电量彻底耗尽,而未把该交代的话都交代完。 它根本不给姜念娇讲话的机会,只继续喋喋不休的拖着长音道“阿统被关小黑屋这段时间,宿主也请不要忘记积极完成手头的任务,否则阿统永远出不了小黑屋,宿主接不了任务,积分耗到-100之时,宿主也会被彻底抹杀哦!” 最后那系统又重点交代道“最后重点警告宿主,赵衍桢危险!赵衍桢危险!赵衍桢危险,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请宿主务必不要与赵衍桢产生什么交集!” 话音落下,系统便像是遗言交代完毕一般,彻底没了声响。 ------------ 第四十八章:邕帝赐婚 姜念娇又试探性的唤了系统几声,然而这些呼唤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虽然姜念娇也无数次的想过要干掉这狗系统,然而当狗系统真的消失之时,她居然还有些心慌。 她仍旧不知自己醉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现下看来系统的消失多半与赵衍桢有关。 而她一直以来都与系统从来没有过意见统一之时,不过这次在对待赵衍桢这件事上,她倒是难得与系统保持了相同的看法。 毕竟赵衍桢可不是个好相与之辈,至少在她死去之前,据她所知的赵衍桢明明在开局时便因为储位之争为舅家所累跌入泥淖,可这样一个开局没多久便败了的角色,谁也没有料到他居然还有从那烂泥潭里走出来的一日,甚至他还凭着一己之力将自己大皇兄这个天命之子逼下位,自己成了君王。 如今加上重生buff。谁知道他是不是准备继续大杀四方。 而且他舅家势力倒台,当年她爹可也是功不可没。 她重来一世,倒没什么大心愿,不过是想让自己和身边在乎的人都能有个好结果。 所以她倒无心与赵衍桢较量,甚至考虑到赢家通吃的原则,她也有心站在赢家的这一方。 但赵衍桢太过心狠手辣,上位之后也没少清洗重组的朝中势力。这样一个喜怒无常之人,她也怕太过接近反而死的越快。 所以她心中最看好的接近人选还是陈靖淮。 毕竟陈靖淮对赵衍桢有着绝对的忠诚,而且并无什么大野心,可以说后期为人十分多疑的赵衍桢,若还有谁值得他全心信赖,或许也只有陈靖淮了。 自己日后若是能成为陈靖淮的夫人,或许也能得到一两分庇佑。 思及陈靖淮,陈嫤年便又不免疑惑,今日去陈府,她连陈靖淮的面都没见着,他们到底在掩饰什么? 不过毫无头绪的姜念娇注定不会得到答案。 夜色越发深沉,室内再次有人踏入之时,姜念娇还以为是终于可以吃饭了。 她今日折腾了一整日,除了喝了几杯酒,的确什么也没吃,此时不免饿得厉害。 故而她在听到响动之后,也穿上了鞋子,准备去用晚膳。 不想来人仍旧是窈萍。 而且她身后也没有跟着任何端菜的丫鬟。 她不免奇怪道“窈萍姑姑,您怎么又过来了?” 窈萍脸上仍是喜色“圣上正传您过去呢。” “传我?”姜念娇疑惑不解。 毕竟她与邕帝拢共不过见过一两面,估计邕帝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窈萍重重点了点头。 “殿下找我过去,所为何事?”姜念娇小声问道。 窈萍却是神秘一笑“是好事,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听了窈萍这话,姜念娇只能匆匆整过衣冠,随后便随着窈萍往姨母所在的院子里去了。 此时夜色漆黑,从偏殿到毓秀宫正殿的这段路自然更是灯火通明,而随行入得室内,那主殿更是亮如白昼。 毓贤妃正陪着邕帝在内室主位的罗汉榻前座着,两人正执着黑白棋子交锋。 故而倒也没人敢过去打扰他们,就算是姜念娇也只能在室外侯着。 只是一来便在外面罚站,姜念娇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在过来之前吃些糕点垫吧肚子。 现下倒是十分饥饿。 好在内室棋局已走了大半,随着黑棋占了大半江山,邕帝又连吃了毓贤妃好几个白子。 毓贤妃便笑着坦诚道“还是陛下棋高一着,臣妾输了。” 邕帝却只看着棋盘,沉吟道“非是朕棋高一着,实在是贤妃心有旁骛,瞻前顾后。” 毓贤妃也不否认,只说“正是陛下说的这个理。” 随后她只又朝身边陪着伺候的贴身宫人使了个眼色“娇娇怎么还没过来?” 小宫人便立马回道“姜姑娘已在殿外侯了小半个时辰了,在等着陛下和娘娘传召呢。” 听了宫人的话,不待毓贤妃开口,邕帝便先发话了“既然来了,在外面干站着做什么?你们怎么也不通传?” 毓贤妃便笑意盈盈道“这不是怕搅扰了陛下的兴致吗?” 说话时,她只又亲自端了茶水给邕帝润口。 邕帝只亲厚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拘谨,让她进来吧。” 得了话,毓贤妃方才示意宫人将姜念娇请入屋内。 姜念娇得以入了室内,自然便低头给毓贤妃和邕帝请安。 好在她被赵衍桢安排的人送回毓秀宫后,毓贤妃便命人为她换洗过衣衫了,故而此时她身上的酒气早已消散,瞧来也不致失礼。 而在她请安过后,邕帝便命人给姜念娇看了座,落座不过片刻。 邕帝忽然开口“朕听说皇后将自己的侄子陈靖淮介绍给你了?” 邕帝的口吻听不出喜怒,若不是窈萍姑姑告诉她说是好事,此刻她不定如何慌张。 但既然知了是好事,她自然也不慌不忙,只沉声答道“回陛下的话,确有此事。” 邕帝又接着问道“你对那陈靖淮如何看?” 听到邕帝这么问,姜念娇自然也猜到了邕帝问这话的意思了,她激动的心口一阵砰砰跳。 可这喜悦,面上却还半点不敢显露。 她强压着心头的喜意,只道“陈校尉一表人才,英雄了得。” “这么说你也是愿意的?”邕帝再次问道。 姜念娇颇为羞涩的点了点头,只轻应了一声是。 邕帝知了她心意,却也没有立即说出她期盼的那个旨意,反而只沉吟道“你是姜相的嫡长女,按礼制合该嫁予相等人家的嫡长子为正室才是,这陈靖淮虽是英雄了得,但到底只是陈家旁支,若让你就此嫁过去,未免委屈了你。倒是陈家长房一脉也有一子,与你年纪正相合。更未曾议下亲事,其武略虽不如陈家三郎,但朕听皇后说过此子文采也算斐然……” 听到邕帝这话,姜念娇后面的话便全听不进去了。 她还以为邕帝是想给自己与陈靖淮赐婚,哪成想邕帝居然是想给自己与陈家长房的陈子皎指婚。 那陈子皎哪有邕帝说的那么体面,不过一个绣花枕头罢了,听说是嫡室独子,宠的没了边,体质文弱不说,还不肯好好做学问,只日日与那闺阁丫头,狐朋狗友厮混一处。 到陈家老太公一薨,陈家被清算,这平日里虽没什么大错处的小子却也被一并清算。根本是无力回天,树倒猢狲散。 想到来日命运,姜念娇也顾不得矜持,她只一咬牙,随后低声道“陛下,娇娇心悦陈校尉,心无旁骛。更何况本朝不是早不拘这俗礼了吗?若非如此,陛下何必每年安排春时宴,由着我们这些少年自相结识?陛下不正是怀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愿望吗?” 听到姜念娇这番可称得上大胆之言,邕帝尚未开口,毓贤妃便先笑出了声“陛下,您就别吓我这外甥女了,臣妾都说了她心意有多坚定。” 听到毓贤妃绷不住的笑声,姜念娇的一颗心才算是跳回嗓子眼,可想着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她面上不免又是一阵烫热。 这颜色看在旁人眼里,便似是情窦初开。 好在邕帝并不计较姜念娇的反驳,他只沉声道“既然是你的心意,又得贤妃相求,这门婚事朕便准了,过段时日,待朕与皇后商量过后,便亲自拟旨赐婚。” 姜念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心中自然欢喜。 但想着赐婚圣旨下了后,她免不了要回姜府。 而眼下系统走之前,给自己留下的任务正是提升毓贤妃对苏止柔的好感。 这原本在她看来并不急于考虑的任务,在此刻也成了首要该完成的指标。 毕竟回了陈府,她哪里还有机会让这二人化干戈为玉帛。 日后若是成了婚,她随陈靖淮,远走边关,天高皇帝远。这任务怕是更完不成了。 想到此处,姜念娇刚才的那点喜悦也被渐渐冲散。 好在邕帝赐了婚之后,便让姜念娇下去了。 姜念娇倒是有一整晚的时间谋划。 …… 连续几日的大雨,今日倒是难得天光晴霁。 云浮殿外,一路的老揪树只将那粉色花朵开至荼靡。花树之下,一袭浅青色医官袍服的苏止柔正拿着一柄匕首割着自己的手腕。 在她腕下还放着一个白瓷碗。 眼见着鲜血滴滴答答流入瓷碗之中,有不明所以的宫女低声惊呼道“苏医官,您这是做什么?” 苏止柔却对她轻嘘了一声,她只低声示意那小宫女切莫惊醒了室内之人。 她悄声对那小宫女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做什么危险的事。大殿下的伤口不是余毒未清吗?我在研制祛毒丸,其中正要用到人血来做药引。” 话落那白瓷碗中已聚了一小碗血液。 她迅速取了脚下黄荊草的嫩叶,又拜托那小宫女替自己捣碎。 做好这一切,她顺手便将那碎叶覆在自己仍在滴血的手腕之上。轻微包扎过后,她只又朝四处看看,见殿里殿外都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她才对那侍女又低声嘱咐了一句“还有此事千万不要告诉大殿下。” 小侍女虽然懵懵懂懂,却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到苏止柔与侍女一同离开时,她们并没有发现云浮殿外早有人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 第四十九章:打赌 “她怎么在此处?”毓贤妃一见到苏止柔,神色便冷冽了几分。 一旁的宫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今日毓贤妃难得身子好了一些,加上兄长有了消息,她的心情也有所好转,想着赵念泽遇刺受伤之事,便也准备亲自过来看看赵念泽。 顺便也为这段时日与赵念泽闹僵的关系做些缓冲。 毕竟正如姜念娇所说,她来日在这后宫能依靠的还是赵念泽。 不想才只是到了云浮殿外,她便见到了苏止柔。 毓贤妃只要一想到那苏止柔引得平日对自己还算孝顺的赵念泽处处与自己作对,她的心里便又开始不太痛快。 其他人也知道毓贤妃的顾忌,故而没人敢出声回答,只姜念娇却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她还顶着踩雷的风险道“行刺表哥之人所用的刀刃之上沾了毒液,前段时日不显,直到几天之后包扎的伤口没好反而化脓溃烂,太医院束手无策,便请了苏太医来为表哥治疗。” “而苏太医治疗病者,苏姑娘一贯是跟在他身后学习,顺便照顾患者的。” 毓贤妃淡淡看了姜念娇一眼“你倒是对此挺了解的。” 姜念娇只轻笑一声“我与表哥虽早已无男女之情,但到底表哥还是表哥,我总也不可能不闻不问吧?” 听了姜念娇这话,毓贤妃脸上芥蒂的神色方才轻了些许。 她继续问道“治病便治病,怎么还割腕?” 很显然刚才苏止柔与那小侍女的对话,她并没有听到。 姜念娇倒是记得系统曾与自己说过一回,这苏止柔与一般人不同,其父热爱研究对各种毒物对症的治疗方法。 而苏止柔便成了绝佳试验者,或许是药物经的太多,苏止柔其实是个药人,其血有止百毒的作用。 当然这件事苏止柔与赵念泽一直瞒得很紧,就连自己若不是系统无意中提起,她都不知道这些。 不过她也能理解苏止柔,毕竟药人身份要是曝光,若她自己不够强,或者无人庇护,估计她怕是为人的资格都要被剥夺了。 所以虽然知道姨母未必会在苏止柔身上打什么主意,姜念娇还是胡编乱造道“我想她大概是在研制什么解毒丸,没准其中一味药材正需要这腕上鲜血呢。” 瞎编过后,她又颇为感叹道“这苏姑娘对我表哥倒是舍得,刚才一下放了那么多血,我看她眼睛都没眨一下,若是我就算再怎么喜欢表哥,也绝难做到这一点。” 毓贤妃到底是在深宫待久了,看待事物的眼光明显与姜念娇不一样。 她只蹙了蹙眉头道“不过是为了上位的手段罢了,宫中下位者为了上位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姜念娇闻言只笑吟吟的“那我和姑母打个赌好不好?” “我赌苏姑娘并不打算拿自己的血献媚于表哥。” 毓贤妃闻言只道“此事哪里需要再赌。” 姜念娇便在毓贤妃身边撒娇“姑母,便赌这一回嘛。” 毓贤妃倒也果真疼宠姜念娇,二人虽不是亲生母女关系,但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毓贤妃对姜念娇的宠爱与纵容早超过了一般母女。 这种宠爱之中明显还揉杂了其他情感,可惜姜念娇并不知道这样无底线的宠爱背后所蕴含的意义。 毓贤妃只笑着道“本宫真拿你没办法,” “也罢,本宫便与你打这个赌,不过你若是输了,可别赖姨母没有提醒你。” 姜念娇笑道“还未必谁会输呢。姑母,我若是赢了你这段时日可不能再生表哥的气了,也不许再为了苏止柔同自己置气了。” 知道姜念娇是为自己好,毓贤妃只笑道“本宫不气便是。” 姜念娇又兴致勃勃的问毓贤妃“姨母您如果赢了,你想要娇娇做什么?” “姨母没什么想要娇娇做的,便不要娇娇做什么了吧。”毓贤妃的回答毫不意外。 姜念娇却是不依不挠“那怎么行?这样岂不是对姨母不公平。” “姨母现下真想不出什么。”毓贤妃讨饶道。 随后思忖许久她方才对姜念娇道“不若如此,你此次回去可莫要因为昨日赐婚之事与你父亲顶嘴。他对你与念泽是抱有十分期待的,若知道这桩赐婚,怕是难免会心有怨言。至于说服你父亲这事,你只需交给姨母便是。” 姜念娇闻言,心中不免更加感动几分。 昨日姨母主动提出赐婚,这其实就相当于解决了儿女婚事自父命方面带来的压力。 姨母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其实便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了。 如今还要姨母出面未免不会让她父亲这人怀恨在心,故而姜念娇只答应了不与其正面交锋,但毓贤妃也不必在管此事,她会想办法说服姜放的。 毓贤妃见姜念娇坚持倒也不在勉强。 而如今双方既然下了赌局,毓贤妃自然也不在宫门口多做停留。 她只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将宫门彻底打开,顺便再去将自己过来的消息通传给赵念泽知晓。 随后她们一干人等方才踏入室内。 到达赵念泽身边时,赵念泽的身子显然仍未大好,此时他正依在床头柱前借着室外推开的窗户光亮认真翻着书卷。 直到侍立在他身边的两名丫鬟跪下来参叩毓贤妃,赵念泽这才意识到毓贤妃过来了。 他神色惊讶道“母妃,您怎么过来了?” “本宫就是过来看看你。”毓贤妃的话语不咸不淡。 然而赵念泽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眼见着他要掀了盖在身上的薄被来为毓贤妃行礼。 毓贤妃见他面色仍是苍白,手上还打着绷带,到底不忍,便道“不必多礼了。” 赵念泽却是一副愧悔模样“我本想着待自己身子好些,便去看母妃,不想怎么反倒劳动母妃亲自前来看儿子了。” 毓贤妃似是为了宽慰他,只笑道“你从前头疼脑热哪次不是本宫彻夜照顾,怎么今日不过过来看你,便让你如此拘束了?” 赵念泽只顺着毓贤妃的话道“儿臣不是拘束,是感动。毕竟自从陈年后分了自己的宫殿,母妃便很少往儿臣这边来了。” 毓贤妃闻言道“不是我不愿来看你,实在是你我宫室相隔太远,我这腿脚也不如从前利索,哪里还能经常过来看你。” 显然赵念泽这番对他存有依恋之情的话算是取悦了毓贤妃,此时毓贤妃提起旧事,面上神色都莫名柔和了几分。 而赵念泽也有心配合毓贤妃,一时室内倒真有母慈子孝的意味。 而直到苏止柔捧着解毒的药丸出现,这室内的气氛一时竟又开始微妙了起来。 苏止柔在参见过毓贤妃之后,方才端着药碗出现在赵念泽身边“殿下,该吃药了。”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伤疤,她在割了自己手腕放血没多久后便换了一件束着袖口的长衫。 这衫子除非自己撸起来,否则倒根本看不见那手腕处的伤疤。 赵念泽接过那药丸,却并没有直接将药丸吃下,他嗅了嗅那药丸,脸色便是有些难堪“小柔,你是不是又在药里加了血?” 苏止柔却是神态自若道“这次的解毒丸,需要用血做药引,我当然得加血。” 她话音不过刚落,赵念泽便紧张的抓住她的左手臂,随后只将她的衣袖捋起“你用自己的血了。” 然而捋起衣袖的手上却是天然一段白净,根本没有伤痕。 他不太相信的又捋起右边的衣袖,然而右边却也是同样的结果。 这无疤的手看在另外两人眼里更觉惊奇。 毕竟那道口子不小,就算黄荊能止血,也绝没有这么快便将血全都止尽,而且还不留疤痕。 见赵念泽一副茫然神色,苏止柔只神态自若的一笑“你放心,这药丸里没加我的血,只是做药丸,取用牲畜的血也是可以的。” 确实找不出伤疤,又见苏止柔神态自然,赵念泽这才道“你没有做这傻事便好。” 赵念泽坦然的取用了解毒药丸,而苏止柔在监督着赵念泽将药丸服下之后,便主动离开了大殿,只将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毓贤妃。 毓贤妃直到她离去,都神色十分复杂的看着苏止柔。 虽然不知道是苏止柔愈合伤疤的能力天生厉害,还是她做了遮掩。 总之她看起来的确不想被赵衍桢发现自己用了自己的血。 所以这个赌局无疑是算姜念娇赢的。 但毓贤妃显然还想找出一些苏止柔与那些一心想往上爬而不择手段的女子是一样的人的证据。 她开口问道“这苏医官常用自己的血为你疗伤吗?” 赵念泽小心翼翼的看着毓贤妃,见她脸上没有明显不悦,方才轻笑一声“应当是没有的,只是当初刚被她父女二人所救时,曾见过她用自己的血做药引,儿臣当时吓坏了,故而此后总得再三确认过她有没有损伤自己。” 毓贤妃闻言倒不再多言,双方只又寒暄了一阵,顺便问了当日行刺赵念泽的人可追查到了。这次的追查倒是快速,据赵念泽说这次追查的结果只是一个曾经因为玩忽职守被他处罚过的侍卫怀恨在心,故而才对他痛下杀手。 这样的结果,显然大家都不信,只是那侍卫背后之人显然早有准备,他所有能证明自己背后有人的证据都被摘除了。 众人查不出更多的线索便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 第五十章:话不投机 从云浮殿出来后毓贤妃的脸上仍旧看不出喜怒。 姜念娇虽然猜得到毓贤妃此时对苏止柔别有用心的观点肯定已经开始崩塌。 但她眼下却看不到更直观的数据,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努力多久才能得到想要的数值。 这时候姜念娇倒有些念起那系统的好来了。 毕竟以前数据都能直观的放在眼前看得到。现在她想完成昔日的任务简直如同盲人摸象。 “姨母,今日的赌是不是算我赢了。”姜念娇撒娇道。 毓贤妃却只是笑着道“你放心,姨母往后不会再与这孩子为难,当初姨母也是太想撮合你与念泽,如今你有别的归宿,只要这孩子好好的,姨母也懒得再管他们的事。” 没想到毓贤妃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姜念娇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毕竟前世姨母最后不也接受了苏止柔,这种接受还早在执迷不悟的自己的前面。 可见自己姨母从一开始对苏止柔的讨厌,也只是源于自己与利益的考虑。 不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却是,如今苏止柔的出现显然也未必符合贤妃的利益诉求,自己的十八般武艺也都还没使出来,贤妃为何会这么快便转变了态度。 她自从被系统折腾过一回,现下对这种白捡馅饼的事都下意识有种警惕。 “姨母怎么突然便改变了想法,我记得姨母之前不是挺讨厌苏止柔的吗?” 毓贤妃却是笑着道“你今日极力怂恿我过来不就是想让姨母接受他们俩吗?姨母若是不答应你,岂不浪费了你安排的这番苦心?” 姜念娇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居然早被毓贤妃看了个通透,一时只闹了个大红脸。 亏她还想了各种帮着苏止柔攻略姨母的歪点子,若是再一一使出来,岂不是大型社死现场。 她不得不承认,没有看着自己把这些小把戏全使出来的姨母果然还是很仁厚的。 她嘿嘿一笑,也懒得再想其中深一层次的原因。 毕竟眼下留给她待在宫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毓贤妃自然也不会跟姜念娇说她之所以这么痛快的答应不再阻止赵念泽与苏止柔的感情,其实原是她昨日以此为要求,求了邕帝给姜念娇赐婚的。 作为邕帝的知心人,她对邕帝的心思倒也能看透几分。 邕帝这些年虽不再多提那发妻,其实到底还是没有忘记自己那与他共患难却没能共享这天下的发妻,而他看着对赵念泽冷漠,其实内心却是有愧的。 故而他一直都希望赵念泽能不必如他一般做些事与愿违的选择。 而自己当初与姜相一厢情愿的撮合姜念娇与赵念泽其实是违背他的意愿的。 只是一个是孤臣之妹,一个是他想拿来制衡陈家的权臣。 这两者的份量加在一起,使他对于赵念泽与姜念娇的这桩婚事虽然不赞同,却也不能反对。 他几乎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只以拖待变。 如今这拖延倒真是生了变。是她棋差一着。 而毓贤妃经过与赵念泽的那几次争吵,其实对赵念泽的指望也淡了几分。 或许正如邕帝所用,她患得患失之心太重,什么都操心,也可能最后什么都不讨好。 与其如此,倒不如由着他去。 …… 凤宸宫中,诺大的宫室之内分外旷寂冷清,一如这主人在这宫中度过的每一个日夜。 高座凤位的敏皇后此时正与一名并不曾着命妇服饰,只做雍容华贵装束却还是难掩高傲刻薄之气的妇人闲话家常。 而这妇人正是陈府嫡长一脉的长房夫人陈裴氏。 如今陈府里,老太君早逝,陈家老爷子又常年在病榻缠绵,故而这陈家内宅的主务几乎都是这陈裴氏在打点。 而他的夫君,陈老太公的嫡长子来日显然是要接手陈老太公的务职。 故而这妇人在上京的命妇圈子里也算得上是顶尊贵的存在了。 加上她性子本就跋扈,又常年被命妇们捧的眼高于顶,她近些年来行事倒是越发嚣张。 甚至因为觉得敏皇后不得圣心,到底只能依靠自己兄长,她这些年对敏皇后也看轻几分,倒显得有些不敬。 看她那身夸张衣饰倒隐隐有盖过一身礼服接见于她的敏皇后的风头。 寻常人若敢如此作为,多半已是被人杖毙了。 也就只有她即使如此行事,敏皇后左右也不过一句劝诫之言“瑜容,这身衣裳到底太过招摇,宫中人多口杂,多生是非,你来日还是莫要如此张扬。毕竟我们陈家如今正是树大招风,因此咱们才需更加谨慎行事才是。” 裴瑜容只懒懒行了一礼,也不待毓贤妃开口,她便自己先起了身“娘娘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只是我穿什么衣裳陛下尚且未曾多言,难道也轮得到这些小人妄议?” 眼见着敏皇后身后的秋婉那张俏丽的面容现出激怒之色,裴瑜容倒也终于记起自己今日不是来显摆的,而是来与敏皇后接收传递信息的。 她转而笑言道“我自然知道娘娘是一片好心,不过我知道娘娘也是有手段之人,想来底下人若真敢闹什么,娘娘应当也是能摆平的。” 不过她这话,虽听似是在捧着敏皇后,但这话意显然还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故而再也忍不住的秋婉,只在旁边冷言冷语讽上一句“你当真以为皇后娘娘是专替你平整这些破事的不成?” 裴瑜容只掩唇一笑道“秋婉姑娘还是如此口齿凌厉,不过臣妇可没有这意思。” 敏皇后虽然也不喜这裴瑜容,但也不想与她起什么正面冲突,毕竟眼下哪里是搅扰这些口舌之争的时候。 她那双严厉的凤目只是轻轻扫过秋婉,秋婉倒是立马低下头去,再不敢多言。 敏皇后刚被裴瑜容下了面子,此时自然也不再多做亲厚,她只让身边的丫鬟给裴瑜容看了座。 随后公事公办一般道“不知夫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裴瑜容倒是高调张扬,在敏皇后问话时,她还在那饮茶,直到觉察到敏皇后的视线一直在看着自己,她方才干笑道“娘娘宫里今日的这茶倒是极好,茶汤清亮,如雨后清泉,细品之下又有无尽回甘滋味。这等用茶若我没品错,怕不是陛下赏赐的贡茶吧。” 敏皇后不欲与她多做纠缠,只道“的确是陛下赏赐的贡茶,夫人若是喜欢,本宫可赏赐一些。” 裴瑜容听了这话,方才心满意足,假惺惺的道谢“那便多谢娘娘厚爱了。” 随后她又出言恭喜道“臣妇或许还当恭喜娘娘如今重得圣心。” 不想她这句马屁显然是拍在了马腿之上,敏皇后只冷眼睨着她“从来没曾得到过的东西,合谈重得。” “这贡茶不过是前日我为毓贤妃的外甥女做了一桩媒,毓贤妃求陛下赐旨,陛下过来与我商议之时顺手附带过来的。” 听了敏皇后毫不掩饰自己为人妻的不得宠,裴瑜容错愕之际,想的却也只是她就说这敏皇后如此不得圣心,当年颜色正好时,尚且只能靠一些非正常手段怀上一子,这邕帝如今怎么可能对她再度改变看法。 当然这些旧闻她也只是想想,毕竟敏皇后再不得宠也是皇后,而且还是自己的盟友。 裴瑜容笑道“这么说那姜家女儿是真打算嫁给靖淮了?” 随后她又掩唇娇笑一声“这次姜放这老狐狸估计得被恶心一阵。” 然而敏皇后却并不如裴瑜容高兴,她只低声道“你别高兴的太早,陛下是有意拉拢姜放的,如今他能轻易答应这桩婚事,还主动提出赐婚,后面还不知藏着什么后招。” 裴瑜容却是不以为意道“能有什么后招,我可是听说毓贤妃的兄长前段时日受命前往云州调查粮草一事,到如今尚且下落不明。陛下说不定就是心疼毓贤妃,给她一个补偿罢了。毕竟我听说自从那张贵妃作茧自缚被处置了之后,那毓贤妃又有重新得宠的意思。” 敏皇后知道自己的分析在裴瑜容这里多半是鸡同鸭讲,好在她只是个传话筒,能做决定的还是自己兄长,只要她能把话带到,自己兄长自然会有决断,故而她倒也不再多言此事。 她只压低声音问道“你今日过来,可是兄长那边有什么话带到?” 裴瑜容不太痛快的从自己宽大的袍袖中掏出一枚小小竹筒。 她实在不喜欢这两兄妹将自己当成传声筒还要避着自己的行为。 而敏皇后在收到了自己兄长的密信,确定过封蜡没有消融后,自然也没什么心思再招待这位嫂嫂,毕竟一直以来,她与这位嫂嫂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在短暂与裴瑜容寒暄过几句之后,她便让身边的秋婉送客。 秋婉送走裴瑜容后,敏皇后已经拆了自己兄长的密信在看了。 看完之后她却并没有收合信件,反而只将那信递给秋婉看。 秋婉看完那信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人怎么又重提此事?难道他当真不为娘娘的处境考虑半分。娘娘若动手,陛下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娘娘!到时候娘娘要如何自处?”秋婉压低声音惊呼道。 敏皇后的看法却与秋婉不同,她只示意秋婉将那信焚于烛前。 显然在她看来,兄长的顾虑也不无道理。 这些年陛下虽然对自己的孩子十分看重,也常召于身边处理公务。可这储君之位却也迟迟没有决断。 迟则生变,她不得不先下手为强除去那最大的变数。 至于自己怎样,从入宫之后,一切便也无关紧要了。 ------------ 第五十一章:秋婉 只是她虽然为了家族荣辱早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但秋婉的想法显然是与敏皇后相悖的。 故而在敏皇后示意她将那看过的信焚化之时,她反而迟迟没有行动。 敏皇后的视线只淡淡扫向秋婉。 不必敏皇后多言什么,秋婉已扑通跪在了地上。 秋婉低声道“娘娘,此事实在太过冒险,还请娘娘三思!” 然而敏皇后那斜斜上扬的凤目只显出居于上位者的冷酷。 “秋婉,本宫行事不避着你,是因为你尚算忠心又机灵,本宫需要的是一个能为本宫出主意的智囊,而不是对本宫抉择提出质疑的长侍官。” 敏皇后的话语冷如寒月里的檐下廊冰只直直刺入秋婉的心口。 秋婉在她的威慑之下,只低下了头去,却倔强的不肯应答。 “秋婉,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本宫作对?你就不怕本宫再将你送回那蛇虫鼠蚁遍布的沼狱之中?” 敏皇后这话是在威吓于她,也是在提点于她。 秋婉只是脊背微微一震。 毕竟当初若没有敏皇后,她刚才所言的那些都是自己作为罪臣之女将要面对的命运。 虽然当年尚且幼小的她什么都没做,但他的父亲站错了队。 她父亲的决定,轻易便让自己和自己的族人都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邕灵帝被废后,父亲不久就被安上了一些虚虚实实的罪名被弃斩于世,她听狱卒们同她说过他父亲临行前仍在慷慨陈词痛骂这把持朝政的四家辅臣。 然而这些行为在秋婉看来实在愚不可及。 毕竟若不是他父亲当年太过激进,不管不顾。他们家其实也不会被清算的如此彻底。 纵然当初陈家碍于声名有心放他一马,另外几家却也不能轻饶了他。 而且邕灵帝其人也非明君,除了身上流的是皇权正统的血脉,他做的丑事,加上另外三家的宣扬。倒也声名远播,故而纵然后来这邕灵帝登位不过三个月便被陈家借着太后的名义废除。却也没有士子为其说话。 反倒是她那愚不可及的父亲,时人倒也不得不赞一声他的气节。 毕竟这世上硬骨头不多,只可惜这种强硬却是用自己和自己直系男丁的性命,以及女眷们为奴为婢的命运换来的。 一件事物的两面性,有时候倒不知该说这人是自私还是无私。 她跟她父亲倒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典型。 毕竟她是庶女,母亲是花楼出生,不过一个贱妾。 而且她那亲娘早年虽得父亲宠爱,却不是个会看人眼色的。行事过于高调,加上未从良之前便是教坊头部的美人,只被人捧惯了。 更以为有夫君的宠爱便万事大吉,却不知这后宅从来都是女人与女人的战场。 而这些男人将你娶回家所图的也不过是你温柔小意,容颜貌美的一面。 其他几位夫人随便使点小绊子便够人喝一壶了。你想查是谁做的,也没个能指使得动的人。纵然哭诉着让你自以为爱你入骨的夫君为你出面几次。 哭诉一两次,或许他还会为你出面,哭诉的多了,他们便会开始厌烦,甚至觉得你才是麻烦的制造者。 毕竟这个时代从来只告诉他们应当在外建功立业,至于女人和家庭不过是他们功业外的战利品。 加上传统男人们不管多少岁都永远只爱年轻貌美的姑娘,她那爹爹在旁的侧室又寻了几房听话好拿捏的美妾后。自然也忘了他曾与自己娘亲许过的海誓山盟。 这样的妾室生出来的孩子本就与婢子没什么区别,加上她娘早年行事过于张扬,得罪了不少人。 她娘失宠后她很长一段时间日子其实都顶不好过,甚至连府中下人都跟着刁难她们母女。 若不是后来她得了个救了主母女儿的机会,引起了主母的注意, 她又顺势在主母面前各种讨好主母。她怕是在那些下人的苛待折磨下死掉。 而她围着主母讨好的嘴脸与行径,虽然被其他房里看不起,暗地里戳着她骂是个小势利眼。 但从来就没被看得起过的她,也并不觉得这些话有多让人难受。 至少比起从前,她能吃饱饭了。 甚至她还得过主母几回赏。 故而也是因为如此经历,她被人从狱中领出来,同自己那些同父异母的姐妹一起被打上奴印后,她竟也没哭。 后来被牙婆们送到各府给人发卖时,她也没如其他姐妹们一般或拒绝面对未来命运,或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她只刻意讨好奉承牙婆,一如当初奉承那善妒严苛的主母,她还把自己私藏在身上主母曾赏给她的玉镯也打点给了牙婆,只央着牙婆可怜于她,给她寻个不那么难捱的地方发卖。 那牙婆与秋婉的家族本就没有什么仇怨,秋婉又识趣,加之女人天性柔软使然。那牙婆倒也没怎么让她吃什么苦头,甚至还真给她相看了合适发卖的府邸。 只是那几家点名要带上秋家女眷的府邸却也避不开。她便计算着当年跟在主母身边听来的各府大致情况,再根据各府的情形来决定自己该扮做什么模样。 好在她那时还小也没长开,纵然有些府邸有心折辱这些女眷。挑的也不过是那些已经长开的姑娘。 而她一副痴痴傻傻模样,又笨手笨脚。 纵然有些心思不正之人想借着欺凌秋家女眷来泄前朝纷争之愤。也不会挑到她头上。 毕竟一个你拧她一把,她还笑嘻嘻的傻子,欺负起来有什么乐趣可言。况且这笨手笨脚的,说不定她还没生气,你倒被她的冒失气疯了。 故而她就这样从那几家点名收用秋家女眷的府中走了一遭又一遭。 直到入陈府时,她虽然清楚自己家族被抄与这陈府也有牵连。 可她也知道这陈府算是上京圈里数得上名号不行肮脏之事的府邸。毕竟是三公之家,还曾出了有名的贤后的陈家,这种地方家风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而且反正都是当婢子,在有命活的选择里,她当然得选最显赫的家族,不如此怎么对得起那些人曾评价她的势利眼这一词呢。 她也知道陈家的妇人们惯来嚣张跋扈。 只听人说那陈家小姐却是个典范的大家闺秀。人人都说其有当年贤后陈衿之风范。 她并不想报仇,只是想尽可能活得更好。 故而在看到当时正值青春年少的陈知微时,她竭力的在对方面前卖可怜。 那时的陈家小姐还没有入宫,其心性如其品性一般纯正。 至少她是见不得可怜人儿的,加之那牙婆帮衬着说上几句。 陈小姐便将她收入了自己院中。 敏皇后待她很好,一如理想中的长姐一般。哪怕后来入宫被磋磨的变了心性。敏皇后变得越发不苟言笑,言语之上也刻薄了许多,但她实际行动上却仍是待她好的。 她原以为自己就是如他们所骂一般既势力眼又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毕竟当初沼狱里听那些狱卒绘声绘色讲她爹是如何被弃斩于世的时她也没掉过一滴泪。 毕竟那主母的嫡女在狱中咬舌自尽时,她也未曾拦着。 可遇上陈知微后,她方才知道自己居然也会发自真心心疼一个人。 敏皇后见秋婉仍是一动不动,只叹了口气道“秋婉,你放心,本宫行事若是失败了,也给你留着后路呢。本宫只让你出主意,并不会让你参与到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 这边秋婉尚未回答,殿外却响起宫人们此起彼伏的请安声。 赵衍桢踏入室内时,看到的便是秋婉跪在地上,而母后也分明十分为难的模样。 他主动走到敏皇后身边规规矩矩的行礼过后,随后方才开口问道“母后,婉姐姐这是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罚她?” 敏皇后却只道“没什么,不过是她失手弄碎了我最爱的一枚凤钗。” 赵衍桢闻言,只微微一笑,他本就生的唇红齿白,少年灵秀。 此时这一笑更是带着几分钟神毓秀,意气风流。 “来日母后命人再造一个便是了,母妃可莫要与婉姐姐生气。”他声如青玉相碰。 即使极力克制,似乎也能感受到那喜悦明媚的心情。 看着自己儿子如此神采飞扬,全无半点阴翳的模样,敏皇后是骄傲的。 即使她这一辈子都可算得上失败,但赵衍桢无疑是她这辈子最骄傲的存在。 她与邕帝一直都是貌合神离,若不是有陈家压着,因着当年他发妻之事,邕帝只怕早就废后了。 可即使邕帝再如何不喜欢她,他们的儿子却是从小就冰雪可爱,讨人喜欢。 故而对着赵衍桢他却是一直疼宠有加的。 敏皇后似是也被其情绪感染,只道“我自然没有怪她的意思,秋婉,你去替殿下端碗银耳莲子汤过来吧。” 说完,她只示意秋婉先下去。 秋婉看着赵衍桢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默默退了下去。 不过敏皇后虽然对赵衍桢十分满意,但却也十分严苛,她很快便敛了容色道“衍桢,眼下你不跟着孟瀚先生学习,却来母后这里做什么?” 赵衍桢只出声恭敬道“回母后的话,孟瀚先生这几日偶感风寒,书房好几日没开了。” 敏皇后显然对此并不赞同“就算书房没开课,你平日里也该紧着些才是。” “母后说的是,儿臣前两日一直都在紧着功课,今日过来也不过是因为父皇赏了一些御膳房新做的糕点给儿臣,儿臣尝过后觉得味道极好,便也想让母后先尝尝。故而才斗胆来这凤宸宫。” ------------ 第五十二章:一线转机 赵衍桢倒并没被敏皇后的冷言冷语打退,反而十分贴心的示意身边提着糕点盒子的内侍将糕点陈于一旁的小几之上。 糕点做的十分可爱,都是别致的小兔子造型,吃起来也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她虽然不怎么嗜好甜食,但赵衍桢倒是一直喜欢甜食。 而且他幼年时还特别爱养小兔子,虽然养一只死一只,但每次兔子死了,那兔子眼睛红红,他便也哭的眼睛红红。一时倒不知让人更心疼谁才好。 这糕点对比其他金银珠宝之类的赏赐看来,看起来倒似乎过于随意。 然而也只有敏皇后知道这糕点里包含的意思可比寻常金银之物要贵重的多。 毕竟皇族本就在权力财富的顶端,什么样的珍宝不曾见过。 然而即使是父子,天家情谊却最是难求。 可这一点在邕帝对赵衍桢时却是能看到那罕见的父子情的。 这一点便算是在他这一生最难忘怀的女人所留下的唯一一个儿子身上似乎也没能得到体现。 他似乎在刻意淡忘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 所以对那孩子也不闻不问。 但从兄长信里提到的顾虑来看,似乎又并非如此。 故而即使那孩子已经被人刻意淡忘,只待着娶妻封王后便前往封地。 她心里却仍是难安。 “母后不喜欢这糕点吗?” 赵衍桢的声音打破了敏皇后的顾虑。 敏皇后只勉强笑着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母后只是在想,你父王今日召你过去,便只是为了赏赐你这些糕点?” “自然不是,父皇让我随他去御书房,只与姜相,王司农几人讨论了淮泰救灾安排等一些事。”赵衍桢反驳道。 敏皇后得到这回答,不免心中一惊。 他既然开始让衍桢参与政事,这是不是说明他终于决心立储了。 毕竟为了防止前朝与皇子们因为夺嫡勾结而酿出大祸,所有皇子们基本都是不能参与政事的。 只有被定为储君或者预定储君的皇子才有资格参政。 想到此处,她心中不免又是一阵纷乱。 原本刚才坚定的那个决定,倒似乎也开始跟着动摇了起来。 若衍桢能顺利继位,倒没必要让自己手上多沾鲜血。 “那你感觉如何?”敏皇后关切的询问道。 赵衍桢便跟敏皇后说起他的决策, 听着赵衍桢说的头头是道,敏皇后不免也开始思虑,赵衍桢之前虽然表现的对于皇位并无兴致,但如今真正接触了政事又似乎是另一番姿态。 如果他能改变之前的心态,或许自己也可以少操几分心。 随后二人又闲话了一阵,尚未等到秋婉将那碗银耳莲子汤端上来,赵衍桢便离开了凤宸宫。 敏皇后并不知是的赵衍桢出了主殿大门不久后,便收了刚才那副神采飞扬的神色。 他那双浅淡的琥珀色眸子迎着殿外分明灿烂的阳光,倒似是阴翳入眼。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走了没多久,只忽然听到原本该去为他端银耳莲子汤的秋婉却两手空空的出声唤住了他“殿下,秋婉有事要与殿下商量。” 看她的情形,倒似是在此等了许久。 他眸色微温“婉姐姐要同我说什么?” 秋婉只略做踌躇,便开了口“虽然此事娘娘一直不肯让你知晓,但奴婢以为殿下也该知晓一些事情才是。” 说完,她只将那封并没有被处理的信递给赵衍桢。 她一边等着赵衍桢答复,一边观察着赵衍桢的神色。 然而赵衍桢看完整封信件,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他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他只沉声道“婉姐姐,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日后母亲若再有其他行事,还望婉姐姐不要瞒我。” 也不知为何,虽然赵衍桢什么也没说,但此时的赵衍桢却像是成竹在胸,早有谋划。 这点变化倒似乎是从那日春时宴上昏迷过后便开始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赵衍桢是何时开始发生变化的。 但为了敏皇后与自己都有退路。她不能让敏皇后,再随陈家那群疯子陷入更深的泥淖了。 毕竟敏皇后的前半生算是因为他们的那些疯狂决断而毁了个一干二净。 可眼下她不能让这种错误再继续延续下去。 而赵衍桢虽然涉世未深,却也聪慧。想来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接下来也只需看他用什么手段了。 …… 随着邕帝赐下姜念娇与陈靖淮的婚旨之后,姜念娇回姜府的日子便也越渐临近。 想着她那眼里只有权位的爹爹与那惯来喜欢背后玩弄手段的继母她便只觉得一阵头疼。 倒记得前世这继母没少背后给自己使绊子,故而为了让她少使几分心力在自己身上。 也是为了能让她也尝尝被人搬了石头砸脚的痛苦之处。 故而这段时日她虽在宫中,却也安排了翠翘的一些江湖姐妹。打听关于瑟前夫的事迹。 毕竟她重生前便十分讨厌这继母,所以早期她一直都想从这方面挖她继母的黑料,最好能闹出些事,让他父亲休了于瑟才好。 只是她那时得到的信息却十分少,除了知道这于瑟的前夫姓叶,早亡,据说对于瑟十分不好以外。其他的却一概不知了。 甚至是那男人来自何处,可有亲朋戚友都查不到。 一切线索就像是被人刻意掩藏了一般。 而经过几日的探寻,翠翘显然也有了线索。 “小姐,我有一姐妹寻到了当年与叶家比邻而居的娘子。这次倒是有了些不一样的发现,不过这信息仍是不多。便是我的姐妹曾偷偷潜入官府也不曾查到当年关于于夫人前夫的户籍档案。” “不过那妇人给的信息或许会于您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说到最后一句,翠翘眼里倒似乎有些怜悯的光泽闪烁。 不过纵然再为难的事,她也不会瞒着姜念娇。 毕竟她并非姜念娇府里家生的丫鬟,从一开始就是姜念娇觉得她武艺好,有些江湖人脉,她才自主雇佣了自己。 故而作为雇佣关系来说,即使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姜念娇难受,但她也不想自己的朋友们白跑这一趟。 故而在姜念娇让她说出得到的信息时,她没有多做犹豫“我听那位娘子说,于夫人的夫君乃是来上京经商的羌漠人,因常年在京,故而取了叶姓。” 听到此处,姜念娇只是一怔,倒难怪怎么都查不到这位姓叶的商人了,他非本国国民,管理这类档案的自然又在别处,而且一个羌漠人即使定居于此,他的亲戚朋友也未必肯随他一起来上京。 对于这个线索,姜念娇觉得已经是个重大突破了,至少她终于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努力了。 但很快她便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赵琅与姜芝那两张不同的脸容。 赵琅生母也是羌漠人,所以赵琅能看出很明显的羌漠人特征。 而羌漠人的基因向来存在感非常强。 她所见过的那些羌漠人与邕地的混血儿里可没有一个是完全具有邕地特征的。 可是姜芝她却是丝毫混血痕迹都瞧不出来啊。 她个子娇小,五官清秀柔和,完全没有一点羌漠人的特征。 姜念娇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嘴唇哆嗦的厉害,她怕自己一开口便泄出哭音来。 可即使她不说,翠翘也能看出姜念娇的状态很不好,她看着姜念娇瞬间苍白的面容,只轻轻安抚着姜念娇的后背,顺便倒了一杯水给姜念娇道“小姐,喝点水吧?” 姜念娇却没有接过那水杯,她只看着翠翘道“翠翘,你说羌漠人与邕地人混血,有没有可能孩子完全只像某一族的人啊。” 翠翘知道她的意思,只顺着她的话道“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不过很少罢了。” 翠翘见她那般神色,倒犹豫自己该不该说接下来的信息了。 毕竟若是这些信息也与姜念娇说了,她或许就连自欺欺人也做不到了。 虽然知道自己继母与父亲曾是恋人,生母死后这两人就巧合的在一起了。 但这些在道德层面似乎也无可厚非,毕竟现下也不讲究夫死守寡这一套。 故而之前姜念娇膈应自己后母,也似乎只是出于情感需要的无理取闹。 来日待她出嫁,有了自己的家庭,这后母再怎么膈应也不过过眼云烟。 可若是不说,翠翘又不免觉得这似乎对姜念娇与她那死去的母亲不公平。 翠翘这副纠结的表情自然也看在了姜念娇的眼里。她虽然被刚才的事刺激的不轻。 却还是急于知道更多的信息。 “翠翘!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其他信息,也一并与我说了吧。”姜念娇出言问道。 然而翠翘却仍在纠结。 姜念娇只觉莫名焦躁“翠翘你若是瞒着我什么,你的佣金我可一分都不会付!” 翠翘:!!! 很显然姜念娇成功拿住了翠翘的命门。 翠翘也不纠结了,干脆一股脑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全说了“这个羌漠人因为经商所以并不经常归家。据那妇人讲,那人不在家时,常有一富贵打扮,气质矜贵的老爷常往于夫人家去,那老爷常常一待便是一个下午。除此之外还曾有一位身怀六甲的夫人也曾去过于夫人的居所。” ------------ 第五十三章:夜行偶遇 “只是那位身怀六甲的夫人却被人骂着赶出了叶家,从那之后,那富贵老爷倒是有一段时间不往叶家去了。但叶家院子里一到入夜便能听到女人的哭声。后来叶家似乎是打算迁徙离开上京,然而离开上京的前一夜,叶家却被官府包围了,那羌漠商人被抓走了,之后他们便不知道那羌漠人犯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那位于夫人又去往了何处。” 听着翠翘每细说一分,姜念娇的心便越往下沉陷一分。 纵然她想自欺欺人,可那些信息的指向却分明都是姜放一直对于瑟旧情未了,二人从母亲尚未难产而死时,就一直有所勾缠。 她甚至不敢去细想,一个尚且怀着孩子的女人在发现自己丈夫与有夫之妇纠缠于一处是何种感受,她甚至不敢细想母亲的难产会不会与他们有关。 她就说依她父亲的性子,怎么可能待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孩视如己出。 原来姜芝真是他的亲女儿啊。 姜念娇只觉得一切都变得莫名可笑。 回望重生的那一世,因为母亲早逝,父亲总是形色匆匆,她一直都无人管束。 小的时候还尚且有母亲留下的丫鬟婆子照顾自己,可等她在稍有记事的年纪,她的父亲却又以各种理由将母亲留下的旧人全数遣散了去。 以致在她最该被教导的年纪,没有被好好教导。周围的丫鬟婢子哪个不是捧着她,费尽心思讨好着她。 也因此她被养的妄自菲薄,性情娇纵。 即使后来于瑟入府,那于瑟从一开始就打算捧杀了自己。 又怎么可能细心教养,她甚至还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一些整日唆使她做坏事的丫鬟,而她自己永远都是一副好说话的后母姿态。 从前她并不懂这用心,她只是单纯的讨厌这对母女,毕竟自从他们入府以后,总是很忙的父亲开始常常归家了,然而他回家的时间虽然多了,但却依然没怎么把目光投向自己。 其实自己好像也没那么需要他,毕竟从小到大,她所获得的感情从来都是缺失的。她早习惯了这种状态。 只是她虽然不需要,却也见不得父亲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那对母女身上。还跟自己说什么姜芝是妹妹,让自己要好好对这妹妹。 可他也从未好好对过自己啊。 从前那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如今似乎都能得到解释了。 从前她一直觉得于瑟母女是多余的人,可原来多余的从来只有她一个。 …… 月入霜华林,星染萤河照。 在做了关于过去的噩梦之后,姜念娇眼下便再睡不着了。 梦里时而是她被卖入青楼里被人凌辱,遭那老鸨毒打的旧事 时而是姜家倾覆之后,她那风度翩翩的夫君以言语羞辱她的不洁,后院的婢子丫鬟更是一个比一个懒怠于她。 甚至连当初皇城被攻破后,所有旧朝官员退离上京,她也是唯一被丢在旧宅里的官家夫人。 想到梦到那些旧事,她自然是再睡不着了,故而她只提了一盏小灯,披衣打算到处走走。 明日便要拜别姨母,重新回到那令她感觉心烦意乱的姜府,她心下只更觉烦忧。 知了那种事,她连对着姨母时,都有好几次没忍住情绪,甚至想追问姨母知不知道母亲当年的旧事。 她实在不敢想自己面对着姜放时,又该是何种情绪。 走到霜华林的边缘时,她居然听到有人深夜未睡,只独自在此吹笛子。 听到这声音,她本是下意识打算离开的,毕竟这种时候还没睡的怕不是宫里的那些贵人。 她并不想与这些贵人们有什么过多交集。 然而那笛子悠扬的乐声,只引得萤火如细纱一般绵延入内。 她心下好奇,便也不自觉跟着踏入丛林深处。 丛林深处居然是一处人工小湖,湖中有一小亭,亭中一灯如豆。 远远望去,那亭中似乎正有人影立于亭边。 她尚且未看清亭中那人是谁,就感觉到自己身后似乎有一团阴影袭来。 她下意识想闪开那人的靠近,然而她脚下却有石子绊了她的脚步。 随后姜念娇被迎面而来的另一人揽住,迅速后退。 那人一袭白衣,身如兰芝玉树。只在姜念娇即将被那袭来的剑锋直刺后背时,以二指捏住那柄剑锋。 同时那人只厉声斥了一句“退!” 刚才出手袭击姜念娇的暗卫,在请罪之后,便飞速消失在了林中。 刚刚情形太过紧急,姜念娇也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 便听那人温声唤了她一句“娇娇,我们好久没见了。” 随后他将姜念娇从自己臂弯之中扶起时,映入姜念娇眼帘的便是一个灿如晨星的笑容。 然而姜念娇看清楚这人后,心里却只是想:什么好久没见,明明才不过几日没见吧。 她在心内腹诽之时,同时只匆匆行了一礼道“刚才多谢三殿下出手相救,我还有事便不打扰了。” 说完这话,她转身欲走,然而赵衍桢却伸手拦在了她的面前。 他只似笑非笑的望着姜念娇道“娇娇便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姜念娇一脸疑惑的望着他,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他们之间拢共见过的面怕是不超过四回吧。 不过想到这赵衍桢来日还是陈靖淮的顶头上司。姜念娇也不好太拉对方的面子。 故而她停住了脚步,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姜念娇不解的问道。 “那日你我在酒馆之事,姑娘当真半分记忆也没有了吗?”赵衍桢往前走了一步。 姜念娇不禁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与他发生了什么吗? 随后她想到就是那日酒馆与他喝了酒之后,自己的系统便彻底下线了。 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姜念娇不免停下了退后的步子,她轻声道“我那日似乎醉的厉害,我们之间有发生什么吗?” 赵衍桢闻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只流转着迤逦的光泽,他狡黠道“那日姑娘强吻了我,还说心悦于我。” 听到他这话,姜念娇只觉万分荒谬。 她强吻于他?还说心悦于他? 她是昏了头才会这么做吧? 从一开始她的未来人选里就没有他。 她就算醉的再厉害,也不可能做出这等荒谬之事,故而她只面色微微一沉“殿下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如今早有婚事人选了,明日我便要回姜府待嫁了,还望殿下莫要随便开这种玩笑。” “娇娇,本王没有开玩笑,你若不信,我可以让那日在屋内的暗卫来说说我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念娇自然不想听那暗卫说什么,反正是他的人,还不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但听到当时屋子里有暗卫之时,她还是不禁毛骨悚然。 毕竟在没醉酒之前,自己可是趁着他不在时,曾偷偷在他的酒里加了料,然而他现在却告诉自己那屋里有暗卫,这么说来,岂不是自己从头到尾的那点小动静都是看在他眼里的? 想到此处,她不免充满疑心的看向赵衍桢,然而他的面上却并无任何异色。 他甚至居然真打算招那隐在树上的暗卫来说说那日的情形“袁宋,娇娇不信我,不如你把那日酒馆发生的事同娇娇再仔细说上一遍。” 随着他的招呼,树上一道黑影纵身一跃,有如月夜的黑色蝙蝠一般,姜念娇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身形,那人已经稳稳当当的跪在了姜念娇的身前。 “姑娘,您那日醉后的确曾主动吻过殿下。卑职当时一直匿在树上,这点卑职可以佐证。”那袁宋声音分外低沉,纵然说这种事也丝毫不带一分感情。 随后他又略有迟疑道“不过姑娘和殿下具体说了什么,卑职并没有听到。” 而随着那袁宋的话音落下,姜念娇此时脑海里也似乎隐约有些十分破碎的片段浮现在脑海之中。那些片段里自己似乎的确曾坐在某人的大腿上,还强行将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 所以她是真的疯了吗? 一想到这些破碎的片段。 姜念娇方才后知后觉,只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一头钻下去。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而且赵衍桢也真是,为什么居然还要让自己的侍卫来说这种事。 赵衍桢微笑着看向表情精彩纷呈的姜念娇,知道她应当是想起了些什么,故而他只挥手示意刚才的暗卫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 “娇娇是终于想起来了吗?”赵衍桢轻笑了一声问道,而且他似乎十分可疑的又向姜念娇迈近了一步。 姜念娇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她立刻出言否定道“什么想起来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这话,姜念娇转身欲跑,然而赵衍桢却是一把揽住了姜念娇的腰肢。 “娇娇这是打算事后不认账?”他薄淡的唇角微微一扬。 林深惊见鹿,月下美人来。 纵然她平日再如何躲着赵衍桢,此时也不免为他的皮相惑的恍了神。 随后他那双仿佛盛满美酒的琥珀色眸子只微微耷拉,他仿佛语带失落道“也是,娇娇若不是抱着不认账的心态,又怎么可能转头便同我那堂兄求陛下赐婚呢。” 他那副幽怨神态倒仿佛怨夫一般,虽然她与赵衍桢的确没什么交集,但他此刻给自己的感觉也太奇怪了吧。 ------------ 第五十四章:拒绝 然而不待姜念娇出声,赵衍桢忽然又握住了姜念娇的双手“娇娇,我比我那堂兄要好看的多,身份也更显赫,最重要的是我一定会比我那堂兄对娇娇要好的多,娇娇跟着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即使这样娇娇也不愿意考虑我吗?” 话音落下,他又是一副臊眉耷眼的模样。 姜念娇想到自己醉酒后都能上嘴强堵赵衍桢,由己及人,虽然她在赵衍桢身上半分酒意也没闻到,但姜念娇还是毫不客气的提出自己的看法“三殿下,我看您是假酒喝多了吧?” “娇娇,我没有喝醉,我喜欢你,你难道就不喜欢……” 赵衍桢急切的话语还未全部说完。 另一道音色清冽如清溪听泉,语意又冷如霜雪寒天的声音打断了赵衍桢的话“你们在做什么!” 姜念娇被那声音一惊,下意识便甩开了赵衍桢的手,随后她转身朝来人望去。 却见来人一袭石青色莲花云纹长袍,乌发如云垂落,他素手持竹笛,面如冠玉,容色殊艳,一双如染蜜的琥珀色眸子在月下澄澈分明。 除了服饰不同,那白衣赵衍桢个子略微矮上一些,这两人的皮相简直生的一模一样。 姜念娇一时也有些糊涂起来,敏皇后应该只生了赵衍桢一个才是。 现在怎么又凭空多出了一个。 而此时另一边那白衣赵衍桢在见到那石青色广袖深衣的青年后便似乎准备偷偷开溜。 但他还是被赵衍桢如染霜寒的音色唤住了“阿琅。” 随后刚才拉着姜念娇小手一通炙热表白的“赵衍桢”一脸无辜笑容的回了头“三哥,我去看看那些萤火虫有没有引诱够数。” 此时这赵琅倒也聪明,在赵衍桢出声唤住自己之前,他便撕了自己易容的假面,只以他那丰神秀美的异域美色应对赵衍桢。 而且为了怕赵衍桢看出什么,他转身便想开溜。 然而他不过溜了两三步,赵衍桢便以竹笛勾住了他的后脖领,他勾起一个堪称悚然的轻笑“阿琅,心虚什么?” 而他的话语听来更是阴恻恻的。 于此同时,赵衍桢只又用那竹笛从赵琅的袖中勾出一张用过的易容面皮。 赵琅这下更是臊眉耷眼,他出言讨饶道“三哥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阿琅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看你是知错了,下次还敢。”赵衍桢却是直接戳破了赵琅的心思。 赵琅立马指天发誓道“我真不敢了,我这不就是想帮帮三哥嘛。姐姐,那可是我三哥初吻!你可不能吃完不……唔……” 他话没说完,便被赵衍桢顺手掷了麻核堵了嘴,瞧着赵衍桢出手的模样,与那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意。 姜念娇觉得赵衍桢可能更想直接将赵琅杀人灭口。 “阿琅,你既然这么喜欢撩妹,不如你今晚便与五哥豹园里新收的黑豹美人一起待一个晚上如何?” 听到赵衍桢这话,赵琅好不容易吐出麻核,合上了嘴,此刻闻言,他只又眼睛瞪的如铜铃“三哥,我怎么觉得你是要置我于死地?” “你知道就好,若再让我发现你顶着我的脸,使唤我的暗卫,下次可就不止如此了。” 赵琅暗自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不想赵衍桢接下来又将袁宋召唤下树“袁宋,你送阿琅回宫倒立抄书一百遍。你亲自监督,若让我再发现你有包庇行为,那你便代替阿琅去豹园吧。” 得了吩咐,袁宋只沉声应是。 而听到赵衍桢的惩罚终于还是轮到了自己,赵琅愁眉苦脸,他哀嚎“三哥,这也太狠了吧!” “再加一百。” 赵衍桢分明诠释了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赵琅终于完美闭嘴。 于此同时,他又对袁宋下达处罚“袁宋,你私自将本王的私事透露给阿琅,回去便受杖刑,以儆效尤!” 袁宋被处罚倒没有赵琅那般聒噪,他只沉声应是。 随后袁宋便领着赵琅离开了此处。 此时姜念娇经过刚才的一番冲击,以及赵琅的一番插科打诨,刚才那点发现自己做了如此蠢事的心态倒是终于淡定了许多。 同时她也只暗自庆幸,刚才说出那番没脸没皮的话的是赵琅,不然自己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娇娇,刚才没有吓到你吧?”赵衍桢这人倒真是千变万幻,刚才的那点冷意在面对她时,只又瞬间消融。 姜念娇摇了摇头,又担心赵衍桢也跟赵琅一样,提及他那什么初吻,所以姜念娇决定主动出击。 “殿下,我那日喝醉了,不是故意的,还请殿下不要将此事记挂在心上。” “若我非要记挂呢?”不想赵衍桢面如谦谦君子,话意却与刚才的赵琅实在没什么区别。 若说他唯一比赵琅好些的,便是他并没有赵琅那般轻浮急切。 姜念娇没有接话,赵衍桢便继续道“娇娇,本王知道你也未必真心喜欢我堂兄,你不过是想求个安稳处,同样的安稳其实本王也可以给你。甚至来日本王可以许诺给你比如今更尊贵的地位,那些曾经欺辱过你的人,本王可以替你除掉他们。或者娇娇想亲手除掉他们,本王也可以拿出制衡他们的信息给娇娇。” 赵衍桢的话似乎在点明那日酒馆一会,自己已经掉了马甲。 他知道自己是重生之人了。 姜念娇心中有些忐忑,倒不知这位来日之主如此示好,到底想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 她自然不相信所谓情爱那一套,前世在情爱上头,她已经吃了大苦头。如今若再在同一个坑前跌倒,那她未免也太蠢了吧。 不过他的提议对姜念娇来说还是十分有诱惑力的。 但随后她又想到那系统离开前对自己的告诫。 她也不免犹豫,虽然她并不想站在系统这一边,可她的命跟系统是紧密绑定在一处的。 若赵衍桢欲对系统不利,自己也不可能好。 姜念娇一番斟酌,随后小声道“殿下这话是威胁我?” 赵衍桢轻笑一声“分明是利诱,姑娘当真不考虑本王吗?” 姜念娇回身看了看茫茫不见人影的来路,与漫天飞舞的萤火。 倒也不敢在赵衍桢面前生硬拒绝。 她忽然单膝跪下“殿下放心,陈校尉的忠心您是知道的,来日念娇若嫁入陈家,便也是陈家人了,往后殿下若有任何决策。娇娇也绝不会站在殿下的对立面。甚至殿下但有所求,我也绝不推辞。” “姑娘这是拒绝本王了?” 姜念娇的话虽说的婉转,但赵衍桢又如何听不出言外之意。 姜念娇只轻声道“殿下不是不知我前生的经历,如此不洁之人,实在不堪与殿下相配。” 她话说的分外体面,却又带着几分脆弱的讨好。 若没经历前世那样的人生,她大约永远也学不会低头示弱。 若没有那些过去,他甚至能想到,那女子该如何肆意张扬的扬起那张恃美行凶的脸,对自己说就凭你也配? 勾勒着过去的她的一言一行,赵衍桢忽然虚无的轻笑了一声,他负手而立“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洁净之人,裹在一身尘埃里,扒开心来看,谁没些不可见人的脏处。况且那些经历也非你所愿,让你经历那些的人才是真正的臭不可闻!” 姜念娇说那些话,自然只是推辞,其实就算当初陆知章揪着自己头发,分明对自己予取予求,却还羞辱她是个轻贱的表子之时。 她也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不配过。 不过有人居然与自己是一样的看法。姜念娇还是有些惊讶的。 她从前对赵衍桢的印象实在浅淡的很,哪怕是刚才之前,她对赵衍桢的定位也只是一个心机城府十分之深的野心勃勃之辈,是一个喜怒无常,热衷清洗世家血脉的集权者。 可除了这些之外,她倒没有想到他也有如此磊落潇洒的一面。 赵衍桢倒是不再多言,他只道“娇娇的心意,本王知道了。娇娇放心,即使你我无缘,本王也犯不着恼羞成怒。” “不过你回去之后,你那继母可要多加防备着些。”他出言提点道。 其实不必他提点这些,姜念娇也知她那继母有多难对付。 她难得跟面前这人诚心说了一句谢谢。 …… 天色蒙着一层薄淡的灰雾,院外下着细细密密的鹅毛细雨,廊下宫人们如流水一般将早上的膳食一一呈上那张红木嵌大理石圆桌。 四五名宫人在旁边布菜,然而用膳的不过两人而已。 这两人各有心事,食用的也不多。 毓贤妃在用食漱口过后,便命宫人们将这一大桌子的早膳撤了下去。 看着旁边同样已经用完饭的姜念娇,毓贤妃只拉过她的手,分明不舍“娇娇,今日你便该回姜府了。来日你若嫁往云州,咱们怕是更难再相见了。” 说到这一句,毓贤妃便又忍不住掏了帕子来拭泪,这情形倒像是她们已经分离在即。 姜念娇不免偷偷在想,若是母亲在世,她出嫁时,她会不会也如姨母一般泪流不止呢。 不过心中虽是伤感,她面上却仍是强自笑着“好好的,姨母哭什么,我这不还没嫁吗?况且就算我嫁过去,靖淮哥哥一年也有两次假期,我到时候回京第一个便来看姨母。” ------------ 第五十五章:回府 且听姜念娇这般哄着,毓贤妃倒也轻笑了一声“你啊,姨母最不放心的便是你,陈家虽也不是规矩繁琐的地方,但你到底是姜家嫡女,自然也不能让旁人看轻了去,姨母会在你这次回去后,替你安排个宫里的教习嬷嬷,教你学些规矩。还会亲自替你挑选几个能干的丫头送过去。这次回去,你可莫要再与你父亲顶嘴了……” 听着毓贤妃絮絮叨叨嘱咐着她能想到的所有点,姜念娇只无比庆幸,自己还有一个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的姨母。 虽然她并不认同姨母的有些观点,但她还是很乐意收起她那身桀骜不驯,在姨母面前装乖。 不过这和谐的氛围,在提到一个人的名字时,便被彻底打断了。 “娇娇,你回去之后也莫要再与你那后母作对了,纵然你讨厌她,来日你们所处的时日也不多了。况且我瞧她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你的人生还很长,没必要与她再过多计较。”毓贤妃最后突然交代了这么一句。 听到毓贤妃这话,姜念娇却是突然埋在毓贤妃怀里不吭声了。 她并非矫情,只是在得知于瑟和姜放早在母亲尚在世时,便勾连在一起这事而心存芥蒂。 况且那些新仇旧怨涌上心头,就算是母亲在世让她不去怨恨她也是做不到的。 而且那于瑟还真是具有蒙蔽性呢,如今居然就连自己姨母都在为她说话。 一想到那妇人虚伪的面貌还不知被多少人认做仁义,姜念娇便觉心口堵的慌张。 毓贤妃也终于觉察到了姜念娇的异常,她轻声唤道“娇娇,你怎么了?” “姨母也是站在她那边的吗?姨母也觉得她是个好的?可如果她想害我呢!”姜念娇从毓贤妃怀里抬起头时已经泪眼婆娑。 看到姜念娇这副模样,毓贤妃心里只觉一阵抽痛。 那原本因为年岁推移而缓缓结痂的旧伤疤,倒似是被姜念娇再次揭开。 再度想起自己姐姐难产那日的情形,毓贤妃几乎不敢直视姜念娇的眼睛。 她攒紧了手心,若于瑟真是那样的人,她自然轻饶不了她。 就像当年她未曾接触于瑟那时一般,她可以肆意的去憎恨那个女人。 可每个人从来并非非黑即白,即使是那样的于瑟倒也是个可怜人。 她并非因为这怜悯而原谅了她,只是人活于世并非只有仇恨。 况且这仇恨于现在来说根本不能为姜念娇带来一分好处。 毕竟于瑟才是执掌内室的主母。 她只是希望姜念娇能快乐的在这世上走一趟。她只是希望姜念娇能有个真正爱她护她的夫君。 不要像她姐姐一般坎坷。 毓贤妃知道姜念娇与于瑟向来不和,便也以为姜念娇只是与于瑟单纯看不过眼,她轻拍了拍姜念娇的背脊安慰道“若于瑟真是那样的人,我自然第一个饶不了她。” “只是娇娇,她如今到底才是这姜家的主母,你这做女儿的若真贸然与她起了什么冲突,吃亏的还是你自己。”毓贤妃柔声安慰道。 知道毓贤妃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也知道她是在为自己考虑,姜念娇这才收了眼泪。 随后述话一阵之后,姜念娇便座着软轿出了皇宫。 到达皇城外时,德合门外早侯着一辆姜府的马车与姜家的车夫。 于此同时,那车夫只转身对帘子内的人说了句什么,随后便见一身嫩黄衣裙,身如柳枝的姜芝怯怯如春日含羞花探出了半个头。 待姜念娇靠近后,她更是露出一个十分清浅的笑容“阿姊。” 随后她便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那无辜的眼神倒像带着几分讨好自己,盼着自己与她能与说上一句话的意味。 然而纵然她再无辜,一想到她是自己父亲与那继母所生的孩子。 她便没来由觉得一阵恶心。 若是从前她怕是早已与姜芝闹得天翻地覆。 而且也绝不肯与姜芝同乘一车。 “大小姐,今日主母本来也打算过来接您的,只是老爷说夫人如今有了身孕,便没让夫人过来。”那车夫自然也知道这府里大小姐与主母和她的女儿不和,此时连忙斗着胆子出来打圆场。 “姜芝小姐见夫人身子不适,便主动提出来接您。” 这车夫显然是在帮着姜芝说话,姜念娇心里十分清楚,若自己这般闹起来,在这些人心目中便只会印象越来越坏。 虽然她过去从未把这些人的风言碎语当回事。 可也是自己的轻视所以一旦落难,自己很轻易便落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她是大小姐时,那些人因着她的身份,自然不敢做些什么。 可一旦失去这层身份,那便是墙倒众人推。 而她越作的厉害,反而越把自己那来路不正的继母推向仁义的道德高地。 想到此处,姜念娇原本冷着的面孔微微有所舒缓,虽然她面上仍不见一丝笑容,但她还是极为冷淡的朝姜芝道了一句“辛苦了。” 姜芝却似乎因为姜念娇的这句话而变得分外开心,虽然她是文静性子,情绪也并不外露,但仔细看来那丝激动还是能从眼里的光彩判断出来的。 毕竟她入府这么多年,姜念娇与她说话可少有如此平心静气的时候。 姜念娇的这丝转变,看在车夫眼里都有些出乎意料,他是个实诚人,只是觉得那姜芝小姐可怜,便忍不住为姜芝小姐说了一句话。 谁知道大小姐居然没有因此责罚自己,反而还领了姜芝小姐的情。 这是天上下红雨了吗? 姜念娇自然知道她这轻巧的一句话会在人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人们最爱看的便是那些浪子回头,恶人从善的戏码。 正因为他们之前对自己的期待值拔的无限低,如今她只要稍微转变,人们的风向自然也会随之改变。 她并不打算如于瑟一般将自己标榜成什么活菩萨模样。 故而在车夫愣神的时候,她只皱了皱眉头,声音冷淡道“马凳呢?” 车夫这才想起自己还没为姜念娇架设马凳,随后他连忙跳下马车,只将一条制成小板凳大小的马凳放在马车前。 直待着姜念娇上了马车,车夫这才驾着马车往姜府的方向而去。 姜芝虽然一直是害怕姜念娇的,但此时她显然是极力的想与姜念娇说话的。 这种状况似乎从那日春时宴上之后便开始了。 在不知道她的身世前,姜念娇其实并不讨厌这姑娘那仿佛小蜗牛从壳里探出头来的那点小试探。 但如今知道了这些,再联想到自己前世遭的那些罪都是拜她母亲所赐。 姜念娇便实在无法用正常心态面对她。 故而在入了只有他们二人的车内时,她只冷着一张脸,似乎试图用这种冷淡,打消姜芝的靠近。 毕竟她是真的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让姜芝滚出车厢内室。 只可惜姜芝并不是那么会看人眼色,她与她的母亲简直是两个极端。 “姐姐,这些日子你在皇宫可还好。”只是她言辞匮乏,性子也无趣,搜肠刮肚一番,也只寻出这么一句话来。 姜念娇这次连理都没理她,她只抱着手臂,靠在车厢上一副我在睡觉别烦我的姿态。 姜芝偷偷窥探了过去,见到的便是这副光景。 她虽然不怎么会看人眼色,但姜念娇这副模样,她自然也不再叨扰。 随后也不知她是从何处掏出一个绣花绷子与针线,居然就在这花绷上绣起了花样,那花绷上框着的是一块红色的帕头。看那描的花样与半成的绣品,她似乎是打算在上面绣一个鸳鸯戏水的图案。 这喜庆的颜色与图样,姜念娇一眼便能看出来她是在绣喜帕。 她只觉得心头怪怪的,难道她不在的这段日子,姜家已经开始给她相看夫婿了? 她那爹爹倒果真是对这女儿上心,只是她尚且未嫁出去,这二女儿便开始张罗喜事,也不知到头来谁会成为笑柄。 而且也不知她这次的夫婿是否还是那残暴不堪的赵睿安。 不过她心里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开口问姜芝。毕竟她可不想与于瑟两母女沾上什么关系。 于瑟似乎也扑捉到了姜念娇的视线,在姜念娇盯着她绣的花样看时,她便害羞的抬起头来,还朝着自己分外友好的笑了笑。 姜念娇立马便转了头去,此后便是一路无话。 到达姜府后,姜念娇屋里的四位内室伺候的丫鬟便分外热切的迎了过来。 “小姐您都累瘦了,这段时日在宫里侍疾一定很辛苦吧。当时若是春华跟着小姐一起去了就好了。” “小姐,如今屋里已经备下了您最爱的文浙轩话本,还有梅仁堂的蜜饯果子。” “小姐,你不在的这段日子,芷乔那小贱人打碎了您最心爱的那只花瓶。” “小姐,这外头日头晒,咱们还是赶紧回青澜院吧?” 听到姜念娇院里丫鬟们的话,于瑟院里的丫头连忙道“等等,大小姐,咱们夫人还在等着您呢。” 听到那丫头的话,刚才劝自己回青澜院的丫头满不在意道“你回去告诉夫人,让她别等了。” 她这话一出,于瑟院里那传话的丫头立时便脸色分外难堪了起来。 这丫头并非于瑟贴身伺候的丫头,她性子鲁直,不是很讨人喜,但倒是个忠心的,自从上次打翻了老爷的砚台,差点被发卖,为于瑟留下收入外院后,她便对于瑟忠心耿耿。 此时其他人或许还会因为顾忌自己的身份,而不敢与自己的丫鬟对呛。 但这丫头却是分外维护于瑟的,她是全然不知于瑟其实是在拿捏过她性子后将她当枪使的。 ------------ 第五十六章:包藏祸心 故而在自己那丫鬟用满不客气的声音说出这种话后,那鲁直的丫头立刻便愤愤的看向姜念娇。 “大小姐,夫人今日知道您要回来,可是顶着孕身从昨日张罗到今晨,如今还在花厅等着您呢!您累!夫人难道就不累?况且从这里到夫人院里也不过几步的路,大小姐不过去报个平安,难道这也能累坏大小姐不成?” 见这丫头出言无状,姜念娇的丫头也不是吃素的“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言教训大小姐,咱们小姐哪次出门后去过夫人那里了,平日也没事,怎么就你事多。” “我没有教训大小姐的意思!” “你刚才那话不是教训是什么?我看你是欠收拾。” …… 眼见着自己的丫鬟便要与于瑟送过来的炮灰起冲突了,姜念娇自然不可能真让这些丫鬟仗着自己的身份将这炮灰处置了。 毕竟她是这些人的主子,他们做的恶,到头来也会被一并算在自己头上。 而她的这些丫鬟个个包藏祸心。 看着这些与自己年岁相当,身形娉婷的婢女,姜念娇不禁心中一阵冷笑。 若不是有前世的经历,便是她都不知这些丫头们到底是向着谁的。 毕竟她们当时为了讨好自己,也没少说她继母的坏话,更没少挑唆自己与那继母的矛盾。 自己护着她们胡作非为,也不曾亏待她们。 可他们之中有人却利用自己的信任,领着自己去那被放置了迷香的屋子,致使自己落得那般下场。 只要想到这些过往,她心中的恶意便无限膨胀。 既然是养不熟的狗,她自然没有留着的必要。 姜念娇的视线扫了一圈仍侯在院中的仆婢,这些人此刻虽然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可其实这一个个都耳朵尖利的很,心思活泛的很。 今日她若纵容了自己院中的丫鬟。 明日便又该是他们嘴里那个残暴不仁的大小姐。 故而在她们争执时,姜念娇低斥了一声“够了!” 只是这一句,所有人便都屏气凝神。 于瑟派来的丫鬟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而自己身边的那四个丫鬟一个个越发的趾高气昂,似乎满心以为自己会处罚于瑟的丫鬟。 不想姜念娇却是看都没看于瑟派来的丫鬟一眼,她点的是自己四个丫鬟里刚才闹事闹得最凶,且自作主张的那一个丫鬟的名“罗箬。” 被点名的丫鬟一副压制不住兴奋的口吻“小姐有什么吩咐。” 不想姜念娇说的却是“跪下!” 罗箬不免一愣,似乎没明白姜念娇在说什么。 不过当接触到姜念娇冷冷绷着的一张俏脸,她也知道自己今日怕是触了姜念娇什么霉头。 不过看着院里那大帮子丫鬟仆妇,她今日若是跪下去了,哪日还不知要被她们笑话成什么样,加上她平日在姜念娇那里最得脸,因此她没有立即跪下,反而只是不解道“小姐,我这是哪里错了,您要这样处罚我?” 姜念娇却是半点情面也不同她讲。 “是要我亲自动手吗?” 听到这话罗箬只不甘的看了四处围观的人一眼,随后方才不情愿的跪在青石地砖之上,在跪下时她只带着又怯又恨的眼神看了姜念娇一眼。 她自以为自己这个眼神十分隐秘,然而姜念娇却是一直在看着她的。 这罗箬算是这四个丫鬟里演技最好的了。当初她骂于瑟骂的最狠,可到头来背叛自己时,也是插刀插的最狠的。 或许她也不算背叛,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是于瑟的人,她不过是在与自己的主子合伙演了一场戏罢了。 “罗箬,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跪下吗?”姜念娇冷声问道。 罗箬的态度倒是转变的飞快,她咬了咬唇,只立刻哭丧着脸小声道“小姐,罗箬知错了!求小姐饶了罗箬这一次吧,往后罗箬再也不敢了。” “你知错了?你知你犯的是什么错吗?”姜念娇目光如炬。 罗箬心念飞转,随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避重就轻起来“我不该与夫人派来的丫鬟争执,更不该多嘴多舌,让小姐难堪。” 可惜姜念娇哪里会让她如此轻轻放下。 她冷哼一声“便只是如此?” 罗箬装傻“奴婢都是揣摩着小姐的心意行事,奴婢不知奴婢还有哪里有错。” 姜念娇也懒得多与她浪费口舌了,她只冷冷道“你既不知,我便一一与你道来。第一你不该自作主张替我来决定什么事情,第二我作为姜府女眷,探亲回家的确是该第一时间与主母报个平安,这本就是对长辈的尊重。而你却一再唆使我与长辈徒生嫌隙。你的眼里还有我和主母吗?” 姜念娇这次倒是句句在理,然而姜府的下人们却只以为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不然这大小姐怎么会突然转性了。 罗箬显然也是如此认为,她只不时偷偷抬眼看了姜念娇好几眼。 不过她倒没光顾着发愣,她心里十分清楚,若自己真坐实了藐视主母与大小姐的罪名,不是被打死,怕就是被直接发卖。 毕竟她可是签了死契的丫鬟啊。 “小姐,奴婢哪里敢不把您放在眼里,哪里敢对夫人不敬。从前到现在,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哪里敢不听从?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不能这么对奴婢啊。” 说这话时,罗箬似乎还想扑上去抱住姜念娇的腿,只是她尚未靠近,便被翠翘隔开了。 姜念娇嫌罗箬哭闹得实在厉害,便又示意翠翘直接堵了她的嘴。 随后姜念娇才继续开口道“念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我今日可以不与你追究,但你藐视主母,这事却不能这么算了。” 说完这话,姜念娇已不再多看罗箬,而翠翘也直接示意罗箬起身跟着去于夫人所在的花厅。 那罗箬显然在听说只由夫人处罚时,反而松了一口气,毕竟她可是夫人的人,夫人必然会设法保全自己的。 姜念娇一行人到达正厅时,于瑟果然已经在正厅太师椅上侯着了,她身边的大丫头正在忙着给她捶腿。而她自己则端着香茗品尝。 她的大丫头低声劝道“夫人您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了,还是应当将身子养好才是。大小姐向来不把您放在眼里,我瞧着她今日怕是也不会过来的,咱们不如回去吧。” “谁说我不来?我这不是来了吗?”姜念娇踏进花厅门槛时,分明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刚才说她坏话的大丫鬟明显瑟缩了一下。 好在于瑟倒是体谅她,只挥手让她先退到一旁,随后她亲亲热热的拉住姜念娇的手“娇娇,你终于回来了,我本还担心这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呢,如今见你还过来了,我也便安心了。” 随后她又目光柔和的打量了姜念娇一圈,轻轻柔柔的开口“娇娇这些时日真是瘦了,回来得多补补。” 随后她又转头对一旁的大丫鬟吩咐道“紫熹,你且去厨房替我瞧瞧,那炖的如何了?” 姜念娇只默默看着于瑟在自己面前演着慈母的戏份。 她实在不明白,明明这妇人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毒手,为什么面上却还能如此和善。 于瑟唱了一番独角戏,见姜念娇一定反应都没有,她不免笑着抬头问道“娇娇怎么不说话?” 姜念娇的视线只在于瑟的身上扫了一圈,她似乎又胖了一些,尤其是肚子的确已有些许显露。 这妇人如今随着年岁蹉跎,已不算貌美,可就是这张脸,她却依然能与她父亲恩爱有加。 倒不知该说她是笼络人心有一套,还是说他父亲倒真是个专情之人。 “我听说母亲已有一月身孕了?”姜念娇小声道。 于瑟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是啊。” “恭喜母亲了。”她声音平淡道。 姜念娇这般平静反应,只让于瑟也不免心生怀疑。 毕竟姜念娇对着自己就从没有这么平和过。 不过怀疑归怀疑,她还是笑着道“娇娇,今日同我一起用饭吧?厨房里都备了你爱吃的菜,你父亲今日也会早些回来。” 姜念娇听到此处便知今日这顿饭食定然吃的不会安生。 可就算今日能避开,来日也不免一场风雨。 故而她没有推辞,只应了一句好。 随后她只眼神示意了一下翠翘,翠翘便将罗箬推跪在了于瑟身前。 于瑟自然认得罗箬,她只是一惊“娇娇,这不是你屋里的箬丫头吗?你们这是怎么了?” “母亲,这罗箬实在可恶!她只一再挑唆我与母亲的感情,今日更是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这种丫头我屋里可万万留不得!”姜念娇一副义愤填膺的气势。 于瑟容色一转,随后轻声道“娇娇,罗箬不是一直最得你欢心?你们如今怕是有什么误会吧?你何必动这么大的火?” “误会?母亲,您若觉得是误会,大可问问刚才在院子里的人,您且瞧瞧这是不是误会?她说了什么,大家伙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姜念娇只继续愤愤不平道。 虽然众人都不知姜念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这罗箬哪里得罪了姜念娇。 但这罗箬平日里也是仗着主子嚣张惯了的人,大家对她多有不服,如今她主子亲自将她治罪,此时自然不乏乐意做那落井下石之辈的。 ------------ 第五十七章:处罚罗箬 只是罗箬余威尚在,旁的院子里受过罗箬欺压的人,显然也怕罗箬真如于夫人所言,只是暂时与姜念娇闹矛盾,到时候等她一翻身,依罗箬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们这些倒推她的人怕都要被清算。 故而虽有人跃跃欲试,却到底没人敢开口。 罗箬见状,心下更觉得意。 果然夫人这步棋她是走对了的。 然而姜念娇却直接点了自己四个丫鬟里另一名丫鬟的名字“芷乔你出来同夫人说说刚才在院子里的情形。” 芷乔闻言,眼睛立然灿亮,她可没有半分顾虑。 姜念娇的这四个丫鬟虽然都是于瑟安排过来的人,可这芷乔性子虽然寡毒,却过于愚笨,故而当年于瑟0并未拉拢于她。 这也导致芷乔成了被另外三人排挤的最严重的一个。 此时有了报仇机会,她哪里会放过。 “夫人,大小姐说的没错!大小姐今日一回府,这罗箬便一再唆使大小姐今日莫要往夫人这边来。还与小元起了争执,她真是半分也不把您放在眼里。” 那小元便是刚才与罗箬争执起来的丫头。她显然还处于义愤填膺之中,连忙也跟着道“夫人,这罗箬的确不曾把您放在眼里。您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时之间,这花厅里倒似乎有股看不见的硝烟弥漫。 姜念娇转头诚恳的看向于瑟“母亲,这样不把主子放在眼里,整日挑唆我与母亲是非的丫鬟,您说我还有留的必要吗?” 于瑟显然没料到姜念娇居然会使出这种手段。 看来倒是她过去小瞧了她。 于瑟自然不会留一个无用的丫头,不过她仍是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这阿箬当初还是我亲自挑给娇娇的,那时这丫头我瞧着机灵勤快,不想如今阿箬倒成了这般。” “此事毕竟也是我疏于管教,今日便将这丫鬟且关在柴房里思过吧,待她知错了,娇娇不如再将她领回去如何?” 姜念娇却只是笑了笑“母亲真是仁善性子,不过娇娇眼里可容不得沙子,这样有异心的丫头,今日我若纵容了一个,来日其他人见其不受处罚,必然人人效仿。到时候这诺大姜府可还有何规矩可言。” 于瑟自然能听出来姜念娇这是讽刺她行事太过软弱,治家倒是全无规章之意。 可眼下为了继续维持住自己仁义的一面,于瑟纵然不满,也不好真拿姜念娇怎么样。 “娇娇,说的倒是没错,既然如此,便将这罗箬发卖了吧。” 于瑟这一命令刚一下达,那原本得意的罗箬,立刻便慌了“夫人!救救我!” 于瑟却只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罗箬自然接收到了这个眼神,刚才的焦躁倒是被轻易压了下去。 她倒不是相信于瑟有多心善,毕竟在自己继女身边安排了这么多刻意唆使对方学坏的丫鬟的继母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只是罗箬以为自己掌握了于瑟不为人知的一面,于瑟定然是不敢动她的。 所以她轻易便被于瑟的眼神安抚了下去。 而姜念娇在同于瑟请安过后这才重新回了青澜院。 这段时日她虽不在姜府,但这青澜院里倒也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切与他尚在府中时没有半分区别。 甚至室内薰的仍是她最爱的紫合香,一旁罗汉榻的檀木小几上正有一枝粉色芙英开的如云团一般。 不得不承认在照顾她生活起居这点上,这几个丫鬟倒是极为讨她喜欢的。 此刻也许是因为刚刚罗箬被姜念娇那般处罚,她们仍旧心有余悸,一个个倒是跟鹌鹑一般。 竟是谁也不敢往自己跟前凑。 姜念娇深知打一顿给颗枣的道理,在回了青澜院后,她召集了内外院的所有侍女,在给他们讲了新规矩,不许他们再对其他院里的侍女作威作福后,又夸奖了他们这段时日将这院子打理的不错。 说完这些,她方才示意翠翘将自己的一个箱子提了过来。 那箱盒之中竟存着不少首饰。她只将从宫里得来的绢花一一分赏给院里的侍女。 这宫里的绢花首饰形制自然比宫外卖的那些粗制滥造之物要好的多。 她院子里的这些姑娘年纪也不比自己大多少,都是爱俏的年纪。 如今得了这么精致的首饰,他们一个个自然是欢心喜悦。 就连刚才因为罗箬被处罚而心有余悸的春华与晚冬此时也不免心生喜悦。 不过她们的这份喜悦并没有保持太久。 在姜念娇随后将几支玉簪赏给芷乔,并且夸芷乔忠心有加时。 那另外两名丫鬟看芷乔的眼神都变色了。 芷乔却还浑然无所觉,只在得了赏赐后,还刻意在他们面前进行一番炫耀。 那模样活似一只斗胜的公鸡。 另外两人见他这般,自然更是咬牙切齿。 如今这芷乔可算是稳稳拉住了她们的仇恨。 想来这两名丫鬟日后怕是更只顾着窝里斗,而无心注意自己做了什么。 姜念娇赏赐过东西后,便让他们退了下去。 而待她更换过衣裳,又坐在小几上拿了话本看了一阵后,于瑟院里便又派了人来通知她老爷回来了。 知道姜放回来了,姜念娇心中便蓦然一沉。 她可以对着于瑟满不在乎的虚伪以对。 但那姜放到底可是她的生父啊,虽然他从来没将一分真心放在她身上,只由着她去胡闹。可她每次受了委屈,还是不由自主希望自己这父亲能多分一丝精力在自己身上。 甚至重生后,她还想着也替姜家寻条后路。 故而在知道他瞒了自己这么多,甚至生母的死可能都与他息息相关之后,姜念娇是真的做不到淡定以待了。 姜念娇到饭厅时,换了常服的姜放已经与于瑟在一处了,于瑟坐在他右手边,正替他亲手准备羹汤。左手边姜芝虽仍是一副怯怯模样,但姜放却仍是和颜悦色的问着她什么。 记忆中的姜放可从来没有这么和颜悦色的看过自己。 说到底,自己原是那多余的一个。 “娇娇,人都来了怎么还站在门口,已经开饭了,快进来座呀。”于瑟首先发现了姜念娇,她笑意盈盈开口,似是全然没有因为刚才姜念娇将自己安排的人借由她手拔掉的愤恨。 姜念娇有时真不免佩服于瑟这份什么时候都沉得住气的从容,那种姿态,仿佛她永远都是胜者一般。 不过她也确实占据上风。 姜放在看到她过来后,不免蹙了眉头,面色也阴沉了许多。 这身形高瘦的斯文中年男子,此时只是带着点微微不悦的模样也是十足的上位者气势。 只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后悔得罪于他。 “你母亲早早便派人去接你了,你怎么现在才过来?”姜放的语意带着风雨欲来之势。 姜念娇闻言自然知道是于瑟在自己这边使了点小手段。 毕竟她可是得了消息便过来了的,若真如姜放所言于瑟的人早早便去了自己院中,她此时也定然早到了这里。 只是他父亲对于瑟如此偏爱,自己说什么在他看来怕都不过是在狡辩。 故而姜念娇并不反驳,只道“我从宫里回来后,便又整顿了一下院子里的丫头,免得他们平日里嚣张惯了,竟是连主子都不看在眼里。我想母亲派来的丫鬟或许是看我在训话,便没有进来打扰我吧。待我训话完后,她方才进入室内。我得了消息便往这边赶来了。” 姜念娇今日将一名冲撞于瑟的丫头惩治了的事,姜放自然也听说了,在听到姜念娇是因为这个由头而迟到了,他自然神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他只淡声道“下次你记得早些过来,饭席之上可从没有长者等晚辈的规矩。” 姜念娇得了训话,只应了一声是。 姜放随后又让姜念娇落座。 她看着一边笑意盈盈,一副不言自明胜者模样的于瑟。再看看另一边偷偷拿眼睨她,似乎满心期盼着自己坐在她身边的姜芝。 姜念娇虽然对这两人都分外讨厌。 可两相厌者,取其轻。 姜念娇最终还是座到了姜芝的下首。 好在姜放倒是没有再多言什么。 加之席间食不语的规矩,纵然此时这厅中正蕴着雷霆雨暴,却也没人会在此时发作。 只是这顿饭吃的极其压抑,纵然满桌的菜肴的确如于瑟一般所言多数都是自己爱吃的菜食,她也只觉食不知味。 到饭后,各自行将散去时,姜放方才阴沉着脸对姜念娇道“你随我去书房。” 姜念娇便知今日是逃不过了。 书房的位置坐北朝南,廊檐外亭台水榭,假山花园自然分外雅致。 而且今日的阳光正好,点点碎金一般撒在姜念娇的鞋面上。 姜念娇却没有心情去管院外的风景。 她跟在负手行走的姜放身后,看着他孤绝的背影被阳光拉的奇长。 书房的侍女见老爷来了,立马请安过后,随后将书房门打开。 这书屋里自然藏书极其丰富,姜放只挥手示意所有下人们全数退下。 随后待屋里只剩了姜念娇与自己时,他方才冷冷开口道“我听人说你与陈靖淮的亲事是你自己的意思?” ------------ 第五十八章:父女争执 姜念娇自然并不意外自己的那点小动作瞒不过姜放。 毕竟姜放怎么说也是一代权臣,纵然他在后宫耳目不明,也总有好事者会将实情说与他知。 故而姜念娇并不否认。 她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想的?你从前不是一心只想嫁于大殿下吗?如今你怎么又与陈家人搅和在了一处。”他说这话已有些压不住自己的火气。 姜念娇只冷眼看着面前这人,她记得前世姜放也是支持她嫁给赵念泽的,毕竟当时邕帝虽然刻意冷落着赵念泽,但在他看来赵念泽却仍是有一竞之力的。 他想做国丈,想做那贵不可言的外戚。 陈家发迹得人赏识也是因前朝那位贤后。而有邕一朝几乎大多权臣都是与后宫有裙带关系的。 他们互相成就,只在邕朝的上空占据着甚至能威胁皇权的优势。 所以重生前姜放为了促成他们的婚事,只在邕帝面前各种施加压力,邕帝有心联合姜家压下陈家,自然只能应下了这门婚事,而她也真的差一点嫁给了赵念泽。 若没有于瑟那桩事,她就是赵念泽的妻子,是大邕未来的皇后。 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丑事,她辗转反侧再度回到姜府时,姜放却半点也未曾在乎过自己在那外面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只恨自己坏了他的好事。 她实在不明白,到底一个人要有多绝情多仇恨才能做到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如此不闻不问。 如今想来,或许这人根本就没有将自己当成他的骨肉吧。 而他之所以能由着自己胡闹这么多年,怕也是因为顾忌着高家。 高家在朝中的势力虽然不如姜家,但高毅忠作为邕帝的孤臣,是深得邕帝信任的,加上毓贤妃高霁月虽无后,然而她膝下收养的却是邕帝发妻与邕帝所生的唯一孩子啊。 按照常理而言,这个孩子在任何层面上来说都足够成为正位储君。 不过是前面挡着一个陈家罢了。 姜放是何等聪明人,在被邕帝拉拢,知道他想对陈家人动手后,他便瞬间看清了形势。 所以他才不顾一切都想让自己的女儿与赵念泽有所联系。 想到这些层面,姜念娇的心便越发冷了几分。 “我从前的确心悦过大殿下,可是他心里没有我,爹爹应当最清楚一个心里没你的男人能有多绝情吧?” 姜念娇的话倒似乎是有些讽刺于他了,可姜放以为姜念娇并不知道过去的事,故而他虽有些不悦,但听姜念娇说的不过是一些小儿女之间的爱与不爱的幼稚之言,他便不免心中一嗤。 可他还要哄着姜念娇松口,便也只能稍微放霁了黑沉的脸色。 他负手而立,容色孤高“我姜放的女儿个个都是容色甚好之姿,放眼天下嫁谁谁不得满心欢喜的应下这门亲事。那大殿下如今不过是尚不懂事,待他逐鹿之时,他自然会明白我姜家的女儿有多好。” “可我不愿!”姜念娇却是直接说明了自己的心意。 “你不愿?你为何不愿!若我们姜家与赵念泽联手,来日你可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姜放闻言,面色又转为了阴郁。 “他非我良人!”姜念娇不卑不亢道。 然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姜放只突然重重一拍案几“小儿稚语!” “陈家那守在边关的野小子难道就是你的良人?不过一旁支偏房,竟也能引得我们姜家嫡女求嫁。如今京中世家大族还不知如何嘲笑我们姜家。陈家这段时日更是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话里话外之意都是我们姜家矮了他们一头。况且我们姜陈两家素来不和,你怎不知他们包藏着何等祸心!” 姜念娇闻言却是满不在意道“他们笑便由他们笑,总有一日自有他们哭的时候。何况只要我与靖淮两情相悦,又与他们何干。” “你是非要把姜家的脸面丢光才肯罢休吗?”姜放怒不可遏的望着姜念娇,形如一头癫狂的野兽,只让人心生畏惧。 可姜念娇却还偏与他话顶着话道“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但让我拒了这门婚事,我却也是万万做不到的,更况且这门亲事陛下亲自下的圣旨,爹爹如今既然归顺陛下,便还是莫要与陛下对着来才是。” 姜念娇的话音不过刚刚落下,一件镇纸便朝着姜念娇劈头盖脸砸来。 姜念娇极少被这样对待过,也没料想到那人怒极之时会这样不顾一切,故而她并未来的及避开,那玉石镇纸只重重砸在她额头,她感觉到额头一阵钝痛,随后便见那玉石镇纸在自己脚下啪的一声摔做两半。 在感觉到自己额头上似乎有水渍流下,她方才后知后觉往额头抹去,不想这一抹却抹了一手的鲜血。 她恍然看着手里的鲜血,似乎仍不敢相信姜放居然砸了她,还是用的自己趁手的镇纸。 这东西若砸的是致命处,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去见那从未好好看过的母亲了? 姜念娇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明明关着的书房外却是闯进来一个身影,随后那人失声惊叫道“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一阵雅淡的兰花香味传来后,有妇人拉住了自己的手,她只将自己的手帕按在自己的额头。 姜念娇也不免一阵恍惚,还以为是母亲,然而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她便觉一阵恶心,她只轻轻推了一把于瑟。 不想于瑟却是应声倒地。 一见于瑟倒地,刚才还因为自己失手砸了姜念娇而心生懊悔的姜放,此时只又是怒不可遏,他出言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怀了孩子,你这样推她!是存了什么居心!” 姜放说完这话,只连忙快步走到妇人身前。于瑟却还一副柔弱模样安慰着姜放道“老爷,不怪娇娇,是我不该贸然靠近她,况且孩子也不过才月余,想来问题应该也不多。” 然而她这样的话,能起到的效果不过是适得其反。 而姜念娇看着倒在地上的于瑟,也蓦然想起前世似乎也有一次这样的经历。 那一次也是于瑟自己凑过来,也是她失手推了于瑟,不同的是于瑟那时已是五六个月的身孕,那孩子被她推没了。 姜放为此大发雷霆,只恨不得打杀了她,于瑟为她极力求情。 而她也是因为这件事开始对于瑟存了一丝愧悔。从那件事之后,她再未与于瑟做过对。 可刚刚她居然又失手推了于瑟,这次那于瑟还会像上次一样失去那个孩子吗? 姜念娇终于忍不住用一种恐惧的目光,看向于瑟的腹部。 姜放自然不会再管故姜念娇的情绪,他只出言示意家里的仆妇下人赶紧扶着于瑟回房。而他自己也跟着于瑟离去。 不过在离去之前他还是冷着一张脸对另外一名强壮的仆妇吩咐道“你们将小姐送回屋里,没有我的准许,不许出门!” 语落,他连看也未看姜念娇一眼,便匆匆走了。 那仆妇看了一眼眼眶微红,额头上鲜血直流的姜念娇。竟对这惯来嚣张跋扈的小姐生出一丝不忍之意,她没有强行压着姜念娇离开院子,只是客客气气道“小姐,您先用帕子捂一下伤口吧,老奴送您回青澜院。” 姜念娇闻言只看了那仆妇一眼。 说来可笑,她自己的亲爹甚至还比不过一个不甚亲近的仆妇。 她并没有反对,只默默跟在那仆妇身后,游魂一般。 回了青澜院,院里的丫鬟见着姜念娇那副模样,都是惊讶不已。 毕竟姜念娇在姜府里还没人敢如此对她呢。 刚刚得势的芷乔显然拿着鸡毛当令箭,她只拉高了声音道“这是谁干的!” 那仆妇倒难得没与这芷乔计较,她只低声道“老爷说了,这段时日大小姐需得待在青澜院里,没有老爷的准许不许出门。” 听到仆妇的话,所有人都傻在了原地,显然怎么也没想到对小姐向来不闻不问的老爷怎么会在今日突然对大小姐下这么重的手。 待仆妇离开后,便又另有几名家丁过来将青澜院的大门锁上,任凭院里的人如何拍门。 这些家丁也不吭声。 “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啊?您不过去吃了一顿饭的功夫怎么就成了这样?”春华哀嚎一声。 芷乔更是直接“完了!完了!他们把大门都封了!咱们出不去了!这得关多少天啊,到时候不会连饭食都不供应吧?” 姜念娇理都没理她们,反而是翠翘端了一盆温水,随后又准备了一些伤药。 她只分外沉默的替姜念娇处理着伤口。 待处理好伤口之后,她似乎是嫌这些丫鬟聒噪,随后只将她们一个个拎出了院外。 翠翘不是个知道怎么安慰别人的人,毕竟她纵然有什么难过之事,也多半都是自己消化了的。 而且她也不知道姜念娇发生了什么,不过她知道姜念娇现在一定不想提起刚才的事情。 故而她只沉默了片刻后,便对姜念娇道“小姐,您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姜念娇闻言,这才看向翠翘。 她取了自己手中一只翠绿的翡翠镯子,随后放到翠翘的手中道“翠翘,你帮我去探听一下于瑟的消息,看看她的孩子有没有事。” ------------ 第五十九章:于瑟的算计 翠翘并没有接过姜念娇给的玉镯。 在姜念娇不解的看向翠翘时,翠翘方才开口道“我在小姐这里也拿了不少好处了,今日出的这次任务就算是额外赠送吧。” 翠翘简直就是个财迷,否则好好的江湖女侠,也不会行侠仗义的正事半点不干,收钱搞事当丫鬟的活她倒是毫不忌讳。 能让她说出这话,多半是翠翘见她这般凄惨,为了安慰她才这么说的吧。 姜念娇莫名有点感动,她自然不再坚持,她收回了镯子,只郑重道“一切便拜托你了。” 翠翘点了点头,随后拉开房门,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 竹帘外,芭蕉疏阔,海棠偎红。 思心园里,于瑟端坐于一方小垫之上,她身边的大丫鬟忧伶正备了四色果子,点了茶汤恭敬端给于瑟。 于瑟接过茶汤后,却并没什么心思享受这微醺的午后。 “忧伶,大夫是如何说的?”于瑟摸着自己肚皮问道。 忧伶恭敬道“回夫人的话,大夫说这孩子没什么大碍。” 听到此言,原本应该舒一口气的于瑟却是神色分外黯然。 她喃喃自语道“这孩子留不得。” 那忧伶似乎本就是她的心腹,听闻于瑟这般惊世骇俗的言语,也不意外。 甚至忧伶还小心翼翼道“那咱们可要再去一趟大小姐那里?若能借大小姐之手,将这肚里的孩子除掉,夫人岂不是再无后顾之忧?如此一来还能让他们父女多生嫌隙。” 然而于瑟听了忧伶的提议却是冷哼了一声“今日我擅自闯入书房,姜放已生疑心。此时再往那禁足处去,你以为姜放是傻的不成?” “况且他们父女之间的嫌隙,哪里需要我出手。姜放对他这女儿除了利用,怕是半点情意也没有。” “夫人,老爷不至于吧?他对您和小姐不就很好。”忧伶一边轻轻锤着于瑟的小腿,一边小声道。 于瑟只低头看了一眼这太过年轻的丫头,随后轻笑一声“忧伶,你不懂,这男人绝情起来可比女人狠心多了。” 忧伶随后又道“既然如此,那咱们还要借这点手段做什么?难不成老爷还真能将大小姐打杀了不成?” 于瑟却是扬唇一笑“我的目标从来不是姜念娇,我这么做,不过是想让她看清楚,她自己在这姜府到底是什么地位。而且这女郎我毕竟也跟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性子,我心里清楚的很。” “你别看她嚣张跋扈,其实不过是小孩子脾气罢了。” 随后于瑟的眉头又是一拧“可这次回来,她倒似乎机灵不少,也不知是不是那毓贤妃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为了让她少出来掺和,我必须将她拉到我们这边,让她消除对我的戒心。” 忧伶显然觉得于瑟这话是在异想天开,毕竟自于瑟入府以后,那姜家大小姐便领地意识极强,对于瑟是横竖看不过眼。二人斗了这么多年。 虽然姜家大小姐总是自以为自己每次都取得了胜利,却不知自己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郎在外的声名却也由此变得一塌糊涂。 但凭着姜念娇对于瑟的讨厌劲头,忧伶实在想不出夫人要怎么化解她与姜念娇的矛盾。 于瑟似乎是知道忧伶的疑惑,她抚上自己的腹部,随后低头轻笑着道“若能让这孩子为女郎亲手杀死,她会听话的。” 毕竟姜念娇是那种坏又没坏的那么彻底,行事也不过小孩子脾气的大小姐罢了。 这种人若发现自己害死了人,心里难免愧疚。 而姜放定然也会因此大发雷霆,姜念娇的处境自然会变得糟糕。在那低谷之地,若自己能不计前嫌的对她好,表示并不介意她的所作所为,她相信姜念娇用不了多久就会对自己尽释前嫌。 当然这些话,她并没有再细细与这忧伶言说,她只轻声道“忧伶,近段时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不过我总得做好为人母的职责,你每日晚间都替我去送一次饭到青澜院吧。” 忧伶闻言只点了点头。 于瑟这才端起桌前的茶汤,她只用手轻轻转了一圈杯壁,随后方才啜饮了一口清茶。 思心园的廊上,翠翘听了这一番对话,心中只暗生惊疑。 但见于瑟似乎再无后文,她也不欲再多听,她纵身跃起,本欲快速离开此处,然而在她离开的刹那,她却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快劲的掌风从后背袭来。 她下意识闪身便见一浑身裹的分外严实的黑衣人正招数凌厉至极的朝自己攻来,若不是她闪的够快,这人五指成爪,她的心肺怕都要被人掏空。 只可惜这人根本不给翠翘思索的机会,一击不中,下一击又至。而且这人身形奇诡,招招致命。 若不是翠翘的功夫也不弱,逃命自保的功夫更是一流,这时只要她稍差一着,怕都不免要丧于此人之手。 不过这人武功明显在翠翘之上,翠翘已经应付的有些吃力,她身上已有了几处小伤,若再继续下去,翠翘迟早不敌 而他们的打斗也终于惊扰到了室内之人,于瑟冷声质问一句谁。 那原本还在对翠翘紧追不舍之人,突然便纵身离开了思心园。 翠翘见状,连忙也寻了一个就近的转角躲了起来。 随后于瑟的丫鬟彻底拉开了竹帘,探身来望,然而园中却是一片空寂。 忧伶随后回身对于瑟笑道“夫人园外没人,许是鸟雀惊扰吧。” 于瑟闻言却似乎仍不放心“你去青澜院里看看,我听说这姜念娇身边有个叫翠翘的丫头是个武林好手。若她不在你立刻赶回来通知我,若在你也试着探探她的口风。” 忧伶得了于瑟的吩咐,自然不敢继续逗留,她只快步往青澜院而去。 而此时翠翘在确定那黑衣人不在此处之时,自然也飞身匆匆赶回青澜院中。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翠翘不过刚刚回到青澜院中,于瑟派来的大丫鬟忧伶也正说服了看守的大哥,将门打开。 翠翘还来不及说上一句什么,这忧伶便闯入了室内。 忧伶笑着给姜念娇轻了安,随后在姜念娇屋里一眼便发现了正在榻边叠那被打散了的被褥的翠翘,她不免松了一口气。 姜念娇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翠翘前脚进来,这忧伶后脚便跟来了,眼下怕是已被她发现了什么。 故而姜念娇只不甚客气道“这不是忧伶姑娘吗?父亲刚刚罚我禁足,忧伶姑娘怎么就也进来了?怎么?忧伶姑娘也被罚到我这禁足了?” 面对着姜念娇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忧伶不愧是长年跟在于瑟身边的心腹,被讽刺了她也能笑得一脸和善“姑娘说的哪里话,夫人是怕姑娘担心,特意让忧伶过来同姑娘说一声,孩子没事。至于姑娘的禁闭,夫人会多劝劝老爷。” 虽然姜念娇的确担心此事,但她显然并不想被忧伶看穿。故而她只死鸭子嘴硬道“谁担心了。” 那忧伶也不与她斗嘴,只轻笑着应了一声是。 随后她又转头细细打量着翠翘。只是翠翘却只给了她一个背影,连回身看她一眼都不肯。 忧伶便唤了一声翠翘。 翠翘这才转头冷冷回身看了忧伶一眼,确认过这人的确是翠翘。忧伶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待忧伶离开后,姜念娇方才起身去扶翠翘,翠翘却是朝她摆了摆手,她从柜子里取了刚才姜念娇没有用完的伤药,随后毫不顾忌的当着姜念娇的面露出了左边肩膀。 她的左肩明显受了伤,一道五指爪印只深入骨肉。而破坏的皮肉正显出乌紫之色。 她挤了挤肩头肉,一股浓黑的瘀血便从肩头滴了出来,而且那黑血之中明显有一些细小的白色丝虫在其中扭动着自己的身躯。 知道自己不仅仅是被伤到皮肉这么简单,翠翘松开了刚才的伤药,也不再忙着处理自己的伤口了,这伤处明显不是她能处理的。 她脸色发白的看向姜念娇道“于夫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那孩子,姑娘小心她借腹中孩子陷害于你。” 话音刚落,她又噗了一口黑血。此时就连她嘴里吐出来的血中都现了那白色的丝虫,姜念娇瞧着眼前的画面只一阵心惊肉跳。 她此时倒顾不得去追究于瑟到底在算计什么,她只后怕道“我去找大夫。” 翠翘却是朝她摇了摇头“小姐不能去,若让于瑟知道你请了大夫,她便定然会知道今日偷听的人是我。” 姜念娇看着翠翘那发白的脸色却是道“知道便知道,知道了她又能拿你怎样?” 说完姜念娇便要冲出去。 然而翠翘却道“普通大夫根本治不了,若我没有弄错,这是羌漠巫毒部落的毒蛊,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我去找朋友帮我联系那边的人吧。” 说完这话,翠翘便提了一口气准备自行离开青澜院。 只是她不过刚刚站起来,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同时她嘴里也开始咕咚咕咚流出黑褐色的血 姜念娇又怕又急,只连忙将人半扶半抱到她床上。 随后她拉开房门,正准备求人来救,不想她没能开口,便觉头顶有一方黑影笼罩。 ------------ 第六十章:暗卫的掉马现场 她下意识抬头便见一浑身裹得严实的黑袍人正倒挂在屋檐之下。 他伸掌成爪,眼见着便要扣住自己。 手无寸铁的姜念娇根本来不及躲开,也来不及尖叫。 她本以为自己的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人手里了,不想于此同时一阵剑光自头顶闪过,那黑袍人只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而随着他缩手的这段时间,那手持长剑黑衣蒙面的青年只将姜念娇一掌推入室内。 于此同时他只冷声叮嘱道“关门。” 姜念娇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反应却还算迅速。 在那人让她关门以后,她立刻便将大门关紧。 那黑袍见状只连忙出手欲拽住姜念娇,然而那青年已经与他格斗纠缠起来。 黑袍避不开去,只能与青年纠缠起来。 而姜念娇虽然躲入了室内,却也没闲着,在短暂平复过刚才被惊吓到的情绪后,她也不免为那青年担心。 所以她只将门上糊的绢帛用剪刀戳出了一个小洞,随后她只从那洞口往屋外探去。 院外持剑的青年与黑袍人正缠斗的不分上下,那黑袍人明显在持剑青年现身后,便并不恋战。 他且战且退,若不是青年纠缠的紧。 或许这场战斗早该结束。 见实在甩不开那青年,他只探手朝青年腰间一块白玉令牌抓去,青年下意识想护住那块玉牌之际。那黑袍人只立刻便朝着青年扬面撒了一把粉末。 青年未来得及阻挡,只被那粉末扬了一头一脸。 随后这黑袍人旋身便离开了青澜院。 待青年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时,院子里哪还有刚才那黑袍人的身影。 黑衣青年收剑入鞘,心中不免忐忑。 他今日有所懈怠,倒没能早些发现那欲对姜家大小姐不利之人。 还致使那贼人差点要了姜小姐的命。虽然他及时出手,姜小姐性命无忧,然而他刚才在姜小姐面前现了身不说,还没能抓住贼人。 也不知主子若是知道他今日行事会如何处置于他。 他起身准备离开院落, 然而姜念娇却在此时一把将房门拉开,并高声叫道“等等!” 青年乍然见到姜念娇,只犹如见鬼一般。 “姑娘,怎么不在屋里躲着。”青年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姜念娇却是道“我是看他走了才出来的。” 青年瞬时无话可说,他只忐忑看向姜念娇。 生怕姜念娇要细究自己的身份。 然而姜念娇开口却道“你武艺这么高,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青年一愣,随后下意识道“姑娘要帮什么忙。” 姜念娇连忙道“我的丫鬟翠翘身受重伤,似乎是中了羌漠巫毒,我现在被关禁闭,无法出去。你能不能帮人帮到底,将我的丫鬟送到能治疗她的人那里去。” 听到姜念娇的请求,青年更呆若木鸡了,寻常人这时难道不应该问自己是谁吗? 她一言不合便让自己送她丫鬟去就医。 他一时倒不知是该说这女郎太过心大什么人都信,还是脸皮太厚什么人都敢让帮忙了。 然而姜念娇已经在催着他进屋帮忙搬人了。 “还愣着做什么,你快进来啊,你放心,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青年闻言这才敛神,他小声道“姑娘,我没能抓住刚才那人,我怕他去而复返。” 姜念娇撇了撇嘴道“你放心,此时已打草惊蛇,他不敢再来的,若再来我也有法子对付他。” 随后她只又朝那人招了招手道“行了,你快帮我进来救人吧,我怕晚了翠翘就要出事了。” 青年这段时日一直在监视姜念娇,自然知道这翠翘对姜念娇来说有多重要。 虽然他现下似乎有从暗卫被人当成劳力脚夫使用的嫌疑,但如今他已经行差踏错,也不在乎再错一步了。 故而青年咬了咬牙,随后还是将床上的翠翘一把抱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青年功夫的确了得。姜念娇十分放心的看着青年带着翠翘离去。 …… 夜色入暮时分,那青年方才身心俱疲的回到青澜院。 不得不说巫医是真不好找,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一个说能治的巫医。 然而找到巫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没钱。之后在经历了一番游说,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那巫医答应他明日过来付钱。 至于翠翘自然是直接安置在巫医那里了。 此时青澜院中已然掌灯,院门大开着,却是一个丫鬟也没有。 姜念娇正坐在外室的圆木小凳上,她以手支颌犹似是在等人。 青年虽然一眼就看到了姜念娇,但想到自己今日差点暴露身份,他便还是决定做个沉默的哑巴。 他只栖身在一处浓密的树荫之中,随着暮色苍茫,有了夜色掩护,倒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找出来。 至于姜念娇,他想她或许是在等他,但也许等不到消息,她便会自己回内室休息了。 然而姜念娇就这样等了一阵,直等到夜色深沉方才起身,他原以为姜念娇是终于放弃了。 不想姜念娇却是直接端着油灯走到了院落之外。 她先是漫无目地的借着灯火观望,在肉眼实在寻不见可疑的身影之后,她朝着相反的方向问道“大侠,你在吗?翠翘怎么样了?你能告诉我一声吗?” 虽然姜念娇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架不住她这样一遍一遍的喊。 青年怕姜念娇给自己捅出大篓子,反而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故而他只能无奈现身。 “姑娘,我在你身后。”青年拍了拍姜念娇的肩膀。 然而姜念娇被人突然拍了肩膀,反而被惊吓得差点摔碎油灯。 还好青年眼疾手快,接住了那灯盏。 他颇为无奈的看向姜念娇道“姑娘,那翠翘姑娘我已经找巫医看着了,如无意外,明日她应该就自己回来了。” 青年想得倒也简单。明日翠翘醒来自己付钱回来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毕竟据他所知这丫头从姜念娇手里可没少捞好处,等她醒来怎么着也不至于拿不出钱付医药费。 而姜念娇得了肯定的答案,心下自然也放松了些许。 她从袖中掏出一块翡翠玉佩随后顺手递给青年道“这是好处费。” 青年微微一愣,倒没料到姜念娇所说的好处是真有好处。 不过他可不敢随便瞎收姜念娇的东西,毕竟在青年的认知里,姜念娇等于自家主子的女人。 可惜青年欲要推辞时,姜念娇直接便将那玉佩塞进了青年手中“让你拿着就拿着,我又不会告诉你主子!” 听到姜念娇这话,青年明显一愣。 所以她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姜念娇只觉得那人表情呆傻的很好笑,虽然他穿的并非是暗卫的衣服,但刚才黑袍人偷袭他时,抓起的那块玉佩,她曾在赵衍桢那些暗卫身上见过。 加之赵衍桢生性多疑,又是重生而来,姜念娇几乎不做他想,便也能猜到这暗卫应当是赵衍桢的人。 不过她对此倒并没什么太大的意见,毕竟就算有意见,她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而且在赵衍桢眼皮子底下,只要自己没有做出什么于他不利之事。赵衍桢应该也不会想对自己动手吧。 况且现在有个现成的保镖,自己的人身安全也能多个保障。 姜念娇朝他眨了眨眼睛道“你放心,今日的事我不会告诉你们主子的。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当然你要是嫌今日的酬劳不够,也可以上我库房再去拿些也行,毕竟你今日救了我一命,还救了翠翘一命,这点东西的确不足以表达你对我们救命之情的感谢。” 话音落下,姜念娇还晃了晃手中小金库的钥匙。 一看着这姜大小姐妄图用金钱攻势砸他,那暗卫总觉得对方另有打算,故而他连连摆手,逃的飞快。 姜念娇眼见着青年蹿上了树,却仍不放过对方。 她只朝着树上那青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找你总不能老是叫喂吧。” 坐在树上的青年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态,然而心里却纷乱非常。 今日现身本就是个意外,但听姜念娇的意思,倒大有继续使唤自己的意图 一时这青年也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隐瞒主子了。 然而姜念娇却还喋喋不休的在树下跟自己唠嗑。 迫于无奈,青年只能道“我没有名字。” “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你要是没有名字,我可随便给你取名了哦。”姜念娇蹲在树下道。 “随便你。”青年冷声道。 他的确没有名字,从记事起,他们这些人便在暗卫营里了,他们没有父母,只有师父,师父教他们习武,服从上级调令,保持所谓忠诚。纵然是主子平日也只以数字称呼他们,他是十三。 当然这些根本没必要同底下的女郎说。 他还以为树下的人闹过一番,便已经离开了。 他正想着终于安静了,却听树下突然再度响起姜念娇的声音。 “你不说名字,那我叫你小黑好了,反正你一天到晚都穿黑衣服。” 听到姜念娇这随意取的名字,十三只觉得自己头顶一脑门黑线。 不知道的怕不是要以为姜念娇是在叫哪家养的狗。 想了想,十三终于忍无可忍道“我排十三,你叫我十三就好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树下终于安静。 然而此时天真的十三全然不知这正是他噩梦的开始。 ------------ 第六十一章:打发罗箬 夜色入暮,忧伶只拎着一个小食盒和一盏小灯往北院柴房而去。 柴房门口一名家丁只一边跺脚,一边对着门内骂骂咧咧。 那柴房内的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听那家丁骂骂咧咧,她自也扯着尖利的嗓子与那人对骂。 骂到难听处,那家丁只狠狠威胁道“罗箬,你明日便要被发卖了,你再敢如此嚣张,小心老子进屋把你办了。” 罗箬闻言却是半分也不顾忌。 虽然大小姐这座靠山没了,但大夫人定然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的。 故而此时她仍觉得自己有翻身的机会。 “李四有,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明日到了主母跟前,我绝饶不了你。我可告诉你,只要过了明日,我便是主母跟前的人,你可莫要打错了主意。” 听了罗箬这话,那李四有却只觉得罗箬是在痴人说梦,毕竟主母再如何徒有善心,也不可能将一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丫头抬到自己跟前来。 故而听了罗箬的话,李四有只在门外哈哈大笑。 “就你?罗箬你怕是被大小姐抛弃的发了失心疯吧?夫人若是真打算将你抬到她面前,刚才在亭中怎不见得维护你?若真要收用你,又怎会将你发卖,现如今你啃的还不是厨房的冷面窝窝头。夫人可有过来看过你一眼?” 这五月的天尚有一层薄寒。加之夜里长而枯燥。站在柴房外守着的李四有横竖是睡不着的。 但真动罗箬他也不敢,此时他纵然心有不满,也只能拉着罗箬耍耍嘴皮子。 不想罗箬被他这一阵嘲笑,反而激的气急败坏“夫人会来的!我可是夫人的人!夫人不可能不管我!你少在这忽悠我,小心我出去有你皮松的一日。” 她朝着门外吼去的同时,似乎还推倒了柴房的一个柴垛。 这般暴躁脾气,李四有简直不敢想这罗箬若被发卖出府,还不知后面要吃多大苦头呢。 不过他这番感慨还没落定,便见不远处真有人提着灯火走来,待来人走近了,他方才看清了来人居然真是大夫人院里的忧伶。 一时之间这李四有也不禁哆嗦了一下,屋里的罗箬刚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但随后他想到夫人平日和善的模样,很快便又将夫人的形象与罗箬这悍女剥离开来。 他讨好笑着迎了过去“忧伶姑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忧伶只轻笑一声,她自食盒取出一瓶好酒递到那李四有身边,随后方才开口道“夫人想着这五月天气尚寒,李大哥今日不免要辛苦守一整夜,便特意命奴婢过来为李大哥送些酒水与吃食,大哥且吃着。” 听了夫人院里的忧伶原是为着自己而来,这李四有只又是感动,又是为自己刚才居然真因为屋里那罗箬的一番话怀疑夫人而感觉到羞愧。 他讪笑着接过那食盒,屋里的罗箬自然也听到了门外的对话。 她连忙用力的拍着柴房门道“是不是夫人来了?李四有,我要见夫人!你快开门!” 听了罗箬的话,忧伶的目里只有一瞬冷意闪过。 然而此时的李四有倒是完全被忧伶的善意打动了,他只也对着门内狠狠敲打了一下。 “闹什么闹!夫人哪里会见你这贱婢!来的是忧伶姑娘!” 然而那罗箬却完全不怕李四有的吓唬,她只继续疯狂拍着大门“忧伶!忧伶!你说句话啊!难不成夫人当真要卸磨杀驴?若是如此,我罗箬也不是好惹的,大不了明日我便将夫人对大小姐这些年的作为全……” 眼见着罗箬当真是什么疯话都敢往外讲。 忧伶可不想这罗箬什么话都往外捅,她只立刻冷冷打断道“夫人仁慈,自然会为你寻个好去处,只是你若再一味诋毁夫人。可也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忧伶这番话,罗箬自然不敢再往外将这些不合时宜的话往外捅。 见屋内消了声,忧伶这才对一边的李四有道“李大哥,能让我去见见罗箬吗?” 说话时,她只掏出了一串铜钱。 那李四有自然是见钱眼开。接过铜钱后,他只连忙放下食盒,随后笑着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这罗箬凶的很,我怕姑娘到时候吃亏。” 忧伶仍是笑得和气“不会的,就算她真要对我不利,不是还有李大哥吗?” 李四有闻言自然十分受用,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同龄的女孩夸了一句,不免生出一分豪情。 他不再多言,只将柴房大门一把打开,甚至在打开柴房前,他还分外体贴的问了忧伶一句“忧伶姑娘,要我进去陪着你吗?” 忧伶却是从容笑道“不必了,你在门外离远一点守着就好了。” 听了忧伶这话,他仍是不放心的看了罗箬好几眼,但见罗箬并没什么暴起伤人的举动,他方才退出去,同时还不忘叮嘱忧伶,若是有什么危险,一定要通知自己。 忧伶只笑着应付完他的啰嗦。随后待李四有将柴房大门掩上,忧伶方才转头看向不过被关了半个下午便头发蓬乱的罗箬。 虽然她惯来瞧不上这罗箬的做派,但在夫人跟前待久了的人,自然是喜恶都不往外显露。 她先是笑着低声安抚一句“阿箬,你放心,一切有夫人顶着,你吃不了什么苦头。” “那夫人打算如何安排我?”罗箬充满戒备之意的追问一句。 忧伶只四处看了看,随后方从袖中掏出一袋约二十两的碎银与纸契递给罗箬。 罗箬见到那碎银,却并没什么大反应。 虽然这银钱都够买十个当初的自己,便是在普通家庭也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但罗箬毕竟是被姜大小姐养刁了,她当初在大小姐的屋里,这大小姐除了脾气坏了一点,在吃穿用度上对他们下人倒是极好,加之她时不时偷一些大小姐娘亲的嫁妆倒卖,平日里比这更多的银钱她也不是没见过。 甚至这些年她兄嫂买房买地的钱也都是从她手里出的。这点银子使出来,也只够她听个响。 不过有人送钱,谁也不嫌银子恪手,忧伶递了银子过来,她便也顺手接着了。 她掂了掂银袋子,随后又看了一眼那按着自己手印的卖身契不太高兴道“夫人的意思,可是不允许我再留在姜府了?” 忧伶也不再卖关子,她点了点头“这银子是给你留着路上用的,这身契夫人也给你了,那牙婆我也已经打点过了,明日待牙婆接你出了府,你便是自由身了。” 然而罗箬听了此言却没有一丝感激之意。 毕竟在这姜府,吃穿用度可比外面讲究,而且她一人入府,能带着一家子吃香的喝辣的。 如今虽乍然得了契约,还了自由身,但要再找个这么人傻钱多的活可就不容易了。 见这罗箬不吭声,忧伶的脸色也略微一沉,她冷声道“路,夫人已经为你铺好了,明日你自个小心些,可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说完这话,那忧伶便起了身准备离开。 罗箬这时方才开口“忧伶姑娘,夫人就算要遣散了我去,这二十两也不够吧?我们这些大丫鬟平日一年从大小姐那明面里得到的都不止这么点,夫人好歹也是一府主母,怎么才给这么两个钱?这是打发乞丐吗?” “罗箬,你还想怎样?今日可是大小姐要发卖了你,若不是夫人仁慈,维护于你。你今日早被大小姐打杀了。如今夫人给你铺了路你不走?你莫非是真想直接被发卖了去?”忧伶显然十分气愤,但考虑到外面还守着李四有,她只压低了声音。 然而这罗箬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她并不刻意压制自己的音量“夫人仁慈?忧伶姑娘真是说笑,若夫人果真仁慈,怎么可能安排我们这些婢子过去当内应?她为我铺路不过是怕我反咬她一口罢了。” “不过我这人惯来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夫人既然无心留我在姜府,她给足了银钱我自然便离开了。如若不然夫人不仁,可也别怪我不义了。” 罗箬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忧伶纵然心有不满,但平日这忧伶与夫人的确多有往来,若明日大小姐心血来潮找她,她把夫人与她之间的事都说了,还不知又要掀起多大的麻烦。 故而忧伶虽然心有不满,却还是臭着一张脸问道“你想要多少?” 罗箬一口价道“二百两。” 听到罗箬的报价,忧伶只差点气的跳脚,她在这姜府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大丫鬟,可也没有过这么多积蓄。 二百两都够她在京郊买一块地皮当个小地主了。 若有这样的好事,哪里还轮到他。 故而一听此言,她只冷笑一声“你倒是会漫天要价,我看你是疯了。这事没得商量,你若是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夫人有的是手段惩治你。” 丢下这话,忧伶作势便要离开柴房。 罗箬便装疯卖傻,大喊大闹道“大小姐,罗箬有话要同你说啊!夫人她……” 忧伶连忙捂住罗箬的嘴道“你别嚷嚷了,我且再回去与夫人商量一番。” 听了忧伶的话,那罗箬便也不再叫嚷,她只笑眯眯的提醒道“忧伶姑娘可要快些,不然长夜漫漫,人心浮躁,我怕我难免不会说出些不好听的。” 忧伶闻言只愤愤瞪了罗箬一眼。 ------------ 第六十二章:杀人灭口 忧伶离开时,是确认过李四有远远侯在院外的。 而刚才忧伶给他的食物也已有大半卷入了他腹中。 见忧伶出来,李四有只傻傻一笑道“忧伶姑娘,您聊完了。” 忧伶的脸色并不好看,加之心事重重,她点了点头,随后她又出言吩咐李四有看好罗箬。 吩咐完毕。忧伶这才彻底离开了柴房。 然而刚才还在装傻的李四有,见忧伶离开后,他忽而将抓在手中的鸡骨扔在了盘中,阴冷一笑。 虽然忧伶吩咐他离远一些,可他刚才还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他原本以为罗箬是在说胡话,但现在看来,或许她说的真是事实。 只是也不知是什么消息,竟能值二百两银子。 他转身踏入柴房之内,原本盘腿座在柴房里悠闲的掂量着那二十两碎银的罗箬,一见守在门外的李四有踏入屋内,她不免警惕道“李四有!你想做什么?我可警告你别胡来!否则大夫人知道了,定没你好果子吃。” 李四却是嘿嘿笑道“原来箬姐真是夫人的人啊?” 罗箬见他仍是一副憨傻模样,便也不足为惧道“你知道就好,日后若再遇着了我,可别惹我生气。” 李四有只带些讨好意味的傻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我刚刚听到箬姐可是问忧伶姑娘讨要二百两银子。不知箬姐这里有什么消息,竟能值二百两银子啊?箬姐不如也把那消息告诉我如何?” 罗箬只冷哼一声“怎么?你也想分一杯羹,不过这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心羹没分成,自己倒受了皮肉之苦。” “箬姐这意思是不带我玩,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把箬姐今日跟大夫人来往的消息,同大小姐说了。”李四有却是不紧不慢道。 “哼,我这一招,你倒是学的快,反正我也要离开这姜府了,便是告诉你也无妨。”罗箬不甚在意道。 她只招手示意李四有靠近,然后她只附在李四有耳边悄声说话。 只是这话不过刚起了个头,罗箬却突然发出一声极为短促的尖叫。 随后她只立刻便将李四有往身后重重推去。 李四有一时不查,还想问罗箬发什么疯。 随后他便感觉到自己后背一阵痛意袭来,于此同时他的前胸正有一柄沾血的利刃穿胸而过。 待那利刃抽出,霎时鲜血淋漓。 他捂着自己胸口,似乎试图转身看清楚袭击自己的人是谁,然而没能转过身子,他便彻底倒在了血泊之中。 倒是那罗箬因为刚才及时发现来人只将李四有一推,倒暂时保住了一条性命。 然而正门被那裹着黑袍的杀手堵着,罗箬只能颤声问道“你是夫人派来的人?” 那人没有回答罗箬的问话,他只朝着罗箬步步逼近。 罗箬无法,只能在这间逼仄的小屋内,一边推倒屋内的柴禾,一边扬长声音叫喊着救命。 然而那杀手身形只如鬼魅,她不过刚出了一个救音,那杀手便挪移到了她身边,于此同时她的嘴唇被捂,她虽然也试图拼命挣扎,然而她那点挣扎,不过如同羊入狼圈一般徒劳。很快她也被那利刃贯胸。 之后她连一点痛苦的嘶喊都没能发出来,便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 依次解决了这两人,杀手也没有立刻离开,他只迅速取过罗箬手里的碎银与那张卖身契,随后他只又将刚才的那柄匕首放在了罗箬手中。 那黑袍杀手忙着将现场伪造成二人相斗身亡的景象,不想那忧伶竟去而复返。 忧伶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见柴房大门开了一条缝隙,然而守门的李四有却不在门口,她不免心生几分鄙夷,这李四有该不会喝了酒便胡来吧。 故而她也没立刻出声,反而只悄悄往柴房望去。 不想这一望,却见屋内那两人竟同时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一黑袍人正拖拉着二人的尸体,似乎是打算伪造成二人相斗身亡的假象。 忧伶纵然平日里跟着于瑟也精于算计,但这种直接杀人的现场,她却是第一次见,故而她没能忍住自内心深处炸开的惊惧,她极为短促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虽然这声惊呼只吐出一半,便被她用手强行压住了。 但纵然是这夜里声音最嘹亮的蛐蛐也掩盖不住这突兀的女声。 那黑衣人在听到这一声惊呼,立刻便觉察到室外有人,在与忧伶目光对上之时,他似乎也极为惊慌。 不待忧伶多说什么,他倒是自己先翻身从柴房一处小窗口滚了出去。 忧伶自然也是惊疑不定,加之她是孤身一人,而此时其他人也都已入睡,她自然也不敢在此多做逗留,她只匆匆往思心园而去。 然而一路匆惶逃回思心园,刚才那黑衣杀手居然也没有半路出来截杀自己,一切仿佛不过是一场梦一般。 不过这杀手出现的也太奇怪了。 同屋伺候的筱雨显然是刚刚起夜醒来,见如此深夜,忧伶衣衫完好,整个人却是惊魂不定的模样,她不免好奇的问上一句“忧伶姐姐,你这大晚上的是去哪了?怎么这副表情?” 虽然筱雨是自己人,也不会多想,但忧伶想着刚才柴房所见,还是下意识撒了谎“没什么,我就是起夜了一趟,刚才从恭房出来时,看到一团黑影,还以为是见鬼了。” 她本是随口胡诌,但这筱雨却是被吓得不轻,她胆子小,自然再不敢出去。可人有三急,她也不能憋着。她只能求助的看向忧伶“忧伶姐姐,你陪我去恭房好不好。” 忧伶虽然仍怕那人追来,但想着自己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楚。或许对方不会对自己下手。 故而忧伶思虑一番,还是陪着筱雨去了室外。 此时已是深夜,但思心园外还是留着夜灯的,这一路虽然昏暗却也不至看不清脚下的路。 便是夫人屋里也是光晕朦胧,她虽然很想同夫人说说今夜的情况。 但夫人与老爷感情一向甚笃,二人同睡一屋,她此时若进了那屋子,惊扰的怕不是夫人一个了。 便是刚才那罗箬叫嚣着要二百两银子之事,她虽装模作样答应了罗箬,其实也没有回去禀告夫人。 她本是打算先哄骗着罗箬,待将人哄出了江府,她自然有的是手段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然而她实在料不到姜府这样防守也算严密的府里居然会出现刺客。 待筱雨回头四处张望着出来,忧伶也只将今日的这桩事默默压在了心底。 反正横竖明日有的是时间将此事告诉夫人。 …… 翌日,黎明未至,忧伶便早早起了床,此时一夜的烛火都熄了大半。 夜色仍是深浓,忧伶却是摸黑往柴房方向而去。 她昨日想了一夜,随后又想到自己昨日夜里去柴房探访之时,曾将银袋与卖身契交给罗箬。虽然这些东西放在并不稀奇,然而那银袋是她自己的银袋,而如今可是涉及两条人命啊,这种事情,若是惊动官府,到时官府来查,自己留下的银袋,怕是难免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一嫌疑人。 最后她越想越心惊。又估摸着如今一夜都过去了,那凶手怕是已然离开。故而她这才敢往柴房而去。 她摸索到柴房时,东边园区里已有油灯亮起,想来是厨娘们准备起身了。 好在平日里便少有人往柴房而来,而这柴房就归李四有一个人负责,平日里也都是他劈好柴火,自己送去厨房。所以想来这段时间,自己应该是不用担心会碰上什么人的。 而柴房院外倒是规整的十分自然,甚至昨日她提过来的食盒此时也不知收去了哪里。 但当忧伶一推开那扇仍半开着的柴房大门时,却还是被室内的景象吓得不轻。 这柴房内部与外部却是截然不同两种画风。 柴房之内原本堆码的整整齐齐的木柴只散落一地,就连易燃的柴禾捆子也被推的东倒西歪。 一地乱象里,那两人就躺在一旁。俨然一副殊死搏斗过的模样。而昨夜的血泊如今早已干涸 借着朦胧的光亮也能看出这两人已死去多时,此时他们的面部已呈青白之色,如蒙雾罩,甚至那面上还能看到一些小黑点。 她总觉得自己仿佛都能闻到尸体的臭味,然而如今来都来了,她也只能不管不顾的捏着鼻子来搜寻罗箬的尸体,只可惜她搜遍罗箬全身,却也没找到昨日她交给罗箬的那个银袋子和身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日那黑衣杀手是为了偷银子才痛下杀手。 可这显然也不合逻辑。毕竟姜府可是富贵之地,这人若真是为了杀人劫银而来,此时应该去的是各位主子的屋里才是,而不是来这一看便不值钱的柴房。 她随后又将柴房,甚至是李四有身上都搜寻了一番。 却仍是一无所获。 眼见着天光已然大亮,虽然这柴房晨间未必会有什么人过来。 但她回去路上总不免遇上一些人。 想到这里,她也只能放弃对这些东西的寻找。 只是不想她不过刚起身,柴房的大门便被人推开了。 于此同时,厨房的烧火丫头只径自唤了一声“四有哥!昨日忘了通知你了,今日需多准备一担硬柴到厨房。” ------------ 第六十三章:罗家来闹事 烧火丫头的话音不过刚刚落下,却见得室内一片凌乱。 李四有与罗箬正倒在干涸的血泊之中,她们身前还蹲着个惊慌回神看向她的忧伶。 几乎不待忧伶辩解什么,那烧火丫头便啊的一声尖叫,随后一边嚷嚷着“杀人了!”一边径自跑远了。 忧伶心下也是慌乱,只恨自己今日不该来这一趟。现下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她自然也不敢继续留在柴房,只匆匆又想往思心园而去,至少回了思心园有大夫人护着她,她也能少受几分罪。 只可惜这柴房离厨房极近,而厨房里此时又正是姜府人员最密集的地方,那烧火丫头刚才惊天动地嚎的那一嗓子,加之那耸人听闻的话语,只很快便惹得厨房那边的人过来将小院堵了。 她一出院,便见到一群人或拿着锅铲,或举着菜刀,甚至还有人挥着扫把正堵在门口。 但见院里出来的疑似杀人凶手的人居然是主母跟前的大丫鬟忧伶。 这群人一时都有些傻眼。然而被众人围在中央的烧火丫头却是一脸肯定道“刚才我就是在四有哥身边看到她的!定是她杀死了我可怜的四有哥!” 说完这话,那烧火丫头便又是嚎的肝肠寸断。 然而这可是主母屋里的大丫头,谁又敢真对她动手,故而纵然烧火丫头嚎的再厉害,所有人都默契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显然他们并不打算阻拦忧伶离去。 但忧伶一靠近,这些人立马蹦的老远。 忧伶也知道自己眼下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故而在刚才短暂惊吓过后,她反而恢复了理智,只继续留在了柴园。 不过今日的动静闹得有点大,还是很快便将内院管事的周婆子闹了过来。 那周管事显然也是刚刚起身不久便风风火火赶了过来,她圆润的脸上还带着惺忪之意。 不过当她一见到被堵在门口的忧伶时,她还是惊住了。 这不是主母屋里的大丫鬟吗? 忧伶一见了周管事便连忙解释道“周管事,我没有杀人!我也是今早刚刚过来。” 周管事此时倒不好过早下定论。 她只对跟在她身边的一名健壮仆妇吩咐道“你且去思心园请夫人过来一趟吧。” 听到周管事没有急着报官,反而只是去将夫人请了过来,忧伶便也松了一口气。 “忧伶姑娘,暂时怕是要委屈你了,夫人来之前还请您不要乱走。”周管事出言吩咐道。 忧伶知道这周管事还算是给了自己几分面子,她自然只配合的点头。 随后周管事只又遣散了在柴房院外看热闹的厨娘婆子。 到于瑟赶来时,这柴房院外除了那周婆子与守着的几个健壮仆妇,便只剩下低头心虚的不敢看向自己的忧伶了。 于瑟显然是没好气的,毕竟她只是让忧伶打发走罗箬,可不是让忧伶搞出人命,还让自己来收尾的。 而且眼下什么情况也不明,故而她只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忧伶,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问着周婆子道“周管事,屋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婆子行事倒是利落,在请于瑟过来的这段时间里,她自然已经清楚了眼下发生了什么,她只细细将烧火丫头与众人的说辞拼凑了个大概说与于瑟知道。 而忧伶在听到那周婆子说自己从那柴房出来嫌疑极大时,自然只立刻替自己辩了一句“夫人,我哪里能杀得了他们二人,且不说那罗箬,便是那李四有那般壮实,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于瑟只瞪了忧伶一眼,不过她有心替忧伶洗刷冤屈,倒还是给了忧伶说话的机会“既然无事,你来此处做什么?” 忧伶自然不敢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好在刚才等待于瑟过来的那段时间里,她已想好了说辞,她只立刻替自己出言解释道“夫人,我来这里是因为昨日监督罗箬过来时,我落下了一枚银莲花簪子,我今早想起来了,便打算过来寻找。谁知道我也是刚刚发现他们二人出了事,我还没来得及出门唤人来查看,那伙房丫头便闯了进来。夫人,我与罗箬无冤无仇,怎么可能杀她。更况且那柴房的家丁,我更是连认都不认识啊。” 忧伶敢说这话,自然是早有谋算。 于瑟虽然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却还是决心进屋去看看,顺便她也让身边的仆妇跟着她一起踏入了屋内,柴房之内一片凌乱,看得出来是经过激烈打斗的。 然而忧伶的妆饰衣裳却没有丝毫凌乱。 且这屋内尸体已呈青黑之色,甚至现有尸斑,显然这二人已死去多时,于瑟一眼便能看出忧怜的确不是凶手,心下也放松了许多。 毕竟这种命案纵然她想捂也是捂不住的,这罗箬虽然是签了卖身契的,他们也的确可以发卖,但这罗箬当年是被家里一个婆子推荐进来的。虽也说了可随意发落,然而那婆子尚在,她兄嫂也都在京畿,卖了尚且要告知下落,更何况是死了呢? 据她所知这罗箬可是那兄嫂二人的摇钱树啊。 除此之外那李四有更非家生子。 故而见这事十有八九与忧伶无关。于瑟倒乐意做这个公正。 她只以帕子遮了眼,似乎心有不忍道“天可怜见的,怎么落得这般下场。” 随后她只又对周婆子吩咐道“周管事,你且将此事去官府报官吧,之后待官府勘察过后,再将他们的家人请过来收殓。” 于瑟的做法分外公正,倒似是半点也不徇私,底下的人不由又对她信服几分。 于此同时,一名仆妇发现柴禾堆里似乎真有一朵银色莲花。她只高声道“夫人这柴禾之中,果真有忧伶姑娘的簪子。” 话音落下,便有人将簪子递了过来。 就连那周婆子见状,此时也只让身边的侍女放开了忧伶。 这簪子的发现倒似乎是替忧伶印证了今日之事的确与她无关。 姜府是权贵之家,因而官府半分也不敢怠慢,几乎是很快便来到了姜府,一番勘察询问过后,这事很快便有了定论,只说这二人是因为互相斗殴而杀了彼此,又因为院里只有他们二人没人及时施救,这二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活活耗死。 虽然这并非案情的真相,然而这个结果对于府内众人无疑都是最好的结果。 于瑟倒是借着此事难得发作了一回。她只严令府中下人日后不得生事。 只可惜府中的下人们虽然是老实了,但架不住外面的人来闹。 罗箬的兄嫂是下午才得到罗箬出事的消息的。 虽然他们也得到了罗箬是与旁人斗殴而身死的消息。姜府也算宽厚,即使如此还是给了些许丧葬费用给两家。 然而这罗箬的兄长原就是个泼皮无赖,平日里只靠着敲诈勒索四邻,以及他那妹妹罗箬给钱过活。 如今前一个路子因为铁焰狂狮王骢得罪了宫中贵人,如今整个京中都在打击各种地痞无赖。这个活罗箬的兄长自然是再不敢做了。 后一个路子,便是她这妹妹罗箬了。不想如今却又断了。 而他前几日还欠了赌坊一屁股债,全指望着自己这妹妹偷些姜府的值钱物件发卖了替他还债。 不想这妹妹却就此死了。 而这事既然并非因为主子过失而身亡,姜府自然不可能给大笔银钱。毕竟他们本也不是做慈善的,而且这种事情给的太多,传扬出去,旁人反倒是要以为此事是姜府理亏。 所以他们也只是本着主家仁善的名义给了些丧葬费用。 但这笔钱哪够罗箬的兄长罗维还债。 故而他们与另外一家的态度是截然相反的。 虽然按照案情来判,他们更应该去找的恐怕是对面那家,毕竟他妹妹的致命伤是被那李四有捅出来的,然而她妹妹也捅死了李四有,这事根本无法说清。 而且那家人一看就是个穷光蛋,纵然他想榨也榨不出几个钱。 故而罗维便把主意打在了姜府上面,只可惜他与姜府外事管家讨价还价一番后便被赶了出来。 不过被赶出来之前他倒是听到那府中有两个丫头似乎在感慨此事。 其中一名丫头只说这罗箬在大小姐面前有多得宠,另一名丫头便说大小姐在姜家的地位有多超然。还说这罗箬死的太蹊跷,若是大小姐知道此事有蹊跷说不定会替罗箬做主,或许还能拿到丰厚的丧葬费用也不一定,毕竟大小姐一向出手阔绰。 罗维一听说还有这等好事,自然不肯再走了,他只将那装着他妹妹尸体的棺材放在姜府大门口,随后他便与自己的媳妇在门口嚎丧,这对夫妇哭的未必多伤心,却是足够惊天动地,搭配着不时的哭诉“我的好妹妹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还死的这样不明不白。” 虽然语焉不详,但这样的架势与台词,旁人自然要以为这是有什么惊天奇冤。 而且住在这里的都是高官显贵,也因此这人哭诉之时,众人便也都纷纷围了过来指指点点,一时姜府只被围的水泄不通。 不想恰好此时正是下朝的高峰时期,许多朝中官员的车马都从这条道上经过。 姜放起初听到外面喧哗,也没在意此事。 直到发现被围堵的水泄不通正是自家府邸,他的面色也不免一沉。 只不知眼下是哪只瞎了眼的蚂蚱,居然也敢往姜府的门前撞。 ------------ 第六十四章:惺惺作态 “小妹,你死的好冤哪,大小姐,您可要为我们家小妹做主啊!”门口的罗维在知道姜念娇在姜府之内时,便嚎的更起劲了。 他的想法倒也简单,只想着用这种方式引起姜府大小姐的注意,说不定对方看在过去与他家小妹主仆一场的份上,还会再给他们一笔丰厚的钱财呢。 故而即使姜府人不做回应,他们也只在门外嚎求着。 然而他们却不知的是姜念娇在此之前便与他们家小妹翻了脸,又怎么可能给他们银钱。 而且纵然没有翻脸,姜念娇此刻被禁足着,也根本不可能回应他们什么。 姜放隐约听到他们提到大小姐,并也不打算回避,他只让身边的随从为自己开了一条道。 只是姜放不过刚到达门前,便见着姜府门前正放着一具薄棺与一对撒泼打滚的青年夫妇。 男人尖嘴猴腮,一看就是一副刁蛮之相。他只对着姜府大门磕头“大小姐,求您出来替我妹妹做主吧。” 而那女子生的如同泡发的面团一般,她虽干嚎面上却无半分伤心之色,反而那双吊稍三角眼只滴溜溜的乱转。 这二人一看就为人不正,而且他们口口声声提及的大小姐想来便是姜念娇了。 姜放自然不会认为姜念娇真是什么青天大老爷,能为这些人做什么主。 他只下意识以为又是姜念娇故意整出来的幺蛾子。 姜放见此,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 他只让随从叫开了门子,他本意是想让那门子过来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想那罗维一见面前这紫袍官员,便已心生了另外的计较。 他只一把扑抱了过去,姜放没来得及躲避,只被人死死抱住了大腿。 “大人,您可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小民的小妹在这府上当差,只被人活活打死!如今小妹尸骨未寒,这府里的下人还想不了了之。” 话落,这人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院里的门子一见是自家老爷回来了,如今还被那罗维缠住了,只惊吓的不轻,他们自然也不好在门内不做理会了,他们只连忙叫了几个家丁过来,这才将那罗维与姜放分开。 家丁们试图劝着姜放回到正院里。 然而姜放不但没有回府,反而对着其他人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人是来做什么的?” 他甚至特意不悦的看向那口薄棺。 然而那罗维根本不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他连忙抢白道“回大人的话,小人的妹妹是在大小姐屋里当差的!前些日子我们家小妹还好好的,谁知道这次叫我们过来,他们却说我妹妹与人互殴死了!大人您说这怎么可能呢?我妹妹可是很得大小姐宠信的,这底下若没人授意,谁敢对我妹下手?” 一听又与姜念娇有关,姜放更只觉怒火中烧。 他原以为关姜念娇禁闭几日能让她思过,收敛一下性子。不想如今竟又给他搞出这种丑事来。 想到此处,姜放只觉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纵然再如何气愤,他自然也不可能真让这夫妻二人去见姜念娇。 他虽然仍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再继续留在此处,他的脸面怕是也要被丢光殆尽了。 故而他只微微和缓了一下脸色“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让大小姐做主,我带你们去见她,你们便随我进来吧。” 话落,姜放再不给罗维脸色,只让身边侍从将人请了进去。 这罗维倒也是个胆大的,听了这话,他居然真领着自己夫人重新往姜府里去了。 只是姜放以为这两人是姜念娇请过来整幺蛾子的,他请他们进来的目的自然是搞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几乎是在罗维进府之后,他便让人将罗维跟他的日子拿住。 罗维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听姜放沉着脸道“那孽障领着你们过来是打的什么主意!” 罗维尚且不明白这大官为什么突然说变脸就变脸。 管家却是听出了姜放的意思。虽然他也不明白这罗箬的兄长在刚才还与自己讨价还价索要钱财。 怎么出了府便求上了被禁足的大小姐。 但管家还是跟姜放解释道“老爷,这两人也未必是真想见大小姐,他们不过是想用他妹妹的死讹诈咱们府上罢了。” 说完,管家又将今日他离开后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这二人如何贪得无厌的嘴脸说了个清楚。 然而听了这解释,姜放的脸色反而越发难堪了, 毕竟刚才这两人的妹妹可是姜念娇府里的丫头,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足可见姜念娇平日里对这些丫鬟的管教有多混乱无序。 见这二人只是想讹诈钱财,姜放自然没有那么好说话,他只让府里下人将这两人乱棍打了一顿。随后再将他们交给了官府。 处理完这些,他今日原本计划解了姜念娇禁足的打算,便也被再次推后。 他只惯性使然往思心园去。 踏入园内,于瑟正在与婆子问话“那两人可还在府门口闹着?官府可来人了?” 婆子正要回答,姜放便施施然走了进来。 “那两人我已经处理了,夫人不必担心。” 乍然见到一身朝服的姜放,于瑟连忙起身迎了过去“老爷,您回来怎么也不与我说一声,今日那两人没有纠缠于您吧?” 姜放显然并不想多提此事,他点了点头。 随后他只往内室而去。 于瑟知道他是准备换下朝服,便也跟了进去亲自为他换上常服。 换常服期间,她也不忘说些今日的琐碎,当然今日那桩命案,她见姜放神色不愉,便也没有多提。 见姜放神色如常了,她方才小心提了一句“娇娇也被关了这么久了,想来她是知错了,老爷今日不如便解了她的禁足吧。不然再这样禁下去我只怕她要被饿死!” 不想提了姜念娇倒更似是引爆了姜放的什么爆炸开关。 “别跟我提这孽障!她做事便没有一件让我顺心的!若饿死她了,倒正好让我省心。” 随后他又肃然对于瑟道“夫人,这小畜生真是越发的猖狂了,你往后莫要再如此惯着她了!今日她能惹得这些不三不四之辈来我府上闹事,明日还不知是不是打算将我们姜府掀个底朝天!” 于瑟见姜放勃然大怒,只在他身后微微勾了勾唇,不过姜放一回身,她便又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温婉模样“老爷,不是妾身不想管教娇娇,实在是妾身管束不住娇娇。每次妾身想管束于她时,她便说妾身不是她母亲,凭什么管教于她。” 于瑟这话一出,果然更勾起了姜放的怒火,他几乎立刻便毫不客气道“她若是不认你这个母亲,我便也不认她这个女儿!” 随后他又对于瑟安抚道“夫人放心,这丫头有什么不对的,你尽管教育,不必有所顾虑。” “她若是敢闹,你便告诉我!” 于瑟惺惺作态道“那怎么好?” “有什么不成,她连个丫鬟都管束不住,又是个胡闹性子,如今在家里教好规矩,怎么也比在婆家丢人来的要好!况且如今嫡女嫁给陈府旁支,已让人瞧了笑话,我可不能让她嫁去陈家后再被人瞧了笑话去。” 姜放这话虽严厉,然而听来倒似是有在替姜念娇做打算。 于瑟也顾不得他会怀疑了,她只惊讶问道“老爷的意思是同意娇娇嫁去陈家了?” 姜放闻言只揉了揉太阳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不然还能怎样,殿下圣旨都下了,一言九鼎,我这做臣子的难道还能违逆殿下的决定不成?” 姜放的画风倒是转变的太快,毕竟在刚接到姜念娇与陈靖淮的赐婚圣旨时,他还反应极为强烈,甚至为了让邕帝收回成命,只天天在下朝后还堵着邕帝求情。 如今等姜念娇回来了,他当时虽然也为了此事大动肝火,甚至还关了姜念娇禁闭,然而这才不过禁闭两天,他怎么就改变了看法。 难道这姜放如今倒良心发现,觉得自己愧对姜高氏与他的孩子了。 不过很快她便得到了解答。 姜放随后又道“不过殿下答应过段时日,待高毅忠这次从云州回来,他便让姜芝成为大殿下的皇子妃。” 听闻此言,于瑟只是一愣。 姜放却以为于瑟是不乐意,他便低声同她分析着如今的局势“夫人,你别看陛下如今对大殿下似乎并不怎么理睬,但依我了解的局势来看,殿下心中属意的真正储君人选还是大殿下。日后芝儿若是能嫁给大殿下,她可就成了皇后,到时候你可就是皇后的母亲了?” 于瑟自然不担心这些,她失笑道“我只是在想这事贤妃娘娘能同意吗?毕竟在贤妃娘娘看来,我跟阿芝可是毁了她姐姐一生的罪魁祸首。” 姜放听于瑟提起这桩,只道“此事与你有什么干系,她要怪也该是怪我!你是无辜的。” 随后他又不以为意道“况且这事她有什么不能同意的,人都是要往前看的,阿娇能求来殿下的赐婚圣旨多半是她出的力,她如今已经毁了一桩盟约,总不可能再毁了另一桩。” 橘子 ------------ 第六十五章:暗卫营的炊饼 姜放的话如给于瑟下了定心丸,于瑟欢喜道“阿芝若是知了此事定然会十分高兴。” 语落,于瑟对着姜放只又是殷勤了不少。 …… 青澜院里,被禁足的姜念娇自然不知道今日发生的这些风波。 毕竟此刻青澜院里的风波就够让她头疼得了。 她一直都知道姜放是个狠人,可她没想到姜放能狠到这个地步。 昨日夜间,于瑟的大丫鬟忧伶还给她过来送了一次饭,那忧伶还说这饭是于瑟偷偷送的,老爷不许她吃饭,什么时候她知错了,...... ------------ 第六十六章:怎么又是炊饼? 听着姜念娇越说越离谱,大有怂恿着他跟他主子抢人的意味。 十三觉得姜念娇可能是饿得出现幻觉了。 他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胡话。 “姜姑娘,我给你买就是了,但是我只能随便给你买些能吃的东西,毕竟我是来盯梢的,不是来跑堂的。” “还有就是你得先把钱给我,我身上可没带钱。”十三显然还记得昨天送翠翘就医差点被人赶出来的经历,只连忙提醒道。 见目的达到,姜念娇立刻笑盈盈应下“好,不过你记得多买一些,我...... ------------ 第六十七章:翠翘的自救 不过即使如此,翠翘也没有放弃自救,她只一点点剐蹭着树皮缓缓蹲下身子。 待蹲下身子后,她便伸手去够树下一颗尚算有些棱角的石头。 她将那石头从泥土里抠了出来,随后便用石头一点点磨着绑在手上的布条。 于此同时,她还不忘紧惕的死死盯着前方的小树林。 那羌漠人便在前方林子的湖泊里洗澡。 她实在不明白一个都沦落到住在荒郊野岭里的大男人怎么还这么多讲究。 这人几乎每天都要洗一个澡。 不过也正是托这...... ------------ 第六十八章:救命之恩,以掌相报 闪避之时,她还不忘抽出腰间软剑。 随后二人正式交锋,一阵刀光剑影闪过,二人身形如流水落花,姜念娇根本来不及看清楚现在的形势。 她还以为是又有刺客袭击,所以她十分乖巧的躲在大樟树后观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喂剑招的行为。 不过看着看着她就看出了不对劲,对面被十三打的人怎么那么像翠翘。 随后她只更加仔细查看那女子,在确定对方真是翠翘之后,她连忙高声道“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谁跟你们是自己...... ------------ 第六十九章:姨母送来的侍婢 “夫人既然身体多有不适,便回屋好生歇着吧。”这一次姜念娇还未曾开口,那嬷嬷终于先开了口。 被对方一怼,于瑟脸色微变,却并未气馁“那怎么行?嬷嬷如今的住处还未安排,嬷嬷也还没受娇娇的拜师礼。我怎好先行离开?” 嬷嬷并不想与于瑟多做纠缠,只道“夫人自行安排便是,我还有话要与姜姑娘说。” 这便是分明请人出去了,于瑟自然不好继续留在此处,她只笑着道“既然嬷嬷有话要说,我便先去安排嬷嬷的住处罢。” ...... ------------ 第七十章:母女之间的对抗 不过虽然不意外,姜念娇还是下意识朝姜芝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姜芝面上也是一脸恍然。 倒像是眼下她也不知这消息似的。 好半刻她才缓过神来,她只揪着自己的裙摆一角松了又放,似乎是在给自己心理建设,许久之后,才听她用轻而缓的语气辩驳了一句“我不嫁大殿下!” 她声音虽不大,但屋子里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言笑晏晏的于瑟,在这一瞬,真是瞬间便拉下了脸面。 不过碍于有人在此,她还是重新恢复了一点笑...... ------------ 第七十一章:人事变动 忧伶得了命令,很快便遣人将姜芝身边的丫鬟提溜了过来。 姜芝屋里也就一个粗使婆子,和一个贴身伺候的侍女。 那粗使婆子年纪挺大的了,腿脚不怎么灵便。加上形象也不怎么好,平日里她便只负责在姜芝屋里打扫。 故而常年跟着姜芝外出的便只有那名贴身侍婢了。 姜芝的贴身侍婢,个子瘦瘦小小的,加上脸又生的稚嫩,瞧来倒似乎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 这丫头跟姜芝的性子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好拿捏的个性。 一见到主母...... ------------ 第七十二章:讨巧 从青澜院的内院出来时,天边的星子已经布满夜空。 众人想着明日还有干不完的活,自然只在姜念娇宣布解散之后,便各自做鸟兽散去。 不过在看到闷头走路的春华与急于追赶春华步子的晚冬时,他们也不免对着这两人指指点点。 “瞧瞧这两人,平日里只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如今没了主子护着,倒跟只死狗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还不老实着点能怎么办?毕竟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那新来的四位可是宫里来的,还是贤妃娘娘...... ------------ 第七十三章:重查账目 见晚冬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那侍女自然也不再拉着晚冬往外走。 她直接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晚冬姑娘,我昨夜粗略查点了一下小姐的衣服首饰和库房里的东西,只是在这其中我却并没有见到与这些东西相对应的账本。晚冬姑娘能把账本交出来吗?” 晚冬听到这侍女说起这桩,心里也不禁暗叹这几人出手未免也太快了,她倒是没想到这侍女昨夜才接了调令,今日便来问账本了。 如果昨夜春华没跟她说了提前应对之法,她此...... ------------ 第七十四章:替怜莺出头 怜莺自然吓了好大一跳,一转身便见身后站着一个穿粉色衣裳的清丽丫鬟。 她对这丫鬟倒有些印象,毕竟这人在昨日之前还是姜念娇院子里的大丫鬟,但在昨日过后这人便被发落到外院去了。 只是被发落的这两人,她都不太记得名字,只记得一个唤什么冬,一个唤什么春。 这丫鬟好像就是那个什么春。 叫不出名字,怜莺自然也不强行装熟。她只没好气的看着春华“你躲人身后,怎么不提前出声!” 春华轻笑了一声“冲撞了姑娘实...... ------------ 第七十五章:遭人诬陷 怜莺对于祁莲的告诫颇为不以为意。 她只不耐烦的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跟我说了多少次了。” 不过她虽应下这话,但转头她便去找了春华,那春华对她倒也果真尽心,只将姜念娇的喜好都一一与她说了,若她有什么苦恼之处,春华也能不厌其烦的为她讲解。 一时之间怜莺因着春华的关系,在姜念娇身边倒也颇为受宠。 反观祁莲三人,倒是因为还不了解姜念娇的脾气习性,只在伺候姜念娇时常常触怒她。起初姜念娇还会因为这...... ------------ 第七十六章:于瑟的安排 怜莺为了让祁莲不受杖责,虽然一口应下了查明真相之事,然而真正查起此事来,她才发觉这真相有多难查,那外院丫鬟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便罢了,便是这外院的丫鬟婆子们也分明彼此袒护。 她见实在找不出线索,自然又下意识想去求助春华。 在她看来,春华就是这姜府里,除了祁莲以外最靠谱的人了。 只可惜她想去找春华,这晚冬却像是早有提防,这段时日她居然也紧紧跟在春华身边。 一时之间,她倒不好同春华直接说起这事了...... ------------ 第七十七章:谁比谁戏多 三日之约很快便到了,今日青澜院里的丫鬟婆子们只齐聚在正厅之内。 其中以那外院侍女为首的几人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这几日怜莺一无所获的消息,她们自然十分清楚。 反观怜莺这一方,祁莲低眉敛目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而怜莺则不时忐忑的望向外院和外院侍女的方向。 她看着的人自然是混在外院侍女群里的春华,春华也接收到了她不安的视线,只朝她投去充满安抚意味的一瞥。 怜莺收到这个眼神后,整个人也终于轻松了...... ------------ 第七十八章:挑拔离间 春华那日为了帮怜莺求情,只白白挨了十板子。 虽然当时她疼得在褥子里躺了两三日,便是送饭这事都是晚冬略带嫌弃的送了过来。 但得了于瑟命人送过来的上好金疮药后,那皮肉伤倒也好的很快。 春华自觉自己这顿打必然不能白挨,故而在能下地行走之后,她便立刻借口去看望怜莺来打探口风了。 她还没走进内室里,便听着屋里响起女子受痛不住的抽气声与骂人声。 “嘶!阮南,你就不会轻点吗!腌臜泼才!我这小命都快要去...... ------------ 第七十九章:扎小人被发现了怎么破 怜莺在病榻上一连躺了好多天,待身上的伤好全了,她便继续回了青澜院。 之后因为对于瑟能将自己安排到思心园这事表示怀疑,她也没打算去找于瑟。 只是姜念娇却似乎因为上次的事而对她跟祁莲生了嫌隙,但有一点不满,她便非打即骂。 祁莲的情况倒是比她好一些,因为上次账目算错,祁莲被直接安排着去外院了,而原本在外院的春华则顶替了祁莲回到内院,并且接管账目。 但怜莺并没什么大错,故而她只能继续留在园子里。 ...... ------------ 第八十章:酒后失言 “春华,你跟晚冬这是在夫人手底下做双面间谍吗?你们做这些是不是可以领双倍工资?不过做这个若是被发现了,那多危险啊,你为什么不愿去夫人身边啊?” 怜莺的问题句句都毫不遮掩的戳着春华的肺管子,若不是这段时日与这怜莺相处了一段时间,早知道她是这么个口无遮拦的性子。 春华怕不是非得当场和她翻脸不成。 可即使知道她没有恶意,春华也没了好脸色。 反正人已经是夫人的人了,她也拿到了怜莺的把柄,她自然也用...... ------------ 第八十一章:黑衣人的偷袭 晚冬的话,句句惊心。 怜莺虽然来之前便被告诫过提防着除了自家主子以外的所有人,但她是真没将敛财之事与于瑟联系在一起。 她实在是伪装的太好了。 那思心园里可并没什么奢侈用度之处,便是于瑟平日里也是一副勤俭持家的模样,她与姜芝的首饰衣物加起来甚至都远不及姜念娇如今被掏空一半的家底。 而且谁能想到一个当家主母居然会觊觎自己女儿的财产。 这种事若传出去,恐怕京中一半的官家女眷都不会相信此事。 ...... ------------ 第八十二章:毁尸灭迹 她只有意拼着一身伤,却仍要往窗户口靠近,随后她翻身推开窗户,只试图拉燃引线。 然而引线还没拉开,那人的勾爪便已经朝着她心脏取去,流云下意识护着自己心口之时,那信号弹便被那勾爪打飞。 流云随后翻身跳出窗户,然而她并没有料到那窗户口早有人在等着了,她还没能翻出窗外,那窗户口的人,便将手中的匕首直直送入她后背。 随着这致命一击之后,接着便又是那黑袍男人迅疾出手抓住了流云纤细的脖颈。 随着咔擦一声...... ------------ 第八十三章:虚与委蛇 天光熹微,姜念娇便领着于瑟跟翠翘,以及暗中保护众人的十三往思心园去了。 思心园里,于瑟显然也是刚起身不久。 此时她与姜芝正在偏厅吃早饭,桌上摆着的也不过一碗白米粥就着一碟酱菜,再另外加了一碟馒头。 不得不说,她这样的吃用水平在奢靡成风的上京贵妇圈里确实是少有的节俭了。 在侍女替她舀粥的空隙里,她回身看向下首低眉顺眼的姜芝问道“这段日子我听说你整日只闷在屋里?” 姜芝闻言点了点头。 之后...... ------------ 第八十四章:生擒黑袍人 入夜,思心园中一片死寂,园外只两三名家丁在此守夜。西南角的竹林里随着一阵劲风拂过。 靠近竹林处的石灯瞬时便熄了四五盏,今夜本就无星无月,没了灯火照明,所见之处自然如蒙黑布之中,家丁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为首的一名家丁只警惕的持起棍棒,高声喝了一句“谁!” 随后甚至还没来的及等那家丁做出应对,那家丁的后脑勺便遭了一记重击。 另外两人也几乎是在同时倒下,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些声响便软软的倒了...... ------------ 第八十五章:杀心渐起 翠翘的骂声在旷寂的夜空中盘旋不去,纵然这废弃的将军府尚算广阔,但那隐约的人声,还是透过将军府,一直传入到在此巡逻的一队金吾卫耳中。 好在朝露对于外面的动静一直十分警觉,故而在觉察到将军府外有动静时,她只强硬拉着翠翘离开了这座废弃的将军府。 不然就她们这宵禁时分还在户外闲晃的行为怕不是要吃上四十大板。 而那队金吾卫进入内府时,自然是一无所获,一时有那胆小的只以为是这将军府闹鬼。 而之后这闹鬼...... ------------ 第八十六章:将计就计 片刻后窗柩之上的树影摇晃,于此同时,有一团黑影笃笃叩响了窗扉。 随着于瑟将窗扉推开,一名黑袍男子便出现在了于瑟屋里。 只是这男子虽穿着同样的黑色兜帽袍子,然而面前这人的身形,明显要比那救她于危难的黑袍男子要矮上许多。 “这次叫我过来,可是筹到钱了?”男子是个鸭公嗓,说话的语气也分外古怪。 不过于瑟并不在意这些,她只冷冷道“前阵子不是才将一大笔钱财交给你们了吗?怎么就这几日的功夫,你们又什么...... ------------ 第八十七章:李嬷嬷的担忧 见微堂里,竹帘高卷,堂外绿竹潇潇。山石之外,旷寂无声。 李嬷嬷是个喜静的性子,在授课的时候,从来都是让那些丫鬟婆子们离这见微堂里远远的。 堂中也只有姜念娇与李嬷嬷二人,加之另有暗卫相护。 故而姜念娇倒常能在学习了那堆繁琐的规矩之后,只又讨着自己家中的事务与李嬷嬷讨要主意。 这李嬷嬷本就是毓贤妃的人,本来只是打算尽心教授姜念娇一些官家妇人的礼仪规矩。 只是没成想,来了之后,才知这于瑟并不如...... ------------ 第八十八章:蛮横无理的庄户之女 姜念娇出行的这一日,天色十分阴沉,头顶的乌云一派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 然而街上却是一丝风也无,天气更是闷热难当。 连着几日的晴日当空,想来不久后便该会有一场暴雨,出行的人心中都不免忐忑。 这其中也曾有人提议过不如暂缓出行,但架不住大小姐坚持,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便也只能顶着这难当的闷热往陈留庄而去。 没人注意到此时在姜府大小姐的这支队伍里,有一名着葱绿丫鬟衣裳的女子只趁着众人忙着装载物资之时...... ------------ 第八十九章:救下三殿下 雨仍在下着,豆大的雨点砸在人的肌肤之上竟隐有痛觉。 几人隐于树身之上,才发现出现在此处的人虽然个个衣衫湿透,却仍能瞧得出都是庄户人家打扮,他们手持着棍棒,只在追赶着一名身形狼狈的高瘦青年。 “贼子别跑!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们非打死你不可!” 姜念娇原以为这些人是来追杀自己的人。 如今看来倒是虚惊一场。 姜念娇不愿多惹是非,她正准备待这几人离开后再重新上路。 然而当她看清楚那被追赶的青年...... ------------ 第九十章:逢场作戏 众人倒没料到这小庄子里的人办事效率这么高。 这样的速度,倒像是池子里原本就时刻备着热水一般。 不过现在既然热水备好了,她们自然也不可能不让人进来,故而姜念娇只道“既然备好了热水便进来吧。” 妇人得了吩咐,很快便将门推开了,这妇人身形健硕,倒似乎比许多男人还有力。 她一手拎着一个盖着盖子的大木桶,竟似是毫不费力的走进了屋里。 她只朝着屋里几人点了点头,看容貌倒是说不出的朴实憨厚。 她并不...... ------------ 第九十一章:画眉 从那间四进的大院子逃出来后,视野便也豁然开阔。 原本只是野景的桓远田庄此时方才露出全貌。 青石铺就的地面与一溜的青瓦白墙。只让人以为自己是误入了江南的某座小镇。 看到自己名下的田庄能发展到这个水平,她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或许是因为刚才那场大雨的缘故,此时这发展到小镇规模水平的田庄里街面上却是鲜少有人行过。 就算偶尔有人走过来,也是一些一看便不是田庄住户的锦衣华服公子哥在此寻欢作乐。 甚...... ------------ 第九十二章:厚颜无耻 在姜念娇与赵衍桢出现在门口时,他们果然毫不意外的持着长棍将他们二人身子一拦。 在嫌弃的打量过这二人的面相之后,其中一名打手方才用粗犷的声音道“往哪里去?” 他嗓子粗犷,问话也像是在吼人,一般人被他这般盘问,怕早已吓得腿软了。 赵衍桢只拉着瘦小的姜念娇道“大哥,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刚也跟管事的请过假了,您就通融通融,让我们回去一趟吧。” 说话时,他还不忘悄悄给那两人一人塞了几枚铜板。 那两人...... ------------ 第九十三章:后山逃亡 面前这人的话越说越无理,他虽是在笑着,却又似乎绷着一层薄薄的怒气。 姜念娇并不知道他这无端的怒意是从何而来。 而且她哪里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她当即便要抽出自己的手,这次赵衍桢倒是没强迫于她,不过在她的手抽离之前,他还是轻啄了一下姜念娇的手腕。 “娇娇,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他也不管姜念娇是什么反应,只径自往前行去。 姜念娇虽是不稔,却也只能跟上。 不过他刚才的那些话,还是在姜念娇的...... ------------ 第九十四章:悬崖下的洞穴 山路崎岖,踏着一路泥泞,姜念娇只觉得脚下步伐越来越沉重。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敢停下脚下步伐,她只能顺着那些人留下的脚步往前追寻着。 不过即使如此,她显然也已经来得太迟了。 这后山高处竟是一个断崖的小峭壁。 黑衣人们在追到断崖处便决定打道回府,而这些人的身影中也不见赵衍桢的身影。 这其中的含义简直不言自明。 姜念娇只觉自己一时竟身形有些恍惚。 不过她倒是记得在这些黑袍人出现时,自己寻了处...... ------------ 第九十五章:上药 赵衍桢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只成了被试验的小白鼠。 而且那四种药粉分明都有止血的作用。 在敷上片刻之后,那原本汨汨流着鲜血的伤口便慢慢散了血迹,见这些药粉全有奇效,姜念娇当下也不纠结这些药是不是止血药了。 她只彻底扒下对方的衣裳,随后将那些药粉几乎全数撒在了赵衍桢的伤口上。 只可惜这处洞穴之外并没有干净的水源,她怕水源不干净反而导致赵衍桢的伤口感染。故而想了想,她也只能将就着撕了赵衍桢被自己扒拉...... ------------ 第九十六章:你是打算娶我吗? 措珠本就是为了救援他们才下来的,对于姜念娇的提议她自然十分赞同。 不过赵衍桢此时似乎因为身上的伤,起身多少还有些费力。 他在扶着洞穴的墙壁准备站起来时,只差点又摇摇晃晃倒下。 姜念娇刚准备去接赵衍桢,不想在赵衍桢身边的措珠倒是比她先快一步扶住了赵衍桢。 看着二人的互动,姜念娇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只干脆连管都懒得管那二人了。 偏赵衍桢还在此时唤了她一声“娇娇?” 姜念娇顿时没好气道“叫...... ------------ 第九十七章:下山 姜念娇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措珠所说的少有人迹的山道居然会是一条兽道。 所谓兽道,自然是野兽途径的道路。 茂茂的山林里,大片的葛藤纠集在灌木之上。只将来去之路都掩盖在了自己的藤蔓之下。 但弓身望过去,在那葛藤底下却又分明有一条可容半人过身的羊肠小道。 从这里钻过去,有掩护倒的确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可问题是这种地方虽然人迹罕至,但恐怕多半兽类横行。 不过措珠显然对此极为自信。 她拍了拍自己...... ------------ 第九十八章:被人找茬了 有了措珠与焚梅的帮助,待在宁月坊的这段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一切正如之前措珠所说,因为那些黑袍人封锁了庄子里原来的道路。没了客源的宁月坊这段日子只格外安静。 再加之有措珠不时过来探访治疗,赵衍桢的伤也在迅速好转。 大概这些人里唯一不好的便是姜念娇了,毕竟宁月坊里没有生意,这宁月坊的鸨母自然心焦,她也不是白白做慈善的。 头牌的几个小公子与花娘她还指望着他们来当摇钱树,自然舍不得让他们做事。 ...... ------------ 第九十九章:虹姨的如意算盘 “焚梅呐,你别见怪,琴郎这性子就是如此,我以后定会更加管束着他些。” 姜念娇原本还以为这虹姨是来给自己的小情人撑腰来了。 不想对方这一开口,倒似乎是在替那琴郎来讨饶了。 她还在疑惑这虹姨怎么态度反差如此之大。 那虹姨却已经就近挑了个赵衍桢身边的位置座了下来,她伸手便要来抓赵衍桢的手腕。 赵衍桢此时正在替姜念娇将那包扎的绷带打完最后一个结,自然没有注意到虹姨的动作。 反而是一直盯着虹姨的...... ------------ 第一百章:贵女来访 而她实在厌恶这种人心不在自己掌控之内的感觉。 毕竟摸不透一个人的心思,她怎么知道对方会拉着自己往哪条道上撞去。 姜念娇的思绪十分纷乱。 而赵衍桢对于姜念娇迟迟不做回答的行径显然也十分不满。 在自己与陈靖淮面前做抉择真有这般难吗? 他不相信姜念娇对自己是真的毫无感觉。 所以他此刻甚至忍不住猜想陈靖淮对她的意义是否真有如此深刻? 想到此处,他略带不满的将姜念娇抱着面向了自己。 他的语气...... ------------ 第一百零一章:抢夺祁阳 只可惜自从他刚才差点惹得贵人勃然大怒之后,茉娘便一直盯着他,似乎时刻警惕着他来找碴。 被人盯得这么紧,琴郎纵然想弄出幺蛾子,此时却也不得不掂量着如果被人将刚才的事告发给虹姨后,自己将要承担什么后果。 偏偏他身边陪着的女客,似乎也十分喜欢焚梅。 她的目光只肆无忌惮的落在上首少年的脸上,甚至还笑着赞了一句“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没想到当世竟真有这样的美男子。” 那琴郎见自己陪伴的女客,也只将...... ------------ 第一百零二章:酥糖换来的醒酒汤 姜念娇闻言只恨得牙痒痒,只可惜她的力气明显没有那人大,此时被他一扯,她自己只也差点被那青衣公子带下去。 眼见着继续争执下去,自己也要吃亏,她正准备兵行损招。 不想计划还没实施,刚才被她一脚差点踹下桌去的赵衍桢只顺势拉住了姜念娇的手。 他的力气有些大,拉扯的三人一时不防只被他这一扯,便如多骨诺米牌一般全往他身上倒去。 离他最近的姜念娇更是直接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身上,若不是他伸手扶住了姜念娇的...... ------------ 第一百零三章:怨偶难成 被问及此事,祁阳神色一黯,但最终她还是摆了摆手道“我就是来消遣的,恰好有人介绍了此处,所以我就过来了。” 她似乎是刻意想隐瞒什么,赵衍桢皱了眉头,却也没再追问,只低声嘱咐道“皇姐,我记得您再过一段时日便要嫁给莫将军了吧,我觉得您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为好。” 听了这话,祁阳显然是误会什么了,她当下便不乐意了,她斜了赵衍桢一眼“三弟,你不是从来不管这种闲事的吗?怎么如今连你都说这种话了?难道那莫斯...... ------------ 第一百零四章:买一送一 翌日清晨,重新恢复雪芽装扮的姜念娇十分自然的从自己屋里出来。 然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她自屋里走出来后,所有人的视线便都诡异的在自己身上打量。 她出于好奇想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众人也只是立马便脚步匆匆的离开。 故而她只能带着一脑门的莫名其妙,按照原计划往焚梅的居所而去。 只是到达门口时,已经另有一名侍女在门外侯着了。 那侍女见了姜念娇只主动与姜念娇打着招呼“小芽,你起来了,咱们一同进屋去...... ------------ 第一百零五章:谁比谁戏多 虹姨说的伤感,不知道的怕要以为是哪位老母亲跟自己儿女分离呢。 然而自古便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这虹姨如今得了这么一大笔远超预算的银钱又怎么可能真心难过呢。 不过都是在演戏罢了,赵衍桢显然演技也不错,他温厚一笑,反而出言安慰道“虹姨不必如此伤心,我以后就算离开宁月坊了,也会常来看您的。” 听了赵衍桢这话,那虹姨拍了拍赵衍桢的手道“好孩子,总算虹姨没白疼你一场。” 随后那虹姨话锋一转又道“...... ------------ 第一百零六章:梁上教学 随着车帘被拉开,屋内三人只与那黑袍人大眼瞪小眼。 姜念娇只庆幸自己没有卸妆,故而此时她瞧来仍是雪芽的模样。 然而那黑袍人却在此时指了指赵衍桢,随后又指了指姜念娇道“你们俩下来。” 听到此处,众人便也有了几分不妙预感,祁阳自觉被人落了面子,只冷声道“你是什么人?这两人我已经买下了,可不是你能指使的。” 那黑袍人虽然对姜念娇与赵衍桢不客气,但祁阳的身份他还是清楚的。 故而那黑袍人对着祁阳倒是...... ------------ 第一百零七章:杀鸡儆猴 当然他更不会告诉她,那把箭驽于他的意义曾有多重。 虽然如今那份意义因为他的重生早已烟消云散。 但这不妨碍旁人觉得这箭驽意义重大。 这箭驽小巧便捷,最重要的是杀伤力惊人。 故而姜念娇对这把箭驽爱不释手。 她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掉进了赵衍桢设计的陷阱坑里。 她满眼里只有箭驽,而赵衍桢满眼里只有她。 他对姜念娇无疑是越看越满意的,虽然面前的女子实际操作差了一点,但凭她第一次杀人都没有半分怯懦的...... ------------ 第一百零八章:威逼利诱 将这盈利巨大的账本与那管事每年送过来给自己惨淡经营的账面一对比,姜念娇也不禁有些光火的合上了账本。 “你们可真有做生意的天赋啊,年年这么多进项,还顺便扩充兼并了其他地方这么多田地,我这庄子里有你们这样的生意鬼才,我可真是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啊。”姜念娇这话说的不冷不淡,一时众人竟不知道姜念娇是真心如此认为,还是在出言讽刺了。 姜念娇随后敛起笑容道“扣除了支出,你们去年半年也还有五十万两的收益,只...... ------------ 第一百零九章:分歧 见李管事也过来了,姜念娇反而不纠结那账本之事了。 毕竟比起后山的那群难民,眼前贪墨银两都只能算是小事了。 故而她只又问起后山之事“你们可知道后山那群人是什么身份?” 听姜念娇问起这桩事,那王庄头明显一脸懵逼,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后山有人吗?” 得到这样一个回答,姜念娇只觉差点被王庄头气笑“你是这桓远田庄的庄头?还是我是?你就管着这个庄子,却连你后山到底有些什么都不知道?” 王庄头此时连忙叫...... ------------ 第一百一十章:安抚陈靖淮 随着他的自证如此清晰,姜放连忙站起身拱手告罪道“还请三殿下见谅,您的那名暗卫如今正在我府上。” 在他告罪的同时,陈靖淮也已脸色变了,不过他倒不是惶恐,他只似是有些惊讶于姜念娇的遭遇,又有些自责于在姜念娇遇险时保护她的人却不是自己。 他的视线在赵衍桢编造的那个谎言后便一直黏在姜念娇身上,见姜念娇回身朝自己看过来,他立刻脱口而出道“阿娇,那些人没有将你怎样吧?” 他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关心,这份关...... ------------ 第一百一十一章:于瑟来访 与陈靖淮惜别后,姜念娇便回了青澜院。 她离去的这段日子里,青澜院里倒是一如往昔,庭院里兰芝葳蕤,香樟郁郁。 春华,晚冬与怜莺还有另三名丫鬟显然都是得了自己已经回来的消息,此刻只领着内外院的丫鬟们等候在院中。 这一次她们倒是吸取了罗箬的教训,没有跑到前堂去迎接。 而且或许是因为没有等到自己想听到的消息,那春华与晚冬二人见到姜念娇都有些魂不守舍,而怜莺的情绪也不高,毕竟那三位与她一起出门的暗卫...... ------------ 第一百一十二章:崇拜 可自从上次姜念娇救了她之后,她便对姜念娇十分在意起来。 她甚至有时会有种错觉,以为自己会跟姜念娇谈得来。 可如今看来,到底都只是自己的妄想。 毕竟自己的母亲可是霸占了姜念娇母亲位置的人,她就算救了自己,心里又怎么可能真正接受自己呢。 想到这些,姜芝越发失落,不过她向来是个安静性子,虽在姜念娇这里吃了冷落,她也没多说什么。 她与姜念娇也没什么话题可说,故而在送了自己的礼物之后,姜芝便打算跟...... ------------ 第一百一十三章:疑心起 是夜,思心园里,一片寂静。 夏日的蒸腾暑气只随着夜色的到来而消散,隐在草丛之中的各类昆虫更是发出疯狂的虫鸣。 然而园子内外,除了几盏微弱的烛火,却已无一人行走。 此间倒像是成了那些昆虫的游乐世界。 姜放便是伴着这些聒噪的虫鸣声夜半惊醒的。 他恍惚的看向门外那盏烛火,又看了看身边安然沉静睡着的妻子。不禁庆幸他刚才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但即使是噩梦,他也觉得十分晦气。 他梦到自己众叛亲离,...... ------------ 第一百一十四章:嫌隙渐生 乍然得到这样一个爆炸式的信息,于瑟的心思也是一沉。 如今还什么都没结束,这庄子便被人捣毁了,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这边必然也干净不了。 想到桓远田庄如今已然成了一处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于瑟的脸色顿时苍白。 “你可知道那偷窃者是什么身份来历?” 王庄头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对方是个细皮嫩肉的年轻人。” 听了这话,于瑟知道继续问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只挥了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触目惊心 姜放的目光立时冷冷落在忧怜的身上“那就推掉!” 忧怜抬起头道“可是老爷这样贸然推掉,外头必然少不了一些风言风语的猜测。而且二小姐及笄之日也快临近。” 姜放扫了忧怜一眼“借口都不会找吗。便说夫人近日身子不适。” 姜放与于瑟争执时,忧伶是随众人一起被赶了出来的,所以她并不知道二人到底为何争执。 但见此时姜放是铁了心要罚于瑟禁闭,她也便知道自己现下说什么也没有益处,故而她不再辩驳,只应了一声是。 ------------ 第一百一十六章: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不想这黑袍青年小脾气还挺烈的,听了姜念娇的话,他只把头一扭,冷哼一声道“你们休想从我嘴里撬出什么消息。” 他敢这么说,可见是做好了忍受大刑伺候的准备。 更何况不过两个女人,只怕抽鞭子,她们还嫌手疼呢。 然而他以为的大刑却迟迟没有到来。 姜念娇只给翠翘使了个眼色,随后翠翘只将一根木棍横塞入黑袍青年的嘴中。 翠翘低声道“可能有点疼,你得忍着点。” 说完这话,翠翘直接抽出了一把匕首。 随后...... ------------ 第一百一十七章:结盟 赵衍桢此时竟显得有些分外沉默,在姜念娇的注视下,他方才抬头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不知为何,听他说起这些,姜念娇只莫名想起前阵子在桓远田庄他让自己做的那个抉择。 当时她只将那个抉择敷衍了过去,之后她也一直忐忑,只怕赵衍桢会旧事重提。 可如今看来,他似乎什么都没做,也像是早忘记了那个誓约。 虽然她如今的确是想离赵衍桢远一些,可知他真不过当成一场玩笑,她竟又莫名有几分失落。 一时她只暗笑...... ------------ 第一百一十八章:摊牌了 “老爷,现在可不能对夫人动手!”常烨一边拦住姜放,一边高声劝道。 “夫人若有个三长两短,京中那几位大人的眼线怕是不免要盯上咱们!更何况再过几日便是二小姐的及笄礼,到时若叫其他夫人们察觉到异样可就不好了!” 姜放到底也只是气上了头,在剑被常烨握住后,他已清醒了一半,待听了常烨的分析后,他只愤愤的将剑往旁边一掷,整个人只颓然的坐在另一条红木圆凳上,他眼神阴郁而怨毒的望着自己曾经的枕边人。 于瑟也...... ------------ 第一百一十九章:金玉轩偶遇 既然答应要替姜芝操办及笄礼,姜念娇自然也准备全力以待。 好在这于瑟平日里虽然对姜芝严苛,但在及笄礼这件事上,她还是有用心操持的,故而姜念娇接手的时候,这些流程其实已基本定调,自己也不过是需要看看其中是否有疏漏,以及下面的人是不是有偷懒耍滑之事。 但因为姜念娇又要管家,又要安排及笄礼,虽然这其中有毓贤妃给自己安排的得力助手,但姜念娇还是忙得马不停蹄。 而距及笄只有一日之差时,她又安排着人将与宴...... ------------ 第一百二十章:姜芝的身世 正值清晨,室外凉爽,思心园外姜芝提着自己亲手熬的燕窝便准备过去看于瑟了。 毕竟从于瑟出事后,因为姜放说她需要静养的命令,她这几日一直没能见到自己母亲。 如今她想着于瑟摔倒的事已经过去了几天,就算再怎么休养,于瑟应该也能见人了。 不想她提着食盒过去时,思心园却仍旧是大门紧闭,而且除此之外,那门外竟还守着两名家丁。 看着这样的架势,姜芝一时也只觉得这情形似乎有些古怪。 毕竟思心园外何时守过这...... ------------ 第一百二十一章:离心 那丫鬟没料到姜芝居然也有发火的一日,一时竟真的闭了嘴。 不过虽然她训斥了丫鬟,但丫鬟刚才说的话显然也还是影响到了她。 在去姜念娇屋里的路上,她只一路心事沉沉。 到了青澜院后,内室里有交谈的人声,听来倒似乎是有来客。 姜芝本就是个沉闷性子,感觉到有来客之后,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在此时听得那来客似乎提到自己的名字。 她并非有意偷听,却还是在听来人提到自己和母亲时,没忍住停顿了脚步。 “...... ------------ 第一百二十二章:打秋风 她虽时常过来打秋风,却也知道若真惹得自己姐姐厌弃了,自己这秋风可就不好打了。 没有钱,艳郎怕是更不会见自己了。 一想着自己都好些时日没曾见着的小情郎,她只越觉心痒难耐。 故而她如今对着姜芝才比往日更热切了百倍。 不过她这般的热情显然不是随便谁都能消受得了的。 她越是热情,姜芝便越是局促,于姨母便一边假意关心着姜芝,一边试图打探自己姐姐的意思。 “阿芝,你母亲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我今日都过...... ------------ 第一百二十三章:于姨母生事 然而姜芝却拒绝了姜念娇的提议,看她焉焉的神色,倒似是心里藏着什么事。 见她这般,姜念娇也不禁想问她怎么了。 然而此时于姨母那边的动静,却还是吸引走了众人的注意力。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这裙子都被你弄脏了,这难道不该你来赔吗?”于姨母此时只对着旁边一名小侍女高声嚷嚷道。 被骂的小侍女哪里见过这种人,她此时急得几乎都快哭出来了“夫人,对不起,我替您去换一身衣裳吧,之后这衣服我替您洗了。” ...... ------------ 第一百二十四章:夜会情郎 不想于姨母此时却是直接对那丫鬟道“你进来帮我看看我穿哪件衣服更好看。” 丫鬟只觉得于姨母现在的状态就很奇怪,不过她没有往思心园去,也没有搞事。所以大概这种事情也用不着跟大小姐汇报吧。 小丫鬟无语的看着于姨母这花花绿绿,粉粉嫩嫩的一堆衣服,随后指了指那件尚算素色的衣服“我觉得夫人穿这件就挺好看的。” 于姨母闻言立马便皱了眉头,显然她跟丫鬟的审美完全不同。 于姨母这人惯来就是不服老的,即使人到...... ------------ 第一百二十五章:艳郎的谋算 楼心月的坊主显然也不是个受得住惊吓的,在被划破了脸颊,感觉到痛意之前,他立时便怂了“小公子,有话好好说嘛。咱们何必闹到这个地步?”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艳郎已经将一颗药丸直接塞入了他嘴中,在迫着那坊主将药丸直接吞了下去后。 艳郎方才开口道“今日这单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坊主显然明白过来,对方是在报复刚才自己将他们赶出去的仇。 也是怪他自己一时大意,倒是由此惹上了这么个硬茬子。 坊主只连忙点...... ------------ 第一百二十六章:及笄礼上的变故 听到这话,于姨母顿时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昨夜为了哄着这小情郎,她自然是他说什么都答应,然而此刻脑子清醒了,她自然是要反悔的。 毕竟她私下去会这小情郎,便已够呛。 前阵子她还被自己父亲训斥了一通,禁了三五日的足。便是她姐于瑟也是不看好自己跟艳郎的这段关系的。 如今还要带着这情郎去自己侄女的及笄礼。 这不等于昭告天下吗? 且不说外人得说她如何荒唐。 便是自己爹娘亲姐怕都要被自己气死吧。 ...... ------------ 第一百二十七章:姜芝被挟持了 在场所有人都因为苏止柔的这句话紧张起来了。 毕竟硫磺这种东西一般是用在一些比较危险的工艺制作上。 姜念娇紧惕的问道“你是在何处闻到的这股味道?” 听到姜念娇的问话,苏止柔又用力嗅了嗅,这般嗅着时,她竟嗅到了于姨母的身上。 于姨母刚要问苏止柔做什么。 苏止柔却对她道了一句“打扰了。” 随后不待于姨母多说什么,她只一把拉过于姨母的手臂,很快她的目标便锁定在了于姨母的那只翠玉手镯上。 那手...... ------------ 第一百二十八章:内讧 看到姜芝这般害怕的神色,姜放自然更是一阵心悸,虽然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只对外界推说姜芝是于瑟与前夫的孩子。 可也是因为如此,他一直觉得对姜芝有所亏欠,故而在这两个女儿里他更为疼爱姜芝。 此时见姜芝这般无助,他也不禁想要有所退让“你想要怎么做?” 那灰衣青年见姜放这么快便开始退让,便也知自己是押对了宝,然而在他刚要开口说出自己的提议之时。 室外却响起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咏荷!你醒醒啊!你别吓娘啊...... ------------ 第一百二十九章:安抚郑鸿泸 姜念娇闻言只小声道“她现在还在那贼子手里,不过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听了姜念娇这话,苏止柔的眉头也不觉紧蹙了起来。 知道她是在担心姜芝,虽然她现在不能将实情相告,但她还是拍了拍苏止柔的肩膀道“你不用担心,姜芝会没事的,我派出去的人一直在跟着他们,待寻了合适时机,他们自然会出手先救下阿芝。” 苏止柔此时方才眉心稍霁。 姜念娇见姨母与郑咏荷都平安无事后,便也不打算继续留在青澜小院了。 毕竟今...... ------------ 第一百三十章:劫后余生 姜念娇也知道赵衍桢就是个芝麻汤圆,自己现下越是逆着他,他怕是更要发疯。 而且现下园子里也没人,她自然也只能先由着他来。她就不信他还能抱着她到地久天长不成。 只是很快赵衍桢便纠正了她这个错误的想法,赵衍桢见她不再反抗,当下更是得寸进尺,他的一只手搂着姜念娇,另一只手却还非得与姜念娇十指相扣。 而且他就这样抱着自己也不说话,倒真像是要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到地久天长。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姜念娇只能...... ------------ 第一百三十一章:与十三斗智斗勇 见人当真昏迷了过去,翠翘也不再含糊。她先是点穴截止住艳郎经脉之中的毒血继续逆流,随后又迅速将人一把扛在了肩头。 拖着大刀回来的姜芝见翠翘居然真把艳郎扛在了肩头,她不免小声道“翘姐姐,这人犯了那样大的事,您当真要救他,若是阿姐知道了,定然会不高兴的。” 翠翘兴奋道“两百两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比起郑鸿泸的要求是麻烦不少,可是郑鸿泸的那笔一百两也未必真能拿到啊。毕竟他女儿如今已经转危为安。” ------------ 第一百三十二章:与艳郎交易 随后姜芝又进一步解释道“我阿姐这人向来大方,如果知道你将人抓回去,还不定如何赏你呢。毕竟由我们姜府将人抓到,这事多长脸啊?” “更况且那艳郎只是让你救他,可没说要你将他救到何处。” 姜芝的话显然也戳中了翠翘的脉门,她现在就是想搞钱,姜念娇也确实人傻钱多。按照她的个性,她一高兴,说不定真会给自己一大笔钱。 如果艳郎这里也能拿到钱,这岂不是又天降了一笔小横财。 故而翠翘立刻笑着夸了一句姜芝“还...... ------------ 第一百三十三章:流言蜚语 翠翘不解道“你就不怕他跑了?” 姜念娇却分外自信道“他不会的。” 她有这样自信的底气,自然是因为如今通缉令铺天盖地,这艳郎纵然想逃也无处安生。 更何况他如今被翠翘所救,他所在的组织定然也不会放过他。 翠翘显然有些不情不愿,姜念娇便补充道“好了,翠翘你今日救回了我妹,还抓到了此人,我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多加一百两给你,算作你今日的辛苦费。” 果然在翠翘的字典里,只要有钱便没什么过不去的门槛。 ------------ 第一百三十四章:维护三殿下 陈府内外披绸挂彩,下人们更是忙忙碌碌,托盘而出。 今日正是陈洛娘的生日,他们陈家二房,虽然不算显赫,父亲也只是边将,加上自古文武不和。一般这种边将家的千金多半是邀不到什么好友的。 然而陈洛娘却是个善交际的,加之她又与陈家大房的大小姐走得近,故而她今日生日,京里倒有大半的官家小姐应邀过来了。 一时间这场生日宴会也不可谓不有排面。 堂中有乐娘拨弄丝竹,水榭亭台里京城最红的戏班子正在咿咿呀呀唱着...... ------------ 第一百三十五章:陈燕蓉 陈燕蓉说的话显然十分具有参考意义,萱眉也顾不上与陈燕蓉置气了。 “你说的都对,可我这不是没什么机会与三殿下碰面吗?”萱眉轻声道。 陈燕蓉轻拧了拧萱眉的脸颊笑道“怎么没有,皇后娘娘过一段日子准备办一个茶会,其实是在为物色儿媳做准备,我啊,早同皇后娘娘推荐了你。” 听到陈燕蓉这话,原本怒气冲冲的萱眉果然喜笑颜开。 “好燕蓉,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想着我的。”萱眉脸色变得飞快,这会子连称呼都亲上了几分...... ------------ 第一百三十六章:君既无情我便休 姜念娇随着陈靖淮来到后花园时,那后花园里正堆满了各种不合时令的娇艳花朵,一时间整座花园只被装点的似是一座小型的花海瀑布。 花海里见不到琴师,但能听到奏着诉衷情的琴乐。 人置身期间,便如坠入恍惚的仙境之中。 看得出来这园子被人大动过,也看得出来这里的景致显然是有人用心营造过的。 想到自己来到这里是陈靖淮的有意引导,她自然也想当然的将这一切的布置都归咎在了陈靖淮的身上。 虽然她不觉得陈靖淮会...... ------------ 第一百三十七章: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通了这些,姜念娇倒是觉得原本堵在心口的那块大石被人卸去了大半。 她本身也没有多喜欢陈靖淮,原是想着婚后再慢慢培养感情。 但如今倒是也不必了 只是姜家的困局又该如何破? 陈靖淮不可靠,难道赵衍桢便可靠吗? 姜念娇正头疼这问题时,却见得不远处有人正远远朝这处小灌木行道而来。 来人约莫十来人,她们虽是一处行走,却又在中间蔚然分成了两派。 靠近湖泊的这一派人中,为首的赫然是今日刚与自己发生...... ------------ 第一百三十八章:毓贤妃的安排 然而此时真听了姜念娇的回答,他却只是嗯了一声。 随后便没了下文。 见姜念娇还杵在门口,姜放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 姜念娇总觉得有些古怪,她开口道“爹爹便不生气?” 姜放却是神色不变道“生气有什么用?木已成舟。人家看不上你,我难道还能绑着他娶你不成?” 见他这般反应,姜念娇不再多言,随后只道“爹爹说的是,女儿先下去了。” 离开书房,重新回到青澜院时,姜念娇在遣散不相干的丫鬟后,还是在内...... ------------ 第一百三十九章:翻旧账 那几名丫鬟显然有些犹豫,一旁的翠翘便出言哄道“好姐姐们,咱们便出去吧。我们家小姐睡觉屋子里留太多人容易睡不着,你们要是不放心,咱们守在门外也是一样嘛。” 这些丫鬟显然并不知道姜念娇的套路有多深,故而在翠翘的连蒙带哄下,她们居然还真在门外守着了。 姜念娇原本以为赵衍桢会在这个时间段第一时间赶过来,然而她等了一阵,也没见对方过来。 而且眼见着天色都黑了,她都不曾等来赵衍桢。 难道是余十三骗了自...... ------------ 第一百四十章:坦白自己的秘密 赵衍桢这话显然让姜念娇大受震撼。 不知为何,听到私下往来这四个字,她便想起自己的父亲与于瑟了。 她自己当初知道于瑟还没入门之前便与自己父亲往来时,心里便愤怒非常。 此时赵衍桢说这话,是想恶心谁呢。 她虽然重生前的确不算什么贞洁烈女,可她心里还是希望自己不会遇到父亲那样的人,当然她也不希望自己变成父亲那样的人。 就算要变成父亲那样的人,她该折磨的或许也是赵衍桢,而非陈靖淮。 毕竟她与陈靖...... ------------ 第一百四十一章:劝和秒变退婚现场 翌日,天光熹微姜念娇便早早起了身。 昨夜与赵衍桢的一番促膝详谈此时倒也完全改变了她初入宫时的沮丧态度。 到得凤宸宫时,过来相迎的只换了一名年纪不大且面生的丫鬟。 因为每日早晨,各宫嫔妃都要来敏皇后这里晨昏定省。故而姜念娇过来时,倒也算是第一次见到后宫中的这些美人。 姜念娇在看着她们时,她们的目光自然也若有似无的落在了姜念娇的身上。 这后宫的女人对前朝的事情或许一无所知,然而对于这后宅里的...... ------------ 第一百四十二章:敏皇后的警告 不过当二人视线交汇时,彼此却又不自觉避开了对方去。 既然如今彼此已经谈崩了,这茶会自然也没有没有继续的意义。 故而众人便也打算各回各家。 陈靖淮先同敏皇后告了罪,只推辞家里有事先行离开了,敏皇后似乎还恼着他今日的鲁莽行事,故而也没多做挽留,只由着他去了。 只是在姜念娇与毓贤妃也准备告辞,敏皇后却突然开口道“不是说好了,今日是过来参加茶会的吗?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要走。” 话落,敏皇后只又特...... ------------ 第一百四十三章:被碰瓷了 “哼!真是欺人太甚!跳出来搅黄你与陈家那小子婚事的也是她儿子,说要撮合你的也是她,如今那陈家小子不能接受于你,她倒是把气撒你身上了。她是真当她陈家能一辈子作威作福吗?”毓贤妃上轿辇后还不忘愤愤吐糟道。 姜念娇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她要求的是退婚,如今这婚事多半已经黄了,她对此倒也乐见其成。 至于敏皇后那一番阴阳怪气的操作她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跟她继母那佛口蛇心比起来,只是被警告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 第一百四十四章:措珠的病情 “你这什么服务态度,这地方我们不住了。”姜念娇皱了皱眉头道。 那店小二闻言只轻嗤一声“对付你们这种上京要饭的臭外地的,我就这态度,你们要不住了,那正好,我还嫌晦气呢,我倒要看看除了我们这,谁还愿意收你们这种穷酸外地佬。” 姜念娇也懒得跟那小二过多计较,她只对身边的翠翘与车夫吩咐道“你们先进去找人吧。” 两人得了命令,立刻便准备进客栈去找措珠。 然而那小二却将手臂一拦,随后指着马棚子道“那病...... ------------ 第一百四十五章:严子卿 姜念娇与陈靖淮的婚事在六月底很快被收回。 不久后长期滞留在京城的陈靖便再次回到了云州。 一时间随着婚事的尘埃落定,那段关于她与赵衍桢的流言便也渐渐淡去。 而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更是早换成了关渊镇遭了一股羌漠势力侵袭,以及廷尉高毅忠已经从云州返回的消息。 高毅忠平安回来,高家与姨母那边自然是欢喜不已且定了心的。 但几家欢喜便有几家愁。 随着高毅忠的平安回京,关于侵吞粮草一案的案情便也渐渐大...... ------------ 第一百四十六章:不欢而散 严子卿闻言显然被气的不轻,他只被陈嫤年气的你你我我了半天。 最后终于什么都没能说出了, 见逗着严子卿差不多了,陈嫤年才重新认真介绍道“他是我的小竹马,叫严子卿。当年他父亲在我大哥手底下当副将,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之后我到了上京,还以为这辈子怕是很难再见到他了,没想到他如今竟在赵衍桢手底下当差。” 听了这份介绍,姜念娇才算是将这位的来历知晓了一个大概。 而之后的用餐时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中...... ------------ 第一百四十七章:与严子卿的过节 听到姜念娇的话,原本醉的不轻的陈嫤年立刻抖擞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她清明的眼神,又哪有刚才装醉之时的半点疯狂之态。 陈嫤年嘿嘿笑道“娇娇,你怎么知道我是装醉啊?我觉得我演酒鬼还挺像的啊。” “要真喝醉了,还能听懂我跟你说什么话,还能思路清晰的回答我,那你这酒品也不是一般二般的好了,而且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刚才故意往严子卿身上蹭吧?我说让严子卿多关照你的时候,你那小嘴都快上扬到合不上了。” ...... ------------ 第一百四十八章:试探真心 陈嫤年闻言立马呼地一把站了起来,神色十分紧张道“你……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这可已经不是拿纳达做赌约好不好的问题了,这分明是要自己输啊。 若是自己输了,别说去天珍阁了,姜念娇还不知得让自己干什么活呢。 想到此处,陈嫤年只觉心里十分不痛快。 纳达的眸子只状似不经意的扫向不远处的假山,随后不过片刻,他便收回了视线。 他温言道“怎么?阿嫤不许我喜欢你吗?” 陈嫤年的眸子只也不经意的扫向假...... ------------ 第一百四十九章:拍卖会 小馆设在离皇城最近的王留坊,王留坊内寸土寸金,几乎所居之地,除了高官显贵,便是宗室皇亲。 而纳达虽是质子,然而那小馆的规模却几乎能与王爷们的王府相提并论。 而且每年皇宫对于这纳达的赏赐却也不少。 可以说纳达虽是质子,然而在这里的待遇却是比如今还没赐王位的几位皇子还要过的惬意。 他能有这样的待遇,自然是因为他父亲投诚的够彻底。 羌漠与邕地虽素有仇怨瓜葛,不过羌漠之地部族林立,各自为战。...... ------------ 第一百五十章:打劫者 便是那开价三百五十两的中年汉子,也忍不住朝身后看去。 见那出价者分明不过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他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不免也带上了一分危险的意味。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玩什么绞索,这不是找死吗? 而拍卖的老者在这绞索的价格被抬到五百两后,自然也是喜笑颜开,他只高声道“现在这条玄铁绞索已经开价到了五百两,还有更高的出价者吗?” “若是没有了的话,我们就三锤定音了。” 然而刚才那汉子出的价格本...... ------------ 第一百五十一章:早有预谋的英雄救美 “这位小姐的意思是,就算我们不救你,你也能逃出生天?”为首的青年着石青色箭袖交领袍。头顶束以青玉冠。眉眼秀丽却透着一股倨傲意味。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与他年岁相当的青年。 虽然他们身后跟着上京府的府兵,但看这些青年的打扮也知道这些人应当不是上京府的人。 虽然姜念娇觉得对方救自己确实多此一举,遇上陆知章,对于她来说也与噩梦无疑。 但他们救了自己却也是事实。 故而姜念娇只重新从幽暗的车里走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与陆知章相亲 上京的四季从来只有冬夏二季,从秋分至谷雨都是冷寒天,然而入夏至立秋却又酷热难当。 故而如今虽已是立秋,然而外面的气温却反而越发高升。 这样的时日纵然府上都端了冰盆消暑,但姜念娇还是觉得心浮气躁。 加上府上于瑟搅出来的一把烂账,如今全在自己手上,她只怕于瑟给姜家惹出来的麻烦被圣上察觉,又捉襟见肘于姜府巨大的财政亏空,姜念娇只觉得自己每日都焦头烂额。 偏是这段时日姨母似乎也是心念于她的婚事...... ------------ 第一百五十三章:邕帝妥协 可邕帝到底是君王,是这天下之主。 即使当初他是自己父亲迎上位的,陈家如今也确实势大。 但敏皇后还是能敏感的觉察到如今的陈家与风烛残年的父亲是绑定的,随着自己父亲身子骨的一日不如一日,陈家也有日薄西山之势。 可恨陈家如今也无得用之辈,大哥虽是未来的家主,却并非适合的守成人选。几次决策失误,还有最近粮草贪墨案也是损兵折将不少。 他们陈家能否转个弯,再延续下去到头来还是压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 ------------ 第一百五十四章:嫉妒 赵衍桢走到桂花林时,姜念娇正在思考着自己该怎么摆脱陆知章,如此一来才好寻了机会去看赵衍桢被相亲的热闹。 谁曾想原本应该被禁足,与自己会面都是偷偷摸摸的赵衍桢今日居然会直接拦在了这条小径之上。 而他似乎还嫌这刺激不够,在朝着姜念娇步步走来时,他只一把抓住姜念娇的手腕道“娇娇,我找你好久了。原来你在这里啊。” 话音落下,赵衍桢直接牵了姜念娇便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陆知章也不是省油的灯,...... ------------ 第一百五十五章:争风吃醋 重新回到桂花林外围,陆知章居然还留在原地,正与暗卫争执。 如今乍然见到姜念娇去而复返,还是朝自己这个方向而来。陆知章不免心下一喜。 “姜姑娘。” 姜念娇没有看他,只对着押着陆知章胳膊的人道“你们先放开他。” 那暗卫到底不是姜念娇的人,他们闻言只下意识看了看赵衍桢。 直到黑着一张脸的赵衍桢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他们这才将人放开。 陆知章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随后只对姜念娇拱手“今日多谢姑娘...... ------------ 第一百五十六章:怀恨在心 而另一边出了皇宫的陆知章,只亲自为自己母亲掀开车帘,待护着自己母亲座入了车内,他方才也跟着进入车内。 上了马车,原本也是一派温和,知书达礼的陆母便突然变了脸色,她只朝着陆知章劈头盖脸一通责骂“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搞不定?你可知这条线我可是千辛万苦才替你搭上来的啊。你说说你一天天的除了读死书还会什么?你怎么同你那死鬼老爹一个德性。这种性格怎么可能得那贵女青睐?” 被责骂的陆知章...... ------------ 第一百五十七章:诀别 于瑟便扶着她的胳膊细细打量着她的容貌。 于瑟打量措珠之时,措珠也低头看着那妇人。 妇人着一身素白中衣,长发披散,容颜憔悴,只肚子高高挺着。 似乎是幽禁的时日久了,她肤色甚于血色,因着不必见人,那脸上也是半点脂粉不施竟只似是疯妇。 每见一分,那妇人便有泪凝于睫。 到那眼眶也蓄不住眼泪时,她方才松开措珠,随后陡然用自己身上的中衣长袖擦干了眼眶里的泪水。 她抖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看...... ------------ 第一百五十八章:于瑟之死 这点发现只让措珠心中生出几分异样。偏他往日如黑珍珠蒙尘一般郁郁的一双眸子,今日居然显出了几分光亮神采。 他低沉优柔的声音只如夜风送入耳中“若是我躲开了,又怎么会遇见你,若是我躲开了,你又怎么可能会来见我。” 这话说的并不算含蓄,纵然是措珠想做不知,一时竟也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想到焚梅从前便是宁月坊里的小倌,虽然他是个清倌卖艺不卖身,但纵然是清倌也不免要说些口滑舌甜的讨喜话,故而焚措珠只又...... ------------ 第一百五十九章:下落不明 姜念娇似是被她的眼神震慑,只不自觉退后了两三步,片刻后,她才轻声道“阿芝,此事不是我做的。” 只可惜这样的解释万分无力且苍白。 姜芝不肯再看她一眼,她只跪在床前,紧紧搂着于瑟已经越渐冰凉的身躯,无声哭泣。 姜念娇试图洗清自己的清白,故而她转头看向那几个丫鬟婆子。随后出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鬟婆子们一个个浑身抖的厉害,他们低头跪在地上,竟是不敢多说什么。 “大小姐,您问我们发生...... ------------ 第一百六十章:彻夜难眠 只可惜更多的细节却是难以再寻了,姜念娇此时也只能静待天亮。 至于报案与否,自然只能先等禀告过姜放之后才能再做决定。 夜正漫长,无星无月亦无风。 今夜的姜府注定长夜难眠。 姜芝守在自己母亲榻前,似乎是打算守到天明。 她木然的望着于瑟,宛若一具木偶。 一旁的忧怜正与姜念娇争执。 忧怜是想赶紧清理了尸体,以便早早入殓。 姜念娇却想待着天明,等姜放回来之后再入殓。 而这份争执,自然以...... ------------ 第一百六十一章:拔刀相助 那人的声音分外低沉,还似乎带着宿醉过后的不耐烦。 在他将帘子掀开与姜芝四目相对之时,原本跌坐在地上揉着脚踝的姜芝立时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坐在马车之上的青年男子,着一袭玄青圆领袍子,上绣金线八宝菊花团纹样。金冠束发只散出一缕倒显出一丝风流意态,他那双阴翳的丹凤眸子只从姜芝的身躯勾勒到脚踝。 明明彼此还隔着一些距离,男子也并未下马车,但姜芝还是觉得自己如被罩在阴影之中。 男子似乎是因为宿...... ------------ 第一百六十二章:姜放的态度 她拍了拍姜芝的背脊道“你爹身处那种高位,家中又出了这等丑事,若真引了官府来查,他平日的政敌们必然会伸手来搅混这池水,况且这种高门大户,又有几个经得住细查。你阿姐这么做,也无非是不想让这事牵扯出什么更大的麻烦吧。” 莫霞的分析,只让姜芝的脸颊又是一阵烫热。 她今日表现的确实太过鲁莽,居然就在事情都没清楚的情况下这样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 莫霞自然不会认为姜芝是有胆量独自出街的,故而她只又小声...... ------------ 第一百六十三章:纠缠不休 忧怜的话实在毫无新意,姜放自然也听出了对方是有意栽赃。 他冷着一张脸道“你说的这些,阿娇都同我说了。”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已是面目全非的于瑟道“至于夫人的死,凶手未明,阿娇便还是姜家的大小姐。” 他的语气并不重,然而忧伶却从中听出了对自己的警告。 姜放到底不是姜芝那么好糊弄的,忧伶被姜放如此警告过后,只心中暗惊,随后点头应了一声是。 而姜放随后又嘱咐了在场的丫鬟婆子道“你们这段时日也最...... ------------ 第一百六十四章:讨要好处 想到这些,故而姜念娇即使心里十分痛恨那怂恿姜芝出走的人。 可此刻比起找出那人,显然还是找到姜芝的下落更为紧要,毕竟这赵睿安玩死人的事也是常有的。 而且听说他在宫外有一处兽园,他只常在宫外买了签了死契的人送到那兽园里,任他们空手对着那些虎狼猛兽。 想到这些传闻,姜念娇自然是再座不住。 便是姜放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受打击。 姜芝如今到底是他与于瑟之间唯一的念想,于瑟出了事他不能先替她寻出真...... ------------ 第一百六十五章:恩威并施 只可惜,姜念娇这次的反应比他快多了。 姜念娇伸手抵在了唇间,赵衍桢的唇落在了姜念娇的手背之上。 好在赵衍桢这次倒是见好就收,没有再胡闹下去。 但他的手却仍没有松开姜念芝,此时他只保持着与姜念娇额头抵着额头的姿势轻叹一声“本来父皇已经答应我与你之事了,不想如今竟出了这样的事。” 不知为何,她分明半点也不相信赵衍桢会为了此事伤怀,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安慰道“好事多磨。” 不想赵衍桢却是抱着姜...... ------------ 第一百六十六章:御史台偶遇 她的话音落下,一群人瞬时兴奋者有之,畏惧者有之。 恩威并施过后,姜念娇便直接问道“你们之中有谁曾见过二小姐今日清晨到这后厨来过?” 当时的姜芝早就乔装过了,而且后厨本就人多眼杂,这些人对陌生面孔便也不甚敏感,故而听姜念娇问起此事,他们自然只连连摇头。 姜念娇便又换了种问法“那今日可有什么并非后厨的人员混入你们之中。” 听她问起这个问题,其他人仍旧下意识摇头。 倒是一名面相相对机灵的烧...... ------------ 第一百六十七章:赵睿安之死 陡然听到这么大一桩丑闻,陆知章只抑制不住心底的狂喜。 他也知道空口白牙污蔑不妥,故而他又细细问了一句“此事你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夫人身死当晚是喝了大小姐送来的燕窝,中的是鹤顶红的毒,而那碗燕窝里也正含有鹤顶红的毒素,而且那日来给夫人送燕窝的正是她的朋友,如此明晰的事实还要什么证据。”说起此事,忧伶也挺直了腰杆。 毕竟她的目的就是想让姜念娇倒霉,故而对于这不明来历的御史台官员,她几乎...... ------------ 第一百六十八章:黑鹰会 “况且当时的我也无处可去,我曾经的组织以为我已经死了,而我也不想再为他们卖命,活的如同阴沟里的老鼠。” “所以我选择栖身在姜家,反正你们姜家家大业大。便是多养着一个人怕也无所谓。之后我饿了便在后厨偷些食物果腹,渴了便自己去后井取水喝,平时我便只栖身在阿瑟的思心园里。” “而随着我对阿瑟的蹲守日深,我也终于发现阿瑟对你父亲不过是在虚与委蛇,她没有忘记我,每年她都会在我的忌日偷偷与我烧纸,甚至...... ------------ 第一百六十九章:逃出生天 园内绿意深浓,小路幽幽。 满园的参天大树只让这原就阴森的园子更添几分沁凉。 不过也正是这些参天大树,只让焚梅有了藏身地。 “那位还是不肯吃东西?”林木之下,小径之中,两名黑袍男子由此经过,其中一名男子只忍不住出言问道。 被问的人摇了摇头,满不在意道“自然还是不肯吃,说是不见到纳达殿下她就不吃不喝,不过这还不是最折腾人的,她那精力实在太旺盛了,都几日没吃喝了,她不是打砸闹,便是想着逃出庄...... ------------ 第一百七十章:对簿公堂 措珠可没料到对方会在劫后余生问这么沉重的问题。 她不免笑着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怎么?这是话本里的剧情?” 焚梅对于措珠的提问不置可否“算是吧,不知大小姐若是遇到这种事,会如何行事呢?” 措珠看了看身后,随后心不在焉的应道“我大概会恨那个人吧,虽然他救了我的命,可是这一命也抵消不了失去至亲的痛苦,比起被那个人救,我是宁愿被他提前告知此事的。如此一来,抉择在我,怎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听...... ------------ 第一百七十一章:真相不明者的正义 “我没有逃,我深蒙夫人大恩,如今夫人枉死,我只是想替夫人求一个公道。”此时这忧伶说话竟是突然义正言辞了起来。 姜念娇倒是不知这忧伶居然对于瑟有这样深的主仆情意。 堂下围观者更是赞叹这忧伶实乃忠仆,却说自己实乃蛇蝎美人。 然而这忧伶若真是忠仆,当初于瑟被羁押那段时间,这忧伶也不至因为后期不能出思心园而对于瑟多有苛待。 姜念娇自也不甘示弱道“府上昨日便不见你,你若真有此心,昨日出府外逃之时...... ------------ 第一百七十二章:提审 他撂了撂镣铐,只将那木门敲击的哗啦作响。 他甚至还故意伸手摇着他与姜念娇相隔的那扇牢门。 他似乎以为这样便可以吓到姜念娇了。 不想姜念娇在进入牢内后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曾落在这些人的身上。 比起那人,很明显这牢笼里的处境才更让姜念娇无从下脚。 虽然这已经算是这大牢里还算不错的待遇了。 但一进入牢内便闻得见的稻草霉味与酸臭之气,还是让姜念娇无所适从。 毕竟前世哪怕在姜家垮台后,陆知章再...... ------------ 第一百七十三章:各有各的经历 “具体的情形,我不是在堂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姜念娇冷声道。 陆知章只笑着安慰道“姑娘不必如此激动,我来询问姑娘也只是没有新证据之前的例行公事罢了。” “我自然相信姑娘是无辜的,姑娘放心,我会尽力保姑娘出来的。” 陆知章后一番话便几乎都是在安慰姜念娇了。 若没前世经历,在自己遇到这种事情时,突然被人如此安慰,还承诺会保自己出去,姜念娇多半会对面前这人心存感激吧。 只可惜他们曾经毕竟...... ------------ 第一百七十四章:牵机之毒 姜念娇也算是有求必应,少年既然想吃,她便将碗推了过去。 王铁牛见状只斥责着少年道“春生,你这也太不讲究了,你把人家姑娘的那份吃了,人姑娘吃什么。” 被唤作春生的少年显然颇不情愿。 那王铁牛便又分了自己一半的馒头给春生。 姜念娇见他们这般,便道“铁牛哥,我真吃不下,留着也是浪费,不如你们二人都吃了吧。” 说完她只将底下煮的那个鸡蛋又塞到了王铁牛手中。 王铁牛看着那鸡蛋,连忙摆手。要知...... ------------ 第一百七十五章:入幕之宾 她在火上将那馒头微微烤热过后,便往马车内室而去。 此时焚梅熬过那阵痛楚,已经完全醒了过来。 看着自己被绑束的双手和双脚,他自是十分警醒。 他只一点一点挪移到马车车旁。宛如藏匿在夜色之中的猎手。 而措珠也在此时掀开了车帘,几乎是在措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焚梅已经伸手卡向了措珠的脖子。 措珠并无所防备,只立时被卡住了脖子,感觉到脖子被人制住,措珠也顾不得手中的馒头,只立刻拍打着焚梅的...... ------------ 第一百七十六章:探监 焚梅自然也听得到那脚步在草丛之间发出的悉索声音。 果然自己的心思对于她来说是如此的肮脏不堪吧。 他想笑一下,却发现那种被讨厌的感觉如同千斤压顶。 虽然他早知道被措珠讨厌的感觉会很难过,可他万没料到这种滋味会如此难捱。 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轻浮。 他抬手遮过自己的眼背,也放弃了任何挣扎,只想就此等着死亡临近。 然而长久沉寂的郊野里却又再次响起了悉索之声,他只循着本能挣扎起了身,却见篙...... ------------ 第一百七十七章:有样学样 顾虑到隔墙有耳,姜念娇只不动声色的听措珠说起陆知章这几日的行动。 她倒没料到只是这短短几日,陆知章居然已经得到了上到她姨母,下到她身边的丫鬟的肯定。 不过陆知章惯来伪善,想骗人还是十分容易的。而且姨母本来就对他有滤镜,至于怜莺她们更是姨母赐过来的人,她们意见一致倒也并不稀奇。故而对于怜莺的劝说,她也只是听听就算。 到那怜莺展示了陆知章的诸般好处后,姜念娇只神色淡淡道“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 第一百七十八章:陈家大房的用意 听了这话,陈大夫人只轻斥道“怎教的你如此没规矩?三殿下每日都得去德勤园学习,还得受殿下传召,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整日无所事事。” 陈燕蓉只连忙低声应是,顺便道歉。 看着这母女二人一人唱黑脸,一人唱白脸的搭戏,赵衍桢只觉得饶有兴味。 敏皇后此时已经完全被陈家这两母女说动,见赵衍桢不肯应下此事,她甚至还主动应道“桢儿倒也不忙,待寻个合适时机,我们便一起过去。” 之后几人只又叙话了一阵,期间也...... ------------ 第一百七十九章:云纹胎记 在姜芝正欲将那马面裙套上时,莫霞突然颤声开口道“你大腿上的那块印记是天生的吗?” 姜芝看着莫霞激动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但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她又小声出言问莫霞道“莫霞前辈,您这是怎么了?” “你这胎记是天生的吗?”于瑟一眨不眨的望着那胎记问道。 姜芝虽然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莫霞有些不可置信的又抬头看向姜芝,眼下她望着姜芝,只越看便越觉得这女孩似乎与自己早已死...... ------------ 第一百八十章:审讯室的内讧 上京府的监牢里今日又收押了一批新犯人,当那些人被收押进大牢之内时。 姜念娇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一刻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然而跟在那些人中的的确有一名干瘦黝黑的妇人,只是那妇人往日明亮的一双眼睛却透出一种死灰之色。 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身处何处。而在为其他人安排牢狱之时,到了这妇人后,狱卒们显然犯了难。 这里关押的大多是男性,女犯很少,前阵子倒是关押进来一名女犯,然而...... ------------ 第一百八十一章:都是老狐狸 随着郑府尹的怒斥,两旁的衙役只一人一手准备押着陆知章离开审讯室。 不想陆知章却是拱手道“还是不劳诸位动手了!下官自请离去。” 话音落下,陆知章便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堂中霎时哗然,便连莫霞也不知这变故为何如此突然。不过有了陆知章刚才的那一场大闹,她心里倒是有了些警醒。 郑府尹自然也知此时怕是不好再审,故而他只让人先押着莫霞退了下去。 待莫霞也离开后,其中一名属官立刻便站出来道“大人,这...... ------------ 第一百八十二章:胳膊拧不过大腿 而且听姜念娇说了来龙去脉后,他甚至都猜到了这郑府尹为什么会这么做。 毕竟前阵子赵睿安的死讯传来,邕帝是十分震怒的。 而自己那好大喜功的舅舅正因为之前粮草一案十分低靡,如今见这查案的事情落在了与自己同盟的上京府衙,便当下许诺严查此事,还说那郑府尹办事如神,只吹嘘五天之内便能将凶手捉拿归案。 他们原本想着这案子就在上京发生,而且赵睿安还曾在上京闹市待过,查起来应该十分简单,加之还有人把矛头指...... ------------ 第一百八十三章:夜半惊魂 措珠的高热退下时,已是下午,在发现自己与焚梅绑在一起,而马车仍在辘辘行驶之后,她便意识到了情形不对,她只立刻问焚梅道“咱们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焚梅此时虽也在寻脱身计,但见措珠醒来,他还是有几分高兴的,可惜二人背对背绑着,他也只能微微扭头看着焚梅的侧身道“措珠小姐,你终于醒了。” 随后他又苦笑一声道“您昨日烧了一夜,我被绑着毫无办法,好在今日清晨有好心人过来,只喂你吃了退烧药。” 听到这...... ------------ 第一百八十四章:于瑟的罪证 而那为首的黑袍男人之后又将探照的灯火在另外两人的脸上扫过,他看着这一行三人不禁发出了一声咯咯轻笑,他抚掌低赞了一声“妙啊。” “飞鹰三号,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如何?”黑袍人低声问道。 叶维隽却是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再入黑鹰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叶维隽这话,黑衣人发出古怪的笑声“你放心黑鹰会也不收叛徒。” “不如这样好了,只要你杀了他们二人,我便放你离开如何?” 听到这里,措珠先...... ------------ 第一百八十五章:被陈嫤年识破伪装 叶维隽从黑鹰会的旧同僚手中脱身之时,身上已是刀伤累累,当下他也顾不得处理自己的伤口。 毕竟自己昨日逮着的那两名凶犯如今还不知所踪呢。 好在昨日解开他们的绳索之后,他早就另外留了一手。只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追踪蜂喜爱的花蜜。 故而当下他只需放出追踪蜂即可。 而在那追踪蜂的引领之下,他只朝着林野一路往南而去。 他原以为这两人怎么着也该逃出了这座林子。 不想在林子边缘,他却发现那对看起来像...... ------------ 第一百八十六章:拖后腿的未婚夫 陈嫤年本是来参加纳达的生日宴会的,可如今见着了措珠,她自然也不打算继续参加这场宴会了。 她可没忘记自己的好姐妹姜念娇正是因为这措珠才被坑入大牢之中的。 如今这人被她先一步抓到了,她自然得把人带走。 毕竟这措珠可是纳达的未婚妻,如果让纳达看到她,谁知道纳达会不会维护于她。 她把措珠扔入马车之后,转身又对管家道“你且替我把礼物送过去吧,若是纳达问起,你便说我身体不适,改日亲自上门赔罪。” ...... ------------ 第一百八十七章:宴会上的闹剧 迎面相撞,纳达自然也主动朝二人打起了招呼“燕蓉小姐,萱眉小姐好。” 萱眉闻言只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道“你记得我叫什么名字?” 要知道他们也不过一面之缘啊。 纳达闻言却是轻笑一声,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更是温柔如水“想要不记得姑娘怕是很难吧。” 说完这话,恰好其他公子在催促纳达随他们一起去正厅,纳达应下之时,只又对着萱眉点了点头,随后方才转身离去。 看着对方高挑的背影,以及那秀气英俊的面庞。 ------------ 第一百八十八章:看清楚姑奶奶的脸 “燕蓉,要我说这也是好事,如今你都还未与那张玉成订婚,倒也不算陷进去,如果此时退婚倒也正合适。” 听到萱眉的劝慰,陈燕蓉却仍是一副悲戚模样,她似乎并不想对自己与张玉成的婚事发表什么看法。 而在两人叙话之时,门外恰好传来侍女的通传“大小姐,纳达殿下过来了。” 听闻纳达过来,萱眉也不免有些疑惑。 纳达与陈燕蓉很熟吗? 不过很快这种疑惑便在见到了纳达后烟消云散。 只见得纳达踏入门中,身形...... ------------ 第一百八十九章:措珠的请求 这人的铁拳既然能落到这两名拦路的衙役身上,又怎么没可能不落到自己身上呢。 想到这里,措珠转身就想跑。 然而刚刚收拾完那两名衙役的陈嫤年又哪里可能让她就这样跑掉。 故而在措珠还没能跑上几步之时,陈嫤年只一把抓住措珠的衣领,随后大力将人往回拎。 “你跑什么啊你!”陈嫤年没好气道。 措珠颤着声道“怕你打我。” “我不打女人。”陈嫤年颇为无语道。 此时措珠的逃跑显然有些诡异,毕竟自家小姐...... ------------ 第一百九十章:与我合作吧 陈嫤年本就是个常年习武的,她几乎没有多花费什么功夫,便将人拎了起来。 此时措珠的额头已经磕破,鲜血正从额头溢出。 看着这样的措珠,姜念娇只让身边的丫鬟替措珠上了一些止血的伤药,随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措珠眉眼低低的垂着,她如今也不想去遮掩纳达犯下的那些错事。 她轻声道“上次的事情,其实是我表哥让我这么做的,他告诉我,那位夫人是他的资助者,当初桓远田庄的事,便是他与那位...... ------------ 第一百九十一章:释怀 “不是她提出要与你合作的,是我提出来的,你若是不愿意便算了。反正我也只是想向你求证她有没有说谎罢了。” 不想措珠还没开口,姜念娇便先开了口。 而赵衍桢听到是姜念娇的提议,原本冷淡的容色瞬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随后笑意盈盈道“既然是娇娇的提议,本王自然十分愿意配合。” 随后赵衍桢只完全忽略了措珠,而是双目灼灼的望着姜念娇道“娇娇,你想本王怎么配合?” 看着他这完美诠释人有两幅...... ------------ 第一百九十二章:不求活路 他的眼中在这短暂一瞬只闪过许多情绪。 惊讶,厌烦,算计…… 在这些情绪里,她却独独看不到纳达眼中有半分温情。 是啦,他怎么可能对自己温情,毕竟他心里从来都没有自己,在自己逃亡之时,他都只想着让自己去死。 纳达显然是怕被门外的陈嫤年发现这内室的情况,即使已经合上了木门,阻挡了窥探的视线,他仍只是压低着声音道“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庄子里躲着吗?” 措珠垂下眼睑,只一副温驯模样,然而...... ------------ 第一百九十三章:官道拦人 “解药会不会在他府上,要不等晚些时候咱们去纳达府上找一圈?”看着措珠那副悲伤的表情,陈嫤年心有不忍的提议道。 措珠却只十分笃定的摇了摇头道“他惯来爱将这些东西放在身上,既然他能对焚梅用牵机来控制,又怎么可能不对其他人使用这种禁药。我跟焚梅反了水,但其他人不可能也都反了水,而今日又恰好是月底,他不可能不将牵机的解药带在身上。” “也许他这次出门恰好忘记了呢。”陈嫤年道。 纳达却仍是笃定道“...... ------------ 第一百九十四章:仿冒酒坊 白衣少年则与那红衣官员只在重重包围之中远远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此时那些将自己包裹的分外严实的黑袍人已经被全数揪了出来,眼下瞧来竟也只有十来人而已,而包围的士兵却有几十人。 虽然这些黑袍人个个武功不俗,但那些士兵们显然武力值也不低,一时之间,双方虽各有损伤,却仍是胶着状态。 不过黑袍人们显然也很清楚这就是场车轮战,自己这方如果继续保持这种被围困的状态,那么自己这边被剿灭是迟早的事,故而此时...... ------------ 第一百九十五章:这误会结大了 少年生的实在太俊了,虽是偏向羌漠的容貌,却更有一种邕地人才有的秀丽,那长眉杏仁眼更只衬得少年透着股子机灵讨喜的劲头。 时人谁又不爱美人呢?更何况这美人还乖巧伶俐,对你恭恭敬敬,将你哄的服服帖帖。 萱府主母自然也很快被赵琅哄的遣人去寻了萱眉过来。 甚至在萱眉到来后,那位夫人为了给自己女儿创造些机会,还特意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很显然她是完全误解了赵琅的来意。 不过这样对萱眉来说,或许也是...... ------------ 第一百九十六章:张玉成的威胁 张玉成却显然听不进劝阻,自从上次宴会他那怀孕的外室大闹那位纳达皇子的生日宴会之后。 陈家便提出要与张家解除婚约,张家自然是不能答应的,毕竟如今的张家早就落败了,就指望着能靠自己这门婚事来提震张家。 他倒是不在意这个,他更在意的还是那位燕蓉小姐花容月貌。 可如今因为那外室的一番闹腾,他们张家的算盘基本已经落了空。 陈家人力财力都远在张家之上不说,便是如今的舆论倒也不在自己这一边。 张玉...... ------------ 第一百九十七章:重操旧业 “你有法子?什么法子?”陈燕蓉显然对此还是不放心,只又出言追问道。 纳达考虑到来日或许对陈燕蓉还有所倚仗,故而他也不将此事瞒着陈燕蓉了。 “我打算先扮几日张玉成,待风声过后,我再离开。至于张玉成,我会找具相同的尸体,让他看起来像是死于意外。” 听了纳达的话,陈燕蓉也觉得这个方案有几分靠谱性,当然最重要的是这纳达若是扮成了张玉成,便代表着他准备离开自己这间屋子。他走了,自己不也不用担心官兵...... ------------ 第一百九十八章:母女连心 纳达只低声道“我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好好配合于我。待我离开时,我会再给你一笔钱财。” 花娘闻言,眼中自然闪过一丝贪婪与兴奋,她刚要准备应下,谁曾想纳达却又转身捏住她的脖子威胁道“不过若是让我发现你敢背叛于我,小心我要了你的小命。” 女子被吓得不轻,自然只连连摇头。 在纳达将她放开之后,她立马保证道“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您的事情的。” 不过花楼女子的许诺多半是不能相信的。 花娘爱...... ------------ 第一百九十九章:陈府一游 进入那辆软枕奢华的马车之时,赵衍桢果然就端坐在车内。 见姜念娇踏入马车之内,他的脸上只显出意外的喜色“娇娇,你怎么过来了?” 看着赵衍桢这副意外神色,倒显得自己多无辜似的,又想着自己被余十三绑架过来,而且赵衍桢这分明就是停在姜府附近,姜念娇的心中便只剩了呵呵二字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声了。 不过赵衍桢显然是直接无视了姜念娇的表情,他只拉着姜念娇道“娇娇,本王这段时日很想你,你有没有想本王?” ------------ 第二百章:成功拿到兵符 而且当下这秋婉的声音似乎也有些不十分肖似。 陈大夫人不免只将视线又往姜念娇的身上审视了一番,她的语气也充满了探究意味“姜姑娘的声音似乎也与从前有些不一样呢。” 二人相隔不过一层帷幕,姜念娇自然能觉察得到这位陈大夫人注视的目光,以及话意里的探究,她不免只又在心里暗自咒骂跟着他大舅走在前面的赵衍桢。 还说什么会保护自己?来他母亲的本家也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诉自己。搞到她现在倒真有些分身乏术。 ...... ------------ 第二百零一章:成功脱身 老者此刻也只有提到皇后陈知微方才能有些情绪波动。 赵衍桢自然只是默默听着,毕竟这是他母亲与外祖的恩怨,恨也好,怨也罢,那都不是他能替母亲自作主张的。 随后老者又转头看向赵衍桢道“若是你走了前一条路,那你只管拿着这些,保住你们母子二人便罢了。” “可若是你走了后一条路,能不能设法给陈家留一条后?” 赵衍桢闻言自然点了点头“外祖放心,陈家与母亲是同系连枝,若能多护一分,衍桢自会尽力一分。” ------------ 第二百零二章:张家夫人上门 故而陈大夫人只道“此事倒不劳烦娘娘动手了。反正那事是他张家理亏在先,我们对他张家已是仁至义尽。如今也就是他们张家仍想纠缠不清。”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加之这陈大夫人到底也是把自己女儿放在心上的,故而她此刻的一副心思却全落在了陈燕蓉的身上。 到达前厅时,这陈大夫人没能套出姜念娇的话,姜念娇倒是听了一耳朵与陈燕蓉有关的八卦。 而到达前厅时,果然便有一名做宫里打扮的公公正气定神闲的坐在大厅之内。 ------------ 第二百零三章:偶遇陆知章 话音落下,那花娘几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便直接将那碗堕胎药咕咚咕咚灌入了肚中。 见她如此自觉,这张家大夫人倒有些惊到了。 而且也不知怎的,她此刻只觉得自己右眼皮好像一直在跳,心里更像是擂起了小鼓。 这种近似直觉的心慌只让她几乎想让那花娘不要再喝了,可想想陈家,她还是咬了咬牙什么都没说。 而花娘也已经将药全喝了下去了,她抹了抹嘴唇边的药渍道“夫人,药我已经喝完了,不过我如今身无分文,还请夫...... ------------ 第二百零四章:旁敲侧击 陆知章此刻分明一副成竹在胸的意味,宋问之一时便也只能半信半疑。 加之他本来是打算今日先离开上京的,故而他房子都退了,如今若没有陆知章主动收留,他倒真不知该往何处去。 此时远远的正能听见王留坊的更鼓声敲响,而街上的行人也陆续减少,店家更是忙碌着收拾自己的摊子。 陆知章便也只与那宋问之一同加快了脚步,往陆府而去。 陆府就在清平坊里,却也是大宅门的气派,不过从那门口石狮的斑斑青苔与落漆的朱红...... ------------ 第二百零五章:藏不住的秘密 故而在与小蝶交流了一番之后,他只大概套取了一些关于小蝶的基本信息。 他想的倒也简单,他虽是上京赶考,然而在上京的这段日子,他还是结识了不少朋友,这些朋友里也不乏一些已经出仕之人,这些人虽然如今都不算身居高位,但想要查一个人的信息真假却还不是问题。 故而在哄着小蝶回去之后,他因为对小蝶的身份存疑,倒没急着从上京离开了,相反他只在见过小蝶之后,便赶去求自己的朋友帮自己证实小蝶的身份。 宋问之...... ------------ 第二百零六章:反水 初秋的天说变就变,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一场倾盆大雨便以泼瓢之势落下。 清平坊里此时已是家家闭户,行人更是纷纷急切的寻着躲雨之地。 此时在行人急切逃离之时,一辆马车也正快速的往前行驶中,眼见着那辆马车即将驶向张玉成外室所在的那条街巷时,马车只又突然停了下来。 花娘小蝶从马车里走出来时,心神仍是恍惚。 此时她只连外面的暴雨都似是无所觉察,直到车内伸过来一把油纸伞道“小蝶姑娘,外面下雨,你还...... ------------ 第二百零七章:邕帝的考验 得了陆知章这话,侍卫们便也松了口气。 之后,他们一行人也只能带着已经死去的纳达往御史台而去。 御史台内,正是一片忙碌景象,几名红袍官员只各司其职,其中坐在主位的紫袍官员更是快速审批着近日上京府衙那边送来的公文。 听到陆知章求见,那名身形挺拔,青须伟正的紫衣官员只连忙起了身去。 在御史台的偏厅处,陆知章便由人领着侯在此处。 高毅忠到达偏厅之时,陆知章自然也连忙起身相迎。 高毅忠也不待...... ------------ 第二百零八章:赵念泽的请柬 但在席间她也没忘记各种提及陆知章的好。 “娇娇,你这些时日可真是瘦了不少,在那狱中想来定然是没少吃苦吧。”说这话时毓贤妃只拉过姜念娇的手细细打量。 姜念娇自然只出声安慰着自己姨母“倒也不算多苦,况且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毓贤妃闻言这才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道“我听说前阵子在那牢狱之中的陆大人可是多有照拂于你。” 姜念娇闻言,想了想之前的事,自己倒的确受到了陆知章的优待,故而她点了点头道“...... ------------ 第二百零九章:劝人莫做金丝雀 “那你自己对于这桩婚事是怎么想的?”姜念娇不自觉便将话问出了口。 “我觉得我与大殿下若还要在一起,这于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苏止柔低声细语道。 “最好的安排?是对他最好的安排才是吧?头婚一娶娶两,左拥右抱真是好不快活。”姜念娇不免出言尖酸道。 “姜姑娘怎么这样说?”苏止柔瞪大着眼睛道。 “我就这样说了,那什么侧妃位置是你想要的吗?你真图着当什么干女儿吗?”姜念娇出言质问道。 “...... ------------ 第二百一十章:沧澜宫中的哭声 “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东西便留在娇娇这里吧。”赵衍桢的脸上竟是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姜念娇闻言不自觉便往凶险的地方想了过去“你到时候不会告诉别人东西在我这,然后拿我当靶子替你引蛇出洞吧?” 赵衍桢笑道“你觉得本王像是那种人吗?” 姜念娇用一种你难道不是这种人吗的眼神幽怨的盯着赵衍桢。 她可没忘记前阵子赵衍桢引着她往陈府兜的那个大圈子。 赵衍桢被姜念娇那幽怨的眼神也盯出了几分心虚。 他...... ------------ 第二百一十一章:反客为主 “害,小年轻就是容易害羞,这宫里岁月寂寞,能得一知心人,你便知足吧。况且来日办完五皇子的丧事,咱们这批人还不知要被分配到何处去。”那大太监说完这话,两人自然也不好继续杵在这大眼瞪小眼了。 小宫女想了想,只主动伸手拉了皮岑平一把。 皮岑平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挣开了小宫女的手,随后轻声道“姑娘,你在前面领路吧,我跟着便是了。” 见皮岑平如此,小宫女也不多话,她只主动走在前方带路。 到达姜...... ------------ 第二百一十二章:赵睿安的暴行 姜念娇说这话时,分明一副淡定姿态,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姜念娇说的话是真是假。 而在他们犹豫不决之时,姜念娇继续开口道“我本无意冒犯各位,我来这里也不过是想为我的朋友脱身,至于真相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哼!你骗谁呢?不为查明真相你来这里做什么?”被压制在姜念娇刀下的女子倒是没有半分害怕,只仍分外坚定的与姜念娇唱着对台戏。 姜念娇轻声道“我的确想知道真相,可我并不在乎真凶是谁,毕竟我不...... ------------ 第二百一十三章:旧日情分 然而她也不想想,赵衍桢若真在她身边安插了暗卫,又怎么可能会在她置身如此危险之中时,却还迟迟不现身呢。 “三哥,你便别忽悠嫂子了吧,你就直说了吧,你就是想半夜去嫂子屋里偷香……”一旁跟过来的赵琅显然都对自己三哥的义正言辞看不过眼了,他只主动出言解释道。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赵衍桢便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唇。 不过此时捂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姜念娇还是把原本的话都听了个清楚。 她朝着赵衍桢挑了挑眉头...... ------------ 第二百一十四章:李顺才招供 听得这话,一旁一直以低眉顺眼姿态跪在地上的皮岑平只突然出手朝李顺从的脖颈掐去。 只可惜在他动手之前,侍卫们只反应迅捷的按住了皮岑平,而赵衍桢也在他要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卡住了他的嘴。 很快侍卫们便从他的嘴里取出一颗断齿,而那断齿之处正藏着一颗毒药。 看来这人还是个死士。 然而死士没了这颗毒药便是什么也做不成了。 李顺才也从刚刚的惊险之中回过神来,虽然刚才差点命悬一线,但也是赵衍桢出手,...... ------------ 第二百一十五章:命途多舛的兄妹 “我们原是云州县令的一双儿女,家中父亲因为牵扯进几个月前的粮草贪墨案而被高御史抓了起来,父亲因此死在了牢狱之中。” “母亲得知父亲的死讯,便也随着父亲去了,家产此时都被充没,留着我和哥哥无处可去,也无生计可讨,加之云州不久之后发生了大规模疫病,哥哥便想带我上京去寻外公。然而我们历尽千幸万苦到了上京才知道外祖父与舅舅也受了那贪墨案的牵连,只同样被罢了官,我们过去那里,自然也受不到什么关照,而且...... ------------ 第二百一十六章:与赵衍桢订下亲事 “哥哥,阿姝不要离开你。” 眼见着皮岑平都已经搞定了,没想到这名叫阿姝的少女此时倒是不依不饶起来。 不过赵衍桢心里也清楚能解决这麻烦少女的人大概也只有他哥皮岑平了,故而他只特意留了时间给那皮岑平去说服少女。 解决了皮岑平的事,也确定了害死五弟的真相,他只看向一旁的姜念娇道“娇娇现在可放心了?” 姜念娇还在唏嘘这两兄妹的遭遇,听到赵衍桢的话,她方才回神点了点头。 不过她跟赵衍桢是一样的...... ------------ 第二百一十七章:母女相认 而接风洗尘的地点就定在了康平坊的有家酒馆,这间酒馆随着各方江湖势力被大力打压,各方小团体被逐出京城之后便生意趋于平淡。 便是从前还能接济一些落魄江湖侠士登台卖艺的台子上,如今也只剩了舞姬歌女颂着这一世太平。 便连店里的装修都做了大的改动,不过这里的老板倒是一直没换。 听说是莫霞与陈嫤年过来,那又添了几两肉,新白了几丝发的酒馆掌柜只笑着亲自过来迎接。 莫霞与酒馆老板是旧相识了,当初莫霞来...... ------------ 第二百一十八章:敞开心扉 从莫霞的接风宴上回来,原本话就少的姜芝,眼下倒似是话更少了。 姜念娇一时也拿不准姜芝的心思,她只能出声解释道“阿芝,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跟莫霞前辈都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管你们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是尊重你们的决定的。” 随后,姜念娇只又颇为不好意思的补充道“当然不管你选哪一边,你也会一直是我的姐妹。” 听到姜念娇这话,姜芝却是突然轻笑了一声“阿姐,其实我并不是很难过,说出这话,阿姐...... ------------ 第二百一十九章:坦白身份 而姜放显然也并不关心姜念娇,他很快便又将话题转向了姜芝。 “阿芝,你大姐如今的婚事也有着落,接下来便该轮到你了,前段时间,也有几位同僚只问起了你的情况,又说起自己府里也有几个年岁相当的小子,我便也替你去相看了几个小子,我觉得这女子挑夫婿最重要的还是得看夫婿的品性,故而我倒也相中了几个品性不错的小子,我打算来日挑个时间让你私下相看。” 听到姜放这话,原本还在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的姜芝立时便闹了...... ------------ 第二百二十章:封王开府 姜放在前夜得知了姜芝的身世之后,明显颓唐了不少。 而且他或许也真去查了姜芝的身世,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姜放似乎都刻意避开着姜念娇与姜芝。 而姜芝心里也明白姜放多半是对自己也失望了。 故而姜芝在莫霞打算回淮泰山城时,还是选择跟着自己母亲一起离开了。 在离开前夕,她显然是想与姜放好好谈谈的,只可惜姜放并没有给姜芝这个机会。 故而姜芝只留了一封书信给姜念娇,并拜托姜念娇将书信转交给姜放...... ------------ 第二百二十一章:梁王府夜宴 “更况且我听说这次与我同嫁的那名医官,不仅是殿下的的救命恩人,还是她的心上人。” “只是凭着这两层关系,我便什么也不是。或许也不是什么都不是,毕竟我这病秧子迟早是要死的,他们自相爱他们的,我或许还能替他们当个障眼法。” 说到此处,徐家小姐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出言哄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小姐花容月貌,谁见了不心动呢?况且是心上人又如何?” “我听说当今圣上不也曾有一位...... ------------ 第二百二十二章:重提旧事 “你为何不接我的话?你放心就算我嫁给梁王殿下,我也不会去破坏你们二人的感情。”说完这话,那徐家小姐便又轻咳了一声。 “不是我不想接小姐的话,只是我也不知该同您说些什么?”苏止柔只能轻声答道。 那徐家大小姐便道“你便同我说说你与梁王殿下是如何相知相识的吧,从前我在家中便爱听这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戏份。” 听了这话,苏止柔显然有些犹豫。 “怎么?你不想说?”徐家小姐突然出言问道。 苏止柔看了...... ------------ 第二百二十三章:真情假意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如果放在平日里,这街上必然是不允许有人夜行的。 但今日梁王府夜宴早同宫里请过旨意,故而即使宵禁的鼓声早已落下,各家的马车却仍旧可以在街上通行。 甚至赵衍桢这一行的车后还跟着十几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金吾卫。 而在赵衍桢那宽敞的雕花宝木马车之内,姜念娇正坐在赵衍桢左手侧。 她主动开口道“现在可以说说苏止柔的事了吗?” 赵衍桢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道“我若没想错,那徐家小...... ------------ 第二百二十四章:太医局的来客 邕帝这一病,朝中自然还须得有人代为主持朝政。 而其中风头最热的人选便是梁王与晋王,毕竟一个为长,一个为嫡,且这两家背后都有一票支持者。 最后在双方争执不下之时,也还是由乾坤殿一锤定音,邕帝只将监国位置安排给了晋王赵衍桢,丞相姜放,御史大夫高毅忠,太尉陈方寰则为辅政大臣。 至于梁王则被安排着防守宫廷内外的防卫。 而也是因着监国之人为晋王赵衍桢,虽然陈家只与另外两家共同辅政,但这在其他投机...... ------------ 第二百二十五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臭婆娘!敢动大爷我!你是不想活了吗?”说话间,那汉子只一个鹞子翻身便站了起来,当下他只一边口出恶言,一边朝着翠翘扑去。 然而那汉子不过刚刚近了翠翘的身,便被翠翘一个灵巧的下腰躲了过去,于此同时,翠翘只一脚踹在那汉子的脊背之上,那汉子身形不稳,只立时便摔在了地上。随后翠翘便一脚踩在了那汉子的身上。 那汉子原本应该也是个孔武有力的,可当他被翠翘踩在脚下时,他却只能如王八游浅池翻身无望。 其...... ------------ 第二百二十六章:失败的宣传 “这位大人,我们要求将死去尸体焚毁,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其实这次的时疫我们已经找到了缘由,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死在一种蠹吸虫的感染之下。这蠹吸虫是一种寄生虫,他们寄生不过三日,便能令一个健康之人死去,同时他们在宿主死后也并不会随着一同死去,若不用火烧了这些尸体,这些虫子会通过各种途径再寻找下一任宿主,所以眼下最好的法子还是将死者用火烧了,如此一来,这病才不会感染更多人。” 苏止柔此时的解释,只更让...... ------------ 第二百二十七章:被污染的井水 苏止柔却认为此事自己若能尽一份心力便尽量尽一份心力。 如今干座在仁本斋里显然是不可能再有患者送上门来了。 苏止柔便提着自己的药箱决心去附近走访。 城西的这一路行来只连路上都开始变得荒旷,冷清。倒是完全没了往日的繁华,一路行来,路上也能听到隐约的哭泣之声。 而在他们二人经过一条主干道时,只见得一名妇人正抱着一名浑身瘦骨伶仃,只肚子涨得极大的孩子在哭泣。 “谦儿,我的谦儿,你怎么就这么去...... ------------ 第二百二十八章:水源处的尸体 妇人也只是略略恍神,随后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这一条街坊的人几乎都是从这口井里取用生活用水的。” 如此一来这蠹吸虫的来历倒似乎得到了证实。 不过姜念娇还是不禁将视线投向那年轻妇人,那妇人身姿窈窕,小腹平坦,半分也没有被蠹吸虫感染的意思。 而且不止是她,其他屋里也显然有些人没有感染那蠹吸虫。 可他们明明都是取用的这口被蠹吸虫污染了的水源啊。 为何同一口井水养的确是两样人。 苏止柔显然也...... ------------ 第二百二十九章:罪魁祸首 翠翘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得逞,一见他们过来扭自家小姐,翠翘只准备如同之前一般依法炮制,直接将那名皂衣小吏来个过肩摔。 然而她还没能动手之前,却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清越的男声“二位官爷还请手下留情。” 那青年的声音阻止了小吏的动作,也让翠翘跟姜念娇一起循声望了过去。 只见一名身着灰色葛麻布衣,头簪白玉冠,身姿清隽的年轻人正从不远处行了过来。 那青年姿容只算清秀,却生了一双笑眼,且眉目和善。故...... ------------ 第二百三十章:交接工作 翠翘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道“这是余十三给我的,他说要找他的话,用这个便可以了。” 听到翠翘这话,姜念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余十三不是赵衍桢赐给自己的人吗? 如今这人难道不应该直接把这竹哨给自己,以方便自己联系上他吗? 翠翘被姜念娇这样盯着,显然眼下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姑娘,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姜念娇闻言只轻声道“你跟十三关系倒是不错。” 翠翘脸上一红,她心虚的挠了挠脸颊道“其实...... ------------ 第二百三十一章:寻找证人 “今日的事情其实也是我连累了姜姑娘。”苏止柔虽然声音如同蚊呐,不过被她扯住衣袖的赵念泽显然还是听到了苏止柔的辩解。 一时之间,与苏止柔争执不休的赵念泽只如同被人按下哑穴一般应声而停。 随后他想了想只又一把揪住苏止柔沾满鲜血的衣袖道“那你这衣袖是怎么回事?” 苏止柔怯怯道“是姜姑娘的侍女为了保护我受了伤,我刚在给她包扎呢。” 霎时,赵念泽只脸色涨得通红,倒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姜念娇...... ------------ 第二百三十二章:叶家的谋算 而在另一处黑暗的角落里,那发出声音的人正靠在烟花一壁。 凭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过去,姜念娇方才发现那人竟是自己遍寻不着的劳工小哥。 那劳工小哥发现了叶二公子,便挣扎的更为厉害了,那眼神仿佛是在求着叶二公子救他一般。 那叶二公子显然并不在意那名劳工,他只朝那两名黑衣人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道“二位如今这火器已经送达京城了,只是不知陈大人何时才能验收?” 那两名黑衣人只颇为不耐道“快了。” 但那...... ------------ 第二百三十三章:港口失火 姜念娇拨开层层芦苇,正能看到那港口入口处包围了许多士兵。 而士兵们前进的方向显然正是那处港口。 看到有兵士前来,虽然她看不清楚来的是哪支人马,不过从人数规模来看,如今能安排调动这么多人,且能提前料到此处异动的怕也只有赵衍桢了吧。 故而看到这队人马,她只觉得十分安心。 如今险情已除,接下来赵衍桢那边便只管收割叶家的这处仓库了。 只是她还没能彻底松下一口气,不远处的水面却突然传来轰隆一声...... ------------ 第二百三十四章:叶家献方求自保 一行人随后只来到了一处空地,待离刚才那帮村民有了一些距离之后,赵衍桢方才停下脚步,他只对叶怀芝冷冷道“你在港口纵火。” 叶怀芝闻言自然连声高呼冤枉“大人冤枉啊,我也是刚刚到港口,这里起火时,我还在家中老宅附近。你说我纵火,我又哪里有这个时间,而且这港口附近还都是我的货物,我要纵火也不可能烧自家的东西啊。” 赵衍桢也懒得与他多话,他只让手下的士兵,将刚才救火之时顺便抓到的那几名劳工与工头也一...... ------------ 第二百三十五章:失而复得之喜 她这一路也是惊忙,未有停歇。 如今乍然开口她方才发现自己声音喑哑而低微。 赵衍桢在一众侍从护卫之下,此时又怎么可能听得到姜念娇的呼唤。 好在一旁的翠翘虽然是今日全场最累,但今日这点场面对于这位从小就行走江湖的女侠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故而翠翘在发现赵衍桢之后,只在人群里朝着赵衍桢的方向高声疾呼道“三殿下!三殿下!我们在这里!” 翠翘这一声呼喝不说声若洪钟,却也可说是峰回路转了。 原本...... ------------ 第二百三十六章:仗势欺人 昨夜那么大的发现都没来得及跟赵衍桢说,姜念娇此时又哪里静得下心。 而且也是在此时,姜念娇方才发现自己的丫鬟翠翘居然没有跟自己一起过来。 之后倒是在赵衍桢离开后,有四名宫人在此时进入了內殿。 四名宫人虽然体态不一,却生的都是十分好颜色,高的清秀如一支秀逸的凤尾竹,矮的娇俏似一朵鬓边的俏芙蓉。胖的丰腴却也举手投足皆是风情,瘦的则似是红墙之下的白玉兰。 而且她们的衣着虽然也是宫中制式,却又与...... ------------ 第二百三十七章:敏皇后的手段 说完这话,那少年似乎很是认同自己的猜测,故而随后他只一把扭住了姜念娇的手腕道“说,你是什么人?” “赵琅!你瞎啊!难道认不出我是谁?”姜念娇可没料到赵琅会突然动手,不免一时无名火气。 赵琅也正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不免小声道“这声音听起来确实有几分耳熟。” 只可惜还没等他猜出来是谁之前,一道威严冷厉的声音忽然斥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待走近了些,那人只又斥问道“阿琅?你又在胡闹些什么?” ------------ 第二百三十八章:又帮了一把 好在这五杖为了杀鸡儆猴,虽然打的那四人惨叫连连,但却并没有要了四人的性命。 不过当她们四人被人从刑凳上拉下来的时候,那副凄惨狼狈的模样还是让众人都心上一寒。 虽然敏皇后没有说是姜念娇替她们求的情,但是那甄珠被人从承德宫中拖出去时,还是感激的看了一眼姜念娇。 待那四人被拖出承德宫后,敏皇后只又着宫里的长侍挑选了几名规矩本分的宫人继续伺候赵衍桢。 而处理完此处的杂务,敏皇后自然也将全部的注...... ------------ 第二百三十九章:梁王大婚 毕竟有了这两枚火药,他就有了研究的样本,想来这烟花与火器多少有些相通之处,之后他只要再去找一群制作烟花的工匠将这火器拿去慢慢研究也是一样的。 所以姜念娇虽然令他昨日提前收了网,还惊了叶家。但她留下的这个心眼,倒是让赵衍桢受益匪浅。 “你做的很不错,不过下次你还是别擅自行动,有什么事也尽量与我商量之后再去做,毕竟你若是出了事,本王要再去哪里寻一个你。” 或许是心情不错,赵衍桢此时虽然仍在怪...... ------------ 第二百四十章:苏止柔逃婚了 只见上面写着:柳絮随风各西东,物是人非已不同。 看着这一行小字,姜念娇倒是颇为不解。赵衍桢给自己写这种纸条做什么? 而且自己与赵衍桢好像也不是可以感慨物是人非的关系吧? 而再仔细望去,姜念娇只觉得这行小字似乎并非赵衍桢的手笔。 赵衍桢的字秀丽而工整。这一行字随性而飘逸。 所以这应当不是赵衍桢的东西才是。 那他给自己这个又有什么深意? 可以说因为赵衍桢这张纸条,姜念娇此刻也有些心不...... ------------ 第二百四十一章:重新上线的系统 “若果真如此,那也是我的命了。从嫁入梁王府上,我便已料到是这么个结果了。”徐氏女却仿佛并没有被触动一分一毫道。 见这徐家小姐神色没有分毫改变,姜念娇一时也只觉得自己险些被噎住。 好在此时她也终于想起那破系统回归了,故而她只狐疑的问道“系统,这徐家小姐真的知道苏止柔的下落吗?” 或许是重新返修了,系统这次倒是回答的很快:关于这个问题,小统其实也不能确定。 得到这么个回答,姜念娇只觉得自己...... ------------ 第二百四十二章:同心结 赵衍桢支手抵着下颌,边听姜念娇说着那时的情形,边陷入思考之中。 当他听到苏止柔是在徐家夜里消失的,然而此时姜念娇却没有质疑徐家小姐,他不免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徐小姐不是在说谎呢?” 被赵衍桢双目灼灼的望着,姜念娇一时卡壳。 她总不可能告诉赵衍桢自己有系统吧?她用了系统给的吐真剂吧? 若是告诉他这些,倒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姜念娇满脑子想着这些,脑内则在疯狂的传递着危险的警告信...... ------------ 第二百四十三章:姻缘树 姜念娇对于赵衍桢的提议自然不会反对。 二人信步往城东的喜来街而去。 喜来街名字听着虽然喜庆,然而因为这里并不是商业街,反而附近有一处道观,故而一路行来反而十分冷清。 红灯映着天上的月明,纵然是繁华大道也镀上了一层冷感之色。 不过即使如此,街上也还是有些零星的情人夫妻正往姻缘树走去。 想来他们也是准备去挂那同心结的。 二人只跟着人群进入道观开放的一座小园子时,正能见到那院中的一处大坛...... ------------ 第二百四十四章:赵衍桢的许诺 “而我当时恰好看到了我大哥从后门出府,所以我待他离开后,从他管家口里逼出了这些事情,之后我便又让他管家去找了他大舅子一起过来替他圆场。”赵衍桢声色淡淡道。 姜念娇不免夸赞了一句“我表哥若是知道你帮着他善后,定然会十分感激于你吧。” 赵衍桢却只不置可否道“或许吧。” 言罢,他又定定看着姜念娇道“不过我可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 听到赵衍桢这样说,姜念娇惊讶的看向赵衍桢道“为了我?他的事...... ------------ 第二百四十五章:以我危换你安 青年公子只从地上拾起了赵念泽刚才抵着自己脖颈的佩剑,随后只见他突然举剑竟是准备朝着赵念泽捅去。 眼见着如此凶险时分,姜念娇的脑海里警报之声大作。 姜念娇也差点冲了出去。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起身,赵衍桢却像是早有所料一般一把拉住姜念娇的手臂,同时他只顺便将姜念娇的嘴也捂上了。 他压低声音道“别急。” 不急就完蛋了!姜念娇与系统同时在心里发出了分外默契的哀嚎。 而在这青年离赵念泽的胸膛还...... ------------ 第二百四十六章:再次被警告 此刻的黑衣人大约也已经洞悉了赵衍桢的把戏,更清楚了自己的威慑力不足以令他们退下,故而他只又对赵衍桢道“你让他们退下,我安全了,便放了你。” 话音落下,也不管赵衍桢是否答应,那黑衣人只立刻便松开了赵衍桢的脖颈一点点,他给了赵衍桢说话的功夫,随后威胁道“快说!”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赵衍桢却只是冷冷的下了一道命令“杀!” 当下电光火石之间,杀意立现,生死都只在转瞬之间。 黑衣人在觉察到了赵衍...... ------------ 第二百四十七章:摆脱死亡警戒线 姜念娇这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有些茫然,一时之间她只不知自己如今身在何处。更不知她刚才梦到的又是什么。 直到听到系统那熟悉的机械音,姜念娇方才回神。 于此同时,她正能听到系统正在兴奋的同她说着话“恭喜宿主成功完成本次任务,此次任务分别成功救下了男女主角,宿主即将获得两百积分,扣除之前的负数积分,宿主当前积分为121分。同时也恭喜宿主摆脱了死亡警戒线。喜获我又能活了称号。” 听到自...... ------------ 第二百四十八章:梁王妃有喜 毓贤妃自然也十分赞成姜念娇的说辞,她只连连点了点头道“也幸得三殿下出手,不然今日凶多吉少的便该是你表哥了。” 提及赵念泽她只悠悠叹了口气。可或许是因为徐芷兰在的缘故,毓贤妃终究没有多说。 随后她握住姜念娇的手道“不过晋王殿下倒真是个好孩子,他心存正气,还如此护着你,眼下我倒也放心了,从前我还总担心他会给你委屈受呢。如今看来,我倒也放心了。” 随后在毓贤妃的话音落下之后,侍女们便通传着胡太...... ------------ 第二百四十九章:激将法 毓贤妃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她只轻声道“至于你的事情,我最终还是会告诉你父兄,不然来日他们不明情况怕不免要对我们心存怨念,不过看在你父兄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要你的命,甚至你也仍还是梁王府的王妃。可从今往后,这梁王府的管家职责却不在你身上,你便幽闭于长乐居内好好静思己过吧。” 徐芷兰对于毓贤妃的话,显然早已经没了感触,她只重新如死水一般静静听着毓贤妃对自己往后人生的安排。 不想毓贤妃随后又道“还...... ------------ 第二百五十章:他从噩梦中醒来 “可他若是真的喜欢你又怎么可能忍心这样连累你?甚至陷整个徐家于不义?” 徐芷兰原以为姜念娇多少会长篇大论,不想她却只是简单的反问了两句话而已。 不过这两句话也多少还是被徐芷兰听进了心里,她面上其实已有些许颓唐,可她嘴上仍是道“那又怎样?难道我爱一个人非得让他对我有同样的付出吗?” 姜念娇只轻笑了一声“自然不必,你愿意做什么那都是你的人生。” 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姜念娇自觉已经言尽...... ------------ 第二百五十一章:汨桥堵车 在探过赵衍桢的病后,姜念娇只急忙赶在宫门下钥之前,方才出了宫。 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心态平和,然而与她一道的系统却是一直在她耳边聒噪。 从听到赵衍桢说他们婚礼推迟之后,这系统便一直在他耳边叨叨叨“宿主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跟赵衍桢订婚了?你难道不记得我之前便跟你说过说过要离他远点的事嘛?我都警告你三遍了,你难道就不怕咱们都毁在他手里?” 姜念娇闻言只颇有些疑惑的道“跟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他是...... ------------ 第二百五十二章:姑妈来访 好在她总算赶在巡街之人到来之前,先行回府。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在她下了马车之后,府中下人只提着灯笼迎着她往前走着,她本是打算直接往青澜小院而去。 毕竟自从于瑟死了,姜芝随亲生母亲离开之后,这姜府便显得尤为冷清。而她与自己父亲也惯来关系不好。 既然互相看不顺眼,那自然是没必要往对方跟前凑了,免得生些无谓的口舌之争。 只是不想在她准备转弯之时,一旁的小厮却轻声道“姑娘,姜姑妈与...... ------------ 第二百五十三章:略施小计 小女孩看起来很想去安慰那妇人。 可她只走了一步,便又畏惧的退回了门内。 此时这间大病房里并没有什么人,有的是因为床位未满或者已经出院,还有的正在手术,所以这间病房里只在白日里显得空荡荡的。 她轻轻垫起脚尖,只将病房的大门合上,随后她只又轻轻搬了一条凳子放在病房外的阳台上,她一脚踩在那凳子上,只费力的试图打开那扇开起来十分费力的铝合窗。 只是她还没扳开那扇窗户,隔壁的卫生间里却走出来一个...... ------------ 第二百五十四章:参加生辰宴 杜姑妈看着姜念娇兴致勃勃的模样,与那张青春年少的脸庞,倒似是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她自然不会拒绝姜念娇的提议。 她轻轻点了点头,只跟着姜念娇的脚步往湖边行去。 此时湖边只停着数只小船,不想中间却还停着一艘画舫,画舫如彩色的游龙,雕梁画栋,精美异常,船舱甲板上衣香鬓影,十里红妆。 看起来像是哪家的女眷在此做宴。 姜念娇在准备寻旁边的小船之时,不想身后却传来一个探寻的声音“姜姑娘?” 听...... ------------ 第二百五十五章:老姐妹画舫遇旧识 萱眉虽然心有不甘,但想着自己昨夜吃的那通教训,以及回去后还要被继续禁足的命运。 她纵然再心有不甘,便也强行忍下了。 钱瑜斐原本还因为齐珮珮请了这萱眉过来正觉得晦气,可眼下看着萱眉吃瘪的样子,她面上也不免有些暗爽。 不过她也不打算主动去招惹萱眉,毕竟萱眉那个性本就攻击性十足,从前还有个陈燕蓉能约束她一两分。可如今陈燕蓉只不时称病,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而且听说这萱眉也不知是怎的,只与陈燕蓉...... ------------ 第二百五十六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而随着那最后一名宾客被齐珮珮两母女迎入座席之后,这宴会便也正式开席了。 原本相言甚欢的众人此时自然便也不再继续说这些闲言碎语了。 他们只各自回到自己的席次。 虽然其他人仍想留着杜姑妈在同席相座,但杜姑妈刚听了关于过去的旧事,心中还是不免心绪难平,更况且她们同自己说这些,对自己又这么热切,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在打着什么主意呢? 姜念娇见杜姑妈从那群太太中出来后,脸色便有些苍白,不免小声问...... ------------ 第二百五十七章:另有苦衷 姜念娇与杜姑妈回府时,天色已是近黄昏。 此时她那表弟自然也早被人送回了府里。 也不知翠翘在那之后又给了他什么教训,他在这之后的表现居然没有一上来便与杜姑妈告状,而杜姑妈似乎也有心事,并没有过多与那表弟询问今日他早上将她与姜念娇丢在府上的行为。 如此三人各怀心思,倒也还算安然。 之后因为婚事临近,加之也没有什么应酬往来,姜念娇在那之后便也很少出门了,只是不出门归不出门,她的信息倒是不闭塞...... ------------ 第二百五十八章:姜放的安排 刘婉君一走,杜姑妈便将刘婉君邀她去参加菊花宴,还过来同自己解释当年之事都原原本本说与姜念娇听了。 姜念娇见刘婉君来时分明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联想着前阵子的谣言,她还以为这刘婉君是来质问自己姑妈的,没想到她真与杜姑妈见了却是换了副态度。 不过这倒也是算她聪明,如今的杜姑妈就算过往再不如意,可既然姜放认她,她便仍是姜放的妹妹。只要姜放不倒,这京城怕还没人敢欺到她头上来。 而齐家如今不过一个...... ------------ 第二百五十九章:夜半赴驿站 一是他身上伤没好,二是云州附近的黑鹰山若是羌漠黑鹰会的驻地所在,这便说明那边的情形或许比京城还要凶险。 而且刚做了那样的梦,她便收到这封信,姜念娇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若是他有了什么事,自己又该怎么办? 想到了种种可能性,姜念娇最后只咬牙对余十三道“那我们今夜便去找他。” 余十三显然有些为难“可殿下早都出城了,况且他也交代了我,只让我务必拦住小姐,不让小姐去送行。” “小的也是怕小...... ------------ 第二百六十章:换取护身符 听到他这话,姜念娇原本游离不定的一颗心方才像是归了位。 而随后她心中只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我要随你一起去云州。” 她这话一落,不止是赵衍桢,便是那在他体内沉睡的系统也被她惊得从睡梦中醒来“宿主,你疯了吗?你去了云州,任务怎么办?” “不行!”赵衍桢也是斩钉截铁道。 “为何不行?从前你我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姜念娇直接出言质问道。 “云州不同于桓远田庄,那里危险重重,我怕我顾不好...... ------------ 第二百六十一章:定情信物 她一直都知道这人生的好看,但从前听人说归说,她自己其实并没什么感觉。 可今日也不知为何,在他回身笑意盈盈的问自己怎么去了那么久时,她好像突然能明白过去那些说辞里的赞美之词是何意了。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赵衍桢关切的走近姜念娇身边。 姜念娇这才回过神来,她只连忙低下头去,又慌忙摊开自己手中的那枚水晶牌坠。 不得不说这水晶牌坠的做工真是简陋又粗糙,与赵衍桢那是完全不搭配啊。 若不是...... ------------ 第二百六十二章:后花园里的刺客 有一瞬间,姜念娇甚至在齐珮珮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敌意。 可很快她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她笑着拉住姜念娇的手道“姜姑娘,刚才我还在到处找你呢?本以为你是还没过来,没想到你却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了此处?” 姜念娇自认与这齐珮珮没什么交集,听到她有事找自己,她不免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齐珮珮却是掩嘴轻笑着看了一眼陆知章,随后只又将姜念娇拉到了一处角落里,她轻声道“姜姑娘前些日子不...... ------------ 第二百六十三章:行刺失败 她只先嘱咐杜泽迟不要慌乱,以免引起恐慌。接着又嘱咐他待等下找到杜姑妈之后,他们两人便先自行寻个房间躲起来。 交代完这些,姜念娇便又让翠翘去与今日从金吾处借来的金吾卫首领通知此事。 翠翘得了命令,自然很快便将杜泽迟的这一发现告诉了金吾卫,只让他们好好巡视现场,为可能发生的意外做好准备。 而姜念娇则只继续观察着场中的动静。 显然场中众人大概没有一个预料到等下将要发生的劫难,故而他们此刻只仍...... ------------ 第二百六十四章:阴差阳错 黑衣人哪里敢做隐瞒,他只老老实实道“交易之时,我倒是不曾见到雇主的真面目,可我见过他。” 说话时,那黑衣人突然一手指着在被大夫包扎手臂的陆知章,陆知章闻言眼中只闪过一丝阴霾之色,他眼含警告的瞪了一眼黑衣人,不过很快他便低下头去了,故而也没人看到他此刻的神情。 被警告的黑衣人则立刻低下头 姜念娇继续追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陆大人?” 黑衣人连忙低声道“当初与雇主交易之时,那雇主曾拿出他的画...... ------------ 第二百六十五章:由爱故生恨 故而她眼见着陆知章的绷带都被血染红了,只得主动上前道“韦夫人,你的女儿是交由你们来处理,还是由我们来处理。” 听到姜念娇提及自己的女儿,而一旁的侍卫又做出一副要抬着自己女儿离开的姿态,韦夫人此时哪里还顾得去追究旁人的责任,她只连忙放开了陆知章,随后朝自己女儿扑了过去“你们谁都别想动她!” 暂时从韦夫人的手中挣脱,陆知章一时身形也有些不稳,最后还是姜念娇一把扶住了他。 他只虚弱的道了一声谢...... ------------ 第二百六十六章:陈夫人闹事 只是姜念娇愿意配合,却不代表其他人也愿意配合。 以陈夫人为首的一众勋贵外戚们只气势汹汹的往门口而来。 看她们那副架势,姜念娇便心知这梁王怕是不免有一场唇舌之战要打了。 而事实也果然如姜念娇所料,先打头阵的是乐平侯的夫人王氏,这王氏平日里便是个火爆性子,加之这些年她的夫家并没有什么机会进入朝堂,故而就算是为了讨好陈夫人,她此时也不免要打这一个头阵。 “梁王殿下,您看这时辰也不早了,这齐府...... ------------ 第二百六十七章:成为助攻者 齐珮珮正如此想着时,自掏腰包的徐芷兰却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她微笑着道“珮珮姑娘,你也许久没吃东西了吧,如今夜里天气冷寒,咱们先吃点热的暖和一下身子吧。” 齐珮珮自然是没什么胃口的,毕竟今日本该是她春风得意之时,她也准备在这次菊花宴会上一展才艺,顺便同陆知章告白。 可结果还没轮到她表演,这次宴会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纵然他们齐府对此毫不知情,可作为主办方,怕也免不了受些责罚。 而且母亲也还在...... ------------ 第二百六十八章:反击 姜念娇见状,便笑着打圆场道“陆大人能有什么意见?你便快快表演吧。我们都还等着你跳舞呢。” 齐珮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为了呈现出最好的效果,她还是坚持要求去换表演服。 毕竟舞台都没有了,若连为了表演这支舞蹈而特意制作的衣服都不能穿上,又怎么能达到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呢。 姜念娇可不想与陆知章有什么单独交集的机会,故而她只打算陪着齐珮珮一起去换衣服。 只是不想她刚从廊椅之上站起来,陆知章却突然...... ------------ 第二百六十九章:陈老太爷的葬礼 而此时天色也不早了,虽然赏菊宴上有刺客的事早早便被封锁住了,但这并不妨碍稍微有些门路的人的推测。 而且京中又是调金吾卫,又是请大理寺的人,这些人的出动,很容易便让人联想到事故。 故而许多人在发现自己的妻子儿女去参加赏菊宴却迟迟未归,便也打算去齐府一探究竟了。 而随着前来一探究竟的人越来越多,今日赏菊宴上的事便再也瞒不住了。 故而在梁王与大理寺商议过后,他们便还是决定放人了。 因为事出...... ------------ 第二百七十章:邱娘子看诊 便是姜念娇这些时日不常出门,也总能听到一些关于陈家奴仆目中无人的新闻。 不过邕帝对此的态度仍是暧昧不明,邕帝越是如此态度,谏臣们便越是不满。 而陈家对此自然也放松了紧惕,他们此刻的全部注意力几乎都在梁王身上,毕竟这段时日,邕帝对陈家虽然仍旧亲厚,但他对梁王也越来越重视。 甚至邕帝偶有身子骨不爽利的时候,也会让梁王代为主政监国。而且这段时日邕帝对毓贤妃的宠爱也空前之高,在陈老太爷死后,帝王...... ------------ 第二百七十一章:赵衍桢的来信 从信的字体与后面的落款也能看出来,这信是赵衍桢写的。 而他的信上只说此人可信,是他早为母亲安排好的人。 想到自己前些日子收到赵衍桢的密信也曾说过近段时日会安排一人到他们身边。 此时这邱娘子身上的信件倒是与赵衍桢的信对上了。 故而秋婉待那邱娘子倒是没有先前那般冷淡了,她笑着道“原来大家都是自己人,只是不知邱娘子医术如此了得,为何不入千金科?反倒是做如此打扮过来。” 邱娘子闻言,只也在之...... ------------ 第二百七十二章:新的功能 姜念娇是被系统的警告声刺激醒的。 耳内是系统疯狂的警告声,姜念娇被这声音刺激的几乎有些无法消受,故而她只主动开口道“系统,你就不能小声一些吗?” “宿主,你还记得自己接了个任务不?你就不能对自己的任务上心一些吗?” 没想到她只是刚一开口吐糟,便遭遇了系统疯狂的回应。 姜念娇这时才只能好好的看了一眼系统不断弹出的黑白色任务窗。 她记得之前系统任务发布的时候一般都是以血红色为主。 那玩...... ------------ 第二百七十三章:梁王府与徐家打起来了 而姜念娇则被留着与那些生来面目威严的盔甲士兵们大眼瞪小眼。 如此互瞪了片刻,很快刚才的侍卫终于回来了。那守卫只小声道“殿下说他有事,如今正忙着,您若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听到这话,姜念娇都无语了。 自己这表哥还真是一有事就把自己抛到一边了。 若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她何苦跑这一趟。 故而姜念娇随后只又开始思索起自己该怎么进去才好。 用爬墙好像也不现实,毕竟翠翘今日可不在自己身边,故而思...... ------------ 第二百七十四章:祸起病衣 此时这院子里除了苏止柔,也不过还留着一个笨拙憨厚的小丫头。 那丫头一看便不是个多嘴多舌的。 故而姜念娇便也随了苏止柔的心愿唤了她一声止柔。 苏止柔笑着顺手拔了一颗院中的板蓝根道“果然还是这样听起来更为舒服。” 姜念娇只轻声问道“那现在止柔姑娘可愿意同我说说自己的心事了?” 听到姜念娇这话,苏止柔也知自己是避不开这话题了,她目带忧愁的看向西南方的院墙。 只见那里的青瓦白墙之上正生长着...... ------------ 第二百七十五章:苏止柔的军令状 春红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只对姜念娇道“我去外面看看。” 姜念娇自然求之不得,毕竟她在现场的话,苏止柔倒还真不好替徐芷兰看诊。 而春红说完这话,便脚步匆匆的往院外而去了。 要知道这芳菲小院里若没有她这个大丫鬟同意,旁人根本不可能进来,更别说如今还在王妃的院里如此吵闹了。 春红去了外院之后没多久,姜念娇出于好奇,便也跟着过去了。 毕竟她又不是大夫,杵在这里也只是干看着。而且她看也看...... ------------ 第二百七十六章:马有失蹄,人有失手 三人相对而视,气氛并不算和睦。 姜念娇看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座在赵念泽这边,不过她也知道那里是个高压区,故而她只改为坐在了门口。 在等候的过程里,气氛分外沉默。 唯一的动静也只有从内室传来的苏止柔招呼丫鬟们替她拿东西的声音,以及丫鬟们进进出出的声音。 姜念娇到底还记挂着怜莺,毕竟他们三人能知道苏止柔到了这里多半是怜莺那边被抓了包。 故而她清了清嗓子小声开口问道“表哥,我的丫鬟是不是在...... ------------ 第二百七十七章:坐地起价 然而当商城再次被打开时,原本五十积分的九转回魂丹突然涨价到了一百五十积分。 什么叫坐地涨价,这大概就是坐地涨价。 什么叫厚颜无耻的大奸商,这就是厚颜无耻的大奸商。 不过姜念娇虽然对系统商城这趁你病要你命的行为十分不满,不过眼下她也顾不得跟系统扯皮了,因为她又一次听到外间的咆哮了。 这一次咆哮的人是徐小将军,他分外悲愤的唤了一声兰儿。 一般这种时候,都是去世flag高高立起之时。 故...... ------------ 第二百七十八章:以退为进,步步为营 听到赵念泽这话,苏止柔果然倍受感动“可是这笔钱不是小数目。” “能护你平安,就是散尽家财也值得。”赵念泽柔声道。 苏止柔闻言显然大受感动,二人目光相视之时,周围人都能感受到其中有情波流动。 姜念娇又不瞎,自然也看到了。 她狠狠的想自己今日果然还是宰得不够狠!不然这对夫妇现在应该就不至于还能在自己面前撒狗粮了。 故而在二人浑然忘我之时,姜念娇只突然粗声粗气的道了一句“表哥,我的丫鬟怜莺...... ------------ 第二百七十九章:暴君与乱世 当年若非九弟为了替自己母亲和秋婉报仇,最后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毒了邕帝。那么给邕帝一些时日,自己一定就是最后被斩草除根之人。 可惜上天也没给邕帝更多的时间,而他那兄长执政水平本就平平,若非邕帝生前勤于执政,还替他扫清了一切阻碍皇权集中的障碍。他那兄长其实也不过一个平庸之辈。 更可笑的是,他那兄长竟对他还存有一丝妇人之仁,若非因为他的母亲。 他何至于从出生起便成了那棋盘上的棋子,何至于遭受这...... ------------ 第二百八十章:梦的延续 “对不起,祝女士,我们虽然也很同情您这边的情况,但按照医院的规定,你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况且你们如今拖欠的医药费也不少了。” “这样下去,不论是对您还是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拖累,您看咱们要不要先进行保守治疗,等您筹到钱了,咱们再继续入院治疗如何?” 姜念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是那个白色房间,此时一名身着白色大褂的女性正面带遗憾的对一位容颜憔悴,身形瘦弱的妇人做着劝慰工作。 然而那妇人...... ------------ 第二百八十一章:晨昏定省 姜念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湿湿的触感,她伸手摸了过去,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而在那个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奇异梦中,她终于看清楚了那两个人的脸,虽然他们的模样十分青涩稚嫩,但姜念娇还是从他们彼此的脸容轮廓中看到了自己与赵衍桢的相似性。而且十分不凑巧的是,那个小男孩的母亲似乎是唤小男孩为小桢的,而小女孩的母亲更是唤小女孩做阿娇。 当她听到那句阿娇的呼唤时,她只觉得心口一阵抽痛,而...... ------------ 第二百八十二章:毓秀宫中众妃相聚 “请娘娘赎罪!”那些宫人们更是口中求饶道。 姜念娇可没想到敏皇后会突然发这一通火,虽然她责怪的是那些宫人,但姜念娇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敏皇后的弦外之音。 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也能看出来自己纯粹就是热脸贴冷屁股,若非担心敏皇后在这个关键时期受那陈大夫人的挑唆,闹出什么事来,她其实也是不想过来的。 不过敏皇后身边有个秋婉,所以自己来不来其实也无所谓。 故而姜念娇只主动道“娘娘不必如此激动...... ------------ 第二百八十三章:开源节流 说到开源,民间倒是有许多来钱快且多的法子,不过这些法子都是官府明令禁止的。 而后宫自然更没有知法犯法的道理,这种事一旦查出来,祸及的恐怕是阖宫上下。 而且北郊祈福就在这几日,再快那些人也没法迅速给后宫变出一堆钱来。 所以在这种开支总数是定然不会再有变了的情况下,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节流了。 所以姜念娇只开口问道“如今你们还缺多少数?” 几位妃子只将自己已经裁减了一些不必要开支的账目本...... ------------ 第二百八十四章:母亲的画像 听了姜念娇只早做过如此复杂的比对工作,众人只都不禁感叹姜念娇做事实在有够细致。 闵德妃更是颇为赞赏道“倒难为娇娇能想的如此细致了,我看娇娇这法子就很不错。” 毓贤妃虽没直接开口,却显然也有认同之意。不过她是主事人,自然不好显得太过偏颇,故而她只又问了其他妃嫔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其他人倒也难得没什么意见。 就在众人都准备通过姜念娇的提议时。 丽嫔却又在此时开了口道“姜姑娘的意思是你打算另换...... ------------ 第二百八十五章:香烛铺 这香烛铺的生意本就是在特定节日,或者谁家中老了人才会有生意的。 而此时又临近晌午,故而整条街上几乎都没什么人,便是各家店铺里的小伙计也只留了那么一个在店里守着店面。 这钱记香烛铺自然也不例外,一名身穿灰布粗衣的年轻小伙子此刻正坐在门槛边晒着太阳。 姜念娇本以为这小子看到自己过来,多半便该起身迎客了。 不想那小子却只是依旧跟个老太爷似的坐在门口,只连屁股都没挪动一下,不过他那眼神倒是颇为...... ------------ 第二百八十六章:入宫觐见 而在香烛里加塞火药显然并不是什么省钱劣质产品能概括的,要知道火药配方可不会比香烛配方便宜,而且要在香烛里裹上火药,这种工艺要求可比单纯的制蜡烛要高多了。 倒也难怪他们的一支香烛非卖六文钱不可了。 只是北郊祈福会上若买了这样的烛火,那不就等于给自己买了上刑的绞索吗? 姜念娇当下可也不觉得这些东西会是什么意外了,搞不好,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行动。 姜念娇想到这个层面又哪里还坐的住,只可惜...... ------------ 第二百八十七章:暗渡陈仓 后妃不议论前朝之事,对于邕帝此言毓贤妃自然不多加评论。她只继续询问着清单上的香烛应当如何处理。 邕帝只淡淡看了一眼清单,随后道“这香烛自然是不能再用了,故而这些纸钱换一家能用的便是。” 他说的倒是轻巧,若是从前毓贤妃多半会犯难,毕竟对于一个不出宫门的宫妃来说,能出宫办事的未必可靠,可靠的未必能出宫办事。而且眼下不止是这东西能不能用的问题,还得掂量着花钱。 不过如今有了姜念娇,她倒是没那么...... ------------ 第二百八十八章:出宫霍霍的九皇子 毓贤妃这话说的并不隐晦,那几名原本还想拿乔的太监在听到毓贤妃这话时,脸色也是一变。 她这就是分明的威胁了,她知道这清单上的商家都是自家主子们的产业,这事若追究起来,那便是谁也不好看了。 倒没想到这平日里看起来软弱可欺的毓贤妃,原来私底下也并非省油的灯。 以往倒是他们小瞧了她。 虽然有人为此恨得牙根痒痒,可在毓贤妃这精准拿捏脉门的情形下,谁又敢说毓贤妃的一句不是呢? 而且这次他们也不是...... ------------ 第二百八十九章:火烧眉毛的任务时限 想到这个可能,姜念娇的眉眼都冷冽了不少。 系统见姜念娇不接任务,只还小声催促道“宿主你倒是快接任务啊。你再不接任务,咱们可就来不及了。” 姜念娇阴恻恻的问道“过期了怎么接。” 系统闻言只连忙也看了一眼任务面板。 然后他就看到了前几日的系统任务还赫然挂在任务栏最上面的一页,可它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早就将任务删除了才是啊。 眼下这任务怎么又会出现在自己的任务栏前。 不过现在好像不是追究这些...... ------------ 第二百九十章:假死脱身 最后还是在她一路乱走的情形下,偶遇赵念泽。 赵念泽见那丫头鬼鬼祟祟的,当即便让自己的侍卫将对方扣下。 “你是什么人?”当侍卫们将翠翘扣过来时,赵念泽只高声质问道。 翠翘闻言一抬头,二人竟同时打了个照面。 赵念泽自然是认识翠翘的。 这丫头是自己表妹的人。 赵念泽如今对姜念娇倒还算信任,故而他只让下人们先将翠翘松开。 “你来这里做什么?”赵念泽出言问道。 翠翘在前门吃了闭门羹,费了...... ------------ 第二百九十一章:与系统的分歧 然而即使男子如此高声恐吓,侍卫们却也没有一人松手。 而前方的青蒿小院在熊熊的大火之中只被烧得四路封堵,想要去救人无异于以身葬火海。 而此时院子里若还有人,那人也定然是必死无疑的了。 看着那谁也冲不进去的火海,赵念泽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冲着火海撕心裂肺的长唤着苏止柔的名字。 然而那困在火海里的人又怎么可能出得来。 便是那奉旨前来的公公也不禁被吓了一跳。 管家更显得有些畏惧,可再如何畏惧...... ------------ 第二百九十二章:访客记录 姜念娇从医馆出来的时候,她便决心先去看看徐芷兰,毕竟系统既然叫自己查明陷害苏止柔的真凶,那便表明苏止柔是全然无辜的。 而回想与前期苏止柔有冤仇之人,除了前期的自己,似乎就只剩一个徐芷兰了。 自己作为当事人,自然可以排除自己,所以那唯一可值得怀疑的对象,便只剩下徐芷兰了。 毕竟徐芷兰虽然与苏止柔未必有什么大冲突,然而她与梁王却是有的。 所以姜念娇要去找的自然也是徐芷兰。 不过在找她之前...... ------------ 第二百九十三章:与徐芷兰求证 然而陆知章却没有细听那牢头的疑问,他的眼眸在瞬间阴霭下去。 李先又是谁? 她认识的男人可真不少。 那牢头也是个人精,见这位陆大人只反复问那女子的事,想来这位大人怕是跟那女子有什么关系。 而那李先平日里除了偷鸡摸狗,也因为一张俊脸颇招小姑娘小娘子喜欢,也做些皮肉勾当。 便是在牢狱之中也不乏一些小娘子来偷偷看他。 所以难道说是这位陆大人心怡的姑娘居然看上了李先这小子? 不过牢头虽然觉...... ------------ 第二百九十四章:找上门的九殿下 “我过去的确曾做过很多傻事,这些傻事也让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人犯错也并没什么,可怕的是不懂得悬崖勒马,及时止损。”姜念娇想到自己曾经的处境,不免目含悲悯的看向徐芷兰。 她是真的希望徐芷兰不要再继续钻进与叶锦添感情的牛角尖里去。 可人就是这样,执迷不悟的时候,你就算说的再多,也只能看着她一步步走入泥沼之中。 道理谁都懂,可人终究还是非理性的生物,当他们放任自己的情绪疯狂时,他们更多时候其实...... ------------ 第二百九十五章:拜师无果 赵琅这话音不过刚落,他头上便挨了重重一个小栗子“什么余情未了,你小子再胡说八道,我非撕了你这张嘴不可。” 赵琅挨了姜念娇的敲头壳,自然也收起了八卦之心,他委屈兮兮的摸着自己的额头道“没有就没有嘛,三嫂就不能好好说话。” “完了,我的额头好像都起包包了,三嫂难道都不觉得过意不去嘛?”赵琅用撒娇的口吻控诉着姜念娇,似乎是指望姜念娇能因为他的控诉,而对他升起半分怜悯之情。 只可惜他低估了姜念娇...... ------------ 第二百九十六章:兄弟间的龃龉 敏皇后只沉声问道“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旁边的秋婉只连院里其他丫鬟也一并赶了出去,赵琅笑得颇为乖巧“母后放心,您让阿琅办的事情阿琅已然办妥。” 听得此言,敏皇后方才点了点头。 倒是一旁的陈燕蓉忽然开口道“九殿下的动作倒是挺快,我们当初筹备火药都费了三四个月的时间,九殿下这才短短几日便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陈燕蓉的质疑,赵琅只差点没白眼翻上天。 还是秋婉温言善语道“九殿下本...... ------------ 第二百九十七章:不受欢迎的王师 听得此言,王校尉不免喜上眉梢,当下他只几乎要以为赵衍桢为了那一时之气选择站在自己这边了。 不想那在问过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便不发一言的暻先生只突然开口道“我倒觉得陈校尉的话更为在理,这里是漠南,我们之后的供给与各方关系也还得通过这个渠道,若是不理清这边的关系,之后我们在前方剿匪时,后方起了骚乱那便是致命的危险。” 这暻先生话音一落,原本支持自己的晋王赵衍桢便突然转变了态度“先生说的倒也在...... ------------ 第二百九十八章:祈福会上的混乱 于此同时,随着时日流逝,北郊祈福会也终于到来。 此次祈福除了皇室成员,还有一部分权臣信臣。 姜放自然也在其列,而姜念娇作为未来的晋王妃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浩浩荡荡的马车随着在前方开路的卫兵缓慢行驶着。 从王留坊一直行驶到城西,一路上不乏围观参拜者。 如此景象一直到出了城方才终止。 到达宗庙后,自然有宗庙的僧尼前来相迎,姜念娇只跟在一行女眷身后缓慢走着。她看着庙中四处的香烛,心中多少...... ------------ 第二百九十九章:敏皇后挡刀 只可惜他能在世人面前做戏,却从来在自己面前半分伪装也不屑。 而姜家倒台之后,他又站队正确,只成了邕帝留给自己表哥的左膀右臂,一时之间他只更是风光无两。 到得后期,最疼爱自己的毓贤妃也去了之后,他便只连这种假装的恩爱也不屑演了,君王赏赐的美人,同僚送的姬妾他几乎都来者不拒。 不过说来讽刺,倒也正是那段时日反而成了她得以喘息的时机,至少有了其他姬妾,他便也不会再频繁的往自己屋里来。 虽然他...... ------------ 第三百章:女世子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忠心耿耿之人,为何却在刚才的关键时候推了敏皇后一把。 姜念娇对此正是大惑不解。 身旁坐在陈嫤年肩膀上的镇南王的小千金却突然开口道“姐姐!我看到了!我大哥就在那边!姐姐,你快救救他吧!” 镇南王的小千金说这话时,只还目标明确的用手指明了方向。 只可惜院子里都是人挨着人,陈嫤年根本不知道这小千金手指的谁。 她不停的踮起脚尖道“你哥在哪呢?” 小千金则继续指着前方道“那呢...... ------------ 第三百零一章:秋婉的坦白 毕竟都是镇守一方疆土的要员,虽然柯世诏身子文弱,也并不会功夫,还有哮喘。 可她却也是个要强的性子,故而坐于帷帐之中时,她也是运筹帷幄的好军师。 如今听说这陈嫤年乃是云州陈家的千金,她对陈嫤年的好感自然又好上了不少。 她眼前一亮“倒没想到嫤年姑娘原是陈家千金,我此前便久闻姑娘三位大哥的名讳。没想到今日竟有幸见得姑娘,姑娘不愧是云州陈家的后人,当的是巾帼不让须眉。” 陈嫤年却显然对柯世诏的...... ------------ 第三百零二章:飞来横祸 看望过敏皇后之后,姜念娇自然也要去看望自己的姨母。 虽然姨母在北郊祈福会上也是被重点保护之人,故而她当时并没受到什么伤害,不过因为北郊祈福会是毓贤妃主持的,故而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陈家自然是将这盆大脏水拼命往毓贤妃身上泼。 虽然毓贤妃这边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起事件是她做下的,但主持了一场失败的祈福会,她仍是受到了邕帝的责罚。 据说邕帝在日前曾罚了她的薪奉,还暂时收回了她的六宫协理之权。 ...... ------------ 第三百零三章:接梁王妃回府 姜念娇自觉赵念泽比自己知道的定然要更多,故而她在同赵念泽一起从毓秀宫出来后,她只同赵念泽道“表哥,你可知窈萍如今关在哪里?我们可能见到窈萍?” 然而听到这个提问,便是赵念泽也显出为难之色。 “阿娇,窈萍如今不在大理寺,她如今只由徐家父子看守,你也知道我与徐家前些时日才闹过一场,眼下他们恐怕也未必愿意买我的面子。” 听到这里,姜念娇方才想起前段时日的事情。而且在自己的面板上还正挂着一个进度...... ------------ 第三百零四章:与系统和解 听姜念娇如此作说,徐芷兰当下只以为姜念娇是真不能奈何自己,一时之间,她只显得颇为得意。 然而姜念娇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很快变了脸色“不过徐姑娘可也要想清楚自己的处境,你们的婚事本就不是随着你们的个人恩怨而举办的,如今邕帝并不知道那毒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大殿下该惩戒的也已经惩戒了,如今苏姑娘没了,他也来亲自上门道歉了,这该有的台阶也都给姑娘架上了,要我说,姑娘不如就此从上面下来吧。” “毕竟您一...... ------------ 第三百零五章:陈嫤年的生肖牌 “只可惜那黑衣人武力高强,我们兄弟几人未能抓住那黑衣人,还请将军恕罪。”说话时,那名侍卫只主动单膝跪地以示请罪。 那名侍卫显然是这群人中的小头领,见他一跪下,其他几名侍卫只也跟着跪了下来。 在对面倒只有那只名唤阿言的大黄狗显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见自己的主人跪下了,只立刻便冲着徐将军呲牙咧嘴的狂吠起来。 不得不说这大黄狗狂吠起来也颇能让人感觉到压迫的气势,不过自己主人没有发号施令,它便...... ------------ 第三百零六章:柯世子来访 然而姜念娇思考的显然却是另一个问题,她记得以前赵衍桢便有在自己身边安插暗卫的习惯。 余十三是这样,那严子卿会不会也是如此,毕竟自己当时也在徐将军府上。 不过估计如果严子卿是暗中执行命令,怕是没那么容易轻易现身。 姜念娇想到这个可能性,只突然抬头四顾了一眼周围。 随后她朝陈嫤年勾了勾手。 陈嫤年自然依言朝姜念娇走近了些许,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姜念娇却只是低声对陈嫤年问道“若是我说...... ------------ 第三百零七章:弄假成真 京城自然繁华,六朝之都,水路通达,名门世家如过江之鲫,更多的是才子佳人传说。 然而有人的地方便有是非,这京城养的不仅仅是养尊处优的繁华,更拢聚着诸多人心欲望,利益纠葛。 陈嫤年那让人一眼便能看穿的心思又怎么可能在这上京官家小姐的圈子里吃得开。而陈嫤年一个见识过更广阔天地的姑娘又怎么可能瞧得上这些京城小姐们的小家子气。 故而在这种地方待着,陈嫤年又怎么可能不怀念从前在云州的日子。 虽然现...... ------------ 第三百零八章:配合出演 听黑衣人如此作说,几人便也以为自己是没有机会了。而且现下人数上势均力敌,柳家又得罪不起,这几人便也打算吃下这个哑巴亏。不想此时那黑衣人话锋又是一转。 “我也可以按着江湖规矩行事,咱们可以同去领赏,不过奖金得一人一半。” 黑衣人的话只让那几名刺客再次互相对视一眼,显然对于这等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还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他们若是稳操胜劵之时,是绝不可能与人共享酬劳的,他们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 ------------ 第三百零九章:三方混战 陈嫤年不待翠翘再说其他情形,她只给自己蒙上面巾,随后迅速一挥手,她身边的丫鬟便瞅准空隙一拥而上。 翠翘见她们都来了,人也已经开始动手了,她自然不好继续躲在背后观望。 她只能一拍大腿,随后咬牙跟着他们一起冲了上去。 而她们这般贸然闯了过来,自然也惊动了在茅草屋外巡逻的刺客。 那刺客一发现有动静,立刻便打了一声呼哨,这声呼哨只让原本寥寥几人的巡逻队突然多了近一倍的人,他们个个严阵以待。 ...... ------------ 第三百一十章:殊死搏斗 陈嫤年可没心思探讨这人为何如此反应,眼见着有了可乘之机,她只顺手夺过那人手中的利刃,随后又将那人狠狠一踹。 那人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回击,在陈嫤年一脚踹飞那人之时,一抹血色便在半空中爆裂,空气中腥臭四溢。先前原还活生生的人只瞬间爆裂成血肉碎末。 而且不止是这一人,那白衣少女原先带过来的侍卫在那清幽的笛声响起之后,只也瞬间失去了战斗力,他们突然一个个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放声嘶喊,状若癫狂。 ...... ------------ 第三百一十一章:这误会大发了 陈燕蓉意识到她想躲自己的匕首,自然下意识便朝陈嫤年的腰子捅去。 还好陈嫤年眼疾手快只迅速抓住了刀身,那匕首才没捅进她腰子,但她没能抓住匕首的刀柄,眼下正是空手接白刃,那锋利的匕首还是在她的手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陈嫤年却是死死抓着匕首半分不肯松动。 而此时陈燕蓉已经一改刚才的颓势只翻身压在了陈嫤年身上,她为了镇压住陈嫤年的反抗,自然只双手齐齐用力。 而在她与陈嫤年僵持不下,...... ------------ 第三百一十二章:互吃干醋 不过当陈嫤年看清楚被严子卿压着的柯世诏的神色时。 她也顾不得质问严子卿为何与柯世诏二人靠的如今近了。 如果说开始她还觉得二人是在背着自己搞些见不得人的暧昧,那现在她忍不住要怀疑严子卿是不是对柯世诏严刑逼供了。 只见此时柯世诏的脸颊已经憋的通红,像是一颗随时要爆裂开来的愤怒西红柿。 她的皮肤本就白的分外薄透,她的太阳穴上的青筋更是鼓噪的分毫毕现。 陈嫤年是真怕她会跟刚才那群被赵琅的蛊虫...... ------------ 第三百一十三章:窈萍给的线索 姜念娇一把摘下头顶的毡帽,随后主动开口道“窈萍姑姑,是我。” 窈萍闻言这才抬头看向姜念娇,虽然她形若疯妇,但意识却显然还是在的,她瞪大双眼看着姜念娇,片刻后,她的眼眶蓦然湿润。 “阿娇小姐?”她不可置信的轻唤了一声。 姜念娇连忙上前一步道“是我。” 随后姜念娇走了过去,她蹲下身子只将刚才在汤饼店里打包的汤饼盒子揭开“姑姑,先吃些汤饼暖暖身子。” 然而窈萍姑姑却并没有看向那食物,她只立...... ------------ 第三百一十四章:当街撒泼 从宗正寺出来,姜念娇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虽然她当下在赵衍桢与自己姨母之间已经做出了站在自己姨母这边的决定。 可是单凭着窈萍姑姑的三言两语,自己却根本不知道从何查起,难道她还能直接去盘问秋婉吗? 而且若是自己真查出凤宸宫陷害自己姨母,她与赵衍桢大概也只有互相撕破脸皮的可能了吧。 姜念娇一边如此思索着,一边往宗正寺外的一家小茶棚走去,她记得翠翘就在此处等着自己。 然而还没等她走进茶...... ------------ 第三百一十五章:字据证清白 而那王夫子见钱小尤过来后,便也马上改变了态度,他只怯懦的看了一眼自己老婆的脸色,一边担忧道“小尤姑娘,你来做什么?” 说完这话,他只还一个劲的使眼色示意钱小尤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没想到这钱小尤在他的眼神示意之下,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只还朝着朱娘子走近了几步。 朱娘子一见她走近,双眼便瞪得如同铜铃鼓似的。 “你来做什么?怎么?还想着来勾这穷光蛋啊?”朱娘子不甚客气道。 钱小尤闻言却只是...... ------------ 第三百一十六章:爱女心切老丈人 王仁的脸当下肿的跟猪头有的一拼,而且手上还有抓痕,这副狼狈形态,看在旁人眼里分明就是遭了劫一般。 有这些伤势摆在这,朱娘子一时也无从抵赖,她只飞速看了王仁一眼,随后道“是,我承认我是打了王仁,可这夫妻之间过日子哪有不争吵的。” “争吵是不假,可将人打成这样,这王夫子若是稍微心狠一点,完全可以顶着这一身伤去衙门告你!” “我承认这些年来,夫妻之间的事情向来都是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可这并不...... ------------ 第三百一十七章:硬的不行来软的 而且自己这岳父就是个女儿奴,特别宠着他家娘子不说,还跟他娘子一个性子,还都是那种信奉蛮力的人,世人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他才不管什么甜不甜,他就得拿拳头将瓜扭在一处儿。 “你小子惹得慧娘哭的?你活的不耐烦了啊!”老头瞪着王仁,只吼得王仁一阵头晕目眩。 王仁声如蚊讷道“我没想惹娘子哭,我只是想和离罢了。” “我闺女不同意,这事就没得商量!”老头只如专横的独裁者发出自己的论段。 说完他又对慧...... ------------ 第三百一十八章:与邱娘子争执 泥水瞬间溅湿了她衣服的下摆,然而那马车的车夫却连回头看一眼,说一句道歉都不曾有。 见着这样的情形,翠翘当即想上去理论。 可姜念娇只觉得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再起争论还不知又要浪费多少时间,故而她伸手拉住了想要理论的翠翘。 “翠翘,算了。我这身官服反正也是要换下来的,咱们还是先上车吧,至于这套衣服,我让府中下人洗过之后,再还给徐大哥便是了。” 有了姜念娇这句话,翠翘自然不再多言,二人上了...... ------------ 第三百一十九章:两难抉择 话音落下,秋婉只扑通一声跪在姜念娇的身前“姜姑娘,娘娘如今绝对不能有事,算我求您,只要过了这个坎,姑娘之后想怎么惩罚我,我都心甘情愿。” 姜念娇虽然已经猜到了此事与凤宸宫多半是有干系的,可听秋婉亲口承认了,她心里却又分外难过。 虽然秋婉口口声声说绝没有加害自己姨母的意思,可事实就是自己姨母如今即将蒙冤不白,要替凤宸宫顶罪。 姜念娇冷冷道“你能想到敏皇后会受牵连,可同样的事发生在我姨母身上...... ------------ 第三百二十章:争锋吃醋再升级 可是在她想召唤系统时,她心头却是没来由一紧。 她如今虽然与系统已经达成了和解,但果然先前争吵过后的裂缝还是无法弥补,她此刻只忍不住下意识审视着系统到底是不是能诉说的对象。 毕竟虽然自己能重生也是因为系统,但系统并没有同自己透露过他自己的信息。而且它虽然寄生在自己这一处,但却是裹挟着自己为了苏止柔与赵念泽服务的。 想到这些,姜念娇到底还是将自己的那些疑惑压在了心底。 她想如今与其问系统,...... ------------ 第三百二十一章:白素宜的算盘 已经深知二人套路,而且也已经品出二人关系的柯世诏可不想再无辜受累。 故而在二人争夺的当口,她只高声道“行了,你们别争了,我谁的水都不喝!谁的饭也都不吃,我对你们两个都没有感情,我也不想加入你们,我更不是你们两个这段关系里的假想敌。你们没必要在这互相吃干醋了。” 虽然他们俩并不相信柯世诏的话,但突然被柯世诏戳破心思,两人都还有些尴尬。 陈嫤年先收手,颇为心虚的高声道“谁……谁吃醋了!” ...... ------------ 第三百二十二章:陈府丁忧 秦阎此刻显然已经没什么心思与陈嫤年继续争执了。 他一把推开陈嫤年便一头往门外跑去。 陈嫤年被推了一个趔趄,也没有继续追上去。 倒是二嫂白素宜扶了陈嫤年一把,眼瞧着不过柯世诏的一个侍卫,居然敢对陈嫤年如此无礼,白素宜脸色也是一沉。 要不是她没功夫,此刻她必是要追上去理论的。 白素宜只冷哼了一声“一个仆人也敢如此胆大妄为,待来日再慢慢收拾她。” 很显然白素宜还做着陈嫤年来日嫁给镇南王世...... ------------ 第三百二十三章:陈家大房的托辞 故而面对着陈家大房的善解人意,原本要走的白素宜倒是回了身道“嫂子,误会了,我原本是怕给嫂子添麻烦,不过既然嫂子盛情相邀,我便留下来吃一杯茶吧。” 说完这话,白素宜只返身又座回了原处。 这下倒换了陈家大房目瞪口呆了,她是不想留这姑嫂二人的,毕竟自己女儿昨日出门去接头,却是至今未归已经足够让她糟心了,如今这两姑嫂又往自己家来凑,还口口声声说要来找自己的女儿。 偏偏老太爷一死,他们陈家便要丁忧...... ------------ 第二百二十四章:窈萍的死讯 姜府内院,姜念娇只如往常一般吩咐着各位管事今日的一日之计。 底下的管事则在同姜念娇汇报着他们这一个月以来的各项开支。 每月的对账日,都是顶无聊的,加之姜念娇此刻心事重重,院里的丫鬟婆子们说了些什么,她倒是全然没有入耳。 这几日,她在凤宸宫与毓秀宫两处思量了很久,虽然在理智上她更想帮毓贤妃,但在感情上她也没法对赵衍桢的生母不顾。 而且正如秋婉所说,毓贤妃这事应当招致不了杀身之祸,可敏皇后...... ------------ 第三百二十五章:梁王出手相助 见姜念娇这般反应,守门的士兵只面面相觑,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紧追慢赶赶上姜念娇步伐的怜莺此时也已经来到了姜念娇的身边,她只先是将姜念娇扶起,随后只又同姜念娇关切的问道“姑娘,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先别哭啊?” 然而姜念娇却并没有理会怜莺的问询。 反倒是门口的侍卫小声道“姜小姐好像是为了不能进宫才哭的。” 听了这话,怜莺立刻高声道“为什么不能进宫?我们小姐不是有通行令牌吗?” “...... ------------ 第三百二十六章:急转直下的母子关系 内室里此时正十分昏暗,床前的帷幕低低垂放着,一只枯瘦的大手正拉扯着帷幕,似乎试图探看外面的景象。 赵念泽自然知道这双手是毓贤妃的手,他只连忙走近床头,随后一把握住那双手。 在手的主人因为不安而试图收回自己的手臂之时,赵念泽突然出言唤了一声“母妃,是儿臣来了。” 随后似乎是为了让毓贤妃看清楚自己,也是为了自己能看清楚毓贤妃,赵念泽只一把拉开了床帘的帷幕。 毓贤妃果然是病了,此时她的脸上只...... ------------ 第三百二十七章:异常之处 至于窈萍已死的消息,姜念娇也到底没能跟毓贤妃说出口。 毕竟就算窈萍真的背弃了自己的主子,但她到底是与自己姨母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毓贤妃若是得知了她的死讯还不定如何伤心呢。 更何况,如今看来窈萍只怕也是个无辜之人。 故而姜念娇只生生将这个消息压了下来,而毓贤妃竟也默契的没有提及窈萍之事。 姜念娇与毓贤妃说话的功夫里,赵念泽也在与那名叫燕儿的丫头套话, 从燕儿的嘴里,赵念泽听到的自然与...... ------------ 第三百二十八章:赵念泽的安排 见姜念娇的神色不似做伪,且瞧着她满面苦痛之色,赵念泽自然也停下了脚步,他沉声问道“凶手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念娇轻声道“凶手就在凤宸宫,当日北郊祈福会的刺客其实是凤宸宫安排的,因为凤宸宫想将自己从陈家大房的坑里拔出来。故而她们启用了那名女刺客,只导了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她们原本是计划着敏皇后若是能有了为救陛下不顾自己性命的名声,加之这么多年她在后宫之中矜矜业业,没有犯过一点错,或许陛...... ------------ 第三百二十九章:父子对话 不过再如何不舍,毓贤妃也还是同姜念娇告了别“娇娇,你之后都要好好的,可不许再如从前那般任性。” 姜念娇虽然觉得毓贤妃嘱咐这些有些怪异。不过想到姨母往日便是喜欢啰嗦的性子,故而姜念娇自然只十分乖巧的点头。 “姨母放心,我往后都会好好的,不会再让姨母操心了。” 听了姜念娇这话,毓贤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她的目光只落在门外的落日余晖下。 她知道宫门快要下钥了,姜念娇到底不是宫里人,如今没...... ------------ 第三百三十章:邕帝的妥协 故而那时的他才想着既然谁都不在乎自己母亲,那自己便更要为自己母亲报仇。 而要想报这仇,他便必须拥有权利。 故而他才想着与三弟争夺皇位。 可如今在明白了自己父亲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母亲,他隐忍多年,苦心孤诣的便也是想替自己母亲报仇时,他对那皇位其实便没那么渴望了。 毕竟他除了想报仇,剩下的愿望也只是与苏止柔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自己来日若成了帝王,纵然手中权利在握,可为了平衡朝局,很多对于平...... ------------ 第三百三十一章:不详的预感 看着那刘内侍鲜血蜿蜒至鼻翼,蓬头垢面的模样,他只继续道“你也先下去吧,处理一下伤口。” 刘内侍闻言,自然只口中称谢,在收拾了那块破碎的血脂玉佩后,他便准备躬身退下去。 但邕帝突然又道“那玉佩还是给朕留着吧。” 刘内侍闻言,自然只又将那玉佩放在了邕帝的桌案前。 …… 话分两头,却说姜念娇在与赵念泽分开以后,眼见着宫道四处已经云霞漫天,知道宫门快要下钥,她便也准备打道回姜府。 只是坐在...... ------------ 第三百三十二章:贤妃自尽 “不好了!贤妃娘娘自尽了!你们快开门啊!你们赶紧救救娘娘吧!” 听清楚那门内的声音,一路跑来的姜念娇只觉得自己身形一阵不稳,若不是还有一口心气强撑着,她只差点摔倒在地。 而那门口的侍卫显然还不知如何处理这样的情况,其中左边的侍卫更是只让右边的侍卫赶紧去通知陛下。 然而姜念娇却是着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开门救人啊!” 那侍卫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待看到姜念娇后,他们只立刻拦住宫门道...... ------------ 第三百三十三章:心如死灰 然而姜念娇闻言却是凄然一笑。 她那双原本灵动又狡黠的黑眼珠此刻像是蒙了一层尘垢一般无神。 死有什么可怕的? 她又不是没有死过! 活着尚且总有那么多不能如意之事。 她明明都重活一世了,可到头来稀里糊涂这一世,却活得还不如上一世。 至少上一世她虽然受尽苦楚,可至少毓贤妃并非死于非命。 她是病死的,岁数到了,也就油尽灯枯了。 然而这一世,她却并不是油尽灯枯。 她是死在了陷害里,她明...... ------------ 第三百三十四章:临时反悔的捐献者 系统对于姜念娇的发言并没有进行回应。 虽然它很清楚的知道毓贤妃的死其实与赵衍桢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可是如果能就此让女主与赵衍桢生出嫌隙,或许宿主便能更好的与自己合作了。 毕竟总系统已经明确警告过自己,让自己的宿主少与赵衍桢扯上关系。 而姜念娇也似乎只是想倾诉,她并没有指望系统能回应自己什么。 二十杖打下来后,姜念娇的心思方才一松。 然而此时的她手脚十分沉重,便是想就此爬起来似乎也十...... ------------ 第三百三十五章:床头突然出现的伤药 那汉子一见这屋里几名黑衣人只与一个妇人还有一个小女娃争抢一个小男孩。 他当下便觉怒火上涌,他只高声对那在门口堵着,却冷眼旁观的贵妇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那贵妇却是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倒是那名唤阿娇的少女在发现汉子之后,她只连忙高声求救道“叔叔,救救我们!我们不认识她!他们要抢小孩!” 而在贵妇旁边另外陪着的保镖则只是瞪了阿娇一眼。 在小女娃被吓得不敢吭声后,那...... ------------ 第三百三十六章:火烧连营 姜念娇朝翠翘赞许的点了点头,她也没啰嗦,只直接蹲下身子将那黑衣人蒙在脸上的面巾一把掀开。 倒不想掀开面巾后,藏在面巾下的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容。 那人并非严子卿。 不过随后想想也是,若真是严子卿,翠翘哪能这么轻易便将对方擒住。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姜念娇扬声问道。 然而青年却并没有回答姜念娇的问题,在这一瞬间姜念娇几乎要以为青年是被翠翘点了哑穴,然而当她将目光放在翠翘身上时,...... ------------ 第三百三十七章:诱敌深入,聚而歼之 而赵衍桢自然也觉察到了自己的侍卫并没有跟上,只是他并不会武功,留在此处反而是添乱。 故而在回身见他们只就地躲在了马尸之后,赵衍桢当下没有任何犹豫只拍马飞身离去。 好在那些箭矢的射程也有距离,故而赵衍桢身下的马儿在与那些恶匪拉开一定距离之后,便也不再受到箭矢的攻击。 而那些恶匪显然也知道箭矢攻击并没有什么用途了,故而在放了三波冷箭之后,他们当即便跨马前来追击。 而赵衍桢的侍卫们自然也不是...... ------------ 第三百三十八章:半夜捡来的美男 月光照在青年俊美的面靥之上只为那青年渡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波,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虽然青年的额头只还被砸出了嫣红的鲜血,但这丝毫无损青年的美貌。 在看到青年的那一刻,少女只觉得自己心上瞬间开出了一朵花骨朵。 她就说嘛,自己一个生活在和平社会下的花骨朵为什么会突然穿越过来。 而且别人穿越都能有各种金手指,不说大富大贵,那也个个都能事业爱情双丰收。 男的收美女,女的收美男。 怎么到了她这...... ------------ 第三百三十九章:你是我夫君 少女还没来得及同青年打招呼,他便突然一把将少女推下了床。 少女没有防备,而且青年的力气奇大无比,少女很快便被推下地摔了个大马趴。 就算是美男子但推自己下炕那也是不行的! 她当即一边揉着自己的老腰,一边兴师问罪道“你干什么呢你!” 话音刚落下,青年却是一把卡住了她的喉咙“你是什么人?” 没想到青年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凶,少女当即疯狂拍打着青年的手臂道“你放开我!你奉开……” 然而可惜...... ------------ 第三百四十章:路遇恶匪 看他这副光景,宋楚楚不禁心头咯噔一跳。 心虚万分。 毕竟她这位黑马王子的坐骑也算是被她弄死的。 而且她不但弄死黑马了,还拿他坐骑炖了。 他现下不会是想起来了吧? 毕竟小说里失忆的人不是总会因为受到一些刺激而重新记起之前忘却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宋楚楚试探性的走近赵衍桢道“老公,你这是干什么呢?” 听到宋楚楚这声称呼,赵衍桢只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但他却没说什么,整个人更是一副欲言又止...... ------------ 第三百四十一章:心狠手辣 他们村里穷,外面的女人也不愿意嫁进村里,村里的女人自然也更不愿意留在村里。 加上这种乡野之地靠的便是乡贤宗族来凝聚人力,故而很多物资都是需要靠男人们来抢的,也是因此他们对男胎的需求是十分迫切的。 纵然是这村里有老婆的,为了节省口粮,在自己老婆生出女婴后,他们或者他们的母亲也会选择将女婴溺死,亦或者卖掉。 如此一来,恶性循环。 这村子里的人越是想求男胎,反而越是人丁稀少。 而此刻他们发...... ------------ 第三百四十二章:当铺典当 根据她多年看武侠剧的经验来推断,她基本可以判断出那让他们一击毙命的小箭矢上必然是淬了毒的,而且还是剧毒。 既然只是埋死人,她心理压力便也没有那么大了......个鬼啊! 虽然不用埋活人是挺好的。 但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男人见宋楚楚仍旧一副愣头青的姿态,他不禁皱眉道“你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宋楚楚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在她想要伸手过来帮忙时,男人却又突然带些嫌恶道“算了,...... ------------ 第三百四十三章:重视之物 毕竟这东西又不是自己的,自己以后肯定也赎不回,而她身边这人应该也不会在乎少了那么一颗宝石吧。 但她如此肯定的说死当,听在店伙计耳里,便越发确定这东西是不能流传到世面上的黑货。 故而店伙计比了个数字道“这宝石成色还不错,你又是死当的话,便给你二两银子吧。” 宋楚楚对古代的银钱换算其实还并没有多少概念,不过她想那个妇人刚才不就是想换二两银子都没换成吗?这宝石若能换二两应该也还好吧。 她正想...... ------------ 第三百四十四章:邀请同乘 宋楚楚刚想回怼对方一句你说的轻巧。 可眼下显然也不是斗嘴的时机,而且这东西真要论起来这东西不也是自己从对方手里偷的。 想到这里宋楚楚便已经先自气短了几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这么多东西我们难道要扛回去吗?”宋楚楚问询道。 赵衍桢自然也觉得让一个姑娘扛着这么多东西回去多半是不妥的。 他略一思索,随后道“不如以物易物吧。” “你问一下赶车的师傅,到我们山下需要多少钱,然后我们再用等价...... ------------ 第三百四十五章:恶人先告状 待出了茅草堆,赵衍桢只将那面令牌还给了黑衣侍卫,他随后漠然的对跪在地上的侍卫挥了挥手,只示意对方起身。 而张延领了命令之后便要替自己的主子扛他肩上的米粮。 然而赵衍桢却是直接拒绝了他。 他指了指宋楚楚那大袋小袋挂着的东西道“你若真想帮忙,便替她去提吧。” 张延听话的接过了宋楚楚身上的重担。 宋楚楚也没客气,她俨然已经将自己当赵衍桢的夫人自居了。 而这人既然称呼赵衍桢为主子,自己岂不...... ------------ 第三百四十六章:此地不宜久留 只是里正虽然说了公正话,但有些人却并不乐见这外来的小姑娘讨得公正。 他们只在里正话音落下后,便道“里正,这话也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辞,她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况且我如果没有记错,这屋子也不是她的屋子。而是村里猎户刘牧州的房子才是。他们三人来路不明,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犯了事跑进咱们村子的啊!” 听了这话,底下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毕竟现在对流动人员的管制还是十分严格的,若非是饥年逃荒,很多人终其...... ------------ 第三百四十七章:挟恩图报 他实在讨厌这种无知的感觉。 正因为对自己和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他从醒来到现在都只能被动接受他人的说法。 虽然那女人说的谎,他一眼便能看穿。 但他还是讨厌这种不能控制局势的情形。 故而他略一思忖,便用发号施令的语气道“既然你都找来了,那我们便回去吧。” 他想不管这张延带自己去哪里,只要接触到足够多与自己认识的人,自己就算记不起原来的记忆,但至少也可以从不同认识自己的人嘴里来套话,如此一...... ------------ 第三百四十八章:夜袭 赵衍桢在她这话落下之后,果然殊艳的眉眼越发凛冽。 而恰在此时,院子外似乎传来鞋子踩断树枝的啪嚓轻响,以及细微的脚步声。 张延作为习武之人,听力自然十分敏锐。 “主子,好像外面来人了。”张延轻声道。 赵衍桢闻言,只立刻便准备在自己的小弩之内装填箭矢。 不过张延却道“还是让属下来吧。” 赵衍桢也没与张延争这个功劳,而张延则在此时靠近门口等着那声音靠近。 只是没想到等了许久,那脚步声也...... ------------ 第三百四十九章:当面对质 他们算这世上的什么夫妻。 毕竟这世上夫妻,又有谁会像他一般只想置自己的妻子于死地。 而她又算他的哪门子皇后? 这么多年来,若非有娘家的支持,她这个皇后怕是连自己宫里宫人的例银都拿不出。 更不要论她尚且还在其位,那帝王便在宫廷之内设置了皇贵妃之位。 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让人如吞了苍蝇一般。 可为了娘家,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只能忍着。 可是陈家倒了,她往后的路恐怕就要更为艰难了。 她...... ------------ 第三百五十章:拔出萝卜带出泥 见敏皇后在替自己兄长辩解,原本没打算下场的邕帝只也忍不住开了口。 他轻轻一拍桌子,那桌上的杯子也不免一阵震颤。 敏皇后的面色也只在瞬时晦暗了下去,虽然她早听秋婉说了陈家那边怕是保不住了。 可真听到自己娘家人被如此问责,她还是有几分支撑不住。 “怎会如此?陛下眼下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陛下明查。”她说这话时,除了表达悲伤,也有几分想将自己摘出去的意思,毕竟陈家有事,她哪怕受牵连,也不能...... ------------ 第三百五十一章:保全之计 秋婉厉声呵斥道“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立马便死在你们面前让你们死无对证!” 秋婉的威胁果然让人有所忌惮,虽然人人都恨秋婉杀了朱鹮的举动。 可若是能以名正言顺的理由带走秋婉,从她嘴里翘出来的东西可比朱鹮知道的要多。 故而赵念泽只是使了个眼色,随后又对其他人道“大家先别靠她太近。” 秋婉见这些人果然不再太过靠近自己,她便也微微松了松架在脖子上的刀刃。 她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敏皇后“娘娘,是秋婉...... ------------ 第三百五十二章:丫鬟们的八卦 “皇后失德,不可以承天命,其玺绶职权,暂由静妃代理,至于皇后则幽禁于凤宸宫,待北郊刺客一案出了结果,之后再另作处置。” 邕帝做了这番处置,便领着众人直接从此处离开了,毕竟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陈家那边这段时日他也一直只是做封门处理,如今北郊祈福会那场失败的刺杀案在大理寺那边终于有了进展,陈家众人也终于可以被收押入牢狱了。 而在邕帝离开之后,人们便将敏皇后的凤玺夺走,待一切荣誉都化...... ------------ 第三百五十三章:梦境与真实 姜念娇一见怜莺低下了头,便知她现下多半是在心虚。 而赵衍桢的死讯很可能更是八九不离十的信息。 故而她也懒得再继续追问,只是虽然心里知道有赵衍桢的死讯这么一回事,可她还是一时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像赵衍桢这般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死?更何况两世为人,难道他还防不住那些早就知晓的命运吗? 故而在听到噩耗之时,她心口虽然有闷堵之感,但因为这不真实感,她的表现反而有些过于平静。 ...... ------------ 第三百五十四章:齐珮珮的请求 那些话分明到了嘴边,可在反复犹豫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有同系统说出自己之前的梦境。 她如今大概能明白的是,自己现在所处的或许只是一个小世界,而在小世界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天空。 所以谁也不知道在此世界扮演着指引者角色的系统到了更广袤的世界里又会是什么角色。 毕竟在这之前系统好像并不希望自己接触到更广袤的天地,而她接收外界信息的来源实在太少,唯一能得到信息的来源也不过就是自己系统。 如果那系统欺...... ------------ 第三百五十五章:齐夫人的如意算盘 十二月的白昼总是分外短暂,也是由此,各官署下班的时间也比其他季节要来的更早。 不过下午四点左右,姜放便回了自己府中,之后他自己看了一会子书,又教导杜泽迟一番,便也到了用餐的时间。 今日晚间的餐席照例是杜姑姑与姜放。还有从太学回来的杜泽迟三人一同用餐。 毕竟自从姜念娇从宫里回来之后,她便是一病不起,故而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姜放便也由着她独自在青澜院用餐了。 只是没想到就在三人准备动箸之前...... ------------ 第三百五十六章:签下合同 毕竟前世的他不就是靠着背刺起家的吗。 而且还有他那些一言难尽的癖好,想来齐珮珮也是不知道的吧。 若是别人说喜欢陆知章,她或许还会含蓄委婉的提醒一两声。 可如果是她,姜念娇却没什么提醒的心思了。 毕竟比起让她嫁给杜泽迟,倒不如让她嫁给陆知章要来的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而且这两母女瞧着便是心思深的,他们姜家最多也就能接手一个杜泽迟,这都还是看在杜姑妈的面子上。 至于齐家那两父兄,若真沾上...... ------------ 第三百五十七章:私下书信往来 阴雨连绵了几日,难得今日见了天光。便是姜府里的下人们只也忙忙碌碌的将被褥之类的物品都搬到了太阳底下暴晒。 窝在病榻上又是几日的姜念娇自然也挪了步子,出来走走了。 对于姜念娇能主动出来走动的事情,府中的下人自然都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小姐肯出来走了,那便代表,她的病情也在慢慢好转了。 而她病情好转,府上的事情便也能有条理的进行了。 今日阳光虽是明媚,可如今已是十二月了,园里倒也没什么景致...... ------------ 第三百五十八章:衣冠冢 而自己又是他的心腹,有时他也会同自己说出一些他的计划。 故而他今日也只不过是按照他从前的做法说上一句罢了。 怎么到了姜府这边,他反而要强调这么一句话。 难道他如果真娶到了姜家大小姐,还真打算不靠自己这未来岳丈。 不过这可能吗? 当然不管自己主子爷怎么想,反正往后这不该说的话,便似乎又多了一条。 而陆知章也似乎是觉得此处安全了,随后他只将刚才从那丫鬟手里接到的信笺从自己怀中取了出来,...... ------------ 第三百五十九章:不愿再嫁 而当别人问他为何要习武时,他只说习武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皇。 虽然后来事实证明这个冰雪聪明的孩子其实也是有短板的。 尽管他最终还是没能学成。 想到此处,邕帝只将那木剑让身边的太监另外寻了一个盒子收了起来,至于其他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再留了。 他挥了挥手,只让人将最后一口箱子也抬了下去。 而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却见姜念娇已经侯在一旁许久了。 她今日穿的素,分明一副未亡人的装扮。 而一看到她...... ------------ 第三百六十章:表白被拒 夜如浓墨悄然而至。 因着十二月正是天成节,举国欢庆之时,此间不免通宵旦达,不设宵禁。 从淮安运来的雪柳烟花更是从夜色初临便开始绽放,只将上京沿途照的亮如白昼。 而各处坊市里更是行人如织,纵然是昼夜的温差过大,一时竟也不能阻拦街上行人的热情。 平康坊的九江酒馆里更是人声鼎沸,有趁夜赏花灯的,也有包下雅间打叶子牌的。 在这一众声色犬马之中,却独有一人只依在栏前寂静的望着楼下的行人。 他...... ------------ 第三百六十一章:被摆了一道 说完这话,他只又含情脉脉的看着姜念娇,片刻后,他才轻声道“娇娇,现在是室内,让我替你将帽子取下来吧。” 他原以为姜念娇会拒绝自己,然而这一次他仍旧没有等来姜念娇的拒绝,相反那女子只还羞涩的点了点头。 见她今日这般乖巧,陆知章当初原本因为她在邕帝面前说与自己毫无瓜葛而引发的怒火倒是瞬间熄灭无声。 他怀着满腹的柔情,仿佛是在洞房花烛夜揭开新娘的面纱一般揭开了女子头上的帷帽。 然而待帷帽揭开...... ------------ 第三百六十二章:父女争执 语罢,陆知章只重新握住齐珮珮的手。 齐珮珮一时倒没料到陆知章居然会这么轻易便接受了自己。 毕竟她之前还想着,若是他不愿意,自己便要来个鱼死网破,只以他们在这期间的书信往来作为证据,将之闹得人尽皆知。 虽然这样一来,自己作为一个未婚女子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但如果能得到陆知章,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然眼下不要闹到这么惨烈的地步便能拿下陆知章,齐珮珮的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 甚至在陆知...... ------------ 第三百六十三章:狡兔死,走狗烹 而除掉一枚无用的棋子显然比留着要来的利益更大化。 况且邕帝显然也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从自己与邕帝不多的接触里,她也能发现邕帝凉薄的一面。 从当年的张贵妃再到她姨母,甚至是赵衍桢,他做的那些桩桩件件,哪样又不是翻脸无情之事。 最为宠爱又如何,这些人一旦威胁到了他的利益,最后所得的还不是只能是一个死字。 姜念娇从前也是不明白这些的,也是这一世了解的多了,她方才意识到这些。 狡兔死,走狗...... ------------ 第三百六十四章:被绣球砸中了 只是不想她还未曾开口,不远处一名家仆便冒冒失失的往祠堂方向跑了过来。 那家仆在看清楚祠堂内的姜念娇后,立刻便高声道“不好了!大小姐!出大事了。” 那家仆跑的气喘吁吁的,姜念娇不免低声训斥了一句“什么事这么冒失?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那家仆脸上全是匆惶,在深喘了几口气后,他方才再次开口“大小姐,是……是表少爷和林御史家的大公子为了一个叫齐雲的花娘大打出手。” 听到此处,姜念娇也是脸色一沉...... ------------ 第三百六十五章:虚假承诺 而在他失神之际,姜念娇也终于趁他不备拉开了自己与他的距离。 兰玦生的好,又是这条花街的新倾城,出道便有云安大长公主为他一掷千金,又有其他贵女贵妇争相捧着,他的心气儿自然也越发的高了。 他得意于自己的皮相,对于女客也常是挑挑拣拣的。 倒不想今日这女客竟让他生了自惭形愧之感。 而且观那女子的衣着,想来倒也是个贵人。 若是能留住这贵人,他与那老鸨倒各自都能寻得好处。 想到这里,兰玦只决心...... ------------ 第三百六十六章:又打起来了 姜念娇也懒得多看杜泽迟那窝囊样。 她只指了指那几名仍在内室待着的公子哥随后道“不是斗殴吗?怎么只光抓了他,难道这架是他一人能打起来的,要抓难道不应该一网打尽?” “你谁啊你?少在这多管闲事,阻碍公务,小心我连你一起抓走!”显然那侍卫对姜念娇多少有些不厌其烦。 他原只是想着口头威胁一下这丫头片子便罢了。 倒不想姜念娇反而只双手抱胸拦在了身前“你要抓便抓,我正好也想上公堂问问你们陈大人这明...... ------------ 第三百六十七章:齐雲的小心思 粉衣女子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柳眉轻蹙,眸中珠泪点点,分明一副无辜又柔弱的姿态,当下叫人看了倒是很难不生出同情之心。 只可惜那老鸨看着她这副姿态,却是直接便一巴掌甩在了粉衣女子的脸上,她阴沉着脸骂道“小贱蹄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不成?你下次要再敢闹出今日这种事来,老娘非废了你不可。” 说完这话,那老鸨便又开口对下面的龟奴道“把这死丫头扒光了打一顿,之后给我扔到柴房里饿上三天。” ...... ------------ 第三百六十八章:往后的打算 姜念娇是见识过一些花娘为了脱身用过的手段,此时或许倒正可以用来点拨齐雲。 姜念娇也是见这齐雲难得算是个清醒的女孩。故而她有心提点这姑娘道“你的想法没错,待在这种地方的姑娘都是没有未来的,你也不必因为一次的失败便沮丧,只要你有心逃出这樊笼,来日你总还能找到其他方法的。” 听到姜念娇这话,齐雲微微一愣,她见过许多人,却从没见过像姜念娇这般站在自己角度说话的人。 而且她甚至比自己想的或许还要更...... ------------ 第三百六十九章:搭救杜泽迟 而待齐雲坐进马车后,那丫头便自我介绍道“我叫翠翘,是我家小姐派来接应姑娘的人,想来姑娘应当也知道自己今日要做什么吧?” 齐雲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那翠翘又道“姑娘的事,我家小姐也在办了,不过当下要办成此事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姑娘之后得再等几日。” 齐雲自然也只连声应好。 那翠翘似乎也不是多话的人,交代完这些,她便不再多话,而齐雲则不住的开始打量起马车里的情形。 随后马车前行了一段时...... ------------ 第三百七十章:互看不上 翠翘虽然不知道齐雲在等什么,不过翠翘也没阻拦。 此后二人守在一处等了一个上午,随后方才见得那北郊牢狱的衙门口走出来一名身形狼狈,鼻青脸肿的青年。 翠翘自然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杜泽迟。 不过杜泽迟显然没有注意到翠翘,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敢往这群有马车的人的方向多看一眼。 直到翠翘唤了一声“表少爷。” 杜泽迟这才迟钝的看向一旁的雕花马车。 他自然也认出了翠翘,毕竟是寄住在姜府,他当下自然只将...... ------------ 第三百七十一章:别郊拜访苏止柔 然而如今自己女儿找到了更好的夫婿,她自然也看不上杜泽迟了,故而她连忙站起来阻止道“泽迟都这般了,又在北郊大牢里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至于他跟珮珮,也不急在这一时不是。” 听到刘婉君这话,杜泽迟不禁松了口气,今日的刘婉君在他看来竟也显得顺眼了起来。 “娘,既然齐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下去了。”说完这话,杜泽迟简直像是怕被齐珮珮追上一般迅速开溜。 而刘婉君支走了杜泽迟和其...... ------------ 第三百七十二章:幻象 姜念娇自然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太多时间,况且她也不是单纯的为了看苏止柔而过来的。 故而她随后只将自己的来意同苏止柔说清楚。 “苏姑娘,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的。” “什么事?” “我想问你这里有没有假死药?”姜念娇压低声音问道。 苏止柔闻言只觉十分惊讶,倒不知姜念娇是从何处得知这假死药的存在了,毕竟这东西从前便只是在江湖之中流传,使用者也多半是将这假死药用在了一些旁门...... ------------ 第三百七十三章:达成约定 龟奴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他便点了头“自然是在的,贵人请稍候。” 说完,那龟奴只迅速上楼去找了齐雲。 二人此后等了不过片刻,那齐雲便与龟奴同时下来了。 齐雲一见到姜念娇眼前自然便是一亮。 今日回来前她便听那名唤翠翘的丫鬟说自己家小姐不可能立刻帮自己办事,她本来以为自己逃出风花坊的事怕是要等上一些时日了。 不想她不过刚刚从北郊大牢回来,姜念娇居然就已经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齐雲也知大堂不是...... ------------ 第三百七十四章:下马威 是夜,上京街上一片冷清,家家户户都只在坊鼓声响之后关门闭户。 花街自然也不例外,不过透过街市的灯火也能看到那花楼之内的人影晃动。 风花坊内,今日也是客似盈门,看着楼下大堂里宴饮往来的客人这老鸨自然心中十分欢喜。 可眼下欢喜归欢喜,这老鸨心里除此之外却也有一桩不喜之事。 而这事偏还与自己的头牌有关。 却说这倾城兰玦,自出道以来便得了大长公主的力捧,他生得皮相好,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甚至是...... ------------ 第三百七十五章:整什么幺蛾子 这老鸨虽然话意没有指明在兰玦的身上,然而兰玦自然也听出了这老鸨的弦外之音。 “妈妈,您说这话可要凭良心,这两年我兰玦为坊里做的生意难道还没让坊里赚得盆满钵满?便是楼里的那些相公一个月的营业额还没我一日的营业额高!我不过休息几日,您倒是容不得我了,只还让我接这种客人?” 老鸨也不客气道“你那是休息几日吗?一个月三十天,你倒有半月的日子在休息,让你开张,你倒挑上了,这些年来,因为你挑三拣四,我...... ------------ 第三百七十六章:杀人灭口 看到这样的齐雲,老鸨忍不住便想上去给她两个大耳刮子,可她又担心这齐雲真是染上了病。 故而老鸨只生生忍住了靠近的心思,她瞪着齐雲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身上这疹子到底怎么得来的?” 齐雲只不断的抠挠着自己的手臂,随后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妈妈,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就身子不舒服了,我见只是低烧,便也没管,不想今日接客的时候便……便已经是这样了。” 说完这话,齐雲只又害怕的看向老鸨道“...... ------------ 第三百七十七章:安排身后事 翌日清晨,天光熹微,随着坊鼓声起,新的一天再次如约而至。 上京其他街坊处都已开门迎接着新的一天到来,然而对于花街这却是他们准备歇业休息的开始。 便是这花街最大的风花坊自然也不例外,他们早早便歇了业。 然而在这歇业的档口,那老鸨却仍是不能眠,虽然昨夜自己的姘头已经将那名知道内情的客人处理了,可老鸨心中依旧惴惴难安。 要知道这些贵人们若是染上这样的病,自己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毕竟自己头部的...... ------------ 第三百七十八章:与车夫交易 齐雲透过掀开的车帘,一眼便能看到车帘之外的世界。 那外面一片荒旷,十里之内也无人家。入目之处不过一座座无主的孤坟。 只消一眼,齐雲便知自己是被拉到了乱葬岗。 那拉她过来的车夫似乎也不怕她认出此地来。 毕竟这里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乱葬岗。 她就算发现不对,可她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呢? 之所以叫她下来,那车夫也只是不想齐雲的血溅到马车之上罢了。 然而齐雲却根本不肯从马车上下来,...... ------------ 第三百七十九章:旧情难忘 姜念娇对此自然没有表示拒绝。 只是在怜莺离开后没多久,她却突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靠近。 她原以为是怜莺去而复返,便笑着打趣道“怜莺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然而那“怜莺”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且随着那人靠近,姜念娇只感觉到那人的呼吸粗重凌乱,于此同时身后似乎还能嗅到一股酒意。 这绝不可能是怜莺。 感觉到危险,她不禁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 然而还没待她看清楚那来人是...... ------------ 第三百八十章:求救 自己从进门之后,也再没敢看过那女子一眼。 他确信自己是对那女子有欲望的,否则在目送着其他人已经进屋之后,他其实完全可以同女子说明自己的状况,之后给够她足够的赏钱,便与她分道扬镳的。 可他没有那么做,在女子往前带路时,他便鬼使神差的一直跟在女子身后。 直到进入那女子的香闺,他都还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如何。 不过他心里仍是想洁身自好的,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应该碰这样一个风尘女子。 可另一...... ------------ 第三百八十一章:孽缘 其实他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帮她逃出花楼,他是可以直接去求助姜相的,毕竟他之前也有姜相这边的人脉,自己只要让人将那香囊拿出来,姜相多半便会明白一切。 可他当时并没有这么做,他走的是更难搭上线的贤妃娘娘的线。 不过再怎么艰难,他也还是透过自己母亲的关系与毓贤妃搭上了线,之后一次宫廷大宴,他将姜念娇的下落说与贤妃知道。 贤妃看到那香囊,自然是百感交集,她只仔细问了姜念娇的下落,知道姜念娇这些年原来...... ------------ 第三百八十二章:彼此折磨 如果她不作死,自己其实也愿意与她一直保持这种相敬如宾的状态,直到他对姜家的调查结束。 毕竟他告诉自己,他喜欢的只是她的这副皮囊。 他娶她回来也大可以将她当做一个好看的花瓶在家里摆着供着。 可她明明都已为人妻,却还与梁王纠缠不清,梁王对她视若无睹,她却不知悔改,之后她甚至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与梁王有几分相似的相公只养在了自己房中。 而这无异于在他们本就处在冰面上的夫妻关系里添了一把火。 ...... ------------ 第三百八十三章:东窗事发 可梁王却怜着老三身子不好,他登基之后不但解了晋王府的禁足令不说。 不久之后,他甚至还准许了晋王就藩,虽然他也曾与梁王分析过晋王绝对不能留,可梁王不以为意,结果之后他们等来的自然是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到晋王领着叛军破城那一年,他跟着梁王的大军离开上京,他带走了自己后来纳下的妾室,也解散了其他带不走的人员,他给了他们钱财与卖身契让他们自行逃离。 可他事无巨细的考虑到了每一个人,却独独忘了那...... ------------ 第三百八十四章:风花坊被查 不过因为风花坊与上面的有所勾连。又财大气粗,故而起初他们对此也并不以为意。 他们一方面只试图买通那客人的亲属,想让家属将这桩案子撤诉。 一方面只试图打点上京府尹,让对方将这案子含糊过去。 往日的府尹见她们把下面的摆平了,自然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毕竟他们自己平日也往风花坊去,上面的人也有不少往那里去,而且这风花坊又是某位贵人的产业,他们可不想因此得罪人。 不想上一任府尹因为与陈家勾连...... ------------ 第三百八十五章:姜府招新 阴暗的地下审讯室里,风花坊的众人只如走马观花一般在那审讯室里走了一遭。 当下他们除了审问余妙洲之死到底是由他们之中的谁做下的,一边也审问了一些与陈家有关的问题。 虽然陈家如今除了陈燕蓉下落不明,其他人几乎都已伏法,但陈家的影响却是巨大的,故而拔除了陈家之后,他们还得将陈系的余孽也一并拔除了。 而当初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收到过风花坊这边提供的美人与财物交换。 这也是为什么,陆知章今日亲自出面...... ------------ 第三百八十六章:分工选择 她先是轻咳了一声,见其他人仍旧充耳不闻。 她不免又提高声音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周婆子与自己丈夫在这內外府管事十多年了,在府上是除了主子们最尊贵的人了,加之这周婆子又是个严苛的人,故而她这一声只如平地一声雷。 倒是将那些原本还沉迷美色,为了一个男人要大打出手的管事娘子们惊醒了过来。 瞬间场中寂静了下去,原本还在争执的娘子们只也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般低下了头去。 于此同时,周婆子也踱...... ------------ 第三百八十七章:第一天就请假 “不过若是有人朝秦暮楚的,咱们府上也容不得他去。” 周婆子说这话时,眼神虽然没有看向任何人,但在场的人其实都知道她这话是在敲打兰玦。 不过那兰玦也并不在乎就是了。 他看着满院子的树木,和果然全是男人的工作环境不免微微有些沮丧,在这种地方工作,别说接近那姜府千金了,他当下怕是连个女人也见不着。 兰玦只觉意志消沉。 他想自己到时候得寻个机会开溜,之后再去找人打听一下姜府大小姐的住处。 ...... ------------ 第三百八十八章:完美错过 不过什么都不说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做。 姜念娇只转头对怜莺道“怜莺,你去桌上拿几封银子过来。” 听了姜念娇的话,怜莺转头便往屋里去了。 随后不过片刻,怜莺便托了一个托盘过来。 只见那盘子里正放着几个锦囊,她是早问过各院的新人人数的,故而在各院来这边认新主子时,她早在昨夜便让人备了足数的银钱。 如今这花房的过来了,她自然只一一将那装着一二两碎银的锦囊发给了他们,这一来只当做是见面礼,二来...... ------------ 第三百八十九章:守株待兔 次日清晨,天光亮起后,几人方才从地上醒来,而屋里正是一片狼藉。 这几人此时方才想起今日该前去上工了,也顾不得许多,几人只连忙一骨碌爬起来。 恰好此时,兰玦正洗漱回来,他只将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整整洁洁的。 对比着那几人的狼狈,倒更衬得他积极上进。 他一脚跨过门槛,笑着同几人打招呼道“你们起来了啊?” 那几人酒后醒来还有些失神,也没有开口回应兰玦的招呼。 兰玦的视线便落在了那杯盘狼藉...... ------------ 第三百九十章:新来的仆人 不过纵然心中失望,兰玦却也没有选择立刻离开。 他仔细打量着这位姜大小姐的闺阁,只见得这内室里竟有半壁都是书柜,与旁的闺秀相比起来,她这屋里实在是太过于素淡了。 倒是与她那清甜梦幻的容貌形成一种绝对的反差感。 兰玦打量了一圈屋内的景致,随后只将雪梅插放在一个白色的长瓷瓶里。 而在他不过刚刚将花瓶摆弄好的功夫里,内室却突然传来女子的呼唤“翘儿?我有些渴,你替我斟杯茶水进来吧。” 初初听到...... ------------ 第三百九十一章:怀疑与调查 兰玦自昨日过来送了那雪花梅之后,第二日果然又来了。 因为有了昨日的印象,外院的家丁倒也不再阻拦于他,他倒是成了第一个顺利进入青澜院的男丁。 今日他是想早些见到姜念娇的,故而早早便赶过来了。 倒不想上午一般是姜念娇的办公时间,她伏案于书桌前,几乎连分给他半点眼神的时间也没有。 而且内室里也不止她一人。 今日侯在姜念娇身边的怜莺见了他过来后,只示意他不要出声打扰姜念娇,兰玦自然照办。 ...... ------------ 第三百九十二章:身份暴露 姜念娇之后还来不及同怜莺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倒不想兰玦居然又一次来到了青澜院。 这一次他带过来的是滇山茶,重瓣的红色山茶花如同火焰燃烧在绿意枝头。 这一次盛装的花盆依旧是悦安花房的花盆。 他将昨日的叶子花从花木架上换了下来,只又将那滇山茶重新摆放妥帖。 换好花木,一回身时,却见姜念娇正微微笑着看向自己。 兰玦连忙给姜念娇请安。 “今日送过来的是山茶花,不知道小姐可还喜欢?”兰玦随后出...... ------------ 第三百九十三章:表明心意 “起初那牙行只说没有姜府的单,倒不想不久之后,我便收到了他们的通知,他们说姜府如今在招人,我想这岂不是天意,故而为了这机缘,我贱卖了自身来到小姐身边。”兰玦说完这话,只又拿那热切的眼神望着姜念娇。 姜念娇总觉得事情应当不会这么简单,可看着兰玦那毫无保留的炙热眼神,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人对自己或许是真有好感。 不过她虽然知道了兰玦的来历,却也没有收留兰玦的打算。 毕竟兰玦的容貌虽然惊人,但自己...... ------------ 第三百九十四章:陈靖淮的绯闻 随后那歌姬便低头抱着琵琶匆匆跑下了楼。 兰玦甚至没能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不要将香囊交给姜念娇。 …… 云洲都尉府上,陈靖淮只命令下人们开始准备上京的物资。 今年年底,王师与羌漠合作只将羌漠与云州地界流窜的黑鹰会残余部落一网打尽。 故而今年两地边界倒是难得的静谧。 也是因此,陈家三兄弟只又派着自家老幺上京,这一来是为了让老幺替他们回去看看自己的家人,二来两位做兄长的...... ------------ 第三百九十五章:澄清误会 反倒是姜念娇那边似乎对于赵衍桢的生死不知,但即使在京城已经为晋王赵衍桢立了衣冠冢,而且陈家也已经失势,帝王都特许姜念娇另寻她嫁的情形之下,她仍然选择了要嫁给赵衍桢。 故而对于这到底熟识一场的人来说,他会替她在乎她的夫君身边的女人似乎也没那么奇怪了。 赵衍桢似乎也已经看穿了陈靖淮的心思,他只主动同陈靖淮介绍道“这位姑娘叫宋楚楚,是我在荒郊野外捡来的野丫头。” 原本看着突然走进来的大帅哥流着...... ------------ 第三百九十六章:说服陈都尉 被自己大哥一通训斥,陈靖淮也不禁有些尴尬,不过大哥既然质疑,倒正是他引出下文的时候。 他连忙拉着自己大哥道“大哥,我正有事要和你商量呢。” 说完他只挥手让刚才替自己大哥研墨的小童先出去,随后待屋子里只剩自己大哥和自己时。 他方才小声道“大哥,这事跟那老板娘真没有一点关系,其实我最近去酒馆,是为了去见一个人。” 陈都尉闻言,只定定看了他一眼,随后他出言问道“谁?” “晋王殿下。”赵衍桢...... ------------ 第三百九十七章:楚楚讨人嫌 丫鬟闻言,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不过顾忌着自己的形象,那丫鬟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大门,声如蚊呐的唤道“宋小姐,起床了。” 这效果还不如陈靖淮自己来的给力。 陈靖淮推了推房门,随后道“这门你能打开吗?” 丫鬟连忙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那你去开门吧,不管用什么方法,你都得设法给我将她弄起来。” 有了陈靖淮这话,丫鬟便也将房门打开了。 考虑到男女有别,陈靖淮没有跟进去,他只背靠着院子外的...... ------------ 第三百九十八章:宋楚楚失踪 一旁的同伴则看似劝架,实则内涵的拉了拉那人的衣袖道“行了,咱们走吧,人家就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三少爷都没说话,哪有我们开口的份啊。” 撂下这话,那同伴便拉着另一人离开了。 宋楚楚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大家讨厌了。 不过讨厌就讨厌吧,她宋楚楚也不在乎这些,反正她要不是脸皮够厚,当初怕也不能以救命恩人的身份黏在赵衍桢的身边了。 而要不是因为黏在赵衍桢身边,她也不能如此顺利的遇见陈靖淮。 说...... ------------ 第三百九十九章:掉下山洞 虽然宋楚楚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可怜,可陈靖淮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留在此处等待。 故而他在同宋楚楚说清楚缘由后,便转身打算离开。 不想宋楚楚只又发出啊的一声尖叫。 她这下子倒是绊住了陈靖淮的脚步,他出言问道“你怎么了?” 然而宋楚楚并没有回答他,不过底下到底能听到女孩子压抑呜咽的哭泣声。 如果她还像之前那样哭闹,他或许还能冷静离开,可眼下她这般,他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只又出言问道“宋...... ------------ 第四百章:自救与等待救援 此时坑洞四壁的泥土仍是湿漉漉的,纵使有洞口的火焰也照不破这黑漆漆的夜色。 宋楚楚实在不明白,眼下都已经升起了火焰,明明洞穴深处更暖和,陈靖淮做什么还将自己往洞穴外拉。 而在此时,陈靖淮突然也开口说了一句“得罪了。” 宋楚楚还没明白他得罪什么了,陈靖淮就突然一把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二人距离迅速拉近,甚至陈靖淮举着她,还能将宋楚楚往上颠了一颠,宋楚楚只一边感慨着陈靖淮臂力惊人,自己果然没看...... ------------ 第四百零一章:强势如斯 只是手臂上那些零碎的伤虽然方便处理,但后背处的伤他却明显够不着。 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周身最为疼痛的地方,恰恰就是后背。 甚至借着马车内的油灯,他将手摸向自己的背脊,只还能摸到一手的鲜血。 他倒了一些创伤药,随后便准备试探着抹在能够得着的后背处。 不想他不过刚刚倒了一些药粉,身后就传来一阵飕飕的凉意。马车之内的油灯也被风吹的一阵摇晃。 于此同时,身后好像有人靠近了过来,一双冰凉而柔软的...... ------------ 第四百零二章:反败为胜 宋楚楚只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后面两辆马车上面塞满了货物,人是根本不可能待在里面的。 然而直到马车启程,陈靖淮居然还是没有进入马车。 她不免掀开了车帘,随后她便看到,马车外面除了那名车夫,竟还座着一个身形挺拔,宽肩窄腰的完美背影。 那人驾着马车,倒是一副颇为有模有样的姿势。 一旁的车夫反倒是被挤到了角落。 看到这情形,宋楚楚心里自然不爽,她只对那车夫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车夫回身看只...... ------------ 第四百零三章:狐假虎威 再说陈靖淮这边,自从他与宋楚楚几人分道扬镳之后,他便直接押着那悍匪头子与他的几个喽啰往县衙而去。 不想在众人到得叶城县衙时。县衙大门口却是门扉紧闭。 陈靖淮不免使人往前敲了敲县衙的大门。 如此敲了片刻,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陈靖淮不免好奇的问了一嘴来往的行人。 “这位大婶,请问这里是县衙吗?” 被陈靖淮抓着胳膊的大婶,点了点头。 “既然是县衙,怎么此时这县衙倒不开门,按理来说此时也...... ------------ 第四百零四章:听一嘴八卦 “你们听说了嘛,今儿个有人大闹了西春楼,这人胆子可真大呀!”说话的人显然是在此经营的客商,他只与自己的同伴分享着自己今日的见闻。 他那同伴本来在用酒杯嘬酒,听了此言,也不免好奇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什么人啊?胆子竟这般大?” 原本在给这一桌其他客商倒着刚温好的美酒的店小二闻言只也忍不住插了一嘴“还能有什么人?无非是外地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呗。” 见那店小二开口,所有人八卦的视线便都落...... ------------ 第四百零五章:夜入花楼 宋楚楚立刻不满道“我是抹布吗我?有你们这么把人用完就丢的吗?” 宋楚楚边说边擂门。 她这动作只引得客栈里的其他人纷纷侧目。 陈靖淮的亲兵,为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连忙将门打开,随后一把将宋楚楚拉进房门。 待大门阖上后,那人才不得不语气颇为无奈的解释道“宋姑娘,我们只是想换个衣服。” “换衣服,换什么衣服?”宋楚楚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去救少主啊。”另一人走出来回答道。 而走出来...... ------------ 第四百零六章:探访监狱 “闹大?怎么闹大?我们现在人还在牢里?”另一名亲兵不解的问道。 陈靖淮刚要开口说话,不想牢房之外的窗户口却是扔进来一块石头。 而透过牢门口两壁的灯火往外望去,视线所及分明一片黑暗。 陈靖淮不禁走近了些,而直待他走近了后,那牢门外的人也探出了头。 随后他听到外面的人正压低了嗓子,语带惊喜道“是校尉!” 随后那黑衣人只趴在窗户口对陈靖淮道“校尉,我们马上来救你了,你不要怕!” 陈靖淮只...... ------------ 第四百零七章:衙役来了 翌日清晨,宋楚楚仍在梦中,梦里她已经回到原来的世界,正在大快朵颐。 不想门外却是传来一阵粗暴的敲门声。 其中只还间接夹杂着一些叫嚷着让开门的声音。 也是外面的动静实在太大,宋楚楚瞬间便被吵醒了。 看着自己再次回到这个要啥没啥的世界,宋楚楚杀人的心都有了,她怒火冲天的直接将大门打开。 隐约间,她只瞧见一群衙役打扮的人正在敲着附近人家的门。 看到这情形她刚要破口大骂,不想一名黑衣青年却...... ------------ 第四百零八章:对簿公堂 他们此刻衣衫分明单薄,发黑发黄的衣服上还有条条乌黑的血痕。 一看到那衣服上的痕迹,便知昨夜他们四人定是受过刑的。 混杂在人群里的亲兵,不禁面目冷肃的握紧了拳头。 若不是宋楚楚见状拉住了他的手,这亲兵怕是当场便冲上去与他们拼命了。 陈靖淮被带到堂下之后,那押着他的侍卫便想将陈靖淮压跪在地。 不想陈靖淮不但不跪,反而只将身子站得更挺直了。 见他如此情形,那罗县令不禁重重一拍惊堂木“堂下...... ------------ 第四百零九章:替姐出气 而此刻县令堂审还没结束人却先晕过去了,这接下来的局面自然只能由那师爷来代为处理了。 那师爷只能勉强站起身来,不过他倒是个脑子清醒的,知道自家老爷刚才的法令不合规矩,故而他也没说别的什么,只让衙役们将人都压了下去,随后他一拍惊堂木,直接说了一句“退堂!此案容后再审!” 内堂里,这瑞姐儿只跟着他们一行人进入了内室。 她本是想靠近罗县令,倒不想那小舅子一见瑞姐儿过来却是直接抽刀横跨了过来,并且...... ------------ 第四百一十章:争得放妻书 小舅子也是个狠人,他生的人高马大,只将自己姐姐一把护在身后,随后他将眼一横,只瞪着那得了罗县令吩咐准备围上来的人,将腰间宝刀一抽 “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这些围着小舅子的衙役们,自然也不想与对方拼命,虽然罗县令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没错,可这小舅子一家也是叶城一霸,在上京他们家是有大官在朝廷任职的。 虽然小舅子不在叶城任职,可好歹也是个公差。 得罪了罗县令他们至多不过被打一顿,丢了手上的工作...... ------------ 第四百一十一章:冷眼旁观 而待胡煦拉着自己姐姐出了衙门上了胡家的马车之后,罗夫人本想说自己还要回家去带走自己的东西以及自己的一双儿女。 却不想她一上马车,便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和儿子。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罗夫人自然也察觉到了自己这弟弟办事也未免太过一气呵成了。 她看着胡煦道“阿煦你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胡煦掀了帘子正能望见一群衙役押着四名白衣人重回南边牢狱。 想到昨夜他听到的事情,他便不禁心...... ------------ 第四百一十二章:解救宋楚楚 太守遂又问道“那你能亲自将那四名贼寇指给本官看吗?” 罗县令虽然心虚,却还是颤巍巍的将手指向了陈靖淮四人。 太守除了脸色阴沉了一些,却并没有其他表示,他接着又问道“那苦主是谁?” 罗县令偷瞄了一眼太守,见对方并没有说什么,便又将手指向了那几名匪徒。 不想他这手刚一指上那些匪徒,太守在看到那些匪徒的面貌后,面色便是一沉,他直接将手中的卷宗往地上狠狠一掷“我看你是指鹿为马!一派胡言!” ...... ------------ 第四百一十三章:一网打尽 其他人是知道这瑞姐儿本性如何的,但太守的目光却是被那一箱箱抬上来的珠宝给震住了。 他指了指那一箱箱抬上来的珠宝问道“这是什么?” 为首的衙役出列,低头拱手道“秉大人!这是瑞姐儿屋里的珠宝箱子,属下们觉得大人可能还会要查到此处,故而也一并抬过来了。” 说完那衙役只将箱子一一打开,瞬时间整个县衙大堂里都只一阵珠光闪耀。 看着这满室的珍宝,围观者只个个啧啧惊叹,他们辛苦一辈子,不过赚的碎银几...... ------------ 第四百一十四章:谣言四散 陈靖淮与那药童循着声音望了过去,便见得一名穿着水红色袄裙,发型凌乱的少女正掀了内室的蓝布帘子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而在她身后还跟着陈靖淮的亲兵。 一见着是她,原本光着膀子的陈靖淮立时跟看到什么流氓似的,他只一把扯过旁边的衣衫便遮住了自己的膀子。 于此同时他只高声斥道“你来做什么!” 宋楚楚万分无辜道“我来给你上药啊!你这不是因为我受伤了吗。” 陈靖淮只连忙道“用不着你上药!你赶紧给我出...... ------------ 第四百一十五章:吃瓜现场 “我们兄妹也有好多年未见了,我之前便想去看她,可公务繁忙总是抽不开身。如今你来了,我倒正好能托你替我将一些荆城风物交到阿南的手里。” 荆城太守口里的阿南自然便是自己大嫂了,而这阿南的称呼想来应当是大嫂的乳名吧。 陈靖淮也没多想,对于荆城太守的嘱托,陈靖淮自然是一口应了下来。 之后这荆城太守只又与陈靖淮寒暄了几句,随后便离开了。 而等荆城太守离开,宋楚楚便迫不及待的溜进了屋子里。 这一...... ------------ 第四百一十六章:陈靖淮的礼物 “劳嫂嫂们替我操心了,我从云洲带回来一些云洲特产正想给嫂嫂们过目。”陈靖淮随后只又让自己的亲兵捧了礼物过来。 他送给自己大嫂的是一串古木沉香的佛珠小串,那磨得通透的佛珠瞧来便是价格不菲,这大嫂本就信佛,见了这物件又如何不欢喜,不过她还是唠叨了一番“这物件怕是不便宜吧,三弟,不是嫂嫂说你,你如今虽然还未成家,可也是该成家的年纪了,这往后还该省着些花才是,这佛珠一看就价格不菲,咱们一家人的做什么...... ------------ 第四百一十七章:姜念娇出嫁 陈靖淮也怕自己棒打鸳鸯,故而在不知道陈嫤年的心上人具体是谁的情况之下,他也只能道了一声好。 不过他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着得派人去查探陈嫤年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毕竟陈嫤年虽然武功高强,可她性子直率单纯,难免不让他担心自己这妹妹被人花言巧语诓骗了去。 见自己三哥同意了自己的话,陈嫤年自然是一阵喜悦,不过她对于自己三哥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毕竟三哥与她也算年纪相仿,自然能体谅到...... ------------ 第四百一十八章:别有用心之徒 “是,她如今还未显怀,不过我怕月份大了,那肚子也会越来越大,故而衣服自然是越宽松,越舒适越好。”陈靖淮在被掌柜的领着看了一批漂亮却并不舒适的成衣之后,只同那掌柜的解释道。 掌柜的在听了陈靖淮的话后,自然只也将他往孕衣专区领了过去。 宋楚楚进来时,陈靖淮已经在给她挑选孕妇穿的衣服了。 这个季节孕妇的衣服自然是以舒适保暖为主。 而衣物宽松了,便也与漂亮无缘了。 宋楚楚在换了好几件宽大的衣...... ------------ 第四百一十九章:逼供 随后他放下床帘,便准备扛着这浑身恶臭的马夫离开此处。 只是在他刚准备跳出窗口时,他似乎很快便又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视线落在那张放着食物的圆木桌上,随后他只返身将刚才姜念娇吃过的那块糕点用纸包着揣进怀里。 做好这一切,他方才从窗户口离开。 …… 晋王府,漪心园。 被灌了一肚子冷酒的九殿下赵琅只依在长廊外的美人靠上。 他只做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随后他只对搀扶他的人道了一句“不行,我真不...... ------------ 第四百二十章:教训护院 而待严子卿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一名穿着绯色石榴裙的英气少女便也出现在了漪心园内。 在那少女的身旁只还跟着一名身穿凤尾裙,容颜略显憔悴的雍容妇人。 原本神色懒散的赵琅在看到那妇人后,只立刻便端正的站了起来,那桀骜的神色更是服帖的跟小绵羊似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只乖巧的凑了上去,随后对那妇人道“母后,你怎么也出来了?” 被问到的敏皇后神色之间也不免显露几分黯然。 赵琅一看她神色黯然,便意识...... ------------ 第四百二十一章:泼脏水 那为首之人只连声应好,而宋楚楚见对方还算听话,自然也不再多言。 她只重新大摇大摆的朝洞房走去。 那些人虽然看着她走去了,可想着听对方这意思,她似乎与他们这新主子关系不错,他们此刻又有把柄在陈嫤年的手中,故而这群人当下哪里敢出手阻拦陈嫤年。 陈嫤年敲了敲房门,随后道了一句“阿娇,我来看你了。” 她原本以为姜念娇会立刻来给自己开门。 不想她一连唤了几声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她不禁推了推那...... ------------ 第四百二十二章:互为掣肘 张氏自知理亏,此时也有些讪讪“这晋王妃睡得可真够沉的,我也是见那丫鬟吞吞吐吐的自然免不了以为这屋里是发生了什么。毕竟晋王新丧,晋王妃若是又闹出些什么事来,总不免损了皇家的颜面嘛。” 本来敏皇后在证明了姜念娇的清白后,便打算将此事就此揭过,但听着那张氏一再戳着自己的痛处,她自然也不可能任由这张氏在此耀武扬威。 故而她只淡淡望向张氏,到底是当过皇后,执掌后宫十余载的女人。 此刻张氏纵然早知她...... ------------ 第四百二十三章:扣留大夫 敏皇后此时的表现像极了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给这群妇人们留足了面子。 可这话对于这群妇人们来说也无用至极,毕竟她这话,落到结尾处,也没有表明自己要放过她们。 可这也正是她的高明之处,这话便如达摩克利斯之剑,只要她们敢在这事上动什么歪心思,她们自己也必定要受其反噬。 可眼下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知道,自己若不想鱼死网破,这里便已经没有她们商量的余地了。 她们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去外面编排...... ------------ 第四百二十四章:敬茶 而敏皇后在处理了姜念娇这边的情况之后,便也命身边人扶着陈嫤年离开。 只是没想到她一出门,倒与怜莺撞上了。 敏皇后自然认出了这丫鬟是跟在姜念娇身边的贴身丫鬟。 她当下一见了怜莺,眉头便是毫不掩饰的皱了起来。 毕竟从刚才她进来起,这房里便空无一人,眼下若真出了什么事,那躺在床上的那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怜莺原本步履轻快,如今突然见到敏皇后,她只觉心头咯噔一跳,随后她立刻收敛起姿态...... ------------ 第四百二十五章:偶遇故人 邕帝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不过在看到姜念娇时,他也不免微微叹了口气。 “昨日是你与桢儿的婚礼,本来这也该是个好日子,若是桢儿还活着,贤妃还在,今日他们定然也都会十分高兴……” 说到此处,邕帝微微叹了口气。 而听到邕帝提及这二人,其他人顿时都不敢说话了,大家都知道邕帝此时怕是陷于悲伤的情绪之中了。 便是姜念娇也没有开口,不过她倒不是动容。 赵衍桢为什么会出事,她并不清楚其中因由...... ------------ 第四百二十六章:追究后事 回到府中时,天色已擦黑。 各坊市的钟鼓楼亦在此时敲响了鼓声。 晋王府门前更是燃起了大红的灯笼,姜念娇回府后便去了大厅,原本她以为敏皇后应当也是在大厅的,不过到了大厅,这诺大的王府却也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姜念娇不免问了旁边的丫鬟一句“母亲怎么没有过来?” 那布菜的丫鬟只低声道“夫人说她如今禁足未解,若非情况特殊,她轻易不会出来。” “而且她还让奴婢告诉姑娘,往后也不必特意到她那里请安。...... ------------ 第四百二十七章:值不值得 未待姜念娇开口,那老妪便先一把跪了下去,她只连连磕头道“姑娘,老奴虽不知自己和孙女到底犯了什么过错,可老奴还是想请姑娘能留我们一条生路,不要将我婆孙两个赶出府去!我们今日要是出了府,可就没活路了。 说完这话,她却见自己孙女还跟个傻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便也连忙瞪了那丫头一眼。 倪珍珠被瞪了一眼后,这才反应过来,她只也连忙跪在地上。 那老妪这才接着道“夫人,我跟珍珠这孩子是一路逃难逃到上京的,...... ------------ 第四百二十八章:为虎作伥 众人见她跪下,不免都是一惊。 姜念娇也忍不住开口对倪珍珠道“珍珠,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是不是不打算放过章燕姐?”倪珍珠只用晶亮的眼神看着姜念娇。 姜念娇没有吭声,说实话,她可以宽恕其他人,然而对于这章燕死不悔改的模样,她却觉得心头气焰难消。 而这态度,便等于是在告诉倪珍珠,她反悔了,故而倪珍珠只膝行两步,低声哀求道“夫人,您之前不是答应过珍珠,若是我能告诉你她是谁,您便可以放过她吗...... ------------ 第四百二十九章:试试就逝世 说完这话,她的目光只在这群人身上扫过,然而这里的人却都不敢回答她的问题。 随后姜念娇的视线便也在此时落定在了惢袖的身上。 这惢袖是从邕帝身边带过来的,她本就不知如何安排她才好,毕竟她若是不予重用这惢袖,那她打的便是邕帝的脸。可留在自己身边,她却也不能放心启用。 而如今日这般局面,她倒有了好的解决之道。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安排这些的时候, 故而她只先对侯在一旁的翠翘道“翘儿,你先替我去各...... ------------ 第四百三十章:灾后施粥 姜念娇的视线扫过整个大厅,厅里挤满了人,甚至因为人员太多,当下后来的人都只能站在屋外。 在确定了不会有新人到来后,姜念娇方才开口道“今日我召集大家过来,除了做一些人事安排,还有便是想给大家分发一些见面礼。” 见姜念娇居然不是训斥他们, 而且还有东西收,底下人不禁有些兴奋起来,众人也不禁开始议论着自己会收到什么。 姜念娇见了这样的场面也不制止,她只将站在队首的惢袖叫到了跟前。 随后她只...... ------------ 第四百三十一章:平抑粮价 而当下人们揭开粥水的桶盖时,看到热腾腾的白雾,嗅到粥水的浓郁米香气味,这群死里逃生之人此时方才感觉到了自己是仍旧活着的。 他们下意识便想挤上去,杜姑妈便高声道“大家不要急,一个个来,今日这粥供应充足,大家都有份。” 听到杜姑妈这话,那群人方才没有再推挤。 姜念娇见这部分灾民们解决了问题,便也打算驱车回返。 只是在车马行到半道后,她想着今日所见,还是没忍住只对车外的马夫道“咱们现在还是先...... ------------ 第四百三十二章:登门赔罪 从米粮铺子出来后,那宋楚楚忍不住试探的问了一句“二嫂,那什么王妃生的可真漂亮啊,她跟您什么关系啊?她怎么还认识陈校尉啊?” 听到宋楚楚这话,陈家二嫂只轻笑了笑,她回身倪着宋楚楚,也不说话。 宋楚楚有些心虚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陈家二嫂只笑了笑“没什么。” 宋楚楚却是不甘心的跟了过去“没什么是什么?你还没跟我说那姑娘是什么来历呢。” 经过这几日与宋楚楚的相处,她怎...... ------------ 第四百三十三章:宣示主权 而且这苏老板自然也知道孙德全背后的东家有背景,当下他们东家火急火燎的赶来降低米粮价格,想来这消息应当也不会有假。 故而只是这一番话的功夫,这粟记米铺的老板便也消了刚才对孙德全的怒火。 他拉着孙德全的手,只低声道“当下果然还得是孙老板的消息灵通。” 孙德全却是开口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粟记掌柜只道“现在当务之急自然是把价格降低,不过老孙啊,我如今好歹也是这米市的会长,那便得对其他...... ------------ 第四百三十四章:醋意横生 虽然不知陈靖淮这另一半为何会误会自己与陈靖淮有什么,不过姜念娇还是同她解释了一句“姑娘放心,我与靖淮大哥并无情意。” 听到这话,宋楚楚这才略微放下一些心思,不过她也不能放松警惕才是。 姜念娇自然也看出了宋楚楚对自己的紧张,又想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她只下意识打算以后还是远着陈靖淮,故而在这话音落下后,她便打算寻个借口开溜。 不想她还未曾开口,反倒是刚才迫不及待躲进屋里的陈靖淮在放下伤患...... ------------ 第四百三十五章:搭顺风车 仆人一见这情形,只当即嚷嚷了一句“你别跑!” 可惜他的喝止声,哪里劝得住那被吓破了胆的车夫。 仆人当下便想去追,车里的人自然也掀开了帘子。 他下了马车后,只对宋楚楚颇为温和关切的问了一句“姑娘没事吧?” 宋楚楚无语道“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听得这话,那人似乎也有些尴尬,他只同宋楚楚道“是陆某失言,还请姑娘见谅。” “你何止是失言啊!还有你这马车不会看路吗?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可是...... ------------ 第四百三十六章:引起疑心 宋楚楚闻言却是不免有些自得道“按照常理来说,我这身份的确是很难见上陈校尉一面,可是架不住我运气好啊!” 陆知章没有接话,不过他还是摆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宋楚楚当下也有心同陆知章提及自己的过往,故而她只低声道“其实是我救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挺有来头的,之后他带我去见了陈校尉。我便跟着陈校尉来到了上京。” 听到这话,陆知章垂下眼睑,心存疑虑。 什么人能指使得动陈家? 纵然他横生了一段...... ------------ 第四百三十七章:并不后悔 然而不想他在与自己的好友,巡城司卫队长告了假后,却在路上遇到一个摔倒的孕妇。 当时那孕妇坐在路边只疼得哎呦哎呦的叫唤,而此处的人群里也没有产婆。 故而当下他只能停下脚步,抱着那孕妇去了附近的医馆。 然而这医馆的大夫并不会接生,更别提在这个时代男女有别了。 故而最后,他只能在大夫的指引下,又去给孕妇找了产婆来。 好在他救援及时,那孕妇最后在产婆的接生下,倒是平安产出了一个孩子。 而等...... ------------ 第四百三十八章:夫妻离心 “你当真那般喜欢他?”陈靖淮脱口而出。 原本走在前面的姜念娇闻言身子也是一顿。 喜欢他? 或许是喜欢的吧,毕竟在他撩她时,她是心动过的,在预见到他死亡的时候,她也是真的生过一阵强烈的不希望他死去的感情。 可是她也清楚,她对赵衍桢的喜欢远没有上一段感情来的疯魔,不管在那段感情里她有多么不堪,又有多么的自私。 可那种急切的为一个人心跳的感觉,想将对方据为己有的心思她在这段感情里是没有的。 ------------ 第四百三十九章:何不马上取功名 “我这表弟从小就是个好动的性子,如今又在家乡那边习了一身武艺,我母亲的意思是这孩子功夫不错,便想让你给他安排个差事。” “这孩子能吃苦,也懂感恩,你随便安排都可以。”齐珮珮随后又补充道 说完这些话,齐珮珮便立刻低下头去了,那一瞬间她甚至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同陆知章开口,若非她见自己这表弟确实比自己那兄长父亲强了百倍不止,而且她也怕她那大包大揽的母亲见自己不开口便亲自...... ------------ 第四百四十章:错觉 故而齐珮珮只轻声道“如今这太平盛世的,哪里有什么功名可建,况且在京城贵人多,若是办事得力,不是也一样有升迁的机会吗?” “如今可并非太平盛世,你只是长居于都城中心,不知外面的凶险罢了,羌漠一直是我们的心腹大患,那巫毒部落虽然此次与我们联合剿匪成功。可他们的态度一直在摇摆。而在他们后面的部族更是野心勃勃。来日我们与羌漠必有一战。”陆知章只低声断言道。 齐珮珮哪里听自己夫君与自己说过这么多话,...... ------------ 第四百四十一章:来捣乱的 随着砰砰几声巨响,那雅间的门板便也轰然倒塌在地。 室内几人,听到这声巨响,自然不免同时朝门口望去。 而一把将大门踹烂的罪魁祸首,此时一见着众人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也摆出一副分外无辜的模样。 “哎呀,这门板怎么这么不结实,我就是想进来吃个茶罢了,没想到这木门居然如此不结实。”罪魁祸首装模作样的绕着那门板道了一句。 其他人并不知道女子的来历,不过陈靖淮却是一眼便认出了宋楚楚,一见她过来,陈...... ------------ 第四百四十二章:原来是旧相识 出了醉香居后,陈靖淮的脑瓜子还是嗡嗡作响。 甚至是扑面而来的寒风也不能令他清醒半分。 他知道宋楚楚惯来对自己有些动手动脚的习性,也知道宋楚楚喜欢撩拔自己。 可是她以前再怎么撩拔自己,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没有分寸。 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做的吗? 陈靖淮如今只觉得自己的三观正在慢慢崩塌。 毕竟这可是他的初吻啊,如今居然就这样被宋楚楚这个蛮霸女给夺走了。 而且这女人不是还怀...... ------------ 第四百四十三章:媳妇儿 浑然不知内情的陈嫤年却还在高声道“什么劳不劳的!你跟我三哥还客气什么?他让你去当副官不比在这京城四处游荡要强?” 陈嫤年的话只堵的严子卿哑口无言。 陈靖淮见他这般,便也只道“小妹,行了,想来子卿是有什么说不得的苦衷吧,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什么苦衷?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若是有苦衷我还能不知道?”陈嫤年立刻暴跳如雷。 陈靖淮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调侃道“行,行,行,从小到大都是你最了解...... ------------ 第四百四十四章:结识刘澍怀 严子卿的后一个提议,明显比前一个要来的靠谱的多。 毕竟京郊与京城还是有些距离,他倒也不必担心宋楚楚会泄露什么不该泄露的消息,而且那种庄子一般地广人多,宋楚楚便是进去了也有人看守着,倒是不用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故而陈靖淮连忙点了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你知道这些庄子在哪里吗?” 严子卿点了点头“你把人交给我,其他的您便不用操心了。” 陈靖淮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让严子卿帮忙,不过他也有...... ------------ 第四百四十五章:自作多情 宋楚楚这一嗓子,只让陈靖淮也终于被拉回思绪,虽然自己并非宋楚楚的夫君,可他心里却十分清楚,宋楚楚叫的就是自己。 他只得对那少年道“你如今住在哪里?我来日若是去云州,也好同你打一声招呼。” 刘澍怀这次倒是明白了陈靖淮的意图,他低声道“我就住在陆府,我表姐叫齐珮珮,表姐夫叫陆知章,不知大人可听说过?” 陈靖淮自然是听说过这两人的,且不说陆知章在没入朝堂之前便已是京畿有名的神童才子。多少京城孩...... ------------ 第四百四十六章:绝不纠缠 陈靖淮的话,无异于一根刺只深深扎进了宋楚楚的心里。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宋楚楚无声的笑了笑。 陈靖淮原本以为她还会大闹一场,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可是她在短暂沉默后,只是说了一句“好!我跟他走。” 说完这句话后,她并没有再看向陈靖淮。 陈靖淮也没料到她竟然会如此干脆利落。 之后宋楚楚也没有赌气离开,在与众人一起用过饭食后,她便安静的起了身。 只是她的腿脚因为刚才的扭...... ------------ 第四百四十七章:暗卫统领周英奇 而马儿在出了城后,城郊沿路便也显得更为寂寥了。 少了车水马龙做掩护,加之此处又是官道,陈嫤年纵然有心想跟上他们,也只能保持一定的距离。 虽然官道上也不乏往各处去的马车与马匹,可眼下她也担心这车夫或者严子卿万一突然回身,那岂不是一眼便能看到自己。 于是陈嫤年便一直保持着相隔两三辆马车的距离尾随在他们的车后。 如此一番跟踪,在绕过两三个叉道口后,与严子卿他们的马车同行的车辆便也越来越少了。 ------------ 第四百四十八章:周英奇相邀 严子卿闻言自然配合的点了点头。 而待那人离开之后,严子卿这才转过身子看向陈嫤年道“阿嫤,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嫤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她想找个合理的借口让严子卿相信自己说的话。 然而她脑子笨,转了一圈,也没想出个合理的解释,最后她只能傻呵呵的笑道“是啊,我怎么会在这儿呢?” 听到陈嫤年的话,严子卿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你是从我离开后便一直跟在我身后的,那院里的人你也都看到了吧?”严子卿...... ------------ 第四百四十九章:放还宫女 而这些马车停留在此处,自然也只是因为这一次宫里放还的宫人里除了杂役,其实还有一些皇妃身边的掌事宫人也可能在其中。 毕竟今年先是张贵妃因为争宠投毒被发落,之后又是敏皇后被废,接着又是毓贤妃去世。甚至还没出宫的皇子里还折损了一个五皇子。 宫里这般大的变动之下,那些各宫的宫人们自然也有了大的变动,尤其是那些曾贴身伺候过这些主子们的老宫人里虽然有一部分人已经找到了新的主子。 但也有一部分人或怀念...... ------------ 第四百五十章:推销胭脂 倒不想姜念娇不过刚刚点了头,兰玦便拿着那盒金花燕支直接上了手。 他只将那沾满红蓝花液的金箔纸蘸水过后,随后竟是直接以手涂抹胭脂沾于姜念娇的面部之上,待得那杏目桃腮初现之后,他只又用粉扑在那原有的胭脂基础上再覆了一层白色粉底。 也不知是他的化妆技术好,还是姜念娇本就适合这样的妆容,在他还未曾上完全妆后,姜念娇的气色便被提升了一度不止。她原本是灵动类的美人,在画过这个妆面后竟也显出一种含情脉脉...... ------------ 第四百五十一章:无妄之灾 人们或提着灯烛,或三三两两的凑了过来。 在看到那完好无损的家丁时,他们有人只不耐烦道“什么杀了人?人在哪儿啊?” 家丁虽然没有留下很多的伤,但显然刚才的心理阴影却是已然留下。 他只哆嗦着嘴唇,随后又将手指颤颤指向靠近王妃房间的长廊处。 人们闻言只半信半疑的按照那家丁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倒不想到了那里以后,只见得那长廊处却是已经围满了人,其中今夜负责值守的翠翘只轻轻拍了拍怜莺的脸颊。 ...... ------------ 第四百五十二章:噩梦醒来后 姜念娇不知事情全貌,听到的也只是翠翘义愤填膺的结论,当下她自然只先是关心的询问了一句“那怜莺她没什么事吧?” 翠翘闻言摇了摇头“她倒是没什么事,也就是脑袋撞在了柱子上,不过我看她好像也没受什么伤,就是现在他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好像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姜念娇闻言只道“那我们现在过去看看怜莺吧。” 翠翘却是一把按住姜念娇道“眼下倒是不急,我已经安排其他丫鬟陪着她了。夫人真要想见她,明日...... ------------ 第四百五十三章:可疑的香包 可如今这系统在向自己发出了警告之后,便直接消失了。 当下这种情形倒也由不得姜念娇不得不担心了起来。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使室内铜壶滴漏之后只滴滴答答不知响了多久,她却仍是辗转难寐。 可也正是因为没有睡意,她在后半夜的时候,能分明感觉到自己床后似乎再一次站了一个人影,那人轻轻掀开了床帘,随后只俯身再次坐在了自己的床头。 此时的姜念娇并不敢发出声音,可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很可能便是怜莺。 于...... ------------ 第四百五十四章:查不出任何问题 赵念泽对于这些人的劝话自然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的。 他此时只仍是脚步不停的往外走,同时他只也出言斥骂着这群内侍道“交给你们?我之前不就是将她交给了你们,可眼下这才几天?你们这群废物便连个人都看不住。我真不知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面对着赵念泽劈头盖脸的怒骂,那被骂的人此时也只能谨慎的连声应是。 到姜念娇迎上来给他请安时,他也只是略微一愣。 不过只是片刻后,他的脸上也不禁产生一丝怀疑道“阿娇,...... ------------ 第四百五十五章:配合检查 马车行到晋王府后,姜念娇自然第一时间便让翠翘去将怜莺找了过来。 倒不想怜莺过来时,却是一副黑眼圈深重,眼神呆滞的模样,有一瞬间姜念娇几乎要以为她是又一次被人控制了。 不过很快同她一起过来的朝露便与姜念娇说了缘由,原来昨夜怜莺在得知自己睡着后有掐人的习惯,她当下只怕再伤到旁人竟是不敢再睡了。 知晓了其中内情,姜念娇自然也不再耽误时间,她指着怜莺道“这就是我那贴身丫鬟怜莺了,她之前也没有夜游...... ------------ 第四百五十六章:结果确认 此时透过幽微的烛光,赵琅眼中所见的却赫然正是原本应该睡在在外榻的怜莺。 此时怜莺正跪座在自己的床头,而她的双手则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脖颈。 这就是自己三嫂所说的情况吗? 透过怜莺那双失神的眼眸,某一瞬间,他能感觉到此刻的怜莺虽然醒着,但她所有的行为却并不像是在由她自己控制的,她就像是一具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一般。 而这一发现自然只让赵琅感觉到十分兴奋,故而他一直都没有阻止怜莺的动作,直到他感...... ------------ 第四百五十七章:齐雲的报恩 从晋王府到达东市,不过才将将用了半个时辰。 然而姜念娇却觉得自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这几日她一直在等着系统上线,然而系统没有回应不说,甚至是之后那面板上的系统故障字样也不见了,整个系统面板里只有一片空白。 这一次的故障好像比前几次要来的更为严重。 也是因为如此姜念娇只越发的心神不宁。 她总觉得系统的这次故障背后可能会有一场大变故。 可她不知道这变故会带自己走向什么结果,更不知道这次的故...... ------------ 第四百五十八章:摊牌了 虽然姜念娇并不想与陆知章再有什么纠缠,事实上重生之后,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可是那人却还是对自己死缠烂打,如今想来逃避怕也不是万全之策,她或许必须好好同对方谈一谈才是。 而且她也实在想知道陆知章的这个香包又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 淡漠的日光落在窗台之上,也普照在了窗台之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明媚。 然而在这雅间的内座里,一切却像是都被笼罩在了背阴之地的冷寒之中。 陆知...... ------------ 第四百五十九章:不识字的新婚夫妇 那文秀的女子见外间的人真是自己丈夫,这才将院门打开一半。 那伙计便也走进了屋里。 他只笑嘻嘻道“媳妇儿,今日咱们不用做饭了,便随便吃用些堂食吧。” 那女子闻言自然也点了点头,而待她将大门栓好,一回身时,倒不想只与那伙计差点撞上。 女子到底是新妇,脸上只是一红“夫君你怎么离得这般近,若是伤到你了可怎么是好?” 那伙计却是急不可耐的抱住那新妇道“便是被你伤了为夫也心甘。” 新妇当下自然...... ------------ 第四百六十章:张丽锦 毕竟她若真是对自己存有坏心,当初又何必千里奔赴过来给自己送行。 毕竟她若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又何必在他身死的消息传入京城后还坚持嫁入晋王府。 想到那些零碎的梦境,虽然心口仍旧隐隐作痛,但他也只以为这不过一场无稽之谈。 意识彻底清醒后,他便开始展开那卷羊皮纸卷的信看了起来。 然而所读不过片刻,那半开着的门窗外却是有了些悉索的响动。 随后一名黑衣劲装且蒙面的暗卫只翻身进入内室。 而在进...... ------------ 第四百六十一章:三方合作 故而这话与其说是报恩,倒不如说是讽刺,亦或者提醒。 然而赵衍桢被如此讽刺,却也并不以为意。 他只低声道“此事事关这云州二十年的安宁。若锦娘能在其中尽些心力,我虽不能保证有生之年能让那些羌漠异族一直不敢打我大邕的主意,但这一举至少也可使羌漠异族二十年不敢进犯。锦娘若能从中立功,届时或许也未必不能重回朝中呢。” 听到并非是拿自己做炮灰,张丽锦此时自然也放松了下来。 当年他们为陈大司马所救之...... ------------ 第四百六十二章:检查货物 倒不想那货物软软的,一被长矛刺中,那麻布袋子上便染出了殷红的鲜血。 便是刚才拿长矛刺那麻布袋子的年轻守城士兵只也被吓了一跳道“你们这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那余麻子跟另一个伙计,也没想到今日会卡在这里,二人对视一眼,立刻便慌了神。 其中那余麻子的伙伴只连忙机灵的主动笑着走过来打招呼道“都是些山货,这不是边贸活动快开始了嘛,我跟我兄弟便想赶在年底之前将这批山货卖出去。之后我们也好过年啊。” ...... ------------ 第四百六十三章:认错人了 一想到自己被人骗了,那壮汉便咬牙切齿的用羌漠语骂了一句混蛋。 不过此时再去与那些邕地的人牙子计较已经是来不及了。 而负责验收的巫毒官员只对那壮汉道“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在大王没有指定人数,不过你下次再行此事,可千万要记得都验一下货。” 那壮汉只连连点头,随后又拍了拍那官员的肩膀只道晚些会去找他喝酒。 看得出来,眼下这二人关系还是十分要好的,那官员闻言也不推辞。 而在壮汉与他的骑兵...... ------------ 第四百六十四章:江米枣泥糕 主帅营帐之内,一名外披黑色裘服,内搭明光铠甲,身形瘦削,眉眼阴郁的黑发青年正如一柄利剑插在这营帐之中,他的周边俱是身形魁梧,体格壮硕的羌漠武夫。 然而或许是因为青年身高足够修长,纵然他是衬在这群羌漠武夫之中,竟也不显半分势弱。 甚至因为这犀利的五官与过盛的病气,站在青年面前的人只都能隐约感觉到一股阴鹜的压迫感。 青年一边指着关渊镇附近的地形图,一边对身后的众人做着线路指示。 而在众人聆...... ------------ 第四百六十五章:诺娘与赫廉 都说邕地女子性情柔顺,小意温柔。与性烈,豪放的羌漠女子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故而这些邕地女子被卖到羌漠之后,多半是会被沦为女奴与玩物的,人们对于顺从与温和的异族人所采用的手段从来是尽其所能的压榨。 那位诺娘在被卖到皇宫为奴婢之后,当得知自己将要面临这样一个结果时,便无时无刻不在想逃。 不过她势单力薄,而且远在异国他乡,她的抗争是失败的。 但被抓回来后,那位当时已是科索领主正妻的公主对诺娘...... ------------ 第四百六十六章:试探与反试探 帐外的士兵等了许久才等来了大殿下与五殿下走出营帐,亲兵们还未来得及阻拦,当下那小兵只连忙迎了上去。 看到那小兵,赫廉显然有些惊讶,他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到了此处,诺娘呢?” 听到五皇子问话,那小兵连忙低声道“是诺娘让我来给你送糕点的,她还在厨房里。” 听到这话,五皇子此时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接过那食盒,只突然对大皇子道“大哥,你要不要再尝尝诺娘做的江米枣泥糕。” 听到赫廉的话,原本准...... ------------ 第四百六十七章:夜宴 胡天八月即飞雪,入夜的边关寒风簌簌,驻守在外的士兵只在岗哨处站的笔直,然而大营帐之内却是温暖如春,一派纸醉金迷的光景。 这次的宴会是巫毒部落的大皇子负责招待的,虽然赫廉与赫容都没有兴趣在战时参加这种骄奢淫逸的宴会。 不过作为合作方,他们自然还是得给这位巫毒部落大皇子的面子。 故而当下这场宴会还算其乐融融,场下葡萄美酒夜光杯,琵琶美人舞霓裳。 而声色犬马之中,那巫毒部落的大皇子更是一派今...... ------------ 第四百六十八章:赫廉皇子醉酒 张丽锦随着赫容重新回到大帐之中时,帐中正响起一派喧哗之声。 “你不是诺娘!你给我走开!” “你……你再敢过来,我可要动刀了……嗝!” 帐下长桌处在张丽锦离开没多久后,那位巫毒大皇子在知道赫廉喜欢的是美妇之后,只又另寻了两位妇人相陪。 倒不想原本已经喝醉酒的赫廉。在张丽锦离开后,便只是安静的趴在桌上安静休息,可不想自己才休息不过片刻,便有人来他身边骚扰,他不胜其烦,又见对方不是诺娘,他当...... ------------ 第四百六十九章:千里寻女 他几乎是贴着张丽锦的耳朵低声道了一句“要想让我相信你,你总得向我证明些什么吧?。” 张丽锦闻言,只先是惊惶的望着赫容,随后在权衡之下,她最终还是拾起了刚才落下的那把长剑。 看着张丽锦做出的抉择,那赫容这才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来。 而张丽锦只起身朝那些人一步步缓慢走去。 虽然人人都畏死,可是大家也都清楚这是无可避免的结果,眼下与其挣扎,倒不如护着一人。故而在张丽锦到来时,那些女子只静静的闭...... ------------ 第四百七十章:心服口服 赫廉闻言只羞涩一笑,他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有些想诺娘了。” 他当然不会说,他昨夜梦到诺娘已经离他而去了,醒来面对空荡荡的行军床时,他也怅然失若了很久。 张丽锦闻言却是轻轻摸了摸赫廉的脑袋道“傻瓜,我如今除了跟着你,还能去哪里啊?” 赫廉闻言却是定定看着张丽锦,随后他只一把欢喜的抱住张丽锦。 对于赫廉的举动,张丽锦倒是早已经习惯了。 她权只当这是赫廉表达温情的一种...... ------------ 第四百七十一章:打破原则 听到这话,那步兵将军明显跃跃欲试。 不过他到底还是顾忌于对方皇子的身份,而且他可没忘记,这次出兵,大皇子可是三军主帅。 故而那步兵将军,随后只将目光落在一旁的赫容大皇子的脸上。 只是赫容的神色惯来阴郁,他倒是看不出对方到底是什么心思,而且正是因为捉摸不透赫容皇子的心思,那步兵将军当下也不敢造次。 然而赫廉却是兴致勃勃的再次相邀道“怎么样?将军可愿应战?” 这一次,还没等那步兵将军先开...... ------------ 第四百七十二章:地形图与情报 进入营帐内时,张丽锦只不自觉扫视了一眼内部的环境。 她几乎一眼便看到了案牍上堆放的文卷。 营帐之内设施简单,就连能放东西的桌子,张丽锦也只看到那一张案牍。 她自觉此时正是天赐良机。 故而她只径直走到那案牍前,而正当她想趁着摆放食物的空档偷偷看一眼那案牍上摆放的羊皮卷时,不想赫廉却是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箭步便冲上来直接将那羊皮卷卷了起来。 于此同时,他只又将案牍上其他的文卷也一并堆放到了铺...... ------------ 第四百七十三章:情敌相见 而从刚才赫廉在看北城地形图一事上,她也能感觉到赫廉的主战场应当是在北城。 然而作为主帅的赫容如果不在北面的话,那这场战争的主战场,便或许不是在北面了。 而正在张丽锦思量之时,那铁木尔此时却是立刻撂挑子不干了“殿下,我们是您的亲骑兵,您去哪,我们便去哪!大殿下居中指挥就行了。一直以来我们不都是这样行事的,怎么到了如今,这战事反而变了个模样?这临阵换将可是兵家大忌。” 听到铁木尔的话,赫廉只...... ------------ 第四百七十四章:争风吃醋 铁木尔自然不会信赫廉的话,毕竟诺娘从以前就是个温柔性子,怎么可能跟这臭小子一样动不动就出口伤人啊。 故而在赫廉这话之后,铁木尔反而只有意贴着诺娘座近了一些。 一看铁木尔这厚颜无耻的举动,赫廉差点气的没直接动手。 故而他转身对张丽锦用邕地语道了一句“诺娘,我与将军有话要说,你还是坐我旁边的位置吧。” 诺娘闻言自然配合的点了点头,一见诺娘起身,铁木尔一着急立马用羌漠语问道“诺娘,你这是要去...... ------------ 第四百七十五章:寻找吕兴燕 听到这话,张丽锦只小小的挣扎了一下,不过此时赫廉是存心如此,张丽锦自然挣脱不开,故而无奈之下,她只能踮起脚尖打算蜻蜓点水在赫廉的脸颊上亲一口。 然而赫廉却似乎早料到张丽锦的行动,在张丽锦准备亲吻脸颊时,他只故意错开头颅与张丽锦的嘴唇相对而上。 随后他甚至还想由此加深这个吻,不过在他准备扣住张丽锦的后脑勺时,一直听到他们二人用邕地语交流叽叽喳喳的。偏偏自己还一句都听不懂的铁木尔也忍不住发话了...... ------------ 第四百七十六章:生死两茫茫 倒没想到这姑娘的警觉性如此之高,不过张丽锦作为一个专业的暗探,解释自己的身份自然也是随口就来“你没见过我也正常,我与兴燕是很早就认识的了,我们以前住在同一条街上,她常来我家玩,一来二去我们便也认识了,我比你们后被拐来,故而那日看到兴燕后,也不敢贸然相认,只怕会给彼此造成什么危险。只是我也一直在关注着兴燕,若不是这几日没见到她人,我也不会找到这里来了。” 张丽锦自认为自己这番话,说的也算滴水不...... ------------ 第四百七十七章:传信 说完这话,吕叔几乎有些神经质的将那长命锁拿着翻来覆去的看,好半刻后,他才哆嗦着问了张丽锦一句“你怎么会有燕儿的长命锁?” 被吕叔这么一问,张丽锦一时也有些尴尬了起来。 虽然杀死吕兴燕并非自己的本意,如果不杀她,她也避免不了一死,可这吕兴燕毕竟是自己杀死的。 故而此刻她在被对方质问时,反而只生出了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不过负罪归负罪,眼下她正有求于对方,故而对于这吕叔的质问,她只低声道了一...... ------------ 第四百七十八章:追逃 那小军官得了令,自然狗腿的冲着那两爷孙喊道“主子问你们话呢!你们识相的便赶紧下来!” 然而也不知是这倾盆的暴雨阻挡了声音的传播,还是那两名邕地人故意装作听不到那小军官的呼喊。 在那小军官出声之后,那老者也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甚至只是抱着那瘦小的少年上了马,随后他自己便也准备翻身上马。 那小军官眼见着这老者要走,而赫容大皇子这尊杀神又在自己这儿杵着,故而他当下也顾不得外面正是暴雨倾盆,...... ------------ 第四百七十九章:踏脚石 可笑的是那时的他竟真以为自己的父亲是真的将他当成了继承人的替代品。 他父亲总说一个杂种都比你强,你若是再如此不中用,我迟早废了你,另立他人。 明明他的父亲说这种话时,对他分明是充满了轻蔑的态度。可笑那时的他太过一厢情愿。 他的乐于配合,与自己父亲的用心几乎不谋而合。 只可惜他并没有得到自己父亲的看重,他的父亲也没有因此达成自己的目的。 反而那继承人因为长久以来的刺激,只被迅速激发出了...... ------------ 第四百八十章:顺利传信 豫嘉山附近一带的山谷里,一小队轻骑兵披着蓑衣正在冒雨巡逻。 自从都尉府上来了一个神秘人之后,都尉对于城里城外的巡逻要求明显严格了不少。 故而即使今日雨点滂沱,这队轻骑兵也不敢轻易糊弄过去,只是在他们行到两山交界处,众人却能明显听到前方似乎响起了得得的马蹄声,瞬时这队轻骑兵只立刻警惕起来。 当下只有人不自觉拾起了自己手里的弓弩,也有人抽出了手中的佩刀,他们只待着那不明情形的闯入者到来时,随...... ------------ 第四百八十一章:探知消息 故而赫廉只板起脸,一脸严肃道“大哥,你同我说实话!” 见赫廉这般表现,赫容这才朝那女奴挥了挥手,他只示意女奴先下去。 而待女奴离开帐子之后,赫容这才与之说起今日之事“今日有两名邕地细作逃出了营帐。我在追击这两人时,只被其中一名邕地细作所伤,好在属下们救援及时,我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听到赫容这话,赫廉的神色也是一肃“邕地探子?那眼下大哥可抓到了那两名探子?” 见赫廉问起此事,赫容的眉头...... ------------ 第四百八十二章:重回关渊镇 听到张丽锦的问询,赫廉只不自觉便想到了自己大哥赫容的吩咐,故而他只含糊的一带而过“也没什么,都是一些军中事务。” 觉察到了赫廉的警惕,张丽锦自然也不好继续探听下去。 故而她只能继续装作头昏脑胀,沉沉睡去。 而赫廉则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张丽锦。 看着张丽锦与诺娘那张一般无二的脸容,他只觉一时心头恍惚。不想此时一名小兵却是突然掀了帘子进来,不过赫廉在对方进入帘内时,却还是轻嘘了一声,只示意对方...... ------------ 第四百八十三章:三个请求 听到陈都尉的问话,宋欢的眼眶便又是一红。 “我们在出那营地大门时遇上了赫容,那赫容对我们抱有怀疑,便亲自来追,我跟吕叔同乘一骑,根本跑不过赫容,吕叔担心我们都要落入敌手,便下马绊了赫容的马,之后他为了拖住赫容,只与赫容缠斗在了一起,我……只怕吕叔已经是凶多吉少。” 听了宋欢的讲叙,看来这吕叔倒真是拿命来担保了这封信的平安送达。 故而场中虽然对他们的身份还有些存疑,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这段...... ------------ 第四百八十四章:抓获人牙子 不想那亲兵却也是个硬茬子,他只冷声道“啰嗦什么?如果这里面的东西跑了,我赔便是!你们还不赶紧给我将袋子打开。难不成是要我亲自动手吗?” 听到亲兵的话,便连进出的百姓们只也围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胆子大起来了。 “什么活物啊?我看你们就是在做贩卖人口的生意吧。” “是啊!是啊!刚才那声音听起来分明就是有女人被堵了嘴。” 听着众人的七嘴八舌,这余麻子二人一时也被架在了当场,根本无法后退。 而就...... ------------ 第四百八十五章:一网打尽 余麻子尚未开口,与他同行的那伙计便抢先开口了,毕竟眼下根本无从抵赖,与其顽抗倒不如主动招认了才更好。 故而那同行的伙计只连声道“都尉大人,我招!我全都招!” 听到对方的话,余麻子立时瞪着那伙计。 然而那伙计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向余麻子了。 陈都尉见那伙计如此配合,便也主动审问起那伙计来。 …… “大哥,余麻子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这一次他们不会是被抓住了吧?” 羊肠巷这处破旧的一进小院里...... ------------ 第四百八十六章:先发制人 那副官看了一眼两旁的兵士,随后低声道“若是直接说这些人出了事,到时不免惹得都尉怀疑您的能力,可若是不说,似乎也不妥当。” “要我说,不如您便说我们到的时候扑了个空,这些人早逃到不知何处去了。” 听到副官这话,士官显然还有些担心道“可这些人怎么办?都尉若是查出来,那可就不是能力不行的问题了。” 副官闻言只一副全然为了那士官考虑的心思道“大人担心不无道理,不过眼下只是一些小事,大人未必会多加...... ------------ 第四百八十七章:帮一个小忙 这一次确确切切的听到对方提及了余麻子的大哥余守备。 故而那少年只连忙靠近一脸期待的看向那副官道“是余守备让你过来的吗?” 那副官没有等到余麻子的回答,本想走近过去看看余麻子,不过在听到少年的问话后,他也不自禁将视线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他看向少年道了一句“你是谁?” 那少年连忙走近几步道了一句“我是麻子哥的兄弟啊!” “我没听说余守备家还有其他兄弟。”那副官毫不留情的指出道。 少年闻...... ------------ 第四百八十八章:后知后觉 赵衍桢见他不开口,便主动将那信筒拆开了。 只见那信筒里扯出来的却是一张关渊镇里外的地形图。 这种机密文件被放在了一位武官身上,加之这武官还似乎与羌漠人有某种交易,旁人只要稍加推想,便能想到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幕。 而那余守备在赵衍桢抖开了手中的信纸之后,只也终于颤抖着开了口,他一把跪在赵衍桢的身前,随后连声道了一句“殿下饶命。” 赵衍桢却是朝那余守备走近了几步道“我饶谁的命,你又没犯错。...... ------------ 第四百八十九章:斩首示众 赵衍桢随后又道了一句“余守备,你是个聪明人。眼下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吧?” 余守备经过刚才一系列的事件之后,他自然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故而他只颤颤点了点头“殿下但有什么吩咐,只管与我说便是。” 赵衍桢见他如此上道,便指着那上头的名单道了一句“我收到的密报里,城西的细作远不止这名单上的几位,而你是这些细作与羌漠人联系的联络员。我要你老老实实,一字不差的写上这些细作的名字。” 余守备...... ------------ 第四百九十章:两地此心同 一次哭是在邕地的正月里,当时诺娘在揉糯米枣泥糕,眼泪滴滴落在案板之上,而那时的他因为饿得紧,便以帮忙的借口偷溜到了诺娘的身边。却不想到了诺娘身边,他却发现诺娘在哭泣。他问诺娘为何哭,诺娘说她想自己的娘亲,想自己的弟弟妹妹了。 那时候他记得自己便搬了板凳过去,随后他站在板凳上替诺娘擦干了眼泪,并且安慰诺娘不要哭,往后他就是她的家人。 诺娘听了他的话只破涕为笑,他依稀记得诺娘是应了一声好的。 ...... ------------ 第四百九十一章:诺娘的身世 少女闻言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其实我也只是觉得他不像坏人,况且不管是羌漠人也好,是邕地人也好,大家都是人,都有父母亲族,少了谁都会有人在远方哀痛。若是大家能和平共处就好了。” 听到少女的嘟囔,张丽锦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她朝少女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我也是如此希望的。” 而二人在寒暄了几句之后,那少女便也离开了,张丽锦这才重新去铺开自己手中的毡毯,不想在她...... ------------ 第四百九十二章:转寰的余地 看来不管是那诺娘,还是那酷似诺娘的女子,如今只都是不能留的存在。 …… 夜如浓墨,狐归原处的军营里正静静燃烧着火光。 赫廉带着一帮子士兵来到那处被集中看守着的营帐之时,门口守卫的士兵自然也认出了赫廉的面孔,他们一见了赫廉自然免不了朝着赫廉行礼。 不过在这行礼的途中,他们自然也意识到了赫廉的来者不善。 故而旁边的一名士兵只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句“赫廉殿下,这里是关押那些女奴的地方,您是不是...... ------------ 第四百九十三章:遇旧人 赫容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随后他只又继续问道“可如果那细作是你亲近的人呢?” 听到赫容这话,赫廉不免也皱了眉头,不知为何,当下他只不自觉便想到了那个酷似诺娘的女子。 他感觉自己大哥好像是在影射对方。 不过他刚刚才与赫容发生过争执,故而赫廉只道了一句“大哥放心,若她真是细作,我自然绝不姑息。” 听到赫廉这样的承诺,赫容自然知道自己这最后一句话怕是又不免惹得赫廉不快了。 故而他不再多言,...... ------------ 第四百九十四章:与鸾衣卫联系 这二人的脸,她们大概到死也不能忘吧,毕竟她们会来到这异国他乡也都是拜这二人所赐。 少年已经感觉到帐篷之内的气氛已经有些不对了,故而他只试图缓和下气氛,他笑着同她们打了个招呼。 听到他打招呼,一名浑身脏兮兮的邕地女子却是突然朝着他扑了过去。 眼见着对方便要将少年扑倒在地了。 不想一旁的青年却是突然一掌将那女人拍飞了出去。 感受到了绝对的力量压制,原本仗着人多有些蠢蠢欲动的女人们只再次平...... ------------ 第四百九十五章:求见赫廉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营帐之外的侍卫在得了赫廉的吩咐后,只将一桶白粥和一笼馒头抬了过来。 几乎每一名女子都在这之后分得了一碗白粥和半个馒头,虽然粥水清的米粒可数,不过这样的待遇显然还是要比前几日好多了。 毕竟前几日在没加份量的前提之下,她们几乎只能分得一餐食。而如今能分得早饭,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当这两名侍卫将食物分到齐娘子面前时,那齐娘子却是突然开口用羌漠语道了一句“这位小哥,...... ------------ 第四百九十六章:邀无好约 见张丽锦真与诺娘是姐妹关系,齐娘子这才开口道了一句“诺娘与我都是早期被卖到科索王朝那边的女奴,我们都算幸运,她在不久之后被五殿下的生母玛雅大公主挑中,只负责照顾五殿下的起居,而我则通过努力,与同乡的提携,只在厨房里接替老管事娘子,成了新管事。因为同在王廷效命,都是邕地人,我们在一场王廷的宴会上相识,又因为脾性相投,故而我与她便成了朋友。” 说完这话,那齐娘子只还将自己的袖子稍微锊上来了一些。 ------------ 第四百九十七章:求助孔教头 赫容轻轻点了点头“我是说过这样的话,怎么?你这是有他的什么消息了?” 张丽锦见状立刻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有!而且这个消息可是关乎到您的安危的。” 听到这话,赫容的神色一冷“关乎到我的安危?” 说这话时,赫容的眼底里只闪过阴霾,狠戾与狐疑。 张丽锦见状只又重重点了点头。 “你倒说说是怎么个关乎我安危法?”赫容眼底里的几种情绪此时只在极短的一瞬间滑过,然而再说这话时,他眼底里的光却...... ------------ 第四百九十八章:渐生嫌隙 眼见着一枝穿云箭朝自己的方向射来,赫容这一次倒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 而在他将手放开之时,张丽锦便立刻瘫软在了地上。 好半刻后,她方才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于此同时,那支箭矢只也随着赫容的放手而射进了草丛之中。 张丽锦怔怔的看着那支没入草丛的箭矢,某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几乎快要死去。 而赫廉在射了那支箭后,只也连忙翻身下马,他几乎连看都没看赫容一眼。 在到了张丽锦身前时,他只一把便将张丽...... ------------ 第四百九十九章:乌头草毒箭 齐娘子提着食盒从营帐里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她在与门口的守卫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往一早替自己安排好的帐篷处而去。 只是在她即将到达那帐篷处,在她突然要掀开那帐篷之时,一支箭矢却是突然从她身后射将过来。 齐娘子并没有意识到那支射向自己身体的箭矢,等到她意识过来时,那支箭矢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 直到看到胸膛处的箭矢,她方才意识到自己被人一箭穿心,而且那箭矢之上似乎是沾染了什么毒液,齐娘...... ------------ 第五百章:搜寻令牌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打猎用的都是已经抓到的猎物,哪里需要在箭上涂这个!而且我总共应该才射中三只猎物吧。”巫毒大皇子立刻便嚷嚷了起来。 赫廉没什么表情道“我能看看你的猎物吗?” “当然没问题。”巫毒大皇子高声回答道。 随后话音落下之后,他只出言对一旁的侍从道“你们去将我的猎物搬过来给五殿下瞧瞧!” 听了巫毒大皇子的话,很快便有几名侍从准备跑去抬那大皇子的猎物。 然而赫廉却在此时跟上去道...... ------------ 第五百零一章:达玛的信 而她没来得及说的话,会不会是与自己的姐姐诺娘有关? 其实只是想想,张丽锦心里便也有一些计较。 毕竟前些日子那大殿下试图趁着赫廉不在的时候对自己痛下杀手,她当时为了拖延时间,只反复提及了诺娘,而这赫容显然对诺娘有种莫名的敌意。 而如果真如这信上所说,诺娘的死与赫容有关,倒是不知这赫容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而在她想的正出神时,却听外面突然传来一声五殿下前来的通报,这通报倒是拉回了她的思...... ------------ 第五百零二章:兄弟对质 赫廉并没有立即开口,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赫容。 面前的青年披着一身黑色的狐裘,仿佛周身都在散发着黑色的阴气,他脸色十分苍白而疲惫。 但那双眼睛却像是深邃的幽潭一般,谁也不知他到底有着怎样的心事。 见赫廉没有开口,赫容不免又抬头看了赫廉一眼道“阿廉,你不是要找我吗?现在见到我了你怎么又什么都不说了,你知道我现在很忙的。” 在赫容的催促下,赫廉此时倒终于开了口,然而他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大哥...... ------------ 第五百零三章:故技重施 随着赫容的话音落下,霎时间他的脖子处便有血珠子滚落至衣襟。 他淡淡看着赫廉道了一句“阿廉,你是真要杀我?” 听到赫容这话,赫廉的思绪纷杂,他是想杀了他,毕竟他欺骗了自己,害死了诺娘。毕竟他说他从一开始对自己的好便都只是利用。 然而真要动手时,在看着赫容那平静的面容时,他却觉得自己手中的剑也跟着颤抖。 赫容见他虽然划破了自己的脖颈,却并没有再继续下去,他便也知道赫廉眼下是心软了。 故而...... ------------ 第五百零四章:旁证清白 “你以为这些人会跟我讲道理吗?更何况眼下到处都找不到五殿下,若是由大殿下做主,我只怕当下更是要必死无疑了。”张丽锦苦笑着道了一句。 听到张丽锦这话,那侍女这时也才想起上一次张丽锦差点被赫容大殿下带走并且杀掉的事情。 故而她只慌张问了一句“那咱们眼下应该怎么办?” 张丽锦闻言只连忙道了一句“还能怎么办?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羌漠侍女便连忙道了一句“那你赶紧逃啊!” 张丽锦却是低声...... ------------ 第五百零五章:黄雀在后 赫容刚才的话,他显然全部都听到了。 只可惜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在听到赫容的这些话时,他是真的恨不得与赫容同归于尽。 而往日的那点兄弟之情在得知他如今居然想让自己的骑兵去送死之后,便也被挥霍了个干净。 只可惜他不能反抗。 他愤怒的瞪着赫容,而赫容却在他瞪着自己时,低声道了一句“阿廉,我本不想对你的人动手的,你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若不是你不肯听我的,若不是你非要追究真...... ------------ 第五百零六章:自救行动 他只朝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随后那些士兵便一拥而上将那两名守卫堵嘴捆绑了起来。 而在粗暴的解决了守卫士兵的问题之后,这名小队长便只拿着赫容的手令到了帐子里。 此时帐子里睡着的邕地女子们几乎有半数只都被帐子里的争执声音吵醒了。 如今在感觉到帐子外有人闯进来后,她们也不免害怕的看着帐子外的火光,和这些贸然闯进来的羌漠士兵。 那小队长随后只用羌漠语言道了一句“你们赶紧出来,我们要带你们离开!...... ------------ 第五百零七章:阴谋败露 赫廉看着张丽锦的一瞬,还是有些恍惚的,显然他还没明白这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女人为什么能找到自己。 而张丽锦倒是一刻也不敢耽搁,毕竟赫容就在外面,他随时都有可能再回来。 故而在表明了自己的目的之后,张丽锦便立刻开始替赫廉解起了绳索。 只是不想那所有绳索几乎都绑的很紧,而且打的还是死结。 张丽锦没有耐心结绳结,只连忙从袖子里抽了一把匕首便要割断赫廉手上的绳索。 然而此时帐子外却是突然响起一声...... ------------ 第五百零八章:另有打算 此处距离赫廉手底下的士兵们本就不远,不过片刻原本还没到齐的士兵们只立刻便相对而立了。 一时之间这现场竟有了僵持之势。 赫容自然也不好直接再与这些人起什么冲突。 而那将领虽然很厌恶赫容对五殿下做出的事情。 可眼下明显也不是内斗的时候。 故而那名将领只冷冷看着赫容道了一句“大殿下!我们本也无意与你强行发生什么冲突。您看当下您是直接放我们离开,还是别的什么。” 赫容阴沉沉的看着那将领,虽...... ------------ 第五百零九章:瓮中捉鳖 翌日,黎明前夕。 豫嘉山一带正漫起满天的大雾,一队士兵正从豫嘉山的地道出发行进。 那地道里十分阴暗潮湿,仅能容纳两三人并排行进,加之这地道几乎是从巫毒边境一直挖通到关渊镇西门城下,故而当下越往深处走,空气便越发的稀薄。 而这还不是最严峻的问题。在行到这地道口子中段之时,有羌漠士兵赫然发现在洞顶似乎挂上了一些泡泡一般的包裹。而这些东西从中路段一直延伸到了邕地的另一道口子处。地洞狭窄,有士兵...... ------------ 第五百一十章:战事结束 话音落下之后,青年的刀剑便也毫不留情的落在了这些人的身上。 那些人只做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于此同时也有人在高声叫着护驾。 然而这些叛兵被杀了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也已经是自顾不暇了。 在意识到自己都性命堪忧了,原本许诺的好处可能也没有了,谁还有心情管别人的死活。 而城墙台上的战斗也不知是何时结束的,鲜血染红了城墙。不知何时出现的赵衍桢只在暗卫的簇拥下,站在城墙头上。 他冷眼旁观着台下的清...... ------------ 第五百一十一章:流民 听到这里,陈都尉自然也噤了声。 他虽然常年不在京城,不过关于这位三殿下与九殿下的情谊他却是十分清楚的。 不过说实话这三殿下如果真舍不得九殿下,他应该将九殿下放在京城才是,如此一来彼此也能多个照应。 况且虽然邕帝如今似乎只有意立梁王为太子。 然而到底如今也只是传闻,只要消息还没公布下来,谁都有机会成为太子。此时将九殿下弄到巫毒这边来,不就等于也断绝了他继承皇位的机会吗? 不过不管陈都尉...... ------------ 第五百一十二章:一场空 看着贸贸然孤身一人跑到那群士兵中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的母亲只立刻慌乱的唤了一声“索娅!” 被唤作索娅的女孩却显然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母亲在寻找自己。 直到那名同样黑发黑眼,一看就是邕地人面貌的母亲壮着胆子来到了跟前,亲卫这才意识到对面的这位母亲是在呼唤面前的小女孩。 他刚想对小女孩道一句索娅,你的母亲来找你了。 不想他这话还没出口,那位母亲便立刻来到了身前,于此同时她只警惕的一把抱过自己的孩...... ------------ 第五百一十三章:予以反击 在他晕过去后,那亲卫只立刻焦急的唤了一声殿下。 但即使如此,那赫容却也明显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唤醒。 而其他得了女子帮助的士兵们在用冰凿子凿开那湖面的冰层后,很快便发现在那厚重的冰层处正有鱼儿在水中游曳。 他们立刻便用简易制作的鱼竿将那鱼儿从水面吊了起来。 或许是天气极寒,也或许是这处的鱼儿确实太多,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们便已吊了三四条鱼儿了。 见那钓鱼的已经将鱼儿钓了上来,其他捡拾柴火...... ------------ 第五百一十四章:寻找到新的方向 而在赫容问出这句话后,那名亲卫却是肯定道“当然可能,邕地不是有句话叫做得民心者得天下吗?咱们可以一路收编。” 随着亲卫的话音落下,那边刚刚得到解救的流民们只一个个朝着赫容的方向而来。 在来到赫容身前时,那为首的流民首领只首先跪了下来“大殿下,请您宽恕我们刚才的怠慢与失礼!也谢谢您刚才救我们于危难!” 话音落下那流民首领只重重的磕头,而其他人一见领头的磕头,便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磕头,并且他...... ------------ 第五百一十五章:新婚喜事 这群人在将宋欢绑住后,便只在宋欢的头上盖了块红盖头,随后她们便直接押着宋欢往门外而去。 此时迎亲的队伍早已在门口侯着了,当下吹吹打打的倒是好不热闹。 那跟过来的喜娘在看到宋欢这副被绑着的模样,也是一愣。 “这新娘子怎么还没换上新婚服装,你们怎么将人绑上了,我们老爷等下还要跟新娘子拜堂呢?到时候镇上的乡绅大佬都会来,你们是打算让我们老爷没个体面吗。”喜娘直接出言训斥道。 那刚才还十分蛮霸...... ------------ 第五百一十六章:主持公道 他只低声道“那是自然。” 而在他刚刚应下这话时,不想赵衍桢已经伸手去掀那轿帘了,众人没有料到他会掀轿帘,见他一身华贵,又是在自己老爷的陪同下过来的,众人一时也不敢阻止于他。 故而赵衍桢很快便发现那轿中的宋欢是被绑束着双手,堵住了嘴唇的,不过对于宋欢的情况,他倒并不意外,毕竟之前宋欢便说过自己的人生规划,而在那规划里,显然并没有嫁人这个选项,故而在听说宋欢准备嫁给当地的乡绅之时,他便觉得情形...... ------------ 第五百一十七章:恩断义绝 此时宋欢的父母被人压在地上方才知道害怕,他们只连忙低声求饶道“大老爷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说完这话,他们只又立刻同宋欢求救道“欢丫头!你快替我们说句话吧!” 宋欢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眼前的人是生养她的父母,他们赋予了自己生命,可是却没有赋予自己人身的权利。自己并非是人,而好像只是他们的私产一般。 自己上一次被卖,其实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们贪图那两个铜子,自己本不会遭遇这...... ------------ 第五百一十八章:种下怀疑的种子 而在他独行之时,那长廊拐角处却不知何时只走出了一名青衣女郎。 眼见着赵衍桢行将摔倒,那女郎只一把抓住赵衍桢的肩膀,随后她只试图扶住赵衍桢。 “殿下,还是我送你回房吧。”青衣女郎望了一眼廊上往来的人,随后笑着道了一句。 赵衍桢只醉眼朦胧的道了一句“你谁啊?” 青衣女郎笑着说“我是府里的下人啊。” 赵衍桢似是信了女郎的话,他不再挣扎,只任由那女郎搀扶着他进了一间客房。 客房里一片冷寂,...... ------------ 第五百一十九章:赵衍桢回京 此后婆媳二人只似乎是再无多话,而敏皇后也不想对姜念娇多做挽留,她只低声道“既然衍桢今日午时入城,那你眼下便也该入宫了吧。” 听到敏皇后这话,姜念娇只惊讶道了一句“入宫?” 敏皇后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你作为晋王妃自然是要入宫的,宫里想来会有一场宴会,况且你难道不想早些见到我儿吗?” 听得这话,姜念娇脸上只微微一红,她自然是想的。 “可是宫里并没有人给我递请柬。”姜念娇低声道出了其中原由。 ------------ 第五百二十章:到底谁的锅 这样的动作自然只引得周围人侧目,姜念娇并不想太过高调,她只低下头俯身对赵衍桢道了一句“殿下,咱们别闹了,我没有入宫的请柬。” 然而赵衍桢却神色无比认真的直视着马上的姜念娇道“我是认真的。如果本王的王妃都不能受到邀请,那本王参加这宴会又有什么意义呢?” 眼下马上的缰绳被拉住,又听赵衍桢如此做说,姜念娇一时心中也有些疑惑,赵衍桢不似是这般冲动的人,他如此做,或许另有其他深意吧。 想到此处,姜...... ------------ 第五百二十一章:齐妃被罚 “这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做错事总也是难免的。谁还没有个例外。齐妃娘娘人贵在能够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加以改正。”旁座里此时又恰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只看似在给齐妃打圆场。 这话若是从与自己亲近的妃子口里说出来,齐妃可能也就罢休了,可这位妃子是新近得了帝王宠爱的,嚣张跋扈的很,往日里便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此时她说这种话,便由不得齐妃不好好思量一番了。 人都有逆反心理的,更何况这还是自己没有做过的事。 ...... ------------ 第五百二十二章:开解齐妃 姜念娇却是朝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娘娘,我送您出去吧。” 齐妃闻言只是一愣,她倒没想到这与自己产生矛盾的人会主动来帮自己,不过仔细一想,姜念娇没有请柬被困在宫外也是事实,而且姜念娇怎么说也是毓贤妃的侄女,她便也放下了心防。 她木然的在姜念娇的引导下往前行着,然而被殿外的冷风一吹,刚才在殿内麻木的思绪反而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想到被邕帝在人前如此羞辱,她便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热烫。 这...... ------------ 第五百二十三章:疑点重重 此时正是午后,浣衣局的宫女们此时仍在院中搓洗着从各宫送来的衣物。 而期间只有一名姑姑打扮的宫女管事正如同暴躁狂一般,只在他们之间走来走去的。 “你倒是用点力啊!你没吃饭吗?” “你们这洗的是什么东西?还不给我洗干净。” 对于那女官的喋喋不休,众宫女虽然心有埋怨,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姜念娇本来想直接进去的,可她随后只突然想到被传因为过度疲劳而坠井的芫荽姑姑,说不定当初便是因为自己太过...... ------------ 第五百二十四章:泄露行踪 虽然自己的请求毫不留情便被曼曼顶了回去,不过怜莺心下也清楚她这话意并非拒绝自己的意思。 她不过是对当初自己没被选上一事感到耿耿于怀罢了。 故而怜莺只道“只要你帮了我这一次,只要不损害王妃,我能办得到的,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听到怜莺这话,曼曼显然有些心动了“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怜莺主动道。 听了这话,曼曼并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请求,她只转身去床头翻起了什么东西,约莫不过片...... ------------ 第五百二十五章:心事明了 赵衍桢闻言,只撇开了眼去,他多少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她还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假死。 虽然后来这计划出了点失误,他差点真把性命搭在了里面,可是他一开始也的确生过那样的心思不是。 而且在后来的计划里,他也并没有打算再带上姜念娇,毕竟梦境里经历的事情,每一次都是姜念娇利用完自己后便抽身离开。 他虽不知那些梦到底代表着什么。可他当时却也第一次对姜念娇产生了怀疑,故而在当时制定的计划里,他其...... ------------ 第五百二十六章:母子相见 当这辆从宫里驶往晋王府的马车到达晋王府时,天色已经漆黑,沿路而来,只有一路的灯火却无行人。 就连晋王府门前也不过就燃着两盏高高挂起的灯笼。 赶车的马夫其中一人只迅速跳下马车,叩响了晋王府的大门,另一人则提前告知车里二人“殿下,眼下咱们已经到府上了。” 听到那人的禀告,那内室里好半天才听到一个沉静的男声道了一句“知道了。” 而另一边去叫门的小厮,也已经将晋王府的大门叫开了。 然而即使如...... ------------ 第五百二十七章:请柬风波 不过往回走时,姜念娇心中多少还有些忐忑。 毕竟今日她与赵衍桢可也算是坦诚相对了一番。不过是当时时间不够,他们方才没有继续深入交流。 如今他们也是正经夫妻,又有什么道理不同睡一屋。 只是若真睡在一处,倒叫人多少有些难为情。 她偷偷抬眼看了与她一道离开的赵衍桢。 赵衍桢只似是不知她在偷看自己,他只径直往前走着。 二人一道入了主屋内院,到了门口,不想那蕊袖却早在门口等着了。 这个点,一...... ------------ 第五百二十八章:一夜好梦 听了赵衍桢的话,余十三只只低声应了一声是。 而后赵衍桢便往书房而去,余十三知道他定然还有其他交待,便也只跟着赵衍桢进了书房。 到达书房后,赵衍桢只示意余十三替他研墨,随后在狼毫笔沾满了墨汁之后,他方才落下字迹。 待写好了一封信之后,他只又另外起草了好几封书信,待信件写好时,他只将那信逐一放进信封里。 随后他将信递给余十三道“这封信在明日早朝之前,你一定要送到这几位大人手中,你要确保他们...... ------------ 第五百二十九章:招摇 听到丽贵人的名字,又想起那日正是在丽贵人的拱火之下,自己才丢了这么大一个面子,齐妃的眼神便也越来越冷。 只是奈何那丽贵人如今正是在邕帝那里得宠的一个,自己的位份虽然比她高,可邕帝对自己却并没什么情意,若是自己贸然对这丽贵人出手,到头来说不定没吃着羊肉,倒惹来一身腥。 一旁的木槿似乎也看出了齐妃的不甘心,她也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便也只能低声宽慰齐妃道“娘娘,要收拾她,什么时候都不晚,眼下我们...... ------------ 第五百三十章:再次背锅 而且加之这对主仆两个本就有前科,在这冬藏宫里口碑也不甚好,故而任由那丫鬟大呼小叫,竟也没人理会他们。 最后还是木槿嫌这两人太吵,也怕她们真闹出什么事端,这才出门去看了看。 不过在看到那丽贵人底下的一摊红色,她当下脸色便也跟着大变了。 她不再多言,只立刻叫人去将丽贵人抬回孟春宫,之后又紧急宣了太医去看丽贵人。 然而等太医赶到时,一切却还是太迟了。 原来那丽贵人早怀了邕帝的孩子,只是也不...... ------------ 第五百三十一章:忠勇过人 对于木槿的解释,站在上方的人却是迟迟都没有表示,而木槿刚刚撑起的那一点信心只也在这种沉默里被默默消耗掉。 她不知道邕帝到底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邕帝会如何处置自己。 此刻的她只如在狂暴风雨里行驶的小舟,之所以现在的她还没有塌下去,也不过是因为她还有要守护的人。 之后也不知等了多久,邕帝随后忽然开了口“好,朕便给你一个进言的机会,不过你要是敢狡辩,朕定让你生不如死,朕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 ------------ 第五百三十二章:丽贵人的算计 到时候这后宫岂不是又平白添了一个强劲的外戚。 他这辈子都在跟这些势力做斗争,又怎么甘心让自己的下一代继续踏上自己的老路。 想清楚了这些,邕帝的神色已是一片清明,他只看了一眼仍旧瘫软在地上,完全没有醒过来的齐妃,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虽然战战兢兢,却仍旧只强做镇定的宫女,随后邕帝忽然道了一句“齐妃能有你这样一个忠仆倒是她的福气。” 说完这话,邕帝便忽然起了身,竟是直接往门外而去了。 一时间木...... ------------ 第五百三十三章:一点就通的暗示 而有心人只要随便想想,便也能想明白丽贵人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邕帝身边的内侍心情复杂的拿了这位安太医替丽贵人诊病的记录,随后将之带到了邕帝的身边。 邕帝生平最恨这些女子自作主张了,这丽贵人想来怕是也要倒大霉了。 不想邕帝看了那纪录却是没什么表示。 就在那内侍以为丽贵人只怕会要成为例外之时,邕帝却忽然道了一句“丽贵人既然不想要孩子,那就让她这辈子都不用有孩子了,还有这纪录你也拿去给齐妃看...... ------------ 第五百三十四章:算盘落空 也不知等了多久,就在她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出击之时,门口这时却终于传来一声邕帝来到的通传。 随后在通传声落下后,邕帝便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来到了丽贵人的屋子里。 丽贵人听到通传声,自然也连忙起身迎了过去,待到了邕帝跟前,丽贵人方才盈盈一拜。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 侍从的烛火与不远处的灯火照在丽贵人的脸上,虽然她已经极力将自己打扮的与往常无异,但眼下的一切却还是遮不住她眼底的...... ------------ 第五百三十五章:荒诞怪梦 然而邕帝对于齐妃的多嘴,却显然多少有些不满,他只警告的看了一眼齐妃,只似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齐妃自然也就不再多言了。 她只低声道了一句“若是无事,臣妾便告退了。” 面对着齐妃的告退,邕帝只是挥了挥手。 从兰心苑里出来后,经过王嫔的主殿时,那王嫔正在花丛里逗弄一只白毛狮子狗,那狮子狗在仆人的逗弄下,只在追逐着一根钓在金竿上的羽毛。 看着它蠢笨的追逐着那无用之物,围观的王嫔只与其他女眷...... ------------ 第五百三十六章:装神弄鬼 虽然此处正是郊野,可曼曼还是悄悄熄了灯笼里的烛火,随后她只四处看了一眼轻声道“这消息是我从浣衣局叶姑姑的侄女嘴里套出来的。” 怜莺点了点头,只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随后曼曼便也继续往下说了下去。 “我那日不是告诉你我曾看到叶姑姑身边有几个黄门内侍吗?我当时便觉得这几个黄门内侍怕是与姑姑有些什么关系,可是我也只是看到了他们,却并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来做什么的,我便拿这事去问了那叶姑姑的侄女,她...... ------------ 第五百三十七章:坐实猜测 齐妃在姜念娇的记忆里一直是个老实本分,唯唯诺诺之人。 若非如此,当年同样的资历,又有皇子傍身,她不可能直到如今还只是一个妃位。 而且齐妃与自己姨母关系甚好,她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姨母身边的人痛下杀手。 不管怎么想齐妃都不似是那有心计之辈,毕竟她若真有这样的心计,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屡次被那丽妃算计? 可从明面上看,自己姨母下位之后,她也确实算是得了那么一点好处。 比如现在她虽仍是妃位,却掌了...... ------------ 第五百三十八章:亲手做的饭 听得怜莺这话,姜念娇的神色便也是一沉。 她倒是没想到那几人居然真是齐妃宫里的人,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齐妃为什么要害死芫荽。 若说自己姨母的死与她有什么关系,她也实在不愿相信。毕竟她与自己姨母关系实在匪浅。 …… 冬藏宫里,送走晋王夫妇后,齐妃只开口问自己的儿子道“远儿,你想吃些什么?” 四皇子赵诚远闻言却是笑着对齐妃道“母亲,近日您便休息吧,这顿饭便由儿臣包了,恰好儿臣新近在玉河馆里...... ------------ 第五百三十九章:赵诚远的礼物 赵诚远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只不时盯着门口,直到木槿走了回来,他方才眼前一亮。 不过显然谁也没有发现他此刻的情绪变化。 而齐妃自然也看出了木槿的心事重重,不过她并不想让自己儿子知晓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故而她只对又催了赵诚远一声“远儿,这天也不早了,你也是时候回去读读书,纵然是年节里,可也不能丢了书本上的知识。” 赵诚远此时倒是应了一声“娘,我知道了。” 说完,他便起了身。 往常见他起了...... ------------ 第五百四十章:桃花簪,小风波 一连几日的大雪只将街道都染上了一层银白。 虽然上京的街道自有扫雪工清扫,不过只是一会子的功夫,那地上便又积了薄薄一层。 但到达商业街时,因为人流众多,积雪倒是化的很快,青石板砖的地上湿漉漉的,人行其间,竟也有些泥泞之感。 虽然初一到初三,很多商铺大多没开门,不过到了初五六日里,这些在京城的商铺便也开了门。 故而此处倒是有种与往日不同的热闹在其中。 赵衍桢在到达商铺之前,只提前下了车,...... ------------ 第五百四十一章:左手倒右手 陆知章当下虽然并没有抬头去看对面的二人,可显然他对于晋王的那番话却是十分介意的。 他只微微躬身,沉面道“殿下过奖了。” 齐珮珮这时倒也似是终于想起了什么。 她只也连忙给二人行了礼,随后她只又将这簪子递到赵衍桢的面前夸赞着姜念娇道“王妃天生的美人,这簪子我虽喜爱,可这簪子倒确实与王妃更相配。王爷真是好眼力。” 倒没想到这齐珮珮倒是个会讨喜的,虽然她面目生的平庸了些,可比之陆知章,倒是知情...... ------------ 第五百四十二章:小春山抢购胭脂 眼见着赵衍桢赶人,一副准备包场的样子。 姜念娇哪能容得下他如此作妖,这些排队的女子可全是她家的财神爷,她这一杆子下去得得罪多少财神爷啊,当下她只连忙一把将下达命令的赵衍桢拦下。 “夫君,大家都在排队,咱们也排队吧。”姜念娇难得撒娇开口。 虽然对姜念娇主动开口叫自己夫君,还撒娇,赵衍桢感觉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乐得听到姜念娇这样叫自己,故而当下他倒也没有追问姜念娇此刻的异常是做什么,他想也没...... ------------ 第五百四十三章:同陈家两兄妹一起吃茶 这两人这玩的是什么套路?左手倒右手? 果然老板们的情趣她不懂。 姜念娇原没指望赵衍桢会替自己抢到那盒石榴胭脂的。 毕竟是自家的生意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胭脂要抢到有多难。 然而在他真给自己抢到了胭脂之后,她还是不免有些惊讶的。 随后又见着赵衍桢出门时金冠玉带,如今却有些衣衫凌乱,身形狼狈。想来刚才怕是挤进了人群里,一时她倒是有些尴尬了起来。 而兰玦虽然觉得老板的夫婿很凶,他想溜之大吉,...... ------------ 第五百四十四章:听说书先生说晋王 焦灼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就在四人各怀心事沉闷之时。 雅间的门却终于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随后只见那店小二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堆着笑脸道“客官们久等了,刚才小的跑了一路,不巧本街的几位先生都去走亲访友了,小的只好跑去邻街请了先生过来,万幸先生今日正在家中休整,倒叫小的没有辜负客官们的托付。” 知那小二是在卖好,也庆幸那小二终于来了,倒是打破了尴尬。 姜念娇只笑着道了一句“辛苦了。” 说罢...... ------------ 第五百四十五章:借着烟花表明心意 此时赵衍桢与姜念娇自然不知道那说书先生下了什么决心,眼见着天色渐晚之后,赵衍桢只又拉着姜念娇往曲宛河畔走去。 因着仍旧是在正月里,京中只也开放了宵禁要一直到中元节过后。 故而近些时日,宵禁的鼓声倒是一直没有响起。 待得天黑过后,更是有不少人只在这附近买了河灯来放。 满池子的莲花灯,映着城中的灯火,只甚是绚烂。 姜念娇只也取了一盏花灯放到曲宛河畔,还没待她许愿完毕,却听那天空上方只突然...... ------------ 第五百四十六章:谋划婚事 更难得的是,虽然陈家出事时他在羌漠怕是未知陈家巨变,可是回京之后,他却反而沉住了气势。 这样的人倒真是极为优秀了。 便是崔子安也不得不承认,在知晓了晋王的事迹,又结合如今与他的交集。 比起那位梁王殿下,他心中倒是更为认同晋王一些。 崔子安并非坚定的寒门党,在地方上多年任职的经历,让他比起派阀倒是更为认同能力。 故而这几人在席上倒是颇为把酒言欢。 而另一边的女眷们自然也自成了一派,那...... ------------ 第五百四十七章:不欢而散 故而他只主动出言提议道“咱们要不还是去租条小船游个湖吧?” 崔灵薇并不知杜泽迟是在嫌弃自己,听他说租船游湖,虽然崔灵薇更想看岸上的风景,甚至为了今日的约会,她只还特意备了一些糕点,不过只要是能跟杜泽迟在一起,那她做什么都很高兴,故而崔灵薇只欢欢喜喜的道了一声“好呀!” 随后二人便往湖边去,于此同时,杜泽迟随意挑了一条船,随后便打算让那船夫带着他们游上一圈就当完成今日的任务。 不想崔灵薇却...... ------------ 第五百四十八章:配合演出 “我好像惹杜公子生气了,秋儿,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崔灵薇颇为担忧道。 那跟随崔灵薇一起过来的丫鬟显然对杜泽迟是有些意见的,故而对于崔灵薇的担忧,她只毫不客气的道了一句“小姐你又没做错什么,你刚才可是在帮他诶?他既然不知好歹,咱们也没必要缠着他才是。” 崔灵薇显然并不认同那丫鬟的话,只是第一次约会便如此不欢而散,崔灵薇当下也有些郁郁。 “他会生气也正常吧,毕竟刚才都是我不好。”说完这...... ------------ 第五百四十九章:打开天窗说亮话 话音落下,他便率先从车上下来了。 看着下了马车的杜泽迟,她自然不好再问。 杜泽迟到了崔府门口,也还算绅士,他只在不久之后便替崔灵薇掀开了帘子。 崔灵薇只能从马车上下来,并且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杜泽迟。 而杜泽迟在看着崔灵薇进了崔府后便也松了一口气,他想回去后自己母亲看到自己这般,自己再同母亲添油加醋一番,或许他跟崔灵薇便用不着再来往了。 而崔灵薇在回了崔府后,倒是很快便遇上了崔娘子。 ...... ------------ 第五百五十章:齐妃提供的线索 姜念娇显然还没从齐妃已经知道自己在查芫荽一事的惊讶中回神。 不过她既然同自己主动开口提及这事,姜念娇便也配合道“那是当然,只是不知娘娘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在查这事?” 见姜念娇问起这事,齐妃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那日年节里我因为缺了你那张请柬,而被丽贵人挑唆罚跪之事吗?” “你当时安慰我后,分别在即,我发现你落了一块手帕在地上,故而我想将那帕子还给你。所以我便跟了上去,我本不是故意跟踪你的,只...... ------------ 第五百五十一章:芫荽的金簪 这二人重新来到浣衣局时,浣衣局里的宫人们正在忙着清洗堆积如山的衣物床单。 而那叶姑姑则在宫女之中走来走去,若发现有人偷懒,她便免不得一通训斥。 当下倒是谁也没有发现这两名黄门内侍的到来。 直到叶姑姑回身来巡时,她方才发现浣衣局的大门外已然站着那两名黄门内侍了。 一时之间,她心中十分慌张。 自从上次梦到了芫荽之后,她心中便一直忐忑不安。 如今这情绪不过刚刚好上一些,不想这些人居然又来...... ------------ 第五百五十二章:竟与承熙宫有关 这两人自然也只不满道“我们是冯公公安排替他做事的!你们若继续阻拦,小心一会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对于这二人,那小内侍显然是不放走眼里的,他也懒得跟他们多说,只直接道了一句“来人,将这两个撒野的赶出去。” 话音落下,很快便有两名身手不错的内侍直接将这黄门内侍押着扔出了这座宫殿之外。 二人乍然被扔出来,自然忍不住骂骂咧咧。 不过那小内侍也听不见,他们便是骂骂咧咧也没人理会。 “等一会子冯...... ------------ 第五百五十三章:赵诚远减肥 而她对于危险的直觉几乎是出自于一种本能,她对自己的这种本能显然是十分相信的。 而面对姜念娇她本还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如今姜念娇主动说了出来,她自然便也应下了姜念娇的话。 另一边木槿在将赵诚远支了出来后,赵诚远的视线便一直落在了木槿的身上。 他心中有些忐忑,只不知木槿到底要同自己说什么,不过不管木槿要同自己说什么,他都很愿意倾听。 只是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木槿开口。 终究还是赵诚远先没沉...... ------------ 第五百五十四章:半路拦车的女子 姜念娇从宫里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晋王府,相反,她只直接往京郊去了。 京郊附近有一片庄园聚集区,那里多半住着各种富贵人家养在外面的小妾或外室。 梁王的侧妃苏止柔如今便藏在这一带。 好在她如今已经与苏止柔关系处的十分不错了,故而便是她往那庄园里去,倒也没什么人拦着她。 而她会往苏止柔那里去,自然是因为苏止柔在没成为梁王侧妃时,作为宫廷女医,只在那后宫里也结识了不少善缘,莫说是底下的宫女内侍了...... ------------ 第五百五十五章:防范于未然 然而破镜难圆,纵然他有心拼接,苏止柔对赵念泽的信任却也不多了,故而在后来的剧情里,每当他们的感情有什么变故,苏止柔都是最先抽身的那个。 别人说什么她都信,赵念泽哪怕将心掏出来,她都不肯信赵念泽的真心。 而她在前期的感情里,已经当自己是个随时会受伤害的受害者了。 如今虽然她也因为徐芷兰的缘故,而只能待在这别郊里,甚至她本身都好像被外人当成了已死之人。 但孩子还在,没有外部那种复杂的环境,...... ------------ 第五百五十六章:哄骗徐氏 她这话显然戳到了徐氏的神经,徐氏气的好半刻才颤声道了一句“你简直不知廉耻。” 徐芷兰只吐了一口被打出来的血沫,随后斜也着自己的母亲道了一句“我不知廉耻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说完这话,她又挑出个满不在乎的嘲讽表情道“更何况梁王都不介意,你们介意什么?” 徐氏并没有听懂徐芷兰的话,她只是没法接受自己女儿如今都嫁给了梁王,竟然还如此的不知收敛。 她只压低声音道“他不介意,那是因为他还...... ------------ 第五百五十七章:争执不下 梁王府里,正是一片纷乱,然而另一边在那梁王的京郊别院里,姜念娇在送走了梁王之后,便也同苏止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苏姑娘,你之前在宫里行医时,可曾听说过一个叫林晋哲的内侍?” 苏止柔闻言只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当然听说过,说起来,我其实还给他看过病。你问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姜念娇立刻点了点头,她轻声道“是有些事想要问他,只是他如今都已经入了承熙宫,是司设总管,我这就算想与他多聊几句,怕是...... ------------ 第五百五十八章:姜芝来访 “不行!我就要现在说,不然我怕我晚点说你便不答应我了。”宋楚楚坚持道。 陈靖淮一时也颇有些无奈,而姜念娇见陈靖淮没有推开宋楚楚,便想着二人或许真有些什么。 故而她倒是没有再出手。 陈靖淮显然也耐不住宋楚楚这样纠缠,他只能小声道“好,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定不会推辞,不过我若是答应了你,宋姑娘能从我身上下来吗?” 宋楚楚见三言两语便搞定了陈靖淮,当下她自然应了一声好。 话音落下,又听...... ------------ 第五百五十九章:替对方着想 听了这话,姜念娇这才下意识看了一旁的莫霞一眼。 她与莫霞应也有大半年没见了,印象里的妇人总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然而如今瞧来却分明有些憔悴,而且整个人也瘦的不成样子。 她连忙问道“莫前辈怎么这般模样了?” 莫霞见姜念娇问起自己的病情,她只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句“劳姑娘费心了,不过是些小病罢了,我上京抓几副药也就好了。” 说这话时,她只特意看了姜芝一眼,姜念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来莫霞对自己...... ------------ 第五百六十章:替莫前辈求情 不过不管是为了这母女二人的感情,还是为了当初那点姐妹之情,姜念娇自然也是能帮便帮的。 她只对姜芝道了一句“阿芝,莫前辈的病,我会请京中名医替她会诊的。所以你不必太过忧虑。” 姜芝却是仍旧眉头不展“可我担心母亲的病情一直不能好,我们之前其实也看过一些名医,只是吃了他们的药却仍旧没用,母亲虽总对我说是小病,可是有什么小病发作起来是让人如此痛不欲生的,其实我看到过母亲病情发作的样子,只是我母亲一...... ------------ 第五百六十一章:敏皇后的心病 听到自己三哥提及巫毒那边的药草与蛊毒孤本,赵琅这一次倒是很快便不吭声了。 他虽然对自己三哥与敏皇后感情深厚,但也不代表他不想研究那些毒物啊。 而且成为巫毒族长的话,他能得到的信息一定会更多吧。 不过赵衍桢这趟来找他的目的自然没这么简单,见说服了赵琅,赵衍桢便又道了一句“不过阿琅啊,你这次同行,我大约还有两个人需要你一路捎去巫毒部落。” 一听这话,赵琅立刻紧惕的问道“男的女的?” 赵衍...... ------------ 第五百六十二章:母女情深 有了赵衍桢的推波助澜,敏皇后的目光只又重新落到了莫霞的身上“莫夫人,不知阿芝可有说亲?” 莫霞闻言只低声道了一句“还不曾,不过刚才夫人所提的事,我也还得看看阿芝的意思。” 敏皇后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却是重新落在了姜芝的身上。 不过姜芝显然是个害羞的性子,敏皇后只对姜芝道了一句“阿芝,不知你对于阿琅是个什么看法?如今可愿与他进行一些了解?” 姜芝对赵琅自然是有些好感的,赵琅生的好,虽然为人...... ------------ 第五百六十三章:带姜芝散心 姜念娇此时只将这其中的道理都一一掰碎了同姜芝说开。 姜芝在听了姜念娇的分析后,终于态度没有一开始那么坚决了。 姜念娇便又趁热打铁道“所以阿芝要不您还是听我的一句劝,便让莫前辈随九殿下去羌漠,你就留在我府上,乖乖等着莫前辈回来好不好?” 阿芝显然也有些羞赧,不过她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而搞定了姜芝,这矛盾自然便也没了。 姜念娇随后便出门将姜芝的想法告诉了赵衍桢与赵琅。 赵琅对于莫霞...... ------------ 第五百六十四章:有人落水了 叫救命的是一名从另一艘画舫上掉下去的女子。而那画舫的甲板上正站着一名装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 她只是冷眼旁观着那女子在水里浮浮沉沉。 随后在意识到对面有人在看着自己后,她立刻便也高声发出了求救。 片刻后,马上便有不少男男女女往这里来了。然而这些人显然也都是不会水的,他们只在上面眼睁睁的看着女子渐渐力竭。 还好杜泽迟是会水的,他一见这情形,当即便脱下外褂,一马当先跳下了湖中。 正月里的湖...... ------------ 第五百六十五章:碰到硬茬子了 之后二人聊了几句,温明玮见已经到了船上,他似乎是怕污了对方的名声,便同崔灵薇道了一句“灵薇姑娘,我先走一步。” 崔灵薇却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没问过对方姓名,故而她连忙追问温明玮道“温公子,我还没问过你住在哪里呢,今日得你相救,我到时候一定让我兄长带我亲自去登门道谢。” 听到崔灵薇这话,温明玮只是微微一愣,随后他笑着道了一句“姑娘不必同我道谢,见人有难,出手相救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崔灵薇却是...... ------------ 第五百六十六章:收容程素素 听到高大人这个称呼,姜念娇下意识皱了皱眉头,随后她低声问了一句“高大人?哪个高大人?” 见终于有人接了自己的茬,那纨绔子立刻高声道“自然是高毅忠高大人!” 不想他这话音一落,便直接被姜念娇给当胸踹了一脚,她虽是女子,然而踹过去的那一脚却是又狠又凶。 “我舅舅也是你能乱攀认的!” 被踹了一脚,那纨绔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听到姜念娇将他口中的爹唤作舅舅,他一时也有些两眼发白。 舅...... ------------ 第五百六十七章:捆了高文远 姜念娇低声道了一句“难得你同我说了实话,我也不会为难你,毕竟说到底你也是因为我表弟才遭了这灾劫。” “不过你到底不是奴婢,我要容留你是容易,可没有奴契的话,我也不敢用你。若是哪日你家人找上门来,我怕还要担上些不好的干系。” 听到姜念娇这话,那程素素立刻出言保证道“娘子,这些都不会发生的,况且奴是有身契的,就在高文远的手里。” “况且我的家人也不会来寻我的,他们已经放弃我了,或许比起活在这...... ------------ 第五百六十八章:母亲留下的遗物 高文远虽然不想让高氏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可他此刻显然也忌惮姜念娇,故而他眉眼耷拉着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立刻补充道“婶母救我!我不想去上京衙门坐牢啊。” 见高文远承认了自己犯下的过错,高氏便也面冷了几分。 虽然在接这侄子过来时,他们因为没有儿子是的确打算将这高文远当儿子看待的,可只是当儿子看待,又不是真儿子。 况且就算真是自己亲儿子,若是知道他如此坑老子,也不免要教训一番呢。 她没有理...... ------------ 第五百六十九章:他们居然好上了? 话音落下,翠翘手里便已经递上了一把镶嵌着宝石雕花,装饰的无比华丽的匕首。 看到匕首的一瞬,姜念娇还有些奇怪,毕竟翠翘虽然是掉钱眼里了,可她从自己手里赚来的钱却几乎没几个花用在自己身上。 毕竟她在城西还养着一大帮子的孤儿呢,所以她平日的吃穿用度,便是连手中的武器也都是用的最便宜的,或者别人用下不要的。 这习惯,哪怕在自己接手了那些孤儿的教育后,她也没有半分改变。 故而在看到一柄如此华丽的...... ------------ 第五百七十章:程素素的小心思 丢下这话,翠翘直接将那把匕首拍进了余十三的怀里,随后她脸色通红的小跑着离开了。 被骂了一通,脸上还无辜挨了一巴掌的余十三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挨这一巴掌。 毕竟这话不是翠翘自己问起来的吗?自己不过诚实作答,怎么就得挨这一巴掌了。 旋即,他只又想到该不会是有人在翠翘跟前说自己坏话吧? 而能说动翠翘讨厌自己的,似乎除了姜念娇,便只有姜念娇身边的怜莺了。 他想姜念娇应该不会诋毁自己,而且如...... ------------ 第五百七十一章:母亲留下的线索 那是一个一片雪白的世界。那里的人穿着奇怪的衣服,住在奇怪的屋子里。 她记得那个小女孩,也记得那个小男孩。 可那才是她真实的世界吗?那她为何对那个世界没有一点归属感。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在那样的世界里生存过了。 不过不管怎样,她想这个名为母亲的妇人总不会是骗自己的吧。 故而她在片刻后,只对妇人道了一句“既然这里是梦,那我应该如何从梦里醒来呢?” 听到这句话,夫人刚要开口,然而那人像...... ------------ 第五百七十二章:寒夜苦等 内室里,姜念娇不过刚刚用过早膳,她正在听着惢袖做着今日府里事务的汇报。 而待她汇报完时,恰好正听到外面说程素素过来了。 姜念娇便对那外头道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得了这话,很快便有人将程素素请进了屋子里。 惢袖见那程素素时,不免多看了一眼程素素,不过她没有开口问程素素的来历。 姜念娇则只特意看了惢袖一眼。 随后一直待惢袖出去,姜念娇方才淡然的望着进屋的程素素,在程素素越发感觉到惶恐...... ------------ 第五百七十三章:快刀斩乱麻 程素素立刻道了一句“是我!” 然而对面显然仍旧不知这个是我的我是何人。 故而在看不清楚人的情况下,他们虽然没有将程素素当成刺客诛杀了,不过却仍是护在赵衍桢的身前,只似乎是生怕赵衍桢被人刺杀了一般。 而待得光亮越来越近。 程素素只立刻做出一个行礼的姿势“素素见过晋王殿下。” 一听是程素素,再待光芒落在她脸上确定了她的身份后,赵衍桢不禁道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程素素立刻低声道“素素...... ------------ 第五百七十四章:好姐妹 明明之前余十三还在追翠翘,这才多久的功夫,便又换怜莺了。 不过余十三的老大却是道了一句“人家敢追是人家的勇气,能追到手是人家的本事,你们要也有这份勇气跟本事,就放手给老子去追!老子给你们当军师。” 一听老大都放话了,其他人自然便也不再多言了。 …… “怜莺姐,那位暗卫好像又在等着你了耶。” “他往这边过来了!”托着身边的小姐妹指指点点的福。 怜莺几乎一眼便看到了余十三。 不知为什...... ------------ 第五百七十五章:替余十三分析情况 毕竟这种事情理解起来还是很简单的,只要随便将自己带入女方双方,便能得出结论。 一个是之前被追求的女生,追着追着,原先追求自己的人不追自己就算了,居然还转头去追别的人了,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好姐妹,而且还好死不死的被自己看见了。 那个女生没当场把他给砍死都算人家仁慈了。 另一个女生,明确表示过对他没意思,多次拒绝接受他的礼物,而且看起来对方跟前一个女生明显还是好姐妹,不是塑料的那种。拒绝之后...... ------------ 第五百七十六章:书斋里钓金龟婿 连绵几日的大雨,只将枝头的白梅也打的零落。梅花或落在地上,或落在廊下,一时无人清理。 怜莺独自走在廊下,为了避免被花瓣沾在鞋底,她只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行走。 “怜莺姑娘。”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怜莺因为前几日被余十三纠缠之事,听到这一声男声呼唤,只下意识便神经紧绷了起来。 如果不是这男声饱经沧桑,听来便不像是余十三的声音,她很可能会拔腿就走。 不过一回身看到对方身穿黑色的暗卫服饰,...... ------------ 第五百七十七章:论诗谈道 她心中惴惴,又见那青年捧的竟是自己父亲曾经看过的诗文集子,她当下心思便也活泛了几分。 对于其他人的诗集见解,她未必能做到多优秀,但对于自己父亲的诗集,她却是十分了解的。 如果这人喜欢自己父亲的诗集,那或许自己还可以跟他说几句。 想到这里,又见那俊美青年看那诗词看得专注,程素素不免道了一句“你也喜欢程竹风程老先生的诗词?” 听到程素素的问话,那青年似乎这才发现程素素。 他点了点头。 ...... ------------ 第五百七十八章:买话 听到此处,陆知章瞬时便愣住了。 他那侄子什么情况,陆知章怕是比他这位老师还要清楚,这位公子哥作奸犯科之事不少。 他又是上京府尹,这小子是有不少案子落在自己手里被自己压下去了的。 不过压几个案子便罢了,如今将这屎盆子带在自己身边可就不好了。 可老师既然能说出这番话,那必然是十分信任自己的。 高毅忠只道陆知章是不同意了,他只低声道“知章,你要是不同意便罢了,这事本就有些为难你了。” 陆...... ------------ 第五百七十九章:约定来日 想到此处,程素素只连脚下的步子都慢了几分。 等到走到了陆知章身边,她方才低声唤了一句“陆公子。” 陆知章当下自然是一转头便看到了程素素,他朝着程素素微微一笑。 程素素便将那叠宣纸递给了陆知章。 陆知章当下欢喜的接过去,仔细看起了那书稿,那诗集果然是程竹风的风格,他看了只感叹妙绝。 而更妙的是眼前的女子竟写的一手绝妙的簪花小楷。 那秀致的字迹一如面前的女子一般出众。 若这真是王留坊...... ------------ 第五百八十章:委屈爆发 刚才下水跟翠翘一起去救人的暗卫兄弟们只立刻便让出了一条道路。 翠翘走过去时,余十三正湿淋淋的躺在地上,他双眼紧闭,看起来就像是死去了一般,翠翘连忙走了过去按压着余十三的胸腹,随着余十三突然吐出一大口污水过后,余十三只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 而在视线扫到翠翘身上时,他的眼睛却是突然一亮,他试图伸手抓住翠翘的手。 “阿翘,你听我解释……”话音刚一落下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 翠翘看着他苍白的脸色...... ------------ 第五百八十一章:戴着狐狸面具的歹徒 在齐珮珮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陆知章只突然重重敲了一下桌子。 “我不是同你说过没事不要进我的书房吗?” “我不是故意要进入的,是母亲……” “好了,齐珮珮,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拿我母亲当借口,我母亲不是你的借口。”陆知章冷冷道。 “还有你最好不要跟踪干预我的事情,做好你自己的本分。” 说完这话,陆知章只拂袖离开了。 离开时,他甚至只将大门重重合上。 他们夫妻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如此争执过...... ------------ 第五百八十二章:何苦耽误人家 “你既喜欢她,便该厚待她才是!若不喜欢她,你又何苦耽误人家?”陆母语重心长道。 陆知章刚要解释,不想门子却是突然高声在佛堂外嚷嚷道“老夫人不好了,若儿这贱丫头怕是对夫人下了毒手了!” 而若儿则高声嚷嚷道“我没有!我没有!你们放开我!” 陆老夫人皱了皱眉头,陆知章见状,只得道了一句“母亲,我去看看外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陆母想起刚才的念珠断裂,却是突然起身道“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 ------------ 第五百八十三章:陆知章办案 不过他还是有同店掌柜交待一句“老板,你记得给陆老兄留好登记册子!” 老板点了点头“好……好的。” 陆知章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态好像的确有些不对,不知为何,他现在几乎已经默认了齐珮珮或许已经死亡。 然而此时此刻,就连徐勇一个外人都表现的比自己更在乎自己的妻子。 意识到这一点,故而他没有再阻止徐勇的拉扯。 不过离开前他有嘱咐让徐勇还是在店里留了一部分兵力,接着二人便开始了四处撒鱼网式的搜寻。 ------------ 第五百八十四章:抓捕行动 “我当时正在二楼雅间处给客人们送点心,我上楼梯时,那女眷正下楼梯,我见那女眷有些眼熟,不免多看了一眼,不过当时正是忙碌的时候,我也没多想。” “我只是大约记得那公子好像生的肤色白皙,容长脸,丹凤眼。穿着一身青衣。当时他是扶抱着那位女客下楼的。” 那店小二只缓慢回忆着当时的画面。 陆知章点了点头,随后对那店小二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店小二点了点头,随后缓缓下去了。 陆知章待那店小二...... ------------ 第五百八十五章:盛名之下 那窗户明显被拉开了一条缝,随后在一阵风吹之下,窗户只又彻底被打开了。 奇怪!这窗户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 他警惕的朝着窗户边沿走去,手中还不忘提起一根木棍。 而后他直接将窗户一把推开朝底下望了过去。 几乎同一时间,那躲在一楼屋檐之上的几人只同时往屋里扑了过来,在那人试图拿木棍击打他们时,这几名练家子已经直接将那人擒拿按压在地。 而那人很显然并不会功夫,又是面对着三五人的羁押,故而那人很...... ------------ 第五百八十六章:母女相会 “陆大人可真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好男子,我若是他的那位前任妻子,便是死了也甘愿。”说起这个那女子的脸上也分明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她拄着刚刚擦过的小桌低声道了一句。 另一名侍女正要笑她是乱做白日梦。 不想她还没开口,便看到晋王妃与怜莺,还有那位晋王府新来的女客程素素正齐齐走进了内室里。 侍女想提醒一下自己的小伙伴,然而她被怜莺瞪了一眼。 随后怜莺阴森森的问道“你说的是哪位陆大人?” 侍女还...... ------------ 第五百八十七章:同母亲求助 “他是个拐子,在带我离开后,他并没有带我回他的家乡,我们仍旧宿在京城的客栈里,之前娘你给我的钱财也被他挥霍一空。他是个烂赌鬼。”说完这一句,程素素便开始掩面痛哭起来。 程母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你一直留在京城了?”程母出言问程素素道。 程素素轻轻点了点头“是!他后来欠的赌钱越来越多,为了还赌债,他将我卖给了另一个人。” 听到这一句,程母只觉得心下一阵抽痛,而自己整个人简直都...... ------------ 第五百八十八章:心如死灰 听了程竹风这话,程氏当下竟是有些不敢开口说话了。 她本就是想来探探自己丈夫的口风,然而此刻从自己丈夫的口风试探过去,程氏倒没料到自己丈夫对程素素的恨意却是仍旧没有改变的。 而在她犹豫支吾的过程里,程竹风显然也感觉到了什么,他只冷冷道“那丫头都跟你说了什么?她不会是想回来了吧?” 倒没想到程竹风一猜就中,程氏狠了狠心。随后咬牙点了点头。 程竹风随后便道“哼!我就知道,她当日既然决心跟人私...... ------------ 第五百八十九章:再一次失望 看到陆知章没有搭理那些女子,程素素这才放心了片刻,她方才来到了陆知章身边。 “陆大人,买画吗?”她低声问道。 陆知章一回身这才也看到了程素素。 他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她便低声道“那大人可愿借一步说话?” 陆知章自然没有拒绝,陆知章只先往前走,去了金莲绕凤楼,程素素便保持一米远的距离的跟在他身后。 待陆知章先到了二楼一处雅间,程素素这才踏进金莲绕凤楼里,店小二一见程素素进来,连忙...... ------------ 第五百九十章:三人行,两人游 心乱如麻的程素素只睨他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杜泽迟却似是不知程素素眼里的嫌弃一般,微笑着道“姑娘若是逛街的话,我可以陪姑娘逛街,姑娘若是心情不好,我可以当姑娘的开心果陪姑娘散心。” 说完这话,杜泽迟只还耍宝做了个鬼脸。 程素素本是心乱如麻,见他这表情实在好笑的很,不免笑出了声。 而在杜泽迟见这美人儿笑了,便又连忙道了一句“素素姑娘,我有这个荣幸,能陪你一起逛街吗?” 程素素...... ------------ 第五百九十一章:书生救美 二人正在拉扯间,不远处的巷弄里却是突然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 听到这一声,温明玮的神色一变,同为太学生的青年却是不以为意道“明玮兄,咱们还是进去喝酒吧。” 然而温明玮这一次却是直接穿过了青年的拉扯。 随后他只大步往那尖叫声响起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随后似又想起什么,只回身对那青年道了一句“齐兄,你如果真心想谢我,便赶紧去找巡城司的人过来。” 被唤齐兄的青年愣愣应了一声好。 温明玮跑到巷...... ------------ 第五百九十二章:夫妻夜话 崔子安匆匆回府时,便见自己屋中正厅里座着一名身穿蓝布衫子,面目全非的青年。 对于书生的出现他并不意外,毕竟刚才在下朝回家的路上,街上熙熙攘攘的,他只从屠夫的嘴里很快听说到了自家妹子差点被人糟蹋,所幸得一书生相救的事。 如今一听说自己妹妹遇上了这种糟心事,他心中自然着急焦虑。 毕竟长兄如父,他们父母早逝,自己在成年后,便一直拉拔着这个妹子,确实也是养成了操心的性子。 不想他一抬脚进了屋里...... ------------ 第五百九十三章:崔灵薇也想赚钱 翌日清晨,崔灵薇不过刚刚起身,却看到自己嫂子身边的女使正在数着瓦罐里的铜钱。 “一枚,两枚,三枚……唉,这几十个铜板可怎么撑到下个月啊。”说完这话,那女使只幽幽叹息了一声。 另一名女使则低声道“夫人昨日不是将最后一枚金钗都典当了吗?怎么会不够?” 听到对方的话。那侍女便叹息的更厉害了“那可是夫人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了,你说咱们老爷也真是,来这京里做什么,如今一家几口都要吃饭,连自己都养不起...... ------------ 第五百九十四章:崔娘子上门退玉佩 兰玦也没解释,只将人拉到了一间成衣店。 成衣店的老板娘一见兰玦过来,便笑着打趣道“兰玦公子怎么有空往我们店里来了。” 随后她也一眼看到了兰玦身边戴着幕离的小姑娘。 成衣店老板娘笑着道“哟,兰玦公子这是带女朋友过来买衣服了?” 听到这话,兰玦只笑着道“红素姐,您可别乱说,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哪里能与我相配。” “行了,红素姐,您还是赶紧给她挑一身合适的衣服吧。”兰玦接着又道。 红...... ------------ 第五百九十五章:掀起京城新流行 一大清早,东街的商业一条街上,崔灵薇心怀忐忑的来到小春山门前。 此时,天色不过刚刚熹微,商铺也都还没有彻底开放,故而崔灵薇过来时,小春山门前,也不过只有一名伙计正在卸着铺里的门板。 “请问需要帮忙吗?”崔灵薇小声问道。 那伙计看了崔灵薇一眼随后惊讶的道“你怎么来的这般早?” 崔灵薇只腼腆的笑道“我早点过来,也可以早点做准备不是。” 说话的功夫,崔灵薇便主动同伙计一起卸起了门板。 那...... ------------ 第五百九十六章:杜泽迟的忏悔 得到这样的回答,也没有人反驳他,显然这并不是他们话题的重点。 杜泽迟一时站在门槛边是站也不是,座也不是。 他并不知道今日他们这般兴师动众是为了什么,但看这三师会审的架势,杜泽迟下意识想开溜。 然而姜念娇怎么可能让他开溜,她只道了一句“表弟,怎么不进来吃饭?” 听到姜念娇这话,杜泽迟只得站在门口,慢慢挪到堂中。 “表姐,舅舅……娘。”他一一唤过所有人的名字。 姜相闻言只冷哼了一声。 ...... ------------ 第五百九十七章:登门道歉 赵衍桢闻言只将姜念娇的腰肢又搂紧了几分“你是说了这事没错,可最近这些时日,我也就能回来看看你的睡脸,咱们连话都没得说,而今日我好不容易,早些回来了,不想今日只连你的睡脸都见不着了。” 听他这话,知他是在撒娇,姜念娇只道“不是夫君自己说怕我累着,只让我不必每日都等你,平日里早些休息吗,夫君若是觉得受了冷落,我往后便仍按从前一般等着夫君回来如何?” 听姜念娇这话,赵衍桢连忙按住姜念娇的手道“我...... ------------ 第五百九十八章:被识破托辞 待送走姜念娇之后,崔灵薇都还有些心绪难平,她没有想到自己嫂子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离开的打算。 亏她之前还在各种忙碌着想着怎么赚到足够多的钱,如今看来这都是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了。 随后她只又想起自己昨日回家之前,还答应过兰玦下周再过来的事。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问了崔娘子一句“嫂子,咱们什么时候回淮泰啊?这事怎么也没见你跟我哥同我说一声?” 听到崔灵薇的话。崔娘子只淡声道了一句“这也是我们的临...... ------------ 第五百九十九章:崔灵薇的辞别 翌日,清晨。 崔灵薇只趁着自己大嫂没注意的空隙偷偷溜出了崔府,之后她便直接往东市的小春山而去。 而当她到达小春山时,小春山里已经是人满为患。 而且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走在街上时,居然还一次性看见好多个黑皮美人。 这些美人们的妆容只都有些熟悉。 不过她也没多看,在片刻后,她便收回了视线。 而当她到达小春山时,有认识她的伙计只主动同她打招呼道“灵薇姑娘,你今日怎么又过来了?掌柜的今...... ------------ 第六百章:虚伪夫妇的真实狗粮 入夜之时,王留坊里正是一片寂静,恢复了往日的宵禁,整座上京城只都是一片黑寂。 只程太尉府上却是灯火通明,歌舞丝竹之声与舞台上的舞姬正相映成趣。 台下各路勋贵世家正在达欢痛饮。 除此之外,梁王与晋王自然也应邀而来。 梁王正是孤身一人,早有传闻这位未来的继承人与自己的王妃颇为不和,而今日他的孤身前来倒似乎正应证了这一点,故而有那心思活络的绝色侍女舞姬只都巴巴的往梁王身边凑。 她们只满期望...... ------------ 第六百零一章:羞辱崔子安 赵衍桢自然并没有受多少伤,姜念娇顺势将赵衍桢带下去后,便只让身边的侍女为他拿了些伤药过来。 随后姜念娇便开始为赵衍桢涂抹伤药。 不过涂抹伤药时,姜念娇的身子可没忍住轻轻颤抖,十分不解的赵衍桢也不免将姜念娇扶正了起来“娇娇,你可是生我的气了?” 赵衍桢刚问完这句话,便见姜念娇的脸上全是憋不住的笑意。 他轻声问道“你这是在笑什么?” 姜念娇却是抬头看了赵衍桢一眼,随后她只又干脆趴伏在了赵...... ------------ 第六百零二章:你要好好过也只能跟我过 “自重?何为自重?”陆知章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姜念娇正要开口,陆知章却是突然一把拉住姜念娇的手臂,并且他只用另一只手死死堵住了姜念娇的嘴唇。 随后他只直接拉着姜念娇进入了一旁的一颗大香樟树后。 而待二人不过刚刚躲进香樟树后,便听屋外正响起一阵交谈声。 进来的人是一老一少,年老的人正着一身松石绿的长袍。年少的则只穿着程太尉府上的家丁服装,那少年的目光只先是谨慎的朝四处看了看。 为了...... ------------ 第六百零三章:后知后觉后害怕 “殿下,臣敬您一杯,愿您身体康健。” “殿下,咱俩得喝一个,便祝您福泽绵延,与王妃恩爱和睦。” 赵衍桢从姜念娇提出有些乏了后,便让她自己去休息之后,他便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也不知为何,从前虽然他对姜念娇也万分不舍,每次上早朝之前,他也总想多看看她的睡颜再离开,亦或者有时候他也想抛却这些政务,与姜念娇相对而坐一整日。 但从前这种不舍不过是些甜蜜的负担,可是如今这担忧却好像与甜蜜无关。 ...... ------------ 第六百零四章:陆知章动了杀心 毕竟这件事是在他们府上发生的。若真闹大了,只怕明日所有事情的重点不会落在崔子安身上,反而是自己要惹上一身腥。 好在这事闹得动静这般大,此时不止是程家家主跑过来了,便是赵念泽也跟着过来了。 此时赵念泽只一把拉住赵衍桢道“三弟,你现在回去做什么?若是遇上金吾卫被拦……” “他们敢!”赵衍桢红着一双眼看向赵念泽。 这样的赵衍桢无疑是陌生的,赵念泽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赵衍桢情绪失控的模样。 而且...... ------------ 第六百零五章: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医师闻言立刻小声道了一句“今日不是给王妃看诊吗?其实小人当时说王妃并无大碍的话都是假话,只是当时人多嘴杂,我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没敢对殿下说实话。” 虽然那医师如此做说,但赵衍桢显然并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他便信什么的性子。 他漠然的看着那医师,也没有给人让路的意思。 青年脸上的冷漠仿佛带有实质一般。 在他的注视下,那医师此时只也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 不过当下那医师还是顶着这股...... ------------ 第六百零六章:关于崔子安的争论 此时身穿一身紫色官袍的高毅忠,只手持毋板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 而另一边昨日情绪激动的晋王赵衍桢也只是一副沉默姿态。 反倒是底下的其他朝官只议论纷纷,当下猜什么的都有。 而待梁王重新回到朝堂之上时,邕帝仍旧没有出现,不过邕帝身边的大太监李静倒是陪着梁王一同出现在了龙椅之前。 在李静的指引下,梁王只坐在龙椅之上,于此同时,只听那李静清了清嗓子。 瞬时原本喧哗的如同菜市场的朝堂之上只沉如寂...... ------------ 第六百零七章:对晋王的看法改变 听到温明玮的话,崔娘子只笑了一声“咱们的事情都有晋王妃包办了,眼下倒是用不着你帮什么手了。” 温明玮闻言不免奇怪的问了一句“晋王妃帮手?原来娘子与晋王妃也交好吗?” 听到对方的话,崔娘子只笑着看向崔灵薇道“倒不是我与那位王妃交好,而是我们灵薇之前与晋王妃的表弟有过一层关系。” 听到此言,温明玮很快反应过来了。崔灵薇之前的确是与一个叫做杜泽迟的人在交往,不过那杜泽迟对崔灵薇好像一直不是很上...... ------------ 第六百零八章:打扮赵诚远 崔子安目带关心的看了一眼崔灵薇道“灵薇,他们没有让你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听到崔子安的话,崔灵薇有些疑惑道“什么不该做的事?” “一次妆面七十两银子,这个价格也实在太高了吧。”崔子安低声喃喃道。 听到这话,崔灵薇方才反应过来崔子安在说什么,她低笑一声道“哥,你放心吧,我做的就是正经生意,我没有跟那些不相干的人搅在一起。” “这个价格,也是因为这一次出的妆面实在是太火了,给小春山的店...... ------------ 第六百零九章:不辜负春光 待木槿与赵诚远走远,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兰玦这才轻哼了一声“呵,男人。” 听到兰玦这话,姜念娇只觉对方对男人的感叹,就像是个饱经风尘,看透俗世的老鸨子。 她笑着调侃道“兰妈妈是有什么高见要发表吗?” “兰妈妈?”兰玦挑了挑眉头,随后只一把撑身将姜念娇困在自己臂弯之中。 “阿娇觉得我像是个妈妈?那我可得让阿娇好好见识见识我的魅力。” 不过他还没施展出自己的魅力,便挨了一枚暗器,随后刚才还...... ------------ 第六百一十章:偶遇林晋哲 几名女子都是落落大方之人,而且在听说对方并非要与单独某一个人去约会,眼下反而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她们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啊,咱们不如便玩射覆如何?” 对于女子的提议,兰玦自然点头赞同。 不过此时到底不是宴会,没有酒也没有多余的物品。 故而当下她们只能将规则改了,只做诗吟诵这外物之中的任何一物。 至于猜物者也不再是一对一,猜中者可以对其他人进行指定惩罚。若是在场者无一人猜中,那出题者...... ------------ 第六百一十一章:同木槿告白 时值夕阳后,麓镜别宫的公子小姐们只也陆陆续续离开了别宫,他们只驾着马车回家。 有人欣喜若狂,也有人为之失落,更有人依依不舍。 不过不管是何人,众人只都三五成群,或者两两相对。 场地里,一时竟也只有赵诚远仍是孤身一人在来到齐妃车驾前。 赵诚远原本是有些心事重重的,然而在看到齐妃的车架前只有木槿姑娘在的时候,他眼睛瞬时便是一亮。 木槿见了他只也笑着招手道“五殿下,我们在这里?” 赵诚远...... ------------ 第六百一十二章:梅花庄宴会 姜念娇只是随口一提,倒没想到赵衍桢居然真的认识林晋哲。 姜念娇不免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林晋哲真是个性子怯懦的?” 赵衍桢点了点头“自然是。” “可是一个性子怯懦的人能成为司设总管?”姜念娇对此显然是不信的。 赵衍桢轻笑一声“如果没些机缘,那自然是不可能。林晋哲这人胆子实在太小,也没什么能力,当年在张贵妃宫里便是长期被人排挤欺负的对象,也就是后来张贵妃出了事情这小子被重新安排回掖庭工作了一...... ------------ 第六百一十三章:彼此都有误会 赵衍桢以为怀孕的是姜念娇,心中自然满是欢喜。 他沉浸在即将要与娇娇有一个共同的孩子的喜悦之中。 但是很快,他却也意识到了其中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娇娇怀孕这事,他陈靖淮会比自己更先知道? 这不应该啊? 如果娇娇怀孕,那自己就算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他也不会知道的比陈靖淮还要晚啊。 毕竟晋王府里可还是有医师存在的。这些医师每日都有给府中的主子请平安脉,若是娇娇怀上了,他们不可能不过来给自...... ------------ 第六百一十四章:误会解除 赵衍桢闻言却只是冷冷看着她道“你当真不知我找你什么事?” 宋楚楚无辜的摇了摇头。 而见宋楚楚摇头,赵衍桢不免低声道“我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怀了我的孩子?” “哈哈,这怎么可能,我怀谁的孩子也不可能怀你的孩子啊。”宋楚楚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靖淮会怀疑我跟你有什么?”赵衍桢继续道。 宋楚楚没忍住只打了个哈欠道“这谁知道啊?” 随后宋楚楚的脸色也有了些古怪起来...... ------------ 第六百一十五章:引见刘澍怀 当下误会解除,一时几人只再无心结。 之后的宴饮餐食自是和乐无比。 而在这和乐氛围之下,陈靖淮只又让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来到了赵衍桢的身前。 赵衍桢不解的问道“表哥这是做什么?” 陈靖淮只笑着介绍道“这小子是我新近收的徒弟,脑子活,又是个练武的材料,是个好苗子,我心里欢喜的好,便想着引见他来认识你,你如今若是肯提拔他一番,说不定来日你也有用得着他的时候呢。” 听了这话,赵衍桢的目光自然也...... ------------ 第六百一十六章:挑拔离间 听到刘澍怀提及姜念娇,陆知章不免挑了挑眉头。 不过他对于姜念娇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也并不奇怪。 他轻声道“晋王妃家与齐国公府有些恩怨,她会这样说倒也并不意外。” “恩怨?什么恩怨?”刘澍怀明显起了好奇之心。 陆知章随后轻声道“晋王妃有个姑姑叫姜幼薇,那姜幼薇曾经与如今的齐国公原本是从小便订下了一门婚事。” “你姑姑,也就是你表姐的母亲见之不喜,横刀夺爱。只设计姜幼薇爱上了一名落魄书生,她...... ------------ 第六百一十七章:诺雅的提议 陆知章惯来是个想到什么便执行什么的人。 在目送刘澍怀离开之后,陆知章只突然对身边的侍从道了一句“去将诺雅姑娘请过来吧。” 那仆从得了陆知章的吩咐后,随后很快便往诺雅如今所居住的滴翠院里而去。 此时正是夜深,滴翠院隐在一片竹林之中,一阵风过,竹叶只沙沙做响。 而且听说这位诺雅姑娘很有些别样爱好。 故而仆从心里只害怕极了。 只生怕那诺雅养的那些宝贝只一个不小心便跑过来与自己来个亲密接触...... ------------ 第六百一十八章:彼此的野心 “你若真有这样的法子,别说是替你报仇了,便是送你安全回去也不是问题。”陆知章最后也给出了自己的反馈。 听到陆知章这回答,诺雅轻笑了一声“回去,我可不敢回去,如今科索正是最混乱的时候。” 随后她甚至自嘲的笑了一声“况且我哥那般聪敏,可不还是被我父王远远发配到你们邕地上京成为卧底,还被杀了?” “他们都说父亲冷落混血儿,其实即使血统纯正的,他也未必见得有多喜欢。”说完这句话,仿佛是为了印证自...... ------------ 第六百一十九章:从来套路得人心 高文远立刻点了点头道“是啊,我现在在上京府当差呢。” 听到这话,姜念娇的眉眼更冷凝了一些。 倒没想到舅舅说的管束,便是将这纨绔子扔到上京府。不过姜念娇随后在想到自己舅舅与陆知章的关系后,她似乎便有些明白其中缘故了。 不过陆知章显然并没有如自己舅舅所期待的一般严加管束高文远。 故而高文远在其他人早已经开始当差之时,只还在四处游荡。 高文远见姜念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也只小声道“表姐,...... ------------ 第六百二十章:晋王府的刁奴 颂雅原本以为自己过来后,便可以再次见到姜念娇,然而那侍女却是直接将她引见给了内院的管事。 “周管事,这位便是颂雅姑娘了,王妃说要将她留在府上。”侍女只低声同一名穿着一身绫罗绸缎,浑身多肉,脸相富态的女人介绍着颂雅。 名唤周管事的婆子只淡淡睨了颂雅一眼,随后冷声问道“你会些什么啊?” 颂雅立刻笑着抬头道“回管事的话,我什么都会,洗衣做饭,劈柴喂马!” 听到颂雅这话,那周管事只声色冷淡道“...... ------------ 第六百二十一章:被频频刁难 “不劳您了,这衣服给我吧,我换。”颂雅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看着对方那副屈辱的模样,那仆妇反而越发的洋洋得意。 在将衣服递给颂雅后,那仆妇只又接着道“你想去哪儿?不如就在这儿换吧。” 听了仆妇的话,颂雅的脸色便也越发的难堪了起来。 “这儿都是男子,你让我当着他们的面换衣服,岂不有违人伦。” “什么人伦不人伦,你里面不是还有衣服吗?我又没让你全扒光,更何况这里可没有给你换衣服的地方,你可...... ------------ 第六百二十二章:不再忍让 颂雅到达磨坊处时,磨坊处的管事正在与这院子里的奴仆们开早会。 在见到颂雅之时,那管事先是一怔,只不明白这女子眼下这是什么造型。 而颂雅也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她,只径直走到了集合处。 眼见着她便缀在了队尾,那管事终于回过神来了。 管事的不悦的道了一句“你这是什么造型,衣服不会穿吗?穿一件中衣出来勾引谁呢?还有你知不知道自己迟到了?” 颂雅也懒得装了,反正看这样子,姜念娇怕是都不记得自己曾经...... ------------ 第六百二十三章:赛马 “见过晋王殿下!” “见过王妃!” “见过留王殿下!” 随着这三声称呼响起,这三人的身份便也被确定了下来。 而留王自然便是赵琅了,虽然他如今还没有正式举办成年礼,但因为来日便要往巫毒部落而去。 故而邕帝还是破例给他封了一个留王的封号,而他除了巫毒部落,只还在邕地得了一块封地。在上京留了一座宅子。 与巫毒部落享有管理权不同的是,那封地他自然是不享有治理职权的,不过他享受封地的纳贡。至...... ------------ 第六百二十四章:假死脱身 赵衍桢本想出声唤住他们,但很快他便发现这群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们虽然伪装成侍卫的模样,但身上却并没有腰牌。 而且他们与其说是来找自己,倒不如说是径直在往既定的地点追去。 而他们追逐的地方自然便是断崖处。 如果刚才自己没有从马上跳下来,也许那儿便是自己的死路。 他并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相信自己已经出事了。 不过在此刻他决定还是自救一番。 在他们离开后,他拖着伤腿只往另一条小路而去。 ------------ 第六百二十五章:露出马脚 另一边,京郊的一处别苑处的院子里,一名玄衣金冠的俊秀公子正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 一群侍卫只笔直的站在他身后,一群侍女则默默的为他扇着手中的扇子轻轻摇晃,而廊下前方的花园里,几名美人正在廊下的花园里跳着舞,花色映衬着美人的姿色,一时倒真是名花美人相顾看了。 而在这公子还在静静看着园中的景象时,突然一名侍卫只从某处墙边翻了进来。 随后在其他人注视之时,那人只迅速的来到了那位公子的身边“大人,...... ------------ 第六百二十六章:被借调去了净房 诺雅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安排到姜念娇身边去了,可不想因着晋王被刺下落不明一事发生。 她不要说靠近姜念娇身边了,便是姜念娇还记不记得她只怕都要打上一个问号。诺雅自然不是个甘心被人遗忘的性子。 既然姜念娇不来找她,她也不能主动去找姜念娇,那她就得想方设法让姜念娇注意到自己。 马棚里她仍旧在磨着草料,这几日原本还对她有几分客气的人只也不甚客气了起来。 “颂雅,这里的草料已经够了,不过净房那边...... ------------ 第六百二十七章:搞事情 而在诺雅对这些人一个个施以救援之时,这救援很快便也轮到了那黝黑肤色的男子身前。 她只对那男子道了一句“脱衣服。” 男人闻言只顺从的将那件本就破烂,也遮不住什么的衣服从自己的身上解了下来。 虽然她知道对方身材不错,不过在看到对方的八块腹肌,与流畅的身体线条时,她只还是不自觉想到了油光水亮的黑豹。 虽然他身体上布满了陈年的旧疤,与细密的新伤,但即使如此却还是掩盖不住男人的美丽。 她不自觉...... ------------ 第六百二十八章:闹起来了 从来只见人说自己银两少了的,也没见有人嫌自己银子多的。 那位发月银的管事只又看了看那人的记录,随后低声道“是每月三钱银子。没有发财啊。” 于此同时,人群里只也陆续听到其他人也在说“我的月银是不是多发了啊。” 那管事只帮着一一看过,随后肯定的道“没有多发,就是这个数。” “那……难不成是涨工钱了?”其中一人一拍脑袋瓜子,随后语气欢喜的主动道。 然而那管事却是低声道“这钱一直是按这个数发...... ------------ 第六百二十九章:当牛做马 怜莺找到诺雅的时候,诺雅正在草棚底下继续磨着草料。 此时这马棚里,除了她跟几匹马儿几乎一个人也没有。 大家都去前厅领月银去了,可在领月银之前,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这事。 故而当她过来上工时,只看到其中一个人也没有。 她心下虽然不解,却也并没有去求解此事。 而在她磨着草料的功夫时,马房的大门便也被人推开了。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马房的同事们便说说笑笑着进来了。 他们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开心...... ------------ 第六百三十章:伪劣产品 随后姜念娇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的主意一般,她低声道“不如这样好了,你到周总管那里去当下手吧。如此一来这既不浪费你的能力,二来俸银月例也能高上许多。” 面对姜念娇的提议,诺雅的眼底里显出了一番疑虑,她费尽心思就为了留在姜念娇的身边,现在好不容易靠近了,她却又给自己安排了别的去处,她该不会是在耍自己吧? 或者说她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然而面对诺雅的顾虑,姜念娇根本就没有觉察出她的心思。 她将诺雅...... ------------ 第六百三十一章:你还要我等多久 余十三并不清楚马场的人事变动,故而他闻言只问了一句“刘师傅是谁?” “他就是之前管理这缰绳的人。”李长乐立刻出言解释道。 听了这话,余十三继续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听到余十三的问话,那林管事只能出来答道“那老刘头干活实在太不靠谱了,他仗着自己是乐贵人的远亲,整日里在草棚子里偷懒躲闲,什么活都让别人干。” “我们这可不养闲人,所以我将老刘头直接赶走了。” 林管事其实还有些实话没有说...... ------------ 第六百三十二章:暗生风波 看着赵诚远一脸诚挚的眼神,某一瞬间木槿是几乎想要真的答应他的。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看起来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人呢。 然而在她心神恍惚之际,齐妃身边的另一名丫鬟却是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那名唤翠喜的丫鬟只拔开一枝琼花树上的琼花,随后突然轻咳了一声。 “姐姐,你可让我好找啊。”翠喜的脸上虽挂着浅浅的笑容,然而当她看到五殿下赵诚远居然在帮木槿捧着药碗时,她的眼神只在一瞬间闪过惊讶与敌意。 旁的丫鬟...... ------------ 第六百三十三章:领会错了意思 她这话是明显将自己与赵诚远的过错推到了木槿的身上。 然而即使如此,齐妃却仍是乐呵呵道“这马有失蹄,人有失足,摔碎了便摔碎了,想来木槿也不是故意的,反正我也等得起,再熬过便是了。” 齐妃倒是性子一贯宽厚,对底下的人没有过多的苛责,而且更何况木槿可是她的军师,她对木槿自然又有着不同于旁人的信任与宽容了。 见齐妃这样都不生气,翠喜只气的差点没倒仰。 随后她只暗暗想着齐妃既然这样都不生气,那若...... ------------ 第六百三十四章:爱是克制 一想到此处,木槿便也毫不犹豫的抛弃了赵诚远。 虽然这位皇子是挺让人心动的,可如果这份心动的代价是要放弃现在这份舒适的生活,那她是不愿意的。 毕竟爱情这种东西对于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如果要因为爱情放弃现在的面包,那她宁愿从来没有拥有过所谓爱情。 木槿是个很实在的人,赵诚远并不知道木槿的心思,他也没有领悟自己母亲的心思,他显然整颗心都在自己封王,母亲要给自己找侍妾,以及翠喜居然想当他...... ------------ 第六百三十五章:心思歹毒 木槿没有回答赵诚远的话,她只是欣慰的拍了拍赵诚远的肩膀。 而在二人抱在一起时,刚刚毛遂自荐,却被拒绝了的翠喜,一见到他们居然抱在一起,心中便又暗生了几分嫉妒。 虽然她跟赵诚远是不可能了,可凭什么这木槿还能跟赵诚远在一起呢。 一想到此处,翠喜便觉得心中暗恨在心。 可是很明显,不管是赵诚远,还是齐妃他们心中显然都是认定了木槿的。所以自己就算再一次将木槿与赵诚远之间的事告诉齐妃,只怕齐妃也未...... ------------ 第六百三十六章:幻觉与噩梦 齐妃的风寒在木槿的悉心照料之下,倒是日渐见好。 而木槿也从前几日一直安睡在齐妃屋里改为了回自己原来的房间休息。 是夜,屋内正有种幽淡的甜香气息,这味道若是换作旁人一定十分喜欢,然而木槿对这味道却是闻之欲呕。 她讨厌花香,也讨厌一切娇柔能显出女孩子品质的东西。 明明她离开之前早跟帮她打扫屋子的丫鬟交待过这事,怎么还有人这么不懂事,只在她的屋子里插花。 一想到此处,她只立刻用打火石点亮了...... ------------ 第六百三十七章: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木槿对于大宫女的话也不意外,毕竟这屋子里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出言提醒道“你有没有发现我屋里多了一股子甜香的味道。” 听到木槿的问话,那几名侍卫立刻点了点头。 而大宫女因为进来便捂了帕子,倒是没有闻见这股气味,不过她还是疑惑的道了一句“你不是闻不得花香,也见不得花吗?” “是啊,所以我一回来,便满屋子在找那香味的来源。” “我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致幻的应当就是那股子...... ------------ 第六百三十八章:三个选择 在她不解的看向木槿时,木槿只轻声道“小心隔墙有耳,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听到木槿这话,翠喜这才点了点头,她正要撑身站起,却见木槿仍旧朝她伸着一双友好的手。 她虽然十分厌恶与木槿装作友好的样子,可是当木槿将手伸过来时,她不想让木槿怀疑自己,故而她还是配合的接过了木槿的手。 而在她借着木槿的力道起身后,木槿只拉着她往自己屋里走去。 内室里此时正是空无一人,看着那内室里的景象,翠喜一时心中...... ------------ 第六百三十九章:改变主意 想到此处,她眼中已经迸发出仇恨的光芒。 凭什么她要任人摆布,凭什么她要一副高高在上好像自己没得选择的样子。 她就是要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要她明白,她翠喜也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奴才。 一旦想到这些,恨意与恼羞成怒驱使着她做出了毫不理智的选择“我选择第二个选择,我自愿没入掖庭,成为低贱的杂役。” 她的目光仿佛锋利的刀子直直射向木槿,她如愿在木槿的眼中看到了错愕与惊讶。 能让她露出这种...... ------------ 第六百四十章:死而复生 春光妍媚处,正是桃红柳绿。 韶华处,一名女子正以轻罗小扇扑着园中的蝴蝶。她身边的侍女见状,只也跟着追扑那蝴蝶。 眼见着那女子蹑手蹑脚的便要捉住一只停在花朵上的蝴蝶时。 却听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主子!” 这一声只将花上的蝴蝶都惊飞了,女子顿时气恼的将那轻罗小扇直接朝着那一袭黑衣,半跪在地上的侍卫身上扔了过去。 那侍卫被扇子砸在身上也不闪不避。 直待女子熄了气, 他方才轻声道“主子,我...... ------------ 第六百四十一章:套话与圈套 赵琅却是不解道“可是三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衍桢转头看向赵琅道“什么这么做?” “暗中助力赫廉成为科索的领主,就算那人赢了又怎样,那也不过是邕地与羌漠两边签订合约保持一个稳定的边疆状况。三哥你既然决定不争天下,事成之后三哥你也享受不到功劳,来日享受这些功劳的还不是二哥。” 听到这话,赵衍桢却是低声道“我与二哥谁享受功劳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边境太平。” “可那人那样对你...... ------------ 第六百四十二章:迁怒 仍旧是京郊那座大宅院里,一名身着玄衣,瞧来俊美无俦的公子正在啧啧逗弄着长廊之上挂着的鸟笼子。 忽然一只灰色的鸽子只突然飞到了公子身边,那公子见状只在自己的手中放下了一些麦粒,接着他直接摊开了自己的手心,随后那只灰色的鸽子便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他在鸽子啄食完手心的麦粒后,只又顺了顺那只鸽子的羽毛,直到确定鸽子平稳下来,他方才伸手取下系在鸽子腿上的细竹筒,随后他再将那鸽子直接放飞了出去...... ------------ 第六百四十三章:参观地牢 说完这话,她只又一把捏住了那管家的下巴道“你是不是以为你做出这样楚楚可怜的姿态,以为你主动将身体奉献出来,人们就会对你欲罢不能了?贱货,你怎么也不看看你如今都被我多少次了,你这副模样对于我来说已经毫无吸引力了。” 听到这话,那管家连忙低下头去,他只连看都不敢多看徐芷兰一眼。 “奴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惹主子不高兴,奴只是以为……” 然而不待他把话说完,徐芷兰便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她索然无味的推...... ------------ 第六百四十四章:瓮中捉鳖 徐芷兰离开晋王府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回府,相反,此时的她只往城郊而去。 到达城郊一处奢华的庄子时,徐芷兰只让车夫在此处停下马车。 随后她便匆匆往那庄子里而去。 庄子门口守着几名身强力壮的家丁,一见到她过来,那些家丁只立刻便用自己的棍棒拦住了徐芷兰的前路。 “你是什么人?可有邀请文书?”家丁出言问道。 徐芷兰淡淡道“告诉你们主子就说徐芷兰来找他了。” 听到徐芷兰这话,那些侍卫只应了一声...... ------------ 第六百四十五章:储君之位 周英奇得了吩咐,便也将大门推开了。 赵衍桢见来人是周英奇,便也放下了手中的笔,他抬头微感意外的看着周英奇道“统领这就审完那人了?” 这倒也不怪赵衍桢神色意外,虽然周英奇是有刑讯室的活阎王的称号,但这位活阎王也不是什么骨头都啃得下,而这次对面派出来的人一定会比之前的人更难搞定,故而他以为等周英奇来报告,多半也是第二日的事了,甚至做不好,还有可能让那人到死都吐不出一个字。 故而想到这一层,赵...... ------------ 第六百四十六章:尘埃落定 倒没想到这一番折腾之下,只连这小小的翰林都是推举的梁王。 一时不禁是邕帝,便是高毅忠与御史大夫们也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在他们正为这平顺感到不可思议之时,姜相只又主动出列道“如此看来陛下方才是众望所归,微臣以为不如便立梁王殿下为储君吧。” 在众人正为这晋王的倒戈感到不可思议之时,梁王对此倒是并不意外。 毕竟赵衍桢早在今日将要行事之前,便同自己说过了他自己的打算。而劝解自己接受这个位置的...... ------------ 第六百四十七章:过鬼门关 早朝过后,承德门外,陆陆续续走出不少官员。 其中为首阔步而行的赵念泽只与高毅忠以及姜相走在一处。 他今日虽然也很想去见苏止柔,毕竟苏止柔才经了几乎要了性命之事,他想多陪在苏止柔身边。 然而他心里也清楚,现在还不是公开苏止柔身份的时候,毕竟再怎样,也应该等她孩子呱呱落地之后,再来宣布她的消息。 故而在这之前他自然不能让人看出异常,他只笑着邀请这几位今日替自己卖了力的老臣去梁王府入夜赴宴。 ------------ 第六百四十八章:孩子保住了 “我听小厮说你难产,心里慌张便赶紧过来了,止柔你辛苦了,我当时真的好怕你出事啊。”赵念泽在将孩子交给身边的侍女后,便立刻抓着苏止柔的手说起了话。 苏止柔的脸上只也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累殿下关心了。” “止柔,你怎么能说这话,是我害了你才是。”赵念泽说这话时已经是激动的语无伦次,他整个人只匍匐在苏止柔的床边低声啜泣。 产婆虽然不知道二人是什么身份,见了二人这模样那产婆只也笑着道“二位感情...... ------------ 第六百四十九章:东窗事发 然而在她刚准备开口时,不放心的徐母却是突然来到了后院,在见到赵念泽跟徐芷兰居然还在外院聊天。 她便唤了徐芷兰一声“阿兰,你别耽误了殿下换衣服,外面的女客正等着你去招呼呢。” 赵念泽见了徐母过来,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只朝徐芷兰点了点头,随后便去内室更换衣裳了。 而待他换好衣裳出来时,院子里的徐芷兰与徐母早已经去了前院了。 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便将自己换下的那件玄青色绣鹤纹的圆领袍...... ------------ 第六百五十章:母女之间的分歧 徐芷兰这斩钉截铁的说话方式,显然是震慑住了徐母。 良久后,徐母方才道了一句“什么不能有孩子,你可是梁王殿下的正妻。” 听到这话,徐芷兰却是直接打断道“那又如何?我对他没有感觉,他对我也没有感觉,我们为什么要孩子?那孩子在这种环境里会幸福吗?” 听到徐芷兰这问话,徐母的脸色瞬时铁青,若不是因为梁王还在场,徐母怕不是当场便要与之闹起来了。 “什么幸福不幸福?结婚生子岂不是天经地义。” “...... ------------ 第六百五十一章:宴会上的意外 故而今日一大早,许多朝臣便带着自己的夫人与孩子们来参加这场宴会了。 这场大规模的宴会是为了四皇子与九皇子封王,顺便为九皇子送别的宴会,想当然这场宴会的规模是不会小的。 便是赵衍桢这禁足在家的,如今只也在受邀行列。而举办方自然是宗正寺,至于这场宴会的主宴人也应当是帝后,不过因为邕帝身子不适,如今又后位空悬。 故而主持宴会的人便换成了新储君赵念泽以及徐芷兰了。 今日的徐芷兰盛装出席,装扮的...... ------------ 第六百五十二章:太湖石池边的女尸 然而此刻听他如此出言威胁一个家族背后有实权的太子妃。 姜念娇也不免感叹这位小郑侯还真是深藏不露。 而且因为小郑侯并没有上朝堂谋个一官半职,故而姜念娇一时也不知对方到底是谁的人。 姜念娇这边还在思索这位小郑侯背后之人,不想徐芷兰在原地发了发呆后,便突然准备去爬围栏。 看情形,她竟像是分明要跳进这寒冷的湖水之中。 姜念娇与晋王哪能由着她去,故而在她刚准备跳下去之时,晋王只示意一名暗卫出手...... ------------ 第六百五十三章:打开天窗说亮话 来人正是姜念娇与赵衍桢。 看着这对夫妻,赵念泽便更觉糊涂了。 毕竟他隐约记得姜念娇好像跟徐芷兰的关系并不好。 可此刻他们三人怎么会在一起。 而在他沉思之时,赵衍桢只笑着道了一句“大哥看到我很惊讶?” 赵念泽只低声道“没有比见到芷兰更让人感到惊讶。不过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将我邀请到这里来,应当不是光让我来惊讶的吧。” 听了这话,赵衍桢抵唇轻笑了一声“大哥真是幽默。我邀请您过来自然不是为了...... ------------ 第六百五十四章:重聚即离别 赵念泽的话只让徐芷兰也陷入了沉思,她没有立刻回答赵念泽的问题,可是她的表情显然已经出卖了她。 她心里是十分在意自己的父母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这么痛苦了,更不会在憎恨的情形之下,依旧选择求自己不要怪责她的父母。 也是因为她昨夜的那番话,让赵念泽有了动容,所以他今日只决定做他们之间的桥梁。 徐芷兰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可显然亲情却仍旧是她割不断的线,故而她只低声道“若是在不泄露行踪的前...... ------------ 第六百五十五章:瓜葛与习惯 马车驶向城西门口时,天光已经大亮了,因为幽王殿下离京送别,故而各大城门口的车马只也赶在清场之前排起了小队,准备进城的人们,此时也只在门口等着,倒不敢往里走。 车马行的士兵只一边匆匆记录着来往的车马,一边收取车马费,还好他们的效率很高,不过片刻的功夫,这车马便轮到了徐芷兰她们。 那男宠一见这情形,心思便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活命机会了,毕竟徐芷兰就在这马车里,可她之前却还装作...... ------------ 第六百五十六章:重回鹿林村 此时马车已经启动了,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下次,你再看到我撒娇,便不必理会我了。” 徐芷兰说的十分冷淡。 那乐师只能应了一声是。 而从这之后,他们二人倒果然维持了互不打扰的模式。 安西离京城说远也远,说不远也不远,在日夜兼程赶了差不多近三个日子之后,这座小镇便出现在了徐芷兰的视野里,这样的小镇与京城自然是没法比。 不过这安西胜在其背山靠水,山清水秀,人行其中如置身水墨画景之中...... ------------ 第六百五十七章:坟前立誓 而陈柯在唤过这几位族中的长辈后,那些长辈们倒也没有立刻便提及陈柯母亲的事情,他们只先寒暄了一番陈柯的近况,随后又提及让陈柯先在他们家住下。 陈柯见状却只看向陈三叔道“谢谢各位伯父的好意,不过我三叔早先便跟我说了,让我住在他家里,所以我打算先住在三叔家中。” 什么都没说的三叔一脸懵。 不过还好他三叔也没拆他的台,毕竟他虽然没有开口,但也是默认自己这大侄子是住在自己家里的。 那些人见陈柯不...... ------------ 第六百五十八章:占墙为王 这样的收费方式甚至比上京还过犹不及。 毕竟上京收车马费只需要两三文钱,为的是维护地面设施,毕竟京城的路面都是青石砖瓦铺就的。每隔个几年便要开始翻修,这些都是需要钱的。 然而这里不过就是多年前建镇时便修好的土路,可就这他们居然都要收车马费五文这岂不是坑人。 更离谱的是京城对于行人入城是不收费用的,只要有进出的凭证,给守城的士兵看过,大家也就放行了。 然而这里倒是不用看凭证,毕竟大家说来说...... ------------ 第六百五十九章:意外相遇 那掌柜的闻言先是微微一愣,他见过的客商很多,显然并不觉得这小白脸能是住的起天字号房间的人。 故而他只道了一句“可是天字号很贵,十两银子一晚。” 听到这话,陈柯便更只觉得对方这根本就是在抢钱。 要知道镇上一套普通房子全部买下来也不会超过五十两银子,他一个客栈单间便收十两银子这不是抢钱还能是什么? 故而他立刻接着对方的话道“这确实很昂贵,我还要在这里住几个晚上,一次出这么多钱,我确实出不起...... ------------ 第六百六十章:不过玩笑而已 徐芷兰见他一副木头脑袋不开窍的模样,便也懒得再问了,反正她本也只是逗弄他罢了。 不过徐芷兰虽然并不是真的想跟陈柯生活在一起,但她的困倦却是真的,毕竟昨夜被人领进这酒楼后,那陪她一起过来的暗卫辛关只说这些人看起来不对劲,晚上怕是会来动手脚。 为了辛关这话,她只央求着辛关与自己一间房,然而这人却非说男女授受不亲,死活不肯同自己住一间屋子,之后因为这事,她吓得一晚上没睡。 之后半夜三更,她好不...... ------------ 第六百六十一章:所见所闻 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他面无表情的对着辛关道了一句“你等下吃完面,便将她带走吧,我没有功夫照顾她。” 辛关虽然觉得他的表现莫名其妙,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还是点了点头。 而陈柯在从此处离开后,便开始着手